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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六章 遇奇人

  先是眸前一片漆黑無光。


  再是倏然睜開眼瞼,望見那灰黑岩頂,望見那如螢火飄蕩的火光。


  王滿修驚坐而起。


  是輕輕喘息,垂首看著自己身上那襲早已洗掉了色的白衣,看見了自己胸前那一個焦黑的拳印,是霎時一陣氣悶。


  氣悶,但仍有生息。


  他還……活著。


  腦袋尚有暈乎的王滿修輕閉起雙眼,默默回味起自己方才昏倒之前的那一刹那。


  那一刹那,是豪放女子燃起仙人聖火,須臾之間長掠百尺,‘嗙-’地一拳打碎了他手上那柄已注入了三分靈息的鏽鐵劍,接著便狠狠地打在了自己的心髒之前。


  在那危機關頭,在那轉瞬之間。


  已施展不出叩王庭的王滿修放棄了殊死一搏的念頭,而是轉而以半身靈息運功起那整衣冠來,令那激蕩炸起的白衣又救下了自己一命。


  他再次睜眼,看向自己胸前那片焦黑的拳印。


  燃起了赤黃靈氣的女子拳勁居然是如此巨大,巨大到危機之中的整衣冠竟化不掉其中勁道,不僅留下了個如此難看的‘疤痕’,更是令衣下的他亦氣短昏睡入了夢裏。


  實乃……好生可畏。


  王滿修吐了口胸中濁氣,抿了抿幹裂的嘴唇。


  是不經意間,又回味起了自己暈倒之後的夢境。


  回味起了那一座看不見頂的昆侖山,那一位推著獨輪小車的老婆婆。


  那一句,‘我執明光劍,劍劍斬昆侖’。


  白衣稍稍沉下了眉頭稍許。


  “滿修公子,您醒了?感覺如何?”


  卻就在這時,有清靈鶯聲一句,躍然入耳。


  王滿修下意識地微微抬首,望了眼那正捧著酒盞、席地而坐的一襲紫裙後,淡笑著點了點頭,應道:“小生沒事,隻是稍許有些暈乎而已。多謝泠月姑娘顧……”


  嗯……哎?


  泠月姑娘?


  是霎時之間,王滿修渾身一顫,趕緊側身望向身旁那披著紫裙的紅瞳美人。


  美人輕笑,有古靈精怪,有俏皮可愛,亦有天生的嫵媚動人。


  這不正是……鴆泠月嗎?!


  便見白衣呆呆地望著花容月貌的她,瞠目結舌了半晌,才眨了眨眼,穩定了些許神識,顫聲問道:“泠月……姑娘?”


  美人聞聲,粲然一笑:“公子,妾身在。”


  “……咦!”


  白衣再次驚震,仍不敢自信,是一字一頓地木訥道:“你不是……你不是被吃掉了嗎?”


  卻是話音未落,就見鴆泠月的臉上浮現出了一幅訝異傷心之貌,淒淒道:“公子好殘忍,為何要說這種話?是討厭妾身嗎?那妾身……這便走好了……”


  言罷,她輕輕放下掌中那盛滿醇酒的木盞,便是一邊掩麵啜泣,一邊拂裙起身,要遠走了罷。


  那白衣哪能不攔著。


  王滿修當即趕緊站起身來,要往前抬手牽住眼前人的裙袖。


  “咳咳。”


  卻是忽被一聲充滿朝氣的輕咳音給打斷了來。


  便見白衣驚愕側首,紫裙蹙眉轉身。


  望,那一襲端著酒壺的青衣。


  “你就別逗他了。”


  殷少輕咳兩聲,一邊獨自席地而坐,一邊低聲微笑道:“王滿修這才剛醒,神誌還未清,你再這樣一鬧,可別真把他的腦袋給搞糊塗了……”


  “哼!”


  是鴆泠月霎時變了臉色,那幅淒淒悲傷之貌說收就收,再沒好氣地瞪了青衣一眼,也席地而坐了去。


  王滿修惘然地望向二人。


  此時此刻,他可太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了。


  “殷少,這……”


  就見青衣擺了擺手,招呼道:“唉唉,你先坐先坐,咱們坐下來再說。”


  白衣眨了眨眼,便坐下了身來。


  紫裙捧起那晚裝滿瓊釀的木盞,遞到了他的身前,微笑道:“公子應該有些渴了,先喝點吧。”


  王滿修微微一愣,頷首謝過鴆泠月,以雙手接過木盞,輕抿一口。


  酒味微甜,頗是好喝。


  但此刻的白衣倒也卻是沒有幾分品酒的興致。在嚐上一口後,他便馬上放下酒盞,往青衣問道:“殷少,這都是怎麽回事?”


  便見青衣嘻嘻一笑,抬起酒壺,為他的木盞中又倒滿了醇酒。


  “說來話長啊。”


  ……


  說來話長。


  長話短說。


  是總歸得說。


  便聽青衣一邊倒著美酒,一邊娓娓道來。


  其實,事情算不得複雜——倒不如說,其實簡單得很。


  就是王滿修在那囚籠中醒來之時,殷少與他說的那番話,基本上都是假話罷了。


  鴆泠月沒有被那豪放女子吃掉——非但沒有,還被女子捧為了座上之賓。


  殷少與王滿修也不是真要去殪虎——原本,隻是為了讓女子看看王滿修的本領,看看他到底幾斤幾兩,與他們口裏說得那什麽‘一人登凝林’、‘千丈劍氣斬鳳凰’之語,是不是有些誇大其詞了而已。


  是的,殷少與鴆泠月在見到那豪放女子後,已是大致將他們三人此行的目的,與來這回廊前所經曆過的所有奇門異事,都悉數與她說了個遍。


  說到這,白衣便稍稍皺了皺眉頭,喝了口碗中醇釀,有些不解道:“你們為何要說那麽多與那女子聽?這女子……究竟是何人?”


  而當白衣提出這般疑問之時,青衣是忽與紫裙相視一笑,露出了有幾分神秘,也露出了幾分得意。


  “王滿修,你可聽好了。”


  便見殷少微微一笑,娓娓道:“這女子可不是別人。這女子可是——”


  “七雄之三,步勤練。”


  卻被離白衣更近的鴆泠月給搶答了來。


  王滿修驀然一怔,睜了睜眼,心中驚道:想不到,這斷了一臂的豪放女子,竟還能排在奇門七雄之一……


  好生可畏,好生可畏。


  “咳咳!”


  殷少微微皺了皺眉,似乎是對鴆泠月的搶答有些不滿,便正了正神色,重新說道:“確、確實,步勤練步前輩是高居七雄之三的巾幗英傑。但這啊,並非是咱們自作主張與她和盤托出的理由。咱們這麽做啊,是因為——”


  “步勤練的右臂,正是被扶流給斷的。”


  又是被倚著白衣的鴆泠月給截了胡去。


  王滿修又是一怔,驚目望紫裙,頗感訝異。


  “七年前的大玄武上,步勤練就與公子您一樣,去挑戰了那百年三聖……”鴆泠月眨了眨眼,眺向遠處首座上那右肩披著虎皮、額上有一道疤的褐發女子,輕聲道:“便就如此,丟了一臂,甚至還差些——”


  “差些死了,若不是那時鴆家家主也在場的話。”


  殷少輕咳一聲,扳回了一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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