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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惡盈滿,皆由我修 第八十七章 人比傀儡強

  凝林山頭,寒風呼嘯,飛沙走石。


  卻不見有一人拂麵遮風、挪步半寸——甚至就連那四具本無知覺的血甲傀儡,也都呆愣地站在了原地。


  所有人的目光,無論有神無神,無論是熾熱還是冰寒,無論是含有苦澀亦或是略帶笑意,於此刻,皆匯聚在了那個人的身上。


  那個在兩具傀儡的數百斤重壓之下,依然能挺直腰板之人。


  那個有著‘小七雄’、‘百人敵’等美稱之人。


  蒼穹下,有泰山立起。


  以七尺之身,比肩萬丈高峰。


  皆不可逾越。


  “少兒——————!!”


  一聲怒吼,吼散了凝林山頂的所有寒意。


  身已浴血的殷正一瞪雙瞳,額上爆起紫筋,雙臂猛然發力,竟是拽住了那兩具血甲傀儡的喉口,將之舉至淩空,朝著殷少所在方向,倏然飛擲而出。


  眼見此景,那背著左手、立於朱轎之上、一直都是幅泰然自若樣的雍容男人,也是將兩隻眼睛給瞪得滾圓滾圓的了。要知道,這傀儡可是木皮鐵芯的,光裸重就已有愈兩百斤的重量,此刻再加上一套百斤餘的步人甲,一具傀儡自然是不下三百斤——而這殷正,不僅能一手一個,如同對付垂髫小兒那般將之舉起,居然還能將之若街邊石子般飛擲出數十步遠,實在是有些令人愕然。


  雖說,雍容男人,也即是殷正口中的‘無姓之亙’,曾與殷正在三年前的小玄武有過一番交手,心中很清楚殷家的千鈞勁雖然號稱‘千鈞’,但實則也就不過百斤的力道……但此刻的他,卻已是不敢如此確信了。


  提槍錦袍驀然抬首,望著那兩具被殷正飛擲而來的血甲傀儡於空中長掠而來,狠狠地砸在了正朝自己疾跑而來的另兩具披甲傀儡身上,撞出錚錚巨響,撞出漫天塵埃,撞出一個粉身碎骨。


  塵埃未散,殷少就已詫異側臉去,驚喜道:“叔叔!”


  就見那立於朱轎前的男人,那頂天立地的男人,那總是讓他感到安心的男人,朝其淡淡一笑。


  “呲—”


  兩道血泉自男人的雙肩噴湧而出,霎時便將大地染成了紅色。男人神色猙獰,猛吐一口鮮血,雙臂無力地垂於肩旁,身子晃晃悠悠,眼看便要前傾倒去了。


  “叔叔——!!”


  殷少大驚失色,急忙以奇門瞬步疾跑而來,毫不猶豫地扔開手中長槍,伸手扶向自己的叔叔。


  叔叔很沉,殷少至少後退了兩步,膝蓋彎曲幾近跪地,差點就讓他摔倒在了地上。


  但殷少還是扶住了。


  扶住了這份支撐了殷家二十年的重量。


  錦袍急忙打量起殷正身上傷勢,就見其臉、頸上縱橫著數道駭人紫筋,其雙肩上則有著兩道足有半指寬的大口子,鮮血止不住地從中溢出,著實看得令人心驚膽顫。


  “叔叔!你、你這傷……”殷少神色焦急,立即撕扯開自己身上錦袍,想要替叔叔包紮傷口,卻又無從下手——隻能那兩道口子實在是太大了,他根本沒法止住其流血之勢,“這、這……”


  “沒關係的……哈哈哈,少兒……別擔心。”


  已是滿臉虛汗的殷正朝其淡淡一笑。他長喘幾息,艱難運起身中氣息,朝雙肩傷口匯聚而來,勉勉強強地封堵住了精血外流的趨勢。這般奇門止血法雖然高效實用,卻是需要施法者的丹田中能凝練出源源不斷之內息的——可剛剛殷正那一口胸中吐血,已然說明了此刻其胸中丹田,也已是混亂不堪了。


  但即便如此,他還是衝殷少揚起唇角,道了一句‘叔叔沒事的’。


  立於朱色轎上、穿裘戴冠的亙眯起眼來,靜觀其狼狽模樣,喉中似是輕輕的‘哼-’了一聲。


  殷家百人敵,你這不是咎由自取嗎?


  殷家的奇門,是走得橫練筋骨的路數。此路數質樸,是千萬奇門玄師與武林俠客都要修習一二的路數,可在奇門中,僅有殷家一家專精於其。


  也因此,殷家羸弱。


  道理也很簡單。其一,在大家都動刀動槍的武林之中,橫練出一身鐵布衫來,倒還好說——有一副刀槍不入的體魄,可別提多威風了;但在招式更為玄奇、喜歡不硬碰硬而是以詭道取勝的奇門之中,刀槍不入也就就沒有那般重要了。所以,橫練筋骨在奇門中很不占優勢。


  其二,與看不見摸不著的奇門契運相比,人筋骨之強,是有限度的。一個人再怎麽鍛煉,其力至強,也不過是能手摧生鐵而已——可若是在人體筋骨中,注入了由奇門契運所凝練之內外雙息的話,則手劈精鋼、一指斷江之說,也不是誑語。


  但不能注入過多了。一旦注入過多,人體筋骨就會因為承受不住氣息之烈,而分崩離析——這也是為什麽,奇門中的人會更傾向於以氣息施展招式,或者將之注入靈玉神兵中,來釋放出劍氣來殺傷敵人,而不是自己親自動手。


  人似鋼,卻終不是鋼。


  也因此,殷家的奇門雖能讓人扛起百斤巨鼎,打碎精鐵玄鏈,卻是無法叫人真的一拳千鈞——除非那人今生就隻想出這一拳了。


  不過,方才一臂擲出一具傀儡的殷正,或許就是如此想的。


  其脖頸上暴起的紫筋,實則是其身中血脈;其垂蕩在身邊的兩支胳膊,實則也已經幾近沒有知覺了。


  真是不值得啊,不值得。


  轎上男人瞥了眼正扶著殷正的年輕錦袍,眯眼歪首,唇邊露出了幾分頗為不屑的笑意。


  嘛,也好。如此一來,這殷家百人敵也就廢了,剩下的這幾個家夥,就沒一個有看得過去的境界。嗬嗬,接下來隻要待甲、乙、丙、丁重新起身,便能將這群不自量力的家夥們給——


  思緒忽斷。


  一同斷的,還有自傀儡身中傳回的契運氣息。


  轎上男人頓時大驚,立即抬眉往那四具傀儡望去。


  就見躺在地上、摔得破破爛爛的它們,正要從身中伸出弦絲去接回斷肢的時候,忽有一道黑刃自晴空落下,不偏不倚地正好劈在唯一一根通息弦上,將之一刀兩段了。


  不可能!

  轎上男人於心中大呼。


  不、不可能!這群家夥是怎麽發現我的氣息是藏在弦絲裏的?!又是怎麽知道是哪一根的?!我的傀儡術明明已經是不可破……不!甲!乙——


  僅僅是轉瞬間,兩具傀儡已經沒了回息。


  轎上男人猛地一怔,瞅見了那站在兩襲黑衣身後,正與他們輕輕耳語的白裙少女。


  靈、靈眼!

  對!是這靈眼,是這能看破所有奇門氣息的靈眼!

  嗯……得讓她閉嘴才行。雖說主子說過不能傷她……但,嗬嗬,隻要不打死的話,應該就問題不大!

  轎上男人緊握雙拳,怒目瞪去,見白裙身旁三步外的傀儡丁雖然斷了兩條腿,但胳膊還在,便暗暗冷笑了一聲。


  很好……很好!

  丁!給我上!往她胸口打!把她的胸給我打癟了!


  一念起,那具隻剩下半個身子的血甲傀儡微顫兩下,就已驟然坐起身子,左掌一撐地麵,便要以右拳打向那看上去就弱不禁風的少女。


  卻不曾料,有一點寒芒呼嘯掠來。


  倏然間,一支錐頭弩矢給丁的腦袋來了個通透,‘咚—’地一聲摔在了地上。


  就見青衣抬弩,蹙眉不快地‘哼-’了一聲,瞅了眼滿臉茫然、似是完全沒有注意到自己剛在命懸一線的少女,衝那兩襲黑衣道:“喂,你們別光顧著前麵,也看看身旁啊!”


  張閃李詩撓了撓腦袋,尷尬一笑,便是分別揮刀斬斷了傀儡丙丁的通息弦。


  眨眼間,轎上男人,竟成了光杆司令了。


  看著眾人投來的不善目光,一滴冷汗自其臉頰上緩緩滴落在了朱紅色的轎子上。男人長吸口氣,輕哼一聲,撫了撫身上皮裘,冷笑道:“你們難道以為,我,堂堂七雄之一的我,隻能操縱四具傀儡嗎?”


  眾人微楞。


  已是滿身傷的殷正卻是不緊不慢地站起身來,抬手抹了抹滿是血沫的臉頰,淺笑道:“哈哈,既然如此,那就請你把它們叫出來吧……不過,咳……我怎麽記得,你曾在三年前與我說過,自己至多隻能操縱四具傀儡呢?”


  轎上男人咽了口口水。


  “哼!就算我確實隻能操縱四具傀儡,但這也並不代表我就沒有其他的殺招來對付你們了!”他微眯起眼,望殷正,冷笑道:“殷家百人敵,這殺招,三年前的你可不曾見過!”


  “哦?”殷正微微抬頭,雙手稍稍握拳幾下,確認了下自己肩膀的傷勢,淡淡道:“那便來試試看罷。”


  “這可是你說的。”


  轎上男人長吸了口氣。


  就見他倏然張開雙臂,做出大鵬展翅狀,再抬首合目觀天,以心感天地之靈氣,似是幅要呼風喚雨的模樣。


  眾人立即執刀警戒四周,而心覺不妙的上善則立即抬起上了弦的大黃肩弩,瞄準男子腦袋,果斷地扣下了扳機。


  弩矢呼嘯,一瞬三丈。


  卻還是慢了一步。


  就見男人驀然睜眼,以洪鍾之聲,往那天邊大喝道。


  “老婆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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