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娘, 您有什麽話就直說。”
李秀英一臉為難，猶豫了好一會兒才開口，“我想讓你問問太子殿下能不能給左鬆找個差事？”
“這······”蘇韻有些為難, “這事爹不是更好辦嗎？況且左侍郎也好辦。”
“你爹不管, 這左侍郎把能給他安排的位置都安排了, 沒一樣他能勝任。娘是想讓太子殿下給他安排個閑差，也比他現在成天在家好吃懶做的好。”
蘇韻反握住李秀英的手, 淺淺笑著：“娘, 不是阿韻不幫這個忙, 您也知道皇後才剛走不久，殿下也連續多日沒上朝，這朝中變數大，有些事情殿下也不好插手。您說閑差，殿下手中就管理著那支軍隊, 安排進去倒是可以, 可那個苦我怕妹夫也吃不消。”
李秀英一聽甩開蘇韻的手, “一次你不幫, 二次你也不幫。在你眼中是不是就沒有小戀這個妹妹。”
“您不懂官場上的事情, 若是您要這樣認為, 女兒也沒辦法。”蘇韻說完，起身要走，李秀英拉住蘇韻。
“阿韻，是娘的不對。娘也沒有責怪您的意思，是娘心急了，這小戀也是命苦，怎麽就嫁給這麽個渾小子。”
“這從政不行，或許可以讓小戀喊他經商。”
“這怎麽能行, 從商，被人聽去會被笑話死的。”
“既然這也不願意，那也沒什麽辦法。我府中還有事，我先回了。”
“阿韻。”
“娘不必送。”蘇韻徑直走出正屋。
李秀英跺跺腳，後悔生了蘇韻這樣六親不認的女兒，自己的妹妹也不幫。若是這左侍郎退下去了，不知道小戀的日子會有多苦。
馬車途徑酒館門口，蘇韻看到站在路邊的人，“停車。”
“娘娘，怎麽了？”
蘇韻下馬車，碧桃也跟著下去。看到路邊拉扯的兩個人，“跟我回去，爹讓我來找你。”
“我不回去，要回去你自己回去。”左鬆推蘇戀一把，蘇戀的腰撞在了一邊小攤販的推車上，疼的她一隻手扶著腰肢，受盡莫大委屈，眼淚包在眼眶中。
蘇韻走近，蘇戀注意到她。
“跟她回去。”蘇韻開口。
左鬆沒有注意到是蘇韻，大吼一聲，“你誰啊，敢管我家的事。”
站在左鬆身邊的小廝提醒著，“是太子妃娘娘。”
左鬆反應過來，輕咳兩聲，看向蘇韻，“太子妃娘娘。”
“剛才我說的話不想說第二遍。”說完，蘇韻轉身，掃了蘇戀一眼，“以後他若是不回去，你就讓左侍郎永遠別讓他回去。”
“是，姐姐。”
蘇韻一走，左鬆指著馬車大罵，“你算個什麽東西，敢管我的事情，他娘的。”
“少爺，那是太子妃，您得罪不起。”
蘇戀走近，“回去吧！”
“長本事了，你以為找你姐姐來撐腰，我就要接盤，像你這種······”
“有什麽事情我們回去說，好不好？”蘇戀拉住他，生怕左鬆把自己不是處子之身的事情在這大街上說出來。
“不好。”左鬆甩開蘇戀的手，朝回左府相反的方向去。
蘇戀一個人站在原地，街上來來往往的人都看著她。
太子府
蘇韻等著趙誠回來用膳，菜都涼透了也不見他人回來，蘇韻擔心的在屋裏走來走去。
有人從外走進來，蘇韻看到時營中的將士，“末將參見太子妃娘娘，太子讓臣告訴娘娘，今夜他回來了。”
“是出什麽事了嗎？”
“上防發生變亂，有可能要增援。”
蘇韻一聽，立即跑出去，直接上了門口的那匹馬，揚手揮鞭，“駕。”
“娘娘。”碧桃跟著追出去，蘇韻已經走了很遠了。
一路奔騰到營地，蘇韻將馬交給門口的人，快步進去，正巧趙誠從裏麵出來，看到她來，和身邊的人低語幾句，走了過去，“怎麽來了？”
“你要去上防。”
“暫時未定。”
“那沈啟書怎麽樣？”上防的事情她也了解一些，那些人肯定不會輕易放過沈啟書，不少人都是方亦偉的心腹，若是方亦偉早飯成功，沈啟書怕是凶多吉少。
“已經派最近的兵隊支援。”
“那就好。上防裏麵的基本都是方亦偉養出來的，保不準他們隻聽方亦偉的。”
“是的，我們這邊去也趕不上，隻有派最近的過去支援。”
“嗯，希望能平安。”
“你擔心他？”
蘇韻抬頭，“不是，我隻是覺得當時我們走得太匆忙，有些事情沒有安排妥當，若是沈啟書就這樣陷入困境，我們也會愧疚的。”
“放心，沈啟書肯定沒事的。”
她也知道沈啟書不會有事，或許還能立功。
這一世和上一世很多事情都不一樣，上一世的沈啟書是帶兵打仗立了大功，這一世不知道又會是怎樣的。
半個月後
上防傳來消息，沈啟書殲滅方亦偉一黨，將其中殘餘的毒瘤一並清除。這個消息傳到趙晉耳朵裏，趙晉十分高興，傳召讓沈啟書早日回京。
這些年沈啟書在趙晉身邊任職，趙晉對他就十分賞識，早前沈啟書多次請求去參軍，但被趙晉拒絕。趙晉就是想找個何時的機會讓他有一定的職位。
這就是得到天子的賞識，從而很多事情都不需要太費勁就可以得到。
七日後，沈啟書從上防回來，進宮麵聖。
“臣參見皇上。”
正在批閱奏折的趙晉立即合上折子，起身將沈啟書從地上扶起來，“愛卿不必多禮，這次愛卿可是為我開梁立下了大功。說吧！要什麽賞賜。”
沈啟書雙手作揖，“這些都是臣該做的，不求陛下的賞賜。”
趙晉哈哈大笑起來，“太子，你說朕該如何賞賜沈愛卿。”
“沈侍衛這次立下大功，若是賞賜金銀珠寶好像有些俗氣，其實父皇可以給沈侍衛一份差事。”
“朕正有此意，那就這樣封沈啟書為前鋒營統領，在太子你手下任職。”
“是父皇。”
“臣叩謝皇上。”
“不必多禮，起來吧！”
丞相府
門口的下人看到沈啟書回來高興的不得了，急急忙忙進去通報，“丞相、夫人，少爺回來了。”
林氏一聽立即從圈椅上站起來，瞬間紅了眼眶，趕緊出去迎接，看到沈啟書喜極而泣，“啟書，你總算回來了。”
“娘。”
沈平山走在後麵，“爹。”
沈平山輕點頭，眉目間顯得有些憂傷，“回來就好。”
沈啟書動動嘴角，這段時間京都城裏發生的事情他都聽說了，皇後崩逝，後宮大權之爭落在宸妃手中，爹是淑妃那邊的人，自然高興不起來。
“讓娘好好看看，有沒有受？有沒有那裏受傷？”
“沒有，兒子好得很。”
林氏頻頻點頭，“那就好，聽說方亦偉造反，我和你爹擔心的飯都吃不下，幸好沒事。”
“大哥。”沈敏看到沈啟書回來跑過來，“大哥，幸好啊，我都擔心死了。”
沈啟書摸摸沈敏的腦袋，“不用擔心，你大哥我自有菩薩保佑。”
“是啊，這些日子娘我是吃齋念佛，明兒跟娘一起去寺廟還願。”
“是。”
“爹。”沈啟書看向沈平山，“往後我不去宮中了。”
“怎麽了？”林氏急忙問著，以為是出什麽事了。
“沒事，隻是不用去宮中當差，同爹一起早朝。”
“是嗎？”林氏一笑，“皇上是封了你什麽職位？”
“前鋒營統領。”
“大哥，厲害了，正二品。”
沈平山臉上沒有多大的表情，隻道：“敏兒，你和你娘去多準備幾個菜，我和你大哥聊聊。”
“好的。”
沈平山雙手背在身後，朝院子去走去，沈啟書跟上，“皇上讓你在太子手下當差，這可是對你的信任。不知道宮中的事情你聽說沒有。”
“不知爹指的是什麽？”
“皇後娘娘去世，宸妃掌權。”
“嗯，略知一二。”沈啟書看了一眼沈平山，“但這些與我們沈家似乎沒有多大的關係？”
沈平山停下步伐，目光看著池子，“你認為這皇位誰更合適？”
“爹什麽意思？”
按照上一世來推算，爹是要對平恩侯府下手，切斷太子以及宸妃的後盾。看樣子這一世也差不多。
“在爹的心中汐王更適合。”
“爹，這可是殺頭的話，若是被人聽去。我們沈家徹底完蛋。”
“怕什麽，這府中都是我們自己的人。現如今你在太子手下當差，有些事情更好辦！我希望你同爹一樣扶持汐王上位。”沈平山拍拍沈啟書的肩膀，“你好好考慮考慮。”
沈啟書一個人站在原地，拳頭慢慢擰起。他爹是不知道，不論淑妃和宸妃怎樣爭鬥，最後的贏家還是太子，他們沈家都是陪葬的犧牲品。
這一世，他想保住沈家唯一的辦法就是跟隨太子。
但他清楚，爹是不可能跟隨太子的。
而他也知道淑妃是怎樣來到皇上身邊的，這一切的一切都是他爹的安排。皇上南巡時，爹安排了如今的淑妃化身成歌姬接近皇上，皇上向來對美人不拒絕，這淑妃能歌善舞，又會哄人開心，自然深得皇上的喜歡，也就順理成章成為了皇上的妃子帶回宮內。
爹培養的棋子已經成熟，他自然不會放棄，這皇位他隻會支持汐王。
太安寺
蘇韻跪在佛堂前祈禱，她知道很快平恩侯府就會有災難，最近些日子她是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
她還沒找到事情來時逆轉的方向，上一世她被困在丞相府，連爹娘最後一麵都沒有見。
她祈禱完起身，身後傳來住持的聲音，“丞相夫人來了。”
蘇韻轉身真就看到林氏，以及她身後的沈啟書和沈敏。
“太子妃娘娘。”三人向她問安。
蘇韻點點頭，“夫人也來上香。”
“是啊，啟書被困上防，我來許的願，如今平安回來帶著他來還願。”
蘇韻看沈啟書一眼，淡淡笑：“嗯，平安回來就好。那不打擾夫人，先走一步。”
蘇韻從他們身邊走過，沈啟書回頭看著蘇韻離去的背影，沈敏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大哥，太子妃不是你能看的。我看也要祈禱祈禱早日找個嫂子。”
“別胡鬧。”
蘇韻往下走，腦海中卻在想其他的事情，踩滑了一腳，要不是碧桃扶著肯定摔下去了。
“娘娘，您在想什麽呢！這麽出神。”
“沒什麽，我想回侯府看看。”
“這您也需要想啊，您想回去就可以回去。倒是四小姐，遠嫁他國，想回也不能回。”
蘇韻淺淺一笑，是啊，她還能想回就想，就怕往後侯府成為一片廢墟。
“太子妃等等。”
她身後傳來沈啟書的聲音，蘇韻轉身，間沈啟書從台階上快步下來。
“臣想和娘娘單獨談談。”
蘇韻朝碧桃道：“你去馬車上等我。”
“是。”
“不知沈統領有何事？”
突然間，沈啟書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就是想說，你和殿下多注意安全。”
“什麽意思？”
蘇韻眸光一亮，總覺得沈啟書是知道什麽。
“沒什麽，你記住就行，我先上去。”說完，沈啟書往回走。
“沈······”
算了，他不想說的那麽透徹肯定是有自己的理由的。
平恩侯府
蘇韻一進門便聽到哭泣聲，她問府中下人，“怎麽回事？”
下人難以啟齒的樣子，小聲說著：“三小姐被姑爺打了。”
蘇韻眉頭一皺，快步走進去。見到蘇戀哭的不成樣，眼角和嘴角皆有淤青，看樣子是真被打了。
蘇戀見蘇韻來立即止住哭泣，衝著蘇韻吼，“你回來做什麽？是不是不幫我，還想看我的笑話。”
蘇韻無語，那天在酒館外，她沒有幫她嗎？真是真眼說瞎話。
“管不好自己的夫君就回娘家來撒野，誰給你的本事，嗯？”
“娘。”蘇戀嚎啕大哭，“你看看姐姐，不幫我就算了，還指著我。”
“要不是她，我怎麽會嫁給左鬆那個庸才。還有蘇雪，一切都是她們的錯。我不活了，我要去死。”
“去啊，你要死沒人會攔著你。”
“娘。”蘇戀一下撲進李秀英的懷中，哭得更傷心。
“既然你覺得活不下去，就去死，不要連累其他人。”
“還有，為什麽左鬆會打你，應該你比我們更清楚。或許這樣，我派人去把他請來，問問到底是怎麽回事。”說著，蘇韻懂了真格，“來人啦。”
“姐姐，不要。”蘇戀阻止，抽噎起來，“不要。”
蘇韻讓其他人下去，看著跪求她的人，“那你說說，為何他要打你。”就按左鬆再混蛋應該也不敢主動出手打蘇戀吧！就算想動手也會想想侯府。
蘇戀緩緩站起來，垂著腦袋，不想說。
“你若是不說，我派人······”
“別別別，我說。”蘇戀坐在一邊的椅子上，委委屈屈的開口，“我不準他出門，他拿我不是處子之身的事情說事，我先動手打了他。”
“什麽？”李秀英大驚。“你怎麽能動手打自己的夫君，這可是遭天譴的。”
“是他先說我不要臉的，說了好多難聽的話。”
“他說的也沒錯，是你不守規矩，不然你為什麽會失身？”蘇韻雖然知道她失身的原因，但還是故意說著。
“我······我都不知道為什麽會發生那些事情。”
“娘，這事兩人都有錯，但蘇戀錯更大，還是早些叫人把她送回去，娘家的人並不好去參與婆家的事情。”
“你姐姐說的對，你打了左鬆，早些回去才行。”
蘇戀搖著頭，拉住李秀英的胳膊，“娘，我不回去。我不想回去，我想和離。”
“什麽？小戀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
“我知道。”
“你這可是皇上欽賜的，你要和離？不行，這事絕對不行。”
“可是我和左鬆根本就過不下去，他整日不是去青樓就是酒館，我怎麽······反正我接受不了，我也不想回去。”
李秀英堅決不答應，若是真和離，左鬆鐵定會把小戀不是處子之身的事情說出來，到時候小戀的名聲全不在，誰還會娶她。
“不行，我堅決反對。”
“娘。”
“我說了不行就不行，你馬上回去，和左鬆道歉。”李秀英甩著她的手，“菊蘭。
“夫人。”
“陪小姐回去。”
“是。”
“娘，您就這麽狠心不管我？”蘇戀痛哭起來，“姐姐，乃至是那個瘋子都嫁的比我好，您和爹就忍心看著我受委屈，嫁給一個還不如咱家的男人，現在女兒還要去受委屈。”
“小戀。”李秀英是不忍心，可是現在是沒辦法。不和離，左家的人就算知道小戀曾經失身，也不好自打臉拿出去說，一旦和離那局麵就不一樣。肯定處處說，處處講，到最後，所有的一切還是小戀自己承受。
蘇戀以為自己的娘要鬆口，立即說著：“娘，依照我們的家世，我和左鬆和離了一樣可以嫁出去，甚至還比左家好。”
蘇韻聽到這話隻想笑，上流人家誰會娶個二婚女。
“不行，菊蘭，陪小姐回去。”
“娘。”
“回去，聽話。否則我不會在管你。”
這話一出，蘇戀知道娘是鐵了心不讓自己和離的，氣洶洶的走了。李秀英被氣的跌坐圈椅上，“娘，您沒事吧！”
“這是造的什麽孽，小戀的命怎麽那麽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