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林嫂眉頭緊鎖, 臉色十分不好，“是來找你，我猜應該是王府的人, 要是這樣的話這裏住著就不安全了。你在家等我, 我去找小嚴。”
琴毓點點頭, 她看著搖籃裏的孩子，怕是這一出生就要跟著她流浪。
林嫂出去沒一會兒又回來了, 嚴青跟在後麵。
“嚴大哥。”琴毓下床走過去。
琴毓生孩子的時候大出血, 導致身體虛弱, 一直在調理之中。
“可能要辛苦你，這個地方不能繼續住下去。也要麻煩林嫂跟著一起搬走。”
“我老了，搬哪裏都可以，跟著琴毓姑娘還有個伴。剛才那些人是誰？”
“汐王妃。”
琴毓心頭一緊，林嫂看了琴毓一眼, 見琴毓臉色不大好, “我就看著這些不是什麽好人, 早搬走早點遠離。”
“行, 這兩日你們多加注意, 我找到地方就來接你們。”
“謝謝嚴大哥, 又一次麻煩你。”
嚴青搖搖頭，“你多注意身體，這兩日有人來千萬別開門。”
琴毓點頭，“我知道，嚴大哥放心。”
趙誠帶領兵馬抵達距離城外十公裏的地方，他舉起手，身後的副將喊道：“全軍停下。”
莊凜開口，“殿下, 隻要您一聲令下，臣誓死相隨。”
“原地紮營。”
“紮營。”
趙誠下馬，莊凜以及其他幾位將軍一起下馬。
莊凜不想看到趙誠白白被冤枉，若是這樣還不如直接造反，“殿下，臣不明白您到底在考慮什麽？若是擔心太子妃，臣等立馬派人去把太子妃接出來。”
這個時候阿韻應該生了，不可能跟著他受累逃命。
“按照原計劃明日進城。”
“殿下。”
“什麽都別說。”
莊凜不服氣，這樣明擺著就是去送死。
翌日
趙誠帶兵抵達城樓外，他遠遠就看到城樓上加派的兵力，以及被關上的城門和城門外一排排的禁軍，為首領兵的人是趙恪。
趙誠停下，身後的士兵跟著停下。
“皇兄，父皇有請。”
“其實皇弟不用這麽興師動眾。”
趙恪笑了一聲，“還不是父皇擔心請不動皇兄。”
“放心，清者自清。”
這話讓趙恪心底不舒服，伸手指揮身邊的人。
兩名士兵小跑過去，一人牽住趙誠的馬，一人請他下馬，“太子殿下，請。”
這還真是把他當成犯人。
趙誠身後的幾位將軍不服，趙誠剛走沒幾步，趙恪下令，“把幾位將軍拿下。”
“趙恪，有什麽事衝我來。”趙誠停下步伐，陰鷙的眸子盯著趙恪。
“皇兄，臣弟也是迫不得已，父皇的旨意不敢不遵。”
好一個不敢不遵。
所有的一切都是他們在背後作祟。
太子府
蘇韻正在佛堂祈禱，下人匆匆跑進來，“娘娘。”
蘇韻緩緩睜開眼，一邊的碧桃心也是擰緊了，生怕聽到不好的消息。
“什麽事？”
“殿下被汐王押進宮了，其餘幾位將軍也被關押進了天牢裏。”
一下子，蘇韻身體不支跌坐地上。
“娘娘。”碧桃彎腰扶住她，熱淚落下，“娘娘，這下可怎麽辦啊！”
蘇韻強撐著緩緩站起來，“等。”
現在隻有等，他們什麽也做不了。
趙誠進入宮中，佩戴身上的寶劍被搜走，他是唯一一個被皇上允許佩戴寶劍入宮的人，先如今卻被收走，不言而喻，一切都明了。
回京的路上他抱著一線希望，父皇不聽信謠言，但他低估了權利在一個人心中的地位。
身為帝王，權利大於一切，乃至是兒子的命。
方淳領著他進去，他看到高高在上的皇上，直直跪下，“兒臣叩見父皇。”
回應他的不是平身而是基本奏折重重的砸在他的肩膀上。
落在地上的奏折鋪開了，裏麵的內容趙誠一眼入簾，是參奏他謀反的。趙誠輕輕一笑，他的父皇相信了才會惱羞成怒。
“混賬，逆子。”
“你可有什麽要解釋的？”
趙誠挺直身體，“父皇心中已經有答案，兒臣無話可說。”
“好，好一個無話可說。你是等不到朕死的那一天，所以急急想篡位，是嗎？”
“兒臣無話可說，父皇要怎樣處置兒臣悉聽尊便，隻是幾位將軍是無辜的，還望父皇放了他們。”
趙晉冷哼一聲，“你都自身難保，還替他們求情？”
“說，孫家有沒有參與你謀反之事。”
“舅舅他們一無所知。”
“好。”
“擬旨，廢除趙誠太子之位，貶去邊城駐守，沒有詔令永世不得離開邊城。另下旨革去孫定雄鎮北將軍一職，交出孫家軍兵符。”
趙誠驚愕，父皇是不放過任何對他有威脅的人。
“兒臣領旨。”
“朕是看在孫皇後的份上才沒殺了你，否則朕一定會要了你的腦袋。”
趙誠知道父皇一定能做出來。
“兒臣謝父皇不殺之恩。”
趙誠緩緩起身，轉身要離去，忽然趙晉開口，“你當真一句也沒不解釋？”
“父皇已定罪，兒臣沒有任何要辯解的。”
他十分了解他的父皇，越是他解釋，更會引來禍端，這樣的結局挺好。他要保住蘇韻以及他們孩子的命，他放棄為自己辯解的機會。
現在換來遠離宮中紛爭也挺好。
趙晉看著遠去的背影，心中失落惆悵起來，一拳打在桌上。
方淳嚇得一句話也不敢說，趕緊低下腦袋。
太子府
門口的下人看到趙誠回來，激動的大喊，“殿下回來了，殿下回來了。”
坐在正屋裏的人聽到喜極而泣，起身時差點絆倒，“娘娘，小心。”
碧桃扶住她，蘇韻鬆開她的手，快步出去。
趙誠從外進來，眉頭緊鎖著，不難看出他憔悴不少。
“阿誠。”
蘇韻撲入趙誠懷中，淚如雨下，不停的說，“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趙誠緊緊抱著蘇韻，突然想起什麽，推開她，低頭看著她的小腹，“孩子呢！”聲音有些急切。
“生了，是個兒子。父皇給他取了名字，叫允痕。”
“趙允痕，我趙誠的兒子。”
蘇韻笑著點頭，“是的，你走的那天落地的。”
蘇韻說的輕描淡寫，並未說出早產的事情。趙誠也在激動之中沒注意到，“帶我去看看。”
“好。”
趙誠看到胖嘟嘟的孩子喜歡得很，想去抱他，卻不知道怎樣下手，看的蘇韻捧腹大笑。
“我幫你抱起來。”
“好。”
蘇韻將孩子抱起來，輕輕放在趙誠懷中，軟軟一團在懷，趙誠激動落淚。
蘇韻從未見趙誠這樣過，忍不住想打趣他，還是忍著沒有。
“以後我們一家三口好好在一起，永不分開。”
蘇韻靠著他，點著頭。也沒問趙誠進宮去後皇上說了什麽，也不管未來會怎樣。
“好，不分開。”
趙慎得知趙誠回來，帶著葉芙安趕緊趕來。
趙誠和蘇韻剛看完孩子從後院去前院，趙慎他們來，一把抱住趙誠，弄得他措手不及，還哭了起來，“三哥。”
趙慎推推他，“都這麽大了還哭鼻子。”
“你們是不知道，他聽說皇上下令要捉拿三哥，一個人在屋裏哭了好一會兒。還說要去跟皇上理論，這會兒根本就是往裏頭送。”
“芙安說的對，這件事情你最好不要參與進來。”
趙慎抹抹鼻涕，“我聽說皇上連同孫家一起定了罪。”
蘇韻震驚，皇上是怕趙誠被貶後，孫家真的起兵造反，以絕後患。
“真沒想到皇上就這麽輕易的相信了那些傳言，三哥從小在他身邊長大，你是什麽品行皇上怎麽可能不知道。”
趙誠笑了笑，“皇權或許比我這個兒子的命更重要。從古至今，誰的皇權一旦被威脅，等著那個人的都是死路。”
“三哥，我是不服氣。這些明擺著就是淑妃娘娘或者是宸妃娘娘算計你的。”
“不說了。”趙誠轉頭看著蘇韻，“皇上下了旨讓我們去邊城。”
“嗯。”
不管去哪兒，隻要他們一家三口在一起便好。
翌日
宮裏來人宣趙誠進宮，蘇韻正在府中收拾東西。
“我去去就回。”
“嗯，我在家等你。”
蘇韻看著趙誠的背影，往後離開了這京都城，也是遠離了權利的爭鬥，他們能過上平常人家的生活，也省去不少麻煩。
隻是可憐了孩子，一出生就要跟隨他們去那麽遠的地方。
宮中
趙誠站在一側等候了許久，直到趙晉將手中的奏折批閱完，看了他一眼才緩緩開口，“不少大臣再給朕施壓，認為朕對你的處罰太輕了。”
趙誠沒說話。
“所以朕決定將痕兒留在宮中交給宸妃撫養。”
趙誠驚愕，陡然跪下，匍匐地上，“痕兒還小不能離開爹娘，望父皇收回成命。”
“以前宮中不少皇子公主也是一出生就離開自己的母妃照樣活得好好地，沒什麽不能離開的，就這樣決定了。”
“父皇。”
“殿下，還不快謝恩。”方淳打斷趙誠的話，生怕皇上動怒直接要了他的腦袋。
“父皇。”
趙誠深知痕兒要是留在這宮中隻怕命不保。
宸妃不可能善待他，宮中其他的人也不可能讓他平安成長。
趙晉不想聽趙誠說的任何一句話，拂袖離開。
方淳好言勸說，“殿下，您現在的處境······哎，別再惹陛下生氣了。”
方淳不敢多逗留快速跟上去。
徒留趙誠一人跪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