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佟思凡掃一眼他,眼神中隻浮現六個字:怕不是個傻子。
範含之假咳兩聲:“產後,他母親身體變得很弱。不久後,先皇尋了個方法,讓她能回擎宇,但遺憾的是……她沒撐過歸途……”
佟思凡:論現代醫學的重要性。
“她的墓地在明淵還是擎宇?”
“都不在。”
“都不在?”
“在越澤。”
範含之的這個回答,倒是出乎佟思凡意料。
“方才我說他母親出生高貴。”
佟思凡搶道:“難道是越澤國人?”
“嗯,越澤先皇的同胞妹妹。”
“那當年的風波?”
“當年越澤想吞並擎宇,幸得那位越澤公主,擎宇皇妃通風報信,擎宇才能保全。風波之後,兩國關係極為惡劣,朝中上下要求處死她,越澤也不願收留,所以,她才來到明淵。”
“這麽說擎宇向越澤借兵借不到,是因為世仇。”
“沒錯。”
“那位……叫什麽?”
“穀桑吟。”
佟思凡默念這名字:“穀桑吟。”
誇道:“真是個好名字。”
又問範含之:“她現葬何處?”
範含之聽她問葬處,轉頭看她,但見她目有哀色,便答:“越澤南山。”
“離此處可遠?”
“不遠。”
“含之,我們能順道去看看麽?”
“能。”
佟思凡語含哀傷,無論是穿越前還是穿越後,她好像都與母親的關係都很淡薄。
想來這也是個孤苦的女子,迫不得已離開孩兒,魂盡歸鄉途中。還有個這麽美的名字,聽說生得也美。
佟思凡:自古紅顏多薄命。
佟思凡:我手品木,好有美感。
範含之在心內歎口氣,決定還是不告訴她真相。
兩人下了城樓,佟思凡吵鬧著要自己騎馬。
範含之抬眼看她,似是不信:“你會騎馬?”
嘿嘿笑兩聲,佟思凡:我也是最近檢索記憶才發現,原來我會騎馬。
“會的,我騎給你看。”
說著拿過一路手中的韁繩,一路想要搶回韁繩被範含之目光逼退,她退開幾步,抱臂而觀。
佟思凡肢體僵硬而笨拙地翻身上馬,長長籲口氣:總算上來了。
佟思凡:理論和實踐之間,果然差距很大。
範含之盡量放平自己的雙肩,忍住撲哧的笑聲,無奈,背朝他的佟思凡還是開口道:“你不用忍,我知道你在笑。”
“你的樣子,很可愛。”範含之寵溺地說著,腳尖一蹬,飛身上馬,與她共騎一匹。
一路抱臂的手指猛然摳緊,在她要爆發的前一刻,小跑死死抱住她:冷靜,冷靜。
一路:媽的!從我的小可愛身上下來,我聽見它在哭泣了!!
“我們不騎它,去城裏市集給你挑一匹適合的馬兒。”範含之更加寵溺地在她耳邊說著。
佟思凡也發現一路的不對勁,點頭同意。
倆人剛下馬,一路小跑過來抱住馬脖子。
佟思凡:她哭得這麽嚎啕做什麽?
小跑替她解釋:“一路通獸語,方才馬兒說自己有些吃力。”
佟思凡睜大雙眼:通獸語???這是什麽高階技能!
“什麽動物的語言她都能聽懂?”
小跑見佟思凡沒有怒色,稍放下心:“差不多,是吧?”
這句問的是一路,可往那邊瞧去……額……她哭濕了馬脖上一大片鬃毛,再看那馬兒的眼中,赫然也流出眼淚。
佟思凡:打擾了……我不該坐你……我的錯……
舍不得騎著她的小夥伴,一路走著又是摟又是抱,前麵的範含之和佟思凡差不多也是這樣架勢,隻有中間的小跑黢黑著一張臉。
這該死的不能承受的狗糧之重。
靜靜輕笑一聲,打馬上前:“小跑,上車。”
搖搖頭,小跑拒絕:“不了,這裏是集市,人多眼雜,萬一被人鑽了空子……”
小跑:哎喲,我去……去上茅房冷靜一下。
“含之,不要在大庭廣眾這麽親親。”佟思凡紅著臉,拉著他的衣襟,小聲說著。
範含之捏著她的小下巴,讓她微微仰頭看自己:“害羞什麽?”
佟思凡被他牢牢控製,隻得將眼簾墜下,企圖遮蓋自己的羞澀:“哎呀,討厭啦~別人,別人都在看我們。”
範含之鬆開手:“誰會看我們……”
佟思凡:這麽說來,我們好像是最正常的……
四周不正常的,真的挺多,佟思凡嚴重懷疑這裏是遊戲中的一處bug ,雖然她的穿越現在看來和遊戲毫不相關。
如果不是bug ,怎麽解釋眼前的情況?!
且不說這市集中人人都打扮的五花八門,好好穿衣服的他們變成了最奇怪的存在。
這巡遊的花車,一輛接著一輛,花車上表演舞蹈的、噴火的、雜技的應有盡有。
突然,範含之看到什麽,高聲喚道:“一路,過來買馬。”
抽抽噎噎一路走過來,路過佟思凡時,她分明感覺有一陣冷風吹過。
“小跑,你怎麽去了許久?”
看一路恢複正常,小跑欣慰地拍拍她的肩膀:“振作起來,我們要幹活兒了~”
說完,連拉帶拽,將她扯到駕馬車的靜靜身旁。
花車□□正巧在他們馬車前經過,鼓聲與少女的歌喉贏得掌聲紛落,靜靜點頭,駕車拐走。
範含之隔著花車,看她們行動,低頭對擁在懷內的佟思凡道:“自我們從不知名山道離開,就有不同的人尾隨。能這樣做的隻有穀燁威,看來他不放心我們。”
佟思凡兩眼滴溜溜轉:“難道我們這次來越澤是別有任務?”
範含之微閉雙眼,頷首道:“越澤與明淵接壤,雖現世和平,難保有一天不會亂起來。”
佟思凡:我看是你想。
範含之:嘿嘿,思凡懂我。
“我們這次就是借著旅遊的幌子,收!集!情!報!”
佟思凡鄭重點頭:“好!要我怎麽做。”
“第一步。”
範含之說得極為認真,佟思凡聽得更是專注。
“脫衣服。”
佟思凡大喊:“大白天的,死不要臉。”順勢給出一掌。
範含之麵帶委屈,揉著臉頰:“換件衣服擺脫跟蹤。”
佟思凡:你倒是說清楚啊!
跟著花車隊伍一直走,經範含之一說,佟思凡留心去看,果見有人小心翼翼跟隨在後。
佟思凡:這跟蹤,還跟出了隊形。
三人時而你進,時而我進。
佟思凡:可惜,身為男人,不看花車上幾近□□的異域美女,卻往我們這邊看,你要不是跟蹤我們,我就懷疑你是斷袖!
“好,就是這裏。”範含之拉著佟思凡走進一處煙霧繚繞之地。
佟思凡:澡……澡堂……
迎賓熱情膩聲招呼:“貴賓兩位裏麵請。”
前台女夥計笑嘻嘻:“公子夫人是要伊人獨美,還是比翼雙飛?”
“當然翼雙飛。”
佟思凡拉他:“你都不問問什麽樣。”
“有什麽好問,和你,隻能比翼雙飛。”
佟思凡麵上又是一紅:該死,怎麽又被撩到了。
那邊已經扯著嗓子在喊:“結發為夫妻,恩愛兩不疑。生當常相陪,唯願比翼飛。”
十指緊扣,拾階而上,踏進掛著木碟:比翼雙飛那間房。
範含之&佟思凡:這房間怎麽隻有床榻桌椅和衣架。
範含之&佟思凡:我手品木,被套路了。
咚咚~響起兩下敲門聲:“貴賓換好衣服了嗎?”
又有另外一個女聲道:“換好衣服請隨我們來。”
屋內:“馬上就好。”
穿著粉色半透浴衣的兩名俏麗女子,一左一右具是眉開眼笑,歡迎財神爺的姿態。
“男賓左邊女賓右邊。”在一岔道口,兩名女子如是說。
佟思凡略一踟躕,範含之嘴角掛起一旋笑容,佟思凡抿嘴隨女子往右,拐進女澡堂。
哇~耶!百合也有春天!
簡直忍不住想唱出來。
氤氳的水霧中,長腿細腰豐乳肥臀在這裏隻是標配,佟思凡忍不住拉開衣襟,低頭一看:哎!
“貴賓請隨意。”又介紹道,“先在洗塵台洗盡塵埃,方可入池泡澡,貴賓可隨時回到房間休息。小女子先行告退。”
佟思凡其實不太好意思在人前曝露身材,但見澡堂中沒人多看別人一眼便稍稍安心。
仔細洗淨身子,鑽進池水中,池中一汪碧綠,泡在裏麵反倒不尷尬。
眾人三三兩兩邊泡邊聊,也有和佟思凡一樣隻身享受熱水侵潤身子的人,她們大多閉目靠在池邊,佟思凡有樣學樣。
耳旁靠來一女子:“這位姑娘,膚白貌美,雖都是女子卻讓我也忍不住想要一親芳澤。姑娘,不如我替你搓背?”
聽了這樣輕薄的話語,佟思凡絲毫沒有惱怒,仍舊閉著眼睛:“靜靜,你的聲音很是動聽,雖都是女子卻讓我也忍不住想一聽再聽。不如……”
佟思凡睜開雙眼:“我來替你搓背?”
“這位貴賓。”
她剛睜開眼,那粉浴衣的女子又出現在眼前:“公子已經購買連理枝項目,請貴賓隨我前去。”
粉浴衣女子攔住靜靜,溫溫柔柔緩道:“這位貴賓,連理枝乃另行收費項目,您不可隨同前往。”
“靜靜,不會有事噠~今晚放鬆放鬆吧。”佟思凡朝她揮手,靜靜隻是靜靜站在走廊,目送她往走廊深處行。
須臾,一扇窗戶悄無聲息被人從外麵打開,倒掛在窗框上的一路:“已經把人送進去了。”
靜靜點頭,那扇窗戶又悄無聲息地關上。
她很聽話,回到澡堂,將整個身子埋進熱水之中。
又將一雙腿高高翹起,撩了些水順著腳背撒向膝蓋,而後閉著眼睛享受起來。
走進曖昧燈光的走廊,佟思凡才發現這粉浴衣竟然有點點熒光,在這樣有些昏暗的地方才能看見。
佟思凡:這些就是做生意的細節啊!細節!
木門被推開,裏麵掛著門簾,站在屋外看不清屋內情形。
佟思凡的警惕心陡然上升,卻見門簾中出現一張臉,她便瞬間卸下所有防備。
“兩位貴賓請好好享受,祝您夜生活愉快。”女子關上木門,將自己的身影擋在屋外。
“來吧,我們開始吧。”
“討厭。”在熱水中浸泡許久,她麵頰上兩坨紅暈久久不散。
範含之執她手,拉她鑽進門簾。
佟思凡:我手品木!繡娘你怎會在此?還有一個範含之,又是誰?
繡娘:我明明是個繡娘,為什麽我不能好好繡東西,非要到處扮演佟思凡,哭死我也!
來不及解釋太多,將一套素簡的夜行衣遞給佟思凡,催促她去隔間將衣服換好。
繡娘這邊,隻見那範含之站她跟前手起手落,待佟思凡換好夜行衣,那人接過她的衣物遞給繡娘。
“這位是……”
“小的福臨。”
佟思凡長大嘴:“啊?”
屋外鍾鼓鑼齊鳴:“恭喜兩位貴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