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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惡盈滿,皆由我修 第四十三章 池中白衣

  白衣一怔。


  接著粲然笑道:“好!好!”


  王滿修揚起唇角,衝那紫袍拂袖拱手,笑道:“司馬公子!小生本以為你隻是個隨處可見的登徒子,可沒想到,你居然是這天下最快的登徒子,失敬失敬!”


  此言一出,就聽那近水亭台中,傳來了吟吟笑聲。


  紫袍公子臉色稍紅,也立即彎腰作輯道:“閣下真是取笑我了。今後若閣下不介意,還請喚我‘先德’便好。”


  白衣微微眯眼,笑道:“那麽,也請公子直接叫小生的名字。”


  司馬先德立即頷首道:“滿修閣下。”


  王滿修也應聲回道:“先德公子。”


  兩人互視一眼,哈哈一笑。


  白衣起身,衝那錦袍抬眉道:“殷少,指不定先德可是要比你先一步抵達百人境界了哦!”


  錦袍稍稍皺眉,伸手撓了撓後頸,淡淡地‘哼-’了一聲。


  然後,邁步朝前,走至池塘旁,將那杆紅纓白蠟槍刺入水麵之中。


  輕言一個‘起’。


  原本還算風平浪靜的池麵上忽地卷起半丈波瀾,衝那白衣直劈而去。


  王滿修立即一個側步,閃躲開這半丈波瀾,沒讓其弄濕了褲腳。他抬頭望那錦袍,略感意外道:“殷少,你這是……”


  “嗬,你說這麽多,不就是想找人來過過招嘛。”殷少提起長槍,聳肩笑道:“來吧,本少爺奉陪。”


  王滿修眨了眨眼,微微一笑,道了聲‘好!’。


  沒有任何的手勢言語,那柄湛藍色的寒玉匕首就從他身前白衣中輕飛而出,懸停於其臉頰旁。


  亭台中的蘭裙微微眯眼,有些好奇地打量起了這柄看上去好是美麗的小小飛刀。


  殊不知,在那孟嶽城外西虎寨中,它早已能十步殺一人。


  殷少側身,衝那紫袍公子揚了揚下巴,道:“喂,你也來幫忙,我一個人哪打得過他。”


  司馬先德稍稍一怔,道:“我?你認真的?”


  “……嘖,都忘了你隻會跑得快了。”殷少輕歎口氣,無奈地抬手拍了拍腦袋:“也罷,聊勝於無,來幫忙——”


  正說著,他忽地瞥見了那正從大宅中走出的兩襲黑衣,立馬開口喊道:“那個誰!呃……張三李四!你們來的正好!來幫忙一起和滿修過招!”


  兩名不著錦衣的錦衣衛麵麵相覷,抬眼望向那池中白衣。


  白衣聳肩淡笑,是慫恿二人的神色。


  兩名錦衣情不自禁地咽了口口水。


  張閃與李詩猶還記得,那日在西虎山上,那讓自己寸步不能動的一劍一掌。


  尋常人,明知山有虎,便不往山行。


  錦衣衛,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兩名錦衣互視一眼,就見兩道黑影掠過,站在了殷少的身旁。


  殷少緩緩吸了口氣。


  好,既然有四個小十人境界在,想必不管怎樣也能讓這白衣稍微吃些苦——


  “侄兒!我來助你!”


  一聲洪亮嗓門掠過長空,落於錦袍身前,濺起滿池水花。


  來者,正是百人敵殷正。


  殷少喜出望外,連忙道:“叔!你傷好了?”


  “無大礙!”


  殷正握住雙手,拉開雙拳,於那池塘

  漣漪上站定身形,衝白衣笑道:“有能和滿修閣下再切磋的機會,我又豈能臥床安榻!”


  殷少嗬嗬一笑,於心中輕道聲,‘好一個武癡叔叔’。


  然後,便與兩襲黑衣、一襲紫衣,一同步至身形魁偉的殷正旁。


  五人,一字排開,直視那白衣,神色嚴肅又不缺乏幾分激動。


  白衣輕笑。


  抬起手中劍。


  輕道一聲‘來’。


  ……


  庭院之中,那漆紅的大宅柱欄前,緩緩走來了一前一後兩名白鬢老頭。


  走在前的老頭身披厚裘錦袍,左手背於伸手,右手握一杆朱紅拐杖,眉目慈祥,神色和藹,是幅大宅之主的模樣。


  走在後的老頭衣著雖沒有前者那麽氣派,但也是厚厚一件裘衣,遠勝於尋常大宅管事的馬褂長衫——盡管,他那籠袖合手的走路姿態,是與尋常大宅管事相差無幾了。


  大宅之主眯起眼來,望向那波濤洶湧的月牙池塘,嗬嗬笑道:“老黃,你看他們多精神。”


  大宅管事微微一怔,也立即抬眼望去。


  隻見,那池中有槍出如龍,斷水劈浪,氣勢驚人。


  又見,那池中有黑刃環首,飛劍來回,目不暇接。


  還見,那池中有拳拳相搏,力拔山兮,霸王舉鼎。


  波瀾激蕩,五具身影相繼四散而退,獨留那襲白衣巍然不動,如一柱定海神針。


  大宅管事先是輕歎一聲‘那王公子果真好本領’,緊接著又是驚瞪雙眼,急聲道:“壞了壞了!公子們這般切磋,那這池裏的荷花水草可不都要遭殃了!”


  說罷,他攏起衣袖,就要上前製止。


  殷炳伸手攔下了他,慈祥笑道:“讓他們再玩會兒吧,老朽過兩日再去奇貨街上挑幾珠荷花好了。”


  “這事哪要勞煩得到老爺。”老黃搖頭道:“讓老仆去做就好。”


  殷炳頷首,眯眼望著池中那六個生龍活虎的身影,伸手輕撫顎下黑須,沙啞笑道:“咱也是老了啊。”


  老黃微微眨眼,也伸手摸了摸臉上皺紋。


  “若是老朽再年輕個二十載,這會兒定是要和他們鬥成一團了。”殷炳笑道,“隻可惜,歲月不等人啊。”


  老黃也淺淺一笑,不置可否。


  二人談笑間,那池中切磋,也似是即將要落下了帷幕。


  圍攻白衣的五人中,除了那身形魁梧的百人敵尚能與白衣正麵對拳幾個來回外,其餘四人皆是隻得見縫插針地迂回遊擊。可是,遊擊雖秒,但哪有烏龜遊擊兔子的道理——五人中無一人的身法快過白衣,而那最接近白衣的司馬先德,竟還是隻旱鴨子。隻看那紫袍在池麵上沒跑幾步,腳一滑,沒能讓外息托住身子,跌入了水中,竟是立馬就慌亂地掙紮狗刨了起來。要不是殷少出手及時,長槍一刺挑起了他的衣領,這紫袍公子指不定都要溺水吐泡泡了。


  半盞茶的光陰後,白衣依舊魏然不動,可周圍五人都已是氣喘籲籲,快使不上勁了。說來,要做到能在水麵上站立行走,乃至於健步如飛,自然是要消耗好大一部分外息托住身體的——就與那以氣馭劍差不多,隻不過這回是以氣馭自己了。


  也不知這從天還未亮時就盤腿坐在水麵上的白衣,體內的氣息契運,是不是如那滾滾江水一般源源


  不絕了。


  王滿修淡淡一笑。


  他忽地反手握住鐵劍,屈膝下跪,一把將之刺入了池水之中。


  就聽水聲轟隆,竟是卷起了一道三丈波濤。


  五人見狀一驚,趕緊定身馭氣,想要直麵這道駭浪——隻是,他們忘了,如今他們可並非腳踏實地,而是水中萍草。


  隨著那突然升起的三丈波濤,五人腳下的池麵也驟然下沉,搖晃起了他們身形根基。


  殷正、殷少、張閃、李詩、司馬先德皆是猝不及防,被眼前波濤吸引住視線的他們無一例外地晃悠倒地,再被那鋪麵而來的三丈波濤給‘嘩-’地一聲衝上了岸。


  渾身濕漉,狼狽不堪,大口喘氣。


  池中白衣微微一笑,摘下那柄一直與飛劍周旋的寒玉匕首,收入懷中。接著踮腳於池麵緩緩飄起,落於了那近水亭台之中。


  青衣蘭裙眨眼看他,一人瞳中充滿好奇,一人瞳中另有他意。


  王滿修撣了撣未沾水漬的衣擺,信步上前,衝那眉心有梅花的她,問道:“我能拿一塊嗎?”


  若水眨眼,輕輕‘嗯-’了一聲,雙指捏起一塊甜糕,朝其胸前遞去。


  白衣低頭看著那塊金黃色的甜糕,揚了揚唇角。


  竟是忽地湊近身去,張嘴咬住了它。


  蘭裙一驚,趕緊鬆開手指,縮回了手來。


  王滿修起身咀嚼,咽下甜糕,衝眼神遊離的她,淡淡笑道:“抱歉,我的手不幹淨。”


  她紅著臉,輕輕地‘嗯-’了一聲。


  一旁青衣眼見此景,臉上那意味深長的神色更是濃鬱了幾分。


  白衣淺笑,道了句‘糕點很好吃’後,便轉過身,自近水亭台走至漆紅的大宅欄柱前,衝站在其側的兩位老者拱手作輯,問候道:“老先生,老管事,早安。”


  殷炳頷首淡笑,老黃則拱手作輯。


  “早。”“早,王公子。”


  殷炳輕撫黑須,望著翩翩白衣,慈笑道:“王滿修,今日有何打算?是繼續要去挨家挨戶地問那靈眼下落,還是休息上一日?”


  王滿修起身笑道:“怎可無事休息。”


  “嗬嗬嗬,好,很好。”殷老先生微微一笑,用那朱紅拐杖指了指躺在地上大口喘氣的殷少:“那老朽這不成器的孫兒,就交由你鍛煉了。”


  白衣淡淡揚唇,道:“那是自然。”


  話音剛落,忽聽那庭院門口,傳來了三聲叩門聲。


  眾人一怔。老管事立即攏起衣袖,踩著小快步,半奔半走地趕至院門口,小心地抱住大門後的橫柱,將之卸下擺在一旁,再雙手按住門把手,緩緩開啟,抬眼看去:“您是——”


  話音未落,就見那老管事突然後退兩步,緊接著就是躬身彎腰,拱手作輯。


  “周公子!”


  老管事的聲音不響,卻讓屋內所有殷姓之人皆是麵露驚色。


  作為一家之主的殷炳更是眉頭緊鎖,按著拐杖的右手不知不覺中緊握起來,嘴唇輕顫著:太早了,太早了……


  白衣抬頭望去。


  一名身著白邊黑袍的年輕男子跨過門檻,走入了庭院之中。


  如出入自家宅院一般,直接信步走至白衣身前,抱拳拱手。


  “萍水王滿修。孟嶽周家,請閣下入府一敘。”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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