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院子裏，此起彼伏的哀嚎聲傳進來，阿諾還跪在地上求情，“娘娘，公主年紀尚小，可以好好教導。這樣打下去公主的身子骨承受不住啊！”
聽著外麵的打聲、哀嚎聲，阿諾心揪在一起，仿佛像是打在她身上一樣。
蘇婉無動於衷。
“娘娘。”阿諾抹著眼淚哀求，“您饒了公主吧！”
一聲聲哎呦聲傳進來，一下下打在蘇婉的心上。
她微微閉上眼，深吸一口氣，今日的怒火是從得知安寧沒將賜婚一事告訴自己，再到看她在殿內與宮人打成一片，半分公主的樣也沒有，更是氣不過。
細想來，賜婚一事也不是安寧能左右的，不該將此怒火發泄在她身上。
安寧與宮人玩在一起也有她這個當母親失職的部分，也是從前太過縱容。
蘇婉睜開眼，“起來吧！”隨即，抬步朝外走去。
阿諾見狀，立即擦幹眼淚爬起來，跟著蘇婉出去。
跨出門，蘇婉看著死死咬著唇瓣，一聲不吭，滿額大汗的人。這是她蘇婉的女兒，就算再被責罰，也不肯說一句求饒的話。
蘇婉微啟唇，阿諾以為蘇婉要說停，卻見她沒開口，反而是靜靜看著。
蘇婉暗暗捏了捏拳頭，安寧，本宮就是要讓你明白，你再也不是小孩，與這些宮人要保持距離，他們不可能再像從前一樣陪你玩，陪你鬧。而你也必須學會成長，這條路是很苦、很殘忍的。
你學不會，母妃幫你學會。
身在帝王家，城府和心機才能讓自己走得更遠，天真爛漫隻會被人當成傻子，被人輕而易舉踩在腳下。
杖刑結束，打安寧的宮人立即垂下腦袋站在一側。同樣受了責罰的秀兒一下子從長凳上滾下來，爬到安寧身邊，看著奄奄一息的安寧，剛才被打也忍著沒流出來的眼淚瞬間滑落，“公主。”
蘇婉看著傷痕累累、奄奄一息的安寧，心頭難受，但卻忍著心頭痛，愣是沒過去關心安寧。
“今日之事，隻是給你們一個警告，若誰再敢陪公主胡鬧，一律逐出宮門。”話音落，蘇婉帶著自己的隨從離開。
阿諾立即吩咐道：“趕緊把公主扶進去，你······”隨便指了一個宮人，“快去太醫院請太醫。”
“是。”
阿諾吩咐完，趕緊跟上蘇婉。
走出仙樂宮，蘇婉還未上步輦，抬頭看著仙樂宮三個字，說著：“你是不是覺得本宮太殘忍、太狠心？”
阿諾垂下頭，“奴婢不敢。”
蘇婉微揚唇，“安寧是一宮的主子，本宮要讓她明白，主子是主子，奴才是奴才，絕不能越界。她要學會成長，學會分辨，本宮不可能在她身邊一輩子。”
安寧，希望你明白，母妃都是為你好。
蘇韻從前院回來，遠遠便看到蘇戀站在她房門口。不由讓她想起早上的事情，接下來的日子，怕是這侯府不太平啊。
“姐姐。”蘇戀看到蘇韻，笑盈盈的跑過來。全然沒了早上的憤怒之色，仿佛什麽事情也沒有發生過。
裝的夠可以的。
蘇戀走近，“姐姐，早上的事情是小戀的不對，小戀也是一時心切說了不該說的話，還望姐姐不要生氣。”
蘇韻聽著蘇戀的話，不知自己該笑還是該哭。
這世界上竟然有如此婊的人，原諒她真的不知道該用什麽詞來形容自己的妹妹。
這可能就是所謂的‘能屈能伸’。
若不是她活過一世，都要以為真就如她口中所說。
“我們是姐妹，沒有隔夜的仇氣。”但不代表她不會記住。
蘇戀彎起嘴角，挽上蘇韻的胳膊，“那姐姐是原諒小戀了。”
蘇韻沉默不語。
“安寧讓人傳話來，明日她要出宮聽黃梅戲，位置都已經安排好了，到時候在戲館匯合。”
蘇韻點點頭，但對蘇戀說的話半信半疑。每次安寧派人來通知，管家都會第一時間告訴她，而今日管家見她好幾次都沒提及這事。
翌日
蘇韻和蘇戀在戲館門口等到快開始也沒見安寧人來，蘇戀假裝四周望了望，對蘇韻說：“莫非是安寧沒成功出宮？怎麽還不來？”
“或許吧！”她也懶得拆穿蘇戀的謊話。
“這戲馬上開始了，怎麽辦？”
她不知道蘇戀為何要騙她來看黃梅戲，既然位置也訂了，不能浪費，“我們先進去吧！安寧來了自然會進來。”
“現在也隻能這樣。”
她們進去，裏麵的人基本已經坐好，戲館裏的人引她們上二樓。
趙慎朝下一看便看到蘇韻和蘇戀進來，嘴角一揚，用下巴示意了一下，“諾，那不是三嫂嗎？”
趙誠抬眼看去，見蘇韻正在樓梯上，目光一直尾隨她上樓。
趙慎見狀，故意說：“這蘇家二小姐確實長得不錯，可惜啊······”
“可惜什麽？”趙誠深邃的目光落在趙慎身上，帶著幾分威脅。看的趙慎立即慫了，他要是敢繼續說下去，怕是小命不保。
趙慎聽到她們的談話聲，就在他們隔壁，又不怕死的說：“三哥要不要過去拚個桌？”
趙誠瞪他一眼，“戲開始了。”
“真不去？”
趙誠不理會他，專注看戲。
趙慎悠悠道：“看來三哥確實對蘇家二小姐不滿意，反正你們的婚期未定，改明我去說說，看看我有沒有機會。”
“要是很閑，軍營裏的事情都交給你一天內處理完。”
“不不不。”趙慎立即打退堂鼓，“我不閑，一點都不閑。”
蘇韻對這黃梅戲沒什麽興趣，期間還差點睡著，被一陣伴隨著叫好的掌聲驚醒。
好不容易才捱到結束，聽到結束的聲音，瞬間清醒。
這戲也結束了，安寧還沒來，蘇韻哼笑一聲，隻要是安寧想做的事情，她絕對不會遲到或者是放人鴿子。由此可見，今日這場黃梅戲並不是安寧邀約。她也記得，安寧和她一樣壓根也不喜歡黃梅戲，可以說對戲曲都不感興趣。
“這黃梅戲不錯，安寧沒來，太可惜了。”蘇戀說著。
“下次還有機會，走吧！”蘇韻想快點離開，蘇戀隻約自己來看黃梅戲，應該沒那麽簡單。
“好。”
她走前頭，已經走到快下樓梯處，聽到身後，“糟糕，我錢袋不見了。”
蘇韻一轉身，便看到蘇戀在身上找錢袋。這時蘇韻注意到與她和蘇戀之間的人麵容鬼祟，心虛的掃了她一眼，立即開跑。蘇韻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對方用力一甩掙脫開，蘇韻被他甩的力量逼的後退兩步。
那人看蘇韻後退，不跑反而衝過去一把將她推至欄杆處，隨即她的後腰撞在欄杆上，僅僅幾秒後她聽到有木頭掉落地上的聲音，後腰上失去支撐，她側頭一看，欄杆已經斷裂。下麵還未散去的人開始大叫、亂竄，一片吵雜。未反應過來，對方直接將她推至邊緣，導致她重心不穩跌出二樓。
“阿韻。”
就在她以為自己肯定會出事時，突然腰肢上多了一道力量。
她目光呆滯的看著救她的人，趙誠也同樣望著她，直到落地。蘇韻腦海一片空白，唯獨隻有那聲‘阿韻’。
是誰喊的？
是趙誠？
樓上，蘇戀望下去看到蘇韻被趙誠救，瞳孔猛收，衣袖下的手緊緊攥起。
此時，偷東西的人已經被趙慎抓住，直接拎著小偷到蘇韻和趙誠跟前，一腳踹到他膝蓋窩處，小偷撲通跪下。
蘇戀見狀驚慌跑下去。
這戲館裏發生的事情全被另一人看入眼中。
“三嫂，怎樣處置就交你了。”
蘇韻被趙慎這麽一喊，臉瞬間紅了起來。
“我······”
“姐姐，你沒事吧！”蘇戀突然竄出來，假裝關心，“有沒有傷到哪裏？”
蘇韻撇開她的手，她就知道今天的事情沒那麽簡單，也怪她自己沒有堤防住。
“沒事。”
趙慎拿著錢袋，“這是你的？”
“對。”蘇戀回。
“拿著，放好，同樣的事情不要再出現第二次。”趙慎話中有話，一語雙關。
蘇戀心虛接過，“謝世子殿下。”
“蘇戀，這人是偷你的東西，你打算怎樣處置？”蘇韻說。
蘇戀微微低頭，掃了一眼地上的人，小偷也看她一眼，兩人眼神交匯，“既然錢已經拿回來了，就把他放了吧！”
“太子殿下覺得呢？”蘇韻問趙誠。
趙誠垂眸，蘇韻也低頭，這才發現她的手還是緊緊抓著趙誠的，瞬間臉上的紅暈一下子擴散到耳根處，下意識撒手。
趙誠見她的樣子，臉上露出一絲不著痕跡的笑意。
他單手負在身後，“三小姐已經發話，本太子自然沒意見。”
“聽到沒有，蘇家三小姐發好心不追究你，還不快滾。”趙慎道。
蘇戀聽到趙慎說的話，心頭更虛。
小偷什麽也顧不上，趕緊連爬帶滾離開。
趙慎見兩人站在一起，十分登對，調侃道：“三嫂，你難得見三哥一次，賞個臉，一起用個午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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