第12章
舉辦籃球賽那兩天是整個上半學期最熱鬧的兩天，後操場上鑼鼓敲得震天響，義勇軍進行曲循環播放。高一年級的學生們開心的跟過年似的，把高二高三的眼饞到不行。
教導主任神出鬼沒的出現在那幾個偷偷張望操場的學生身後，板著臉教訓：“看什麽看？羨慕人家？”
還真就有不怕死的點頭，惹得教導主任橫眉冷對的吼：“你們馬上都要高考了，就是要徹底解放的人了還在這羨慕人家高一的，臊不臊！要是羨慕我把你們全都留級扔到高一去！”
嚇得高二那幾個人一溜煙就跑到教室去了。
問：這個學校誰最可怕？
教導主任。
相較於高年級的慘淡，低年級的這會開心極了。
三班啦啦隊集體出資買了隊服，幾個女生在網上一起挑的款式，日式風格，海軍領口上衣配百褶裙，還有齊膝高筒襪。
溫滿滿拿在手裏看了又看，這怎麽好意思穿啊。
“太、太短了吧。”
然而班裏的女孩子們都開心的換上了，溫滿滿：“.……”
“好不好看？”江小鹿到她麵前轉了個圈，她好久沒穿過裙子了，學校的夏季校服也是褲子，都不準她們穿裙子。
在女孩兒們的催促中，溫滿滿扭扭捏捏的換了衣服。
“哎呀，你穿這個真是太好看了。”江小鹿伸手摸了把她的細腰感慨：“我要是有這麽瘦就好了。”
女生肩窄細平，海軍領口露出鎖骨的弧度優美，從小保持的儀態讓她肩背總是呈打開挺直的狀態。個子不算高挑，但勝在比例好，窄肩細腰，下置一雙纖纖玉腿，比常人長一些，也因此百褶裙在她身上顯得要短一些。
都是按個頭選的號，誰知道裙子擱在她身上就短了呢。她在衛生間裏磨磨蹭蹭的不肯出去，江小鹿看時間快要到了，便跟她說：“滿滿我要去幫葉秋搬東西，過一會兒來操場找我們啊。”
溫滿滿點了點頭，期望自己能把裙子變長一點。
十分鍾後，放棄。
她別扭的出了門，一邊走一邊往下拉裙子，秦玉半單手拿著衣服，一手抱著球走過來，她下意識地並攏雙腿，一小步一小步地往前挪。
男生和她擦身而過，忽然又回頭：“喂，溫滿滿。”
溫滿滿渾身一顫，她穿成這樣多多少少是有些不好意思的。
“你怎麽回事兒？”秦玉半目光從上看到下，沒注意裙子隻看她的腿，女孩的腿細長而筆直的並攏在一塊，嘖，瘦成什麽樣。
她手扶著牆似乎在支撐著自己，聯想到她剛剛走路姿勢不是很方便的樣子，他開口道：“腿斷了？”
“.……”溫滿滿沒回頭，她感受到身後一直打量的目光渾身都不自在，僵硬的開口：“沒。”
秦玉半更加迷惑，同桌連聲音都不太對啊，他順手把球扔在地上，籃球接觸地麵發出彈跳的聲音，節奏從緩慢到加快，就像溫滿滿的心髒一樣，隨著秦玉半越來越靠近，她心髒跳動的也越來越快。
溫滿滿條件反射的轉身麵對著他，雙手捂住裙子：“你、你別過來了。”
“？”
“我沒事，我去隊裏準備了。”她結結巴巴地說著，小腿邁步地跑開，隨著她略微大幅地動作，裙子也來回擺動著，秦玉半看著跳著跑開的嬌小少女，忽然明白了點什麽，少年麵上一紅，不自然的別開眼睛。
一件衣服鋪天蓋地的落到她頭上，帶著點兒陽光曬過的皂角味，秦玉半的聲音傳進她悶悶的耳裏，男生有點不好意思：“冷就別勉強……”
剩下半截聲音吹散在風裏：“.……穿褲子不是挺好的。”
——
籃球場。
各班陸續進場，這是一次全年級性活動，每個班大致都分為三個部分：籃球，啦啦隊和後勤。
林之凡早早的就到了，他胸前掛了個單反，不時地拿起來拍照，尤其拍小姑娘的照。
正拍的不亦樂乎，身旁過來一個人直接坐到他旁邊，帶著點兒冷冽的氣息。林之凡正拿著單反，忽然轉過來對著秦玉半，哢嚓，在少年還沒反映過來的時候定格影像。
“哈哈哈哈哈，你這大臉。”因為沒調焦距，照片有些糊，畫麵裏除了秦玉半的臉再無別的背景，把林之凡給笑壞了。
“哎你看那邊的妹子好不好看？”林之凡拉著他轉移視線，不知道是幾班的，女生們穿著天鵝芭蕾一樣的隊服，前有胸後有背，雙腿細長，養眼有耐看，林之凡眼睛都直了。
秦玉半一言不發，他沒興趣，林之凡又說：“不知道我們班女生穿成什麽樣。”
秦玉半忽然看他一眼，伸手擋住他的眼睛：“林之凡你俗不俗？”
林之凡點頭：“特俗。”
“.……”
江小鹿一行人過來的時候，林之凡拉著他興奮搖手：“來了來了，我們班姑娘來了！”
“臥槽長筒襪，我死了。”
林之凡是二次元愛好者，非常猥瑣的向往二次元女生的打扮，如今自己班同學的著裝讓他幸福的冒泡，直到最後溫滿滿進場，林之凡臥槽了一聲：“漫畫少女本漫，啊，那個腿我又死了。”
死來死去的林之凡掙紮著爬起來要拍照留念，抬手，被秦玉半胳膊擋住。
換個角度，被秦玉半的肩膀擋住。
他再換，被秦玉半的腦袋擋住。
“.……大爺，您是有什麽不滿？”
秦玉半動來動去，漠然開口：“坐的有些煩，隨便活動一下，單反借我玩玩。”
忽然被奪取相機的林之凡：“.……”
溫滿滿手裏拿著一件校服，正在張望，秦玉半借著假裝拍照的動作轉過去，看到溫滿滿對自己招了招手，隨後“哢嚓”一聲，少女眉眼彎彎衝著他笑的樣子被他拍下來。
眼睛還對著相機，手下轉著相機的焦距，，溫滿滿的臉在相機裏忽大忽小，一顰一笑生動無比，其實他同桌長得挺好看的。
林之凡聽到聲音湊過去：“你拍了什麽給我康康。”
秦玉半側身避過。
“.……我的相機誒!”林之凡趁他不注意一把搶過來，秦玉半手裏一空，林之凡迅速翻了翻：“行啊哥，抓拍的可以啊，不過你拍溫滿滿幹什麽？”
“.……”被抓包的少年手插兜，一副不在意的姿態解釋：“練手。”
林之凡看了看：“哎，她穿這襪子真好看。”
秦玉半涼涼的看他一眼：“喜歡我到時候送你一雙？”
林之凡沒聽出來他陰陽怪氣，還認真思考了下回答：“那倒大可不必，我可不是女裝癖啊。”
溫滿滿拿著校服來找他們，秦玉半斂眸看著女孩淡淡的道：“你替我拿著吧。”
溫滿滿哦了一聲，又抱著了。林之凡插過來，把自己的衣服也給她：“滿滿幫我也拿一下唄，還有這個。”他把相機也遞給她。
手裏一下子多了許多東西，一時間有些拿不住。相機搭上來校服就要滑下去，秦玉半迅速幫她撈了一把，從下麵握住她纖細的胳膊。
瘦的跟雞一樣，他懷疑自己用力一點都能把她捏碎了。
溫滿滿嚇了一跳，秦玉半的大手握住她的胳膊，屬於男生的力量感隨之而來，溫滿滿愣了一下，耳根突然爆紅。
男生的成長總是離不開性，秦玉半想起剛剛在學校走廊上看見的溫滿滿，短裙細腿，背對著他的矜持與尷尬，還有飛快逃跑的動作。有那麽一刻覺得溫滿滿是個女生，一個需要保持關係的女生。
秦玉半有些煩躁，看著壓在衣服上的相機更煩躁，突然他把自己的衣服抽出來，不讓她拿著了。林之凡不明白怎麽了，但也跟著把自己的校服拿回來，幹脆把相機也抱回來。
溫滿滿：“.……？”
回憶自己並沒有招惹什麽的溫滿滿和莫名其麵的林之凡對視一眼，溫滿滿悄悄地問林之凡：“他不會是緊張了吧？”
林之凡猜不透：“有可能？”
溫滿滿想著自己作為同班同學，不論是同桌還是朋友，秦玉半都幫助了她許多，於是她走上前一步，在秦玉半旁邊的空位置上坐下，仰頭，男生居高臨下。
短裙不方便動，溫滿滿規規矩矩的並攏雙腿把手放在膝蓋上，斟酌著開口：“秦同學，你緊張嗎？其實你不用緊張的，那個誰他們肯定沒有你厲害。”
他很厲害，他可以輕輕鬆鬆躍上牆頭，也可以毫不費勁的把她拎起來，她見過他打球時的樣子，身姿矯健，仿若燕。
秦玉半低頭玩味的問她：“你覺得我厲害？”
眼睛沒白長，他當然厲害。
溫滿滿以為他沒信心，覺得給人打氣需要鼓勵，於是道：“我見過你打球的，我覺得你打球很厲害，輕輕一躍就投籃了，今天一定沒問題。”她右手握拳放在胸前以表鼓勵：“加油！你可以的！”
秦玉半聽完挑了挑眉，看著下麵沒說話。
溫滿滿也想不出來什麽鼓勵詞了，也不再說話。
一言不發的秦玉半實則在想她剛剛的話，她見過我打球？什麽時候？他好像沒在體育課上打過球。秦玉半略微垂眸似不經意的看了她一眼，女生噙著笑，眼裏亮晶晶的看著他，秦玉半心裏咯噔了一下，有什麽奇異的想法從他心中閃過——
溫滿滿不會是，暗戀他吧。
作者有話要說：秦玉半：“我忽然覺得有些緊張。”
“緊張什麽？”
秦：“我覺得我長這麽好看，同桌暗戀我也是正常。”
“哈，你想多了，你同桌沒情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