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我必須去救她
那不是我的護身符麽?
可我記得這個護身符是在唐糖手裏的,唐糖就是因為找到了這個護身符,所以才懷疑我的‘死’是跟賀銘有關,可是現在這護身符又怎麽會在賀銘的車裏。
我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賀銘,隻見他目視著前方,認真開車。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難道這又是賀銘的試探?
可唐糖本來就懷疑他,心裏憎恨他,按唐糖的性格,她根本不可能將這個護身符給賀銘的,因為她知道這個護身符對我到底有多重要,所以這護身符隻有可能是賀銘從唐糖那裏搶來的。
如果真是這樣,那麽唐糖可能已經出了事。
越想心裏越亂。
正在這時,賀銘帶著關切的聲音忽然傳來:“莫醫生,你怎麽了,臉色看起來怎麽這麽差?”
“哦,我昨晚追一部電視劇,然後就忘了時間,這不,一晚上都沒睡。”
“嗬嗬,莫醫生還是年輕啊,敢熬夜看電視劇。”
“讓你見笑了。”我衝他笑著,心裏卻亂成一片。
那護身符,我必須弄清楚到底是怎麽回事。
可就這麽直接問,賀銘怕是會看出些什麽。
忍了半響,車子終於在醫院的停車庫裏停了下來,我下車的時候,狀似才看到那護身符一般,故作驚訝地拿起:“咦,這東西好眼熟啊。”
“這是我妻子的護身符。”賀銘眸光幽深的盯著我,語氣略帶傷感,“她那天剛好沒戴在身上,然後就出事了。”
“賀醫生,過去的事就不要再去想了。”我安慰了他一句,然後故作疑惑地道,“我記得這護身符不是在唐醫生的手裏麽,昨天她還拿出來給我看了的呢。”
昨天我跟唐糖的對話被一個小護士聽到了,如果那個小護士真的是賀銘的人,那麽他應該就知道唐糖給我看過這個護身符。
果然,我那麽說了以後,賀銘沒有半點驚訝,隻是有點生氣地道:“沒錯,這護身符原本是在唐醫生的手裏。那時我妻子剛去世,唐醫生看到這護身符,就說想要去做紀念,我看她跟我妻子感情著實很好,便給她保管了,也以免我看了觸景傷情,可沒想到她竟然一點都不珍惜這護身符。”
“怎麽說呢?”我狀似隨意的問,心裏卻滿是疑惑。
賀銘定定的看了我幾秒,略帶怒意地道:“這護身符是我昨晚在我家院門外撿到的。”
“哦,那可能是我們跟唐醫生昨天去你家的時候,她不小心掉在你家院門口了。”
“我也覺得是這樣,可如果她真那麽看重跟我妻子的友誼,真那麽寶貝我妻子的遺物,她就不該這麽大意的將這枚護身符掉在外麵,還好是我撿到了。”
聽著賀銘的話,我心裏隻覺得荒謬。
唐糖心狠細,這枚護身符不可能是她掉的,很有可能就是賀銘搶的,隻是賀銘這麽做到底是什麽用意。
壓下心中的焦急,我衝他笑道:“算了賀醫生,我想唐醫生也是無心的,既然這枚護身符又到了你的手裏,那你就好好保管著吧,也算是對你妻子的尊重。”
賀銘點了點頭,下車的時候,他忽然又道,“今早我打電話給唐醫生,原本想將這護身符給她繼續保管的,沒想到她今天請假了,所以今天算是沒法給她了,想了想,我還是自己保管算了,怎麽說,這也是我妻子的遺物。”
“是啊。”我笑了笑,心裏卻是越發的著急。
唐糖好端端的問什麽會請假,一定是出了什麽事,可此時此刻,我又不能太刻意的去問關於唐糖的事情。
畢竟賀銘的話怎麽聽都像是在試探,而且這護身符放在那麽顯眼的地方,不是試探又是什麽。
滿腹心事的跟著他往醫院裏麵走,想多探聽一些關於唐糖的事情,卻又不敢明目張膽的問。
走到臨床門診大樓前,我終是忍不住了,衝他故作隨意的安慰道:“賀醫生,關於唐糖丟失護身符這事,你也別太生氣了,想來她真不是故意的,畢竟誰還沒有掉過東西的。”
“嗯,本來是挺生氣的,但今早我跟她打電話,聽她說今天請假要去醫科大學看看,我的氣也就消了些,她說她跟我妻子大學時經常躲在學校的一個密室裏互說心裏話,她想去那個密室看看,懷念一下我妻子,我看她是真心把我妻子當閨蜜,我也就沒那麽生氣了。“
“這就對了嘛,大家都是同事,她又是你妻子的好朋友,沒必要為這事傷了和氣。”
“嗯,莫醫生說得有道理。”賀銘衝我笑了笑,道,“那行,那我先去上班了。”
“好的,今天謝謝你送我一程。”
待賀銘離開後,我臉上的笑容瞬間隱去了。
不用說,唐糖肯定出事了,這下該怎麽辦?
匆忙地回到辦公室,我下意識的去撥打顧北辰的電話,可想起他昨晚的冰冷和陰沉,我又遲疑了幾秒,最終因擔心唐糖,我還是將電話給撥了出去。
顧北辰倒是很快接了電話,語氣精簡:“怎麽?”
“唐糖可能出事了。”
我將護身符一事跟顧北辰從頭到尾的說了一遍。
顧北辰沉默了好幾秒,道:“這事你先不要管,你老公擺明了是在試探你,或許這就是他所謂的最後一件事,隻要你裝作什麽都沒有發生,挨過去了,那麽你便贏了。”
“可唐糖是我唯一的朋友,這事我不可能不管。”
顧北辰又沉默了,即便我跟他隔在電話兩端,我都能猜到他此刻正在抽煙,這個男人總是煙不離手。
半響靜默,顧北辰忽然又道:“這樣吧,你先不要到處打聽唐糖的消息,更加不要打唐糖的電話,因為她的手機有可能已經在你老公的手裏了,你先等上三天,如果三天後,她還沒有消息,那我們在商量對策。”
“可是三天……”
“放心吧,你老公既然用唐糖來試探你,那麽定然不敢輕易傷她的性命。”
我咬了咬牙:“好吧,那我就先等三天。”
*****
這三天對我來說,過得再漫長不過了。
我總期盼著唐糖第二天能照常來上班,可沒有,一連三天,我都沒有看到唐糖的人影。
顧北辰從人事部那探聽來的消息,唐糖就隻是請假了而已。
所有人都以為她是因為某些事請假了,可我知道,她不是請假了,而是被人綁架了,被賀銘綁架了。
我將賀銘那天的話從頭到尾的琢磨了一遍。
賀銘之所以提起醫科大學裏的那個密室,無非就是告訴我唐糖就是被藏在了那個密室裏。
而我曾經跟賀銘提過,說我大學時期,一有心事就跟唐糖一起躲在那個密室裏訴說,所以,在賀銘看來,如果我是程安然,那麽我一定就能讀懂他話裏頭的信息,從而去救唐糖。
如果我不是程安然,那麽我自然也就讀不懂他話裏的暗示,也就不會去救唐糖。
嗬,原來這就是他所謂的最後一件事,的確是一個試探我的好方法。
這天晚上,我將我的推測全都跟顧北辰說了。
顧北辰表情淡淡的:“所以,人,你是救還是不救?”
我緊盯著他,沉聲道:“唐糖是我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朋友,我必須救她。”
“可你要知道,你一旦救了她,那麽……你這整個複仇計劃都將泡湯。”
“……我知道。”我看著他,艱難的開口,“可如果失去了唯一的朋友,那麽就算報了這個仇又有什麽用?”
顧北辰臉色沉了沉,語氣已有些不耐:“可這明擺著是一個陷阱,而且你朋友隻是一個誘餌,她根本就不會有什麽生命危險。”
“那也隻是你的猜測而已,賀銘有多心狠手辣,我再清楚不過,我根本就不敢冒險,因為那不是我的命,而是我唯一的朋友的命!”我盯著她,忍不住低吼起來,胸腔劇烈的起伏。
雖然我憎惡賀銘憎惡到了極點,更恨不得將那個人渣千刀萬剮,可如果要我不顧朋友的性命去完成這場報複,那麽我寧可舍去這場報複。
顧北辰沉沉地盯著我,語氣清冷:“我再問你一次,你到底是選擇繼續這場報複,還是選擇顧忌朋友,半途而廢?”
我一瞬不瞬的盯著他,一股悲傷忽然從心底湧了上來:“在這個世界上,我隻有這麽一個朋友對我好了,你知道嗎?我不可能拿她的性命去冒一丁點險,的確,如果我去救她,我將正中賀銘的圈套,可如果我不救她呢,那她是不是還要繼續被關在那個密室受苦,永無天日?”
顧北辰沉沉地盯著我,沒說話。
我深吸了一口氣,語氣堅定地道:“我必須去救她。”說完我便往外走。
身後傳來他陰沉的嗓音:“莫詩妍!”
我緊了緊身側的手,繼續往前走。
顧北辰,我知道你一心想幫我報仇,可真的對不起了,不是我不想報仇,隻是我不能再失去我唯一的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