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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1)

  蘇韻昂首闊步從孫窈月身邊過。


  孫窈月拳頭捏著, 她就不信沒辦法治她。


  今日進宮遇熟人是一茬接一茬,早前遇到沈啟書巡邏,她避開, 現在又看到蘇婉的步輦。


  她停下腳步站在一側, 蘇婉的步輦停在她一旁, “阿韻向娘娘請安。”自從嫁給了趙誠之後,她把一切都分辨的很清楚, 她對蘇婉請安的稱呼自然也變了。


  蘇婉聽著蘇韻稱呼自己“娘娘”, 嘴角勾起濃濃笑容, “起來吧!”


  “謝娘娘。”蘇韻站直,抬頭看著步輦上的人,蘇婉妝容精致,身著的衣裳上繡著鮮豔的牡丹。她微微垂簾,想到日後難免會站在對立麵, 心中頗有忐忑, 從小姑姑對她也是寵愛有加。從未想過有朝一日會麵臨這樣的處境。


  上一世她聽聞皇上和皇後的意思, 更是執意要嫁給沈啟書另外的原因就是, 不想與自己的姑姑站在對立麵。


  可沒想到重活一世還是遇到相同的問題, 有些事情避免不了就不要刻意避著。


  “聽聞太子受傷, 傷勢如何?”


  蘇韻就知蘇婉會問及此事,現在這宮中人人都關心趙誠傷勢,估計有人心中期盼趙誠薨。


  “勞煩娘娘擔心,殿下舊傷複發,休養多日便可痊愈。”


  “原來如此,本宮還真以為是中毒,看這宮中的人啊,傳來傳去就變了味道。太子早些年前打戰確實受了不少傷, 這要辛苦你多多照顧。”


  “是,都是阿韻該做的。”


  “走吧!”蘇婉道。


  看著抬著步輦的人開始往前走,蘇韻輕吐口氣。一直站在原地看著步輦走遠,才轉身朝出宮的方向去。


  走了好一段路程,步輦旁的人開口,“這太子殿下分明是中箭,表小姐居然欺瞞娘娘您。”


  蘇婉一笑,想到自古以來的一句話,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剛才自己的好侄女見自己時的稱呼都改了,做得挺到位,就開始表明自己的立場,一點也不拖泥帶水。


  自打她得知蘇韻要嫁給趙誠起,她們姑侄之間已經有了嫌隙,也不再是她可以信任的人。


  “這丫頭,滑頭的很。”


  “是啊。”阿諾附合著,“娘娘更要為八皇子和公主多考慮。”


  她當然知道,現在她相當於失去了右臂,平恩侯府不再是她的靠山,想要在這場爭鬥中勝出,必須另找路。


  不知不覺中,蘇韻已經成了蘇婉的眼中釘,肉中刺。


  蘇韻和趙誠從前院回來,碧桃鋪好床鋪正準備出去,見他們進來,福了福身子,“殿下,娘娘。”


  趙誠輕點頭,碧桃見他們走進去,退出去順帶將門給他們帶上。


  “今日去宮中,母後有說什麽嗎?”


  “沒說別的,就叮囑你養好身體,有些事情能放則放。”


  趙誠沒說話,見他朝內屋走去。蘇韻眉頭一皺,莫非今晚他要在這裏住下,昨天營中回來,她也以為他會在這裏睡下,到了夜深他說要去處理事情便沒回來。


  昨夜他離去讓她頓時鬆口氣,今夜……


  蘇韻杵在原地,一顆心七上八下。


  “進來寬衣。”低沉帶著磁性的嗓音在她身後傳來,蘇韻心一緊,深吸一口氣,暗暗寬慰自己,又不是沒見過男人,寬衣的事情上一世也沒替沈啟書少做,隻不過肌膚之親卻沒有過。


  不由得,她心中的傷疤揭起,從她和沈啟書新婚開始他們都沒有同榻而眠,好在沈啟書還算個男人,把床讓給他,他睡在一邊的美人榻上。


  日日夜夜如此,後來他參軍打戰屋子裏剩下她一人,她已經習慣一人眠,沈啟書不在的日子她一個人也沒覺得難熬,反而覺得清閑自在,沒那麽多約束。


  她放慢腳步進去,趙誠雙臂張開,等待著她寬衣。


  蘇韻走到趙誠身前,這才發現她站在趙誠身邊矮了足足一個腦袋,不知不覺中一顆心砰砰亂跳,伸手將他腰間一側的玉佩取下來,放在一邊,又將他佩戴的大帶摘下。


  趙誠目光觸及到她的頭頂上方,青絲秀發,左邊發髻上插著一支金步搖,發間散發著淡淡香味,聞起來讓人心曠神怡。


  “發間是什麽香?”


  突兀的話讓蘇韻一抬頭,正好腦袋撞在他下巴上,疼的趙誠嘶一聲,蘇韻眉頭擰起,十分抱歉,“有沒有撞疼?”


  趙誠陰沉一張臉盯著他,不是一般的疼,“別人寬衣是享受,你寬衣是遭罪。”


  蘇韻腹誹,誰讓你要讓我寬衣,府中那麽多個丫鬟不使喚,偏偏使喚她。


  這些事情,她不是不願意做,隻是趙誠太給人距離感,以至於在他跟前她放不開,很局促,導致總是出錯。


  “我去叫個人來給你寬衣。”


  趙誠臉色更加不好。


  蘇韻見趙誠不說話,以為是默許,就準備去找人來。


  “你想叫誰來。”


  蘇韻一愣,忽然想起孫窈月說的話,心底有些不痛快。雖說她對趙誠沒什麽感情,但至少是自己的夫君,任誰聽了那些話心底都不痛快。並沒察覺趙誠生氣,笑道:“當然是找會做的,願意做的。我可聽說願意往殿下身上湊的人多……”


  “侯爺夫人沒有教你三從四德,以夫為天。”趙誠冷冰冰地打斷她的話。


  “倒是說了出嫁後都要聽夫君的,可這做不好的事情,會讓夫君難受,自然要讓熟悉的人來做。殿下,您說對不對?”


  趙誠嘴角一扯,“說得頭頭是道,還是說服不了我。”再次展開雙臂。


  蘇韻眉頭一皺,硬著頭皮上,“我弄不好,不許怪我。”


  “不怪,頂多······”


  趙誠話說一半,蘇韻抬頭看他,也不見趙誠要往下說,蘇韻嘴角一扯,愛說不說,低頭繼續給他寬衣。


  外麵的衣裳退去,隻剩下裏麵白色內衫,她抬頭看趙誠,也不見趙誠收手,莫非還要繼續脫啊。


  “那······那個,行了吧!”


  趙誠低頭,視線落在蘇韻紅透的臉蛋上,可愛極了,收回了手,走到架子床上坐下,一雙深邃的黑眸落在蘇韻身上,看的蘇韻心底發怵,經曆過上一世,她不該怕啊,但不知道怎麽的在趙誠麵前她心底就是虛虛的。


  “問你。”


  “嗯。”蘇韻一頭霧水,要問就問啊,莫非他問了,她還敢假裝不知道。


  “對賜婚有何看法?”


  蘇韻更是摸不著頭腦,這話什麽意思,她的看法,她又沒什麽看法,隻是覺得嫁給他肯定比嫁給沈啟書好。


  她要該如何說才好呢!

  官方一點,還是隨意一點。


  她瞧著趙誠的臉色,不太友善的樣子,那還是中規中矩回答吧!免得又惹他不高興。


  “我沒什麽看法,隻是覺得很慶幸,承蒙皇上和皇後的厚愛才得以嫁給太子殿下。”


  趙誠嘴角一勾,失笑起來,可那笑看的人心底發怵。


  “可我有聽說,你欣賞沈啟書?”


  蘇韻一怔,又是誰在趙誠麵前造謠。


  “欣賞是自然的,莫非殿下不欣賞嗎?堂堂當朝丞相的兒子,本身仕途一片光明卻甘願從宮中一個守門侍衛做起,身上也沒有那些個官宦子弟的惡習,應該很少人都會欣賞。”


  這些話,蘇韻說的是心裏話,雖說沈啟書理不清自己的家務事,但仕途上確實是靠自己慢慢打拚出來的,或許丞相有在沈啟書身後出點力,但那上戰場帶兵打仗立下的汗馬功勞的的確確是他自己掙來的。


  趙慎說,別看蘇韻一幅大家閨秀的樣子,城府深得很,是個狡猾之人。


  現在他算是見識到了,分明她很清楚自己說的欣賞並非此意,偏偏給你說來讓你都不忍心再繞回去。


  “的確,沈啟書是難得的人才,也是這些官家子弟中最為出類拔萃的,短短兩三年時間便從一個守門侍衛做到了一等侍衛,並駐守勤政殿,深得父皇賞識。”


  趙誠輕飄飄的目光落在一直站在與自己有一定距離人的身上,“照這樣看,沈侍衛應該會有很多仰慕者才是。”


  蘇韻自然聽出趙誠話中有話,也不知道他從哪裏聽來自己對沈啟書有意思,莫非是蘇戀在他旁邊吹耳邊風。


  “這我就不知道了。”


  “今晚你就打算杵那兒?”趙誠這話鋒轉變的太快,蘇韻一時間還未反應過來。


  愣了半會兒,“嗯。”一聲。


  “嗯什麽嗯?”


  蘇韻有些無奈,莫非今晚上要和他睡一張床上,經曆兩輩子她都還沒有與男人同床共枕過。回憶起來,她自己都不敢相信。上一世她怎麽那麽笨,沈啟書從一開始未碰自己,那就表明不喜歡自己啊,她還天真以為自己能把他感動。


  想想啊,要是能把他感動,或許她也不用遭那麽多的罪。


  可她就是個笨蛋,傻子,一腔熱血的我以為,我以為……結果狗屁都不是,還落得個慘死,也不知道死後沈啟書有沒有發善心替自己收個屍。


  蘇韻咬牙,回神,她在想些什麽啊!眼前的男人等著她伺候,她居然還有心思想上一世死後有沒有人替自己收屍?她都服了自己。


  蘇韻想了想,“你身上有傷,你睡床上,我睡這裏就行。”指了指對麵靠窗戶的羅漢床。


  這個理由也比較合理,為了他的傷,分開睡比較好。說起來自己還是深明大義的為了他好,並且把床都讓他。


  趙誠嘴角一勾,站起身,朝蘇韻走去。蘇韻心頭一緊,這人要幹嘛?

  趙誠高大的身子立在她身前,燭影將他的身軀倒映在窗戶上,“這逃避我的理由有點次。”


  蘇韻汗顏,打死也不承認,“那當然不是,秋明先生說了殿下的傷要慢慢調理,尤其是不能碰到,我這人睡覺不安分,怕傷了殿下。”


  “可你有沒有聽秋明先生說,夫妻之間做點運動有利於身心健康。”


  蘇韻:“······”


  瞳孔放大,哪裏來的歪理。


  看樣子今晚上是逃不掉了。


  “我······我······行吧!”蘇韻一咬牙,心一橫,反正早晚都要麵對,“為了有利於殿下身心健康,我就勉為其難接受。”


  蘇韻那猙獰的表情,惹得趙誠笑的合不攏嘴。


  結果,蘇韻在屋子裏來來回回的走,磨蹭了半天也不見她要上床,趙誠也是好耐心看著她在屋子裏晃悠,也不催促她,看她要弄到什麽時候。


  一件衣裳被她疊來疊去,衣裳可能沒穿壞都被她疊壞了。


  她也發現自己忙活了半天,好想啥也沒弄出來,這屋子裏幹淨的也不需要她打掃,衣服疊來疊去也沒疊出個什麽花樣,她轉頭便看到趙誠身子半倚靠在床上,一雙深邃的黑眸盯在她身上。


  蘇韻尷尬起來,他肯定知道自己是在躲避,要是揭穿自己那到好,她直接挑明,不揭穿更老火,憋屈的隻能上-床。


  又磨蹭了一小會兒,聽到外麵有下人竊竊私語的聲音,應該是結伴出來換外麵的路燈燈芯,算起來這會兒已經很晚了。


  算了,她再怎樣磨蹭也拗不過去。


  邁著小步伐走過去,突兀的說著:“最近碧桃那丫頭做事是越來越讓人不放心,一件衣裳也疊放不好。”


  碧桃:娘娘,您說話可要摸摸良心啊。


  “既然如此,明兒給你換個得力的。”


  “不不不,不用麻煩。”蘇韻連忙拒絕,“碧桃打小在我身邊,我習慣了,毛躁一點好。”


  趙誠嘴角噙著一抹笑,也不揭穿她。


  蘇韻慢吞吞爬上床,從另一側爬進去,規規矩矩躺在趙誠身邊,明亮的眸子直溜溜望著頭頂白色中帶著細小花紋的幔帳,一顆心撲通狂跳,似乎都要破皮而出。


  趙誠瞧著她的樣子,嘴角一揚,故意一隻手臂伸過去擱在她的身上,好巧不巧放在某處柔-軟上。蘇韻頓時小臉漲紅,嚴重懷疑某人是故意的。


  有委屈又不敢言。


  要是她敢反抗,趙誠絕對會說,夫妻床笫之間合情合理的事情。


  她現在算是半摸透趙誠的性子,索性閉上眼,啥也不管。


  趙誠好笑的盯著她,他不信她真的能睡著。


  蘇韻閉著眼睛,腦海一片混沌,真希望有人一棍子把她打暈,這樣就不用思考,也不用麵對這隨時要入狼口的夜晚。腦海中來來回回想了很多事情,也不知道多久過去,想著趙誠這會兒應該睡著了吧!

  她緩緩睜開眼,映入眼簾便是趙誠帶著淺笑的臉,她囧了,居然被抓包,閉眼也不是睜眼······好像現在也隻能睜眼,睜開眼衝著他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掩飾自己的尷尬,“還沒休息啊!”


  “你不也沒休息。”


  蘇韻汗顏,她哪裏睡得著。


  “是睡了,突然有點渴,我想喝口水。”胡亂找了一個理由,緩解緩解自己的尷尬。


  趙誠看著她爬起來,心底有數,也不揭穿她。


  蘇韻去外屋喝水,一口水喝了半天才吞下去,夜裏她沒有喝水的習慣,總覺得喝了不舒服。喝完之後,她覺得這水讓她更清醒,可能一整夜都不用睡了,又在桌子跟前磨蹭了半會兒才進去。


  她走進去,發現趙誠居然睡著了,暗暗慶幸,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怕趙誠還沒熟睡,走到貴妃榻上坐下,等趙誠再睡一會兒。


  貴妃榻的位置正好看不到床上的人,趙誠緩緩睜開眼,嘴角邊泛起一抹笑,隨後閉上眼睛。


  這一夜蘇韻沒睡安穩,早早起床卻準備早膳。


  現在趙誠主要以清淡的食物為主,她怕那些個下人不注意,基本這兩天趙誠用的膳食都是她來把控。


  早膳做好,她回房,床上隻剩下一床被子,屋裏也不見趙誠人。她從屋裏出來,碰見一下人,隨口問,說是趙誠去書房了。


  蘇韻讓碧桃端著早膳過去,她再去廚房看看早晨的這副湯藥熬好沒。


  她不想過去最主要的是不想和趙誠獨處,昨晚上幸好他睡著了,不然她還不知道怎樣熬過去。


  現在蘇韻把熬藥的事情重新交給了春娟,這是對她的考驗,自從上次事情之後春娟本分不少,但之後會不會背叛她,她還不知道。


  想必春娟自己還是清楚的,侯府不會收留她,老老實實跟在自己身邊是最好的選擇。


  “娘娘。”守著藥壺的春娟向蘇韻請安。


  這熬藥是個苦差,秋明先生吩咐,一副藥最初要熬三個時辰,一日的這幅藥都是早上開始熬,基本春娟天還未亮就要起來熬製。


  “可以了嗎?”


  “馬上就好。”


  蘇韻看著她其實是個伶俐的丫鬟,上一世她跟著自己在丞相府做事也麻利、勤快,可偏偏是蘇戀安插在自己身邊的眼線。


  春娟把熬好的藥倒入碗中,放在食案裏,準備端起來,蘇韻開口,“我端過去,你去忙你的。”


  “是,娘娘。”


  蘇韻前腳一走,廚房裏便有婆子,說:“你和碧桃同樣是從侯府來的,娘娘對你們的待遇有點大啊。”


  是啊,同樣是侯府來的。


  為何她偏偏在廚房打雜,越想她越不甘心。


  酸溜溜說著:“碧桃打小跟著娘娘,我等自然不能比。”


  “按我說,不管是不是從小跟著,這都是侯府來的,就該一樣對待。”


  是,所以她心底不服氣,以為上次她嚇唬自己,她就會聽從她的安排,妄想。


  悠悠說著:“我們這些下等人不能在背後議論娘娘,上次您也看到,娘娘不會把我們當成自己人,除了碧桃。”


  “沒想到娘娘是這種人,那碧桃就是人,我們這些就不是啦,這太子妃的位置她還沒坐穩,就開始擺譜了。”不知道誰插了句話。


  春娟冷冷一笑,她就是要把這些都要攪亂。


  蘇韻端著湯藥去書房,還未走進去,便聽到裏麵傳出的聲音,“表哥,她就是你的克星,早休早遠離苦海。”


  “皇上欽賜的婚,豈能說休就休。”


  “表哥的意思是,你有休她的想法。”孫窈月聲音中帶著愉悅。


  蘇韻上牙齒咬住下唇,端著食案的手指緊緊抓起來,雖然她對自己說過,嫁給趙誠比沈啟書好,至少能保命,侯府或許也能躲過劫難,她也不祈求趙誠能愛自己。


  但聽到這些話時,心底隱隱不痛快。不管有無感情,聽到自己丈夫有想休了自己的念頭,任誰都會難過。


  “娘娘,怎麽不進去?”身後駱賓的聲音想起。


  蘇韻回頭,駱賓注意到自家娘娘眼眶泛紅,正想問候一句,卻聽蘇韻說:“殿下正在和孫姑娘敘舊,我就不進去打擾了。”


  她直接將手中的食案遞給駱賓,駱賓一頭霧水,趕緊接過來。


  蘇韻走過,駱賓想問碧桃發生什麽事了,還沒問出口,碧桃瞪他一眼,衝著說一句,“真討厭。”


  駱賓更是迷茫,他惹她了?

  好像沒有吧!

  碧桃快步追上蘇韻,替蘇韻抱怨著:“這孫小姐真討厭,居然在殿下麵前詆毀小姐,那事壓根不關小姐的······”


  “別說了。”蘇韻打斷。


  她現在就想一個人靜一靜,“你去忙你的,我自己走走。”


  “小姐。”


  蘇韻不說話,直接走開。


  碧桃抿抿唇,心底惡狠狠詛咒孫窈月一番。


  駱賓端著湯藥進去,見孫窈月在裏麵,似乎明白剛才娘娘為何不進來,提醒著:“剛才娘娘在門口,娘娘讓末將端進來的。”


  孫窈月一聽,冷哼一聲,“表哥,你看看,你娶的什麽妻子,還會偷聽。”


  “不是······”


  駱賓想解釋一句,但被孫窈月打斷,“不是什麽,我懷疑她就是宸妃的奸細,安插在表哥身邊竊聽消息的。”


  “夠了。”趙誠聲音低沉,眉頭緊鎖,“窈月,你先回去。”


  “表哥。”孫窈月不滿嘟著嘴。


  “我還有事要處理。”趙誠目光落在駱賓放在書桌旁的湯藥上,剛才他們談論的話蘇韻應該是聽到了,誤會了。


  孫窈月咬咬牙,“好,表哥好好照顧自己。”


  駱賓看著孫窈月出去後,他才開口,“末將剛才見娘娘眼眶紅紅的。”


  趙誠斜睨他一眼,駱賓還有什麽話沒說出也趕緊閉嘴。


  孫窈月沒有立即離開太子府,而是去找阿福,平日裏她沒在這裏,賬本都是交給阿福管理的,馬上又是新的一月,她要匯總。去拿賬本,阿福告訴她,賬本被蘇韻拿去。


  一聽,孫窈月火氣上來,直接去找蘇韻。


  蘇韻正在休息亭賞花,看著春天裏綻放的朵朵嬌花,心情頓好,剛才的不快一一散去。卻在這時,孫窈月找到蘇韻氣呼呼衝過去,阿福跟在身後,生怕出什麽事。


  “把賬本交出來。”


  蘇韻的思路被打斷,轉身看著雄赳赳走來的人,她卻是不緊不慢,緩緩開口:“你讓我交出來,我就交出來,豈不是很沒麵子。”


  “交不交?”


  蘇韻看著她那暴躁的樣子,真的半分皇後的修養都沒有學到,反倒像是個上不了台麵的潑婦。


  “阿福。”蘇韻淡淡目光越過孫窈月落在阿福身上,“你說說這賬本我該不該拿出來?”


  “這······”阿福為難,但又不敢得罪蘇韻,畢竟她才是這府中真正的女主人。


  以前他們這群下人都以為孫窈月會是太子府女主人,所以大家都巴結著她,隻要她一來圍著她轉。


  “殿下未婚前這些都是表小姐在打理,這······”阿福一臉凝重,說半天也說不出來。


  索性蘇韻將話接過去,“這婚後,府中大大小小的事情,尤其是這關乎賬務的事情理應有我,太子府的女主人打理。”


  “阿福,你說我說的對嗎?”


  阿福點頭,有些難以啟齒,“是的,自古以來都是女主人打理府中事情,這賬本殿下不管,也就該有太子妃娘娘管理。”


  蘇韻看向孫窈月,見她臉都被氣綠了,“聽到了嗎?還需要我解釋嗎?”


  “蘇韻,你別太過分。”孫窈月指著蘇韻,又不敢對蘇韻動粗。


  “我過分嗎?理應屬於我的,何來過分一說。倒是表小姐你,要看清楚自己的身份和地位,坐在太子身邊的人是我,而不是你。”她想起昨晚,“與他同床共枕的也是我。”


  “你······”孫窈月氣炸了,可就算她一肚子的話卻說不出一句,確實這太子府沒她的地位,她隻是一個外人。最後,咬著碎牙跺了幾下腳,憤然離去。知道自己繼續下去也沒好果子吃。


  阿福垂著腦袋站那裏,蘇韻目光淡淡落在他身上。趙慎給她提過醒,這府中不少下人都是孫窈月的人,包括眼前這位管家應該也是,“你也是府中的老人,明白的事情應該比我多,我是太子府的女主人,府中上上下下該誰管,該誰過目,不需要我提醒,日後像這類事情我不希望再發生。”


  “是,老奴明白。”


  她和孫窈月的事情沒一會兒傳到趙誠耳朵裏,趙誠聽到這些隻是挑挑眉頭,他還以為孫窈月找她鬧,她就會服軟,他是低估她了。


  不過今日-她聽到的話,他有必要去解釋一下。


  想起駱賓說:“末將剛才見娘娘眼眶紅紅的。”


  趙誠心隱隱作痛,心疼。


  孫窈月一回宮就在孫定珠麵前詆毀蘇韻一番,孫定珠是個明白事理的人,對她說的話笑笑了之。


  “改明兒本宮找她來問問。”


  “姑姑。”她剛才都是添油加醋說的,自然不會讓孫定珠找蘇韻來問話,“她的心都不向著我們,就算您問,也不會問出來的。”


  “她現在是你太子的妻子,不向著我們,那還向著誰。”


  “那······那當然向著宸妃娘娘咯,宸妃娘娘可是她的親姑姑。”


  孫定珠笑笑,相信蘇韻還沒有蠢到那個地步,“好了,本宮還有事情要處理,你也該向明含多學習學習,日後出嫁才不會被婆家嫌棄。”


  孫窈月一聽,那還了得,心底炸毛。姑姑這是要用出嫁把她打發走。


  “姑姑,您這是要趕窈月走。”


  孫定珠牽起她的手,低頭看著她嫩白的手背輕輕拍拍,“馬上你就到出嫁的年齡,自然不能再留在姑姑身邊。”


  “可是窈月就想一直陪著姑姑。”


  “這怎麽像話,我們孫家的姑娘都要堂堂正正的出嫁,姑姑會替你選一門好親事。”


  孫窈月見此,姑姑已是心意已定,斷然不會改變,她可不能任由著別人牽著鼻子走。


  “好,窈月先告退。”


  孫定珠點點頭,望著侄女的背影,心中頗有無奈。


  初春的夜裏,涼風習習。


  房門敞開著,蘇韻坐在屋裏做女紅,以前她每年開春就會沾著新春的喜氣給父母、兄長,姨娘做女紅。


  來到太子府,尤其是那日見到趙誠身上的傷口,她準備給他也做一個,以保平安。


  夜風往屋裏灌,碧桃擔心蘇韻著涼,給她拿來披風披上,一抬頭正巧看到走到屋門口的人,她福福身子,趙誠輕點頭示意她下去。


  蘇韻太過專注也沒注意進來的人,當趙誠走到她身邊,倒映下來的影子擋住她的光線這才抬頭,看到趙誠把她嚇一跳。


  她轉頭一看,“碧桃呢!”


  “下去了。”


  蘇韻將手中的針線放下,想起早上的事情就不想理會趙誠,中午用午膳她也沒和趙誠同桌,自個在屋裏吃的。


  “殿下來做什麽?”


  他都要休了她,還來做什麽?

  趙誠一笑,旋身坐在一側的圓凳上,抬眼看著收拾東西的人,“這是我的屋子,你說我來做什麽?”


  “你······”話到嘴邊,蘇韻又給咽回去。他說的對,這屋子,包括這整個太子府都是他的,他想走哪兒都是她的自由。


  她也不該在乎那麽多,井水不犯河水也好,省的日後傷心。


  可是越這樣想,她心底越不痛快。


  趙誠伸手將她籃子中做到一半的平安福拿過去在手中把玩著,“送我的?”


  蘇韻撇撇嘴巴,想到早上的事情就來氣,一把奪過去,口是心非說著:“當然不是。”


  趙誠也不生氣,輕笑一聲,“莫非是給心上人的。”


  “對。”蘇韻賭氣。


  趙誠見她生氣的樣子,蠻可愛的。故作生氣的說:“哪個心上人,說出來讓本太子幫你把把關,看看有沒有你夫君我長得英俊帥氣,有權有勢有地位?要是比我差的話,證明你眼光有問題。”


  蘇韻瞠目,他這樣說,那估計她隻有找皇上才能把他筆下去,但皇上老了,也沒他英俊帥氣。


  “你別說,我那心上人比你帥,雖然沒你權勢地位高,可日後保不準比你厲害。”


  趙誠輕笑一聲,“容我想想,你這樣一說,如果不是其他皇子,那估計就是那人已有造反篡位之心。”


  蘇韻:“……”真不能與他說這種話,居然還一本正經跟你分析起來。


  趙誠知道蘇韻在說氣話,想到自己的目的,早上的事情,他想解釋一下。但想了半會兒,又不知從何說起,索性起身朝裏屋去,“有點累。”


  蘇韻裝作沒聽到,繼續收拾東西,等收拾完進去,便看到趙誠和著衣裳,鞋子也沒脫倒在床上。她走過去,本來想喊他洗漱,發現人已經睡著了,無奈搖搖頭,輕聲道:“真是大爺。”


  伸手把鞋子給他脫掉,把他的腳放上去,不然這樣懸吊一晚上明早上不知道會多酸澀,估計還會抽筋。把他給弄好,蘇韻才去洗漱,在她轉身時她沒注意到趙誠嘴角勾起的笑。


  他之所以會這樣,是想蘇韻能慢慢接受自己,不想硬來嚇到她。


  翌日

  趙誠比蘇韻氣的還早,蘇韻看他在穿衣裳立即要起來,“你繼續休息一會兒,我今天要進宮。”


  “我給你寬衣。”


  “不用。”


  那天他是說來逗她的,自打他從東宮搬出來,寬衣這些事情都是自己來,在宮中規矩繁瑣,你要是不讓那些個宮人做立馬跪下磕頭,開始問他到底哪裏做錯了,不然就是以為要趕走他們,煩都煩死了。趙誠並不喜歡繁瑣,這些事情自己來比較好。


  蘇韻還是起來,幫他係紐扣,趙誠低頭看著身前的人,“昨天的話別放在心上。”


  蘇韻一愣抬頭看他,嘴角微微一勾,假裝不知道,“說什麽了?我怎麽不知道?”係好紐扣,她拿過玉佩,“我給你戴,還是你來。”


  趙誠輕輕一笑,他發現蘇韻就喜歡裝糊塗,“我來。”他伸手拿過去,“有些話就算親耳聽到也未必是真的。”


  “什麽話不是真的,但我知道能從口中說出來多多少少有真的成分。”


  趙誠佩戴好玉佩,抬手捏了捏她的臉蛋,“或許都是假的。”


  蘇韻看他,這是變相在向自己解釋昨日的事情?

  趙誠錯開早朝進宮麵聖,他在勤政殿後殿等候趙晉,趙晉下朝回來,他跪地請安,“兒臣向父皇請安。”


  “起來吧!”趙晉走進去,坐在羅漢床上。


  “謝父皇。”


  方淳給趙晉上茶。


  “過來坐吧!”


  “是,父皇。”趙誠走過去坐下。


  趙晉喝了一口茶,邊放邊說:“身體如何?這段時間宮中事務繁忙,朕也沒時間關心你,上次問你母後,說你就是舊傷複發,確實是如此嗎?”


  “是的。”趙誠點頭,“兒臣知道宮中有些不一樣的傳言,這都是兒臣沒有處理好才會引起亂傳,鬧的人心惶惶。”


  “不管傳言怎樣,身體最為要緊。”


  “兒臣明白。”


  “今日-你沒來上早朝可能不知,茲鉚國多次來境騷-擾,亢城戰事吃驚,全城進入緊張狀態,或許有場硬戰要打。”


  這事在孫雅竹來時他有聽說。


  “父皇放心,舅舅他們肯定能應敵。”


  趙晉點點頭,歎口氣,“是啊,有史以來亢城都是最重要的城池,若是被擊敗,到時候整個國家都會麵臨危機重重。亢城能一直沒被攻破都是孫家軍的功勞。”


  趙誠隻是輕點頭,沒說話。


  他知道孫家軍在父皇心中地位極高,不僅是因為母後的緣故,更重要的是守住了亢城,但這又對孫家軍有不利之處,朝中多少人想將孫家軍扳倒,這也是間接扳倒他與母後的支撐。


  他與趙晉閑聊了一會兒,趙晉準備看奏折,他也就告退。


  從殿內走出來聽到有巡邏士兵整齊的步伐聲,他扭頭看過去,一眼看到領頭的沈啟書。


  沈啟書走近,向他問候,趙誠目光淡淡,沈啟書帶著部下繼續巡邏。


  趙誠心中不知道想到什麽,嘴角勾勾。


  太子府


  趙誠剛踏入府中院子裏,聽到嘰嘰喳喳的歡笑聲,目光看過去,正好空中一個毽子朝他飛來。與蘇韻玩在一起的幾個丫鬟看到毽子朝趙誠飛去,嚇得麵容失措。趙誠看準了,一腳回踢飛向蘇韻。


  蘇韻看毽子飛過來,毫不猶豫的踢過去,趙誠抬手輕輕鬆鬆接住。


  幾個和蘇韻踢鍵子的丫鬟見狀趕緊福福身子各忙各的去。


  趙誠捏著毽子朝蘇韻走來,將手中色彩繽紛的雞毛毽子遞給她,蘇韻伸手接過。


  “今日進宮看到你父親,上次回門我沒去,找個日子去一趟。”


  “行。”


  上次他沒去,父親當時臉色就不好,這次去算是挽挽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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