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一章 該去的地方
一把通天徹地的巨劍,閃爍著雷電矗立在海麵之上,而一把與之相差極大的黑色戰刀卻從天際墜落。
兩把兵器相撞的一刻,遠在萬裏之外的人們都能清晰可見。僵持片刻,它們便同時從接觸之地崩裂。
那種崩裂的速度極為緩慢,卻給人一種極大的壓抑。
月神殿島嶼上,數百位弟子站在山頭仰望著那兩把曠世兵刃相撞,不少人都臉色發白的喘息起來。
海上的戰鬥,已經超出了她們想象,連進入渡劫期的天月,都感受到一種莫明的恐慌!
半空的黑色漩渦中,黑魔老祖等人突然狼狽的掉了出來,剛剛穩定身形,卻看到了剛才的一幕。
兩把巨大的兵器崩裂,讓他們感到一種毀滅般的氣息。惜月雙眸盯著從天而落的黑色刀芒,一種不安湧上心頭,口中驚叫道:“不要!”
然而,下一刻,張浩手持黑色戰刀,已經撞入海中,一時間,海麵上變得極為平靜,壓抑的氣氛籠罩在眾人心頭!
“嗤!嗤!”
如同隕石般撞入海中的張浩,將手中黑色戰刀刺入天澤胸口,於此同時,後者手中的白與長劍,也從他後背透了出來。
時間在這一刻仿佛停頓一瞬,緊接著,天澤體內的元嬰轟然炸裂,恐怖能量將海水掀起幾百米高的水柱,海浪頓時咆哮著湧向遠方。
而在天澤粉身碎骨的一刻,張浩也被這股巨大的能量卷入其中,等到海嘯漸漸平息下來後一切都仿佛隨之消失,隻留下了海底那個半徑數百米的大坑!
“不要!”
惜月突然反應了過來,嘶聲力竭的叫著,隨即向剛才爆炸的海麵衝去。
見狀,靈虛子無奈一歎,抬頭看著那個緩緩旋轉的黑色漩渦,道:“結束了!”
一句結束,卻讓活下來的眾人心中壓上一塊沉甸甸的石頭,連平時猖狂的黑魔老祖,此刻都沉默起來。
黑色漩渦裏發生了什麽,隻有他們幾人知道,直到那個漩渦消失,靈兒都沒有出來!
此刻望著歸於平靜的海麵,惜月雙眼失神的站在那裏,眼淚不知不覺將胸前衣襟打濕。
她已經發瘋似的在這片海域找了半個多月,可除了找到幾片張浩曾經穿過的衣衫,其它的一無所有!
就連黑魔老祖等人也幫著找了幾天,天雪貂一族的兩位老者,使用它們一族秘法,卻沒有搜尋到張浩身上的任何氣息。
這場大戰過後,無盡海中的血色漸漸退去,又恢複了以往的碧藍!黑魔老祖等人有事,在此逗留了幾日,便向靈虛子告辭而去。
“小賊,我恨你!我恨你……”惜月突然衝著海麵上大聲叫道,可隨後又輕聲呢喃:“可我為什麽心裏這樣痛?我應該恨你才對!小賊,我真的就讓你那樣討厭?”
這時,靈虛子卻從遠處飛來,停在她身邊,歎了口氣:“月兒,你這又是何必?小兄弟他恐怕已經……”
沒等將後麵的話說出來,惜月目光就陡然變得冰冷:“他沒死!”
“老夫當初隻是讓你與他走的近些,卻沒想到你陷的如此之深,小兄弟他心中已經很難在容下別的女人,你這樣做苦的隻是你自己!”
靈虛子神色變得愈發蒼老,無奈的歎息一聲道:“月兒,忘了他吧!”
然而,惜月卻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轉身潛入了海中。
又是三天過去,無盡海已經恢複了以往平靜,可這場浩劫卻給修真界帶來了毀滅性的災難,修真盛行的中州,更是受到重創,絕大部分修真者,都在前幾年的動亂中隕落!
黑魔海域經中州一戰,也是損失慘重,老魔頭回去不久,便傳出了他隕落的消息,魔夜接管黑魔宮以後,嚴令魔宮之人踏入中州。
莫飛的獵魔山脈,其中魔獸死傷殆盡,最後選擇了雲遊天下。
而保存較為完整的月神殿,也與外界切斷聯係,修真功法漸漸失傳與各大國度,這一切都是後話。
直到那場大戰後的一個多月,平靜的無盡海上突然響起一陣悶雷般吼聲:“靈尊大人,龜爺找到那個天殺的小子了,快讓我們進去!”
距離月神殿島嶼百裏處的一片海麵上,玄龜星君巨大的身體漂浮在海裏,仰頭大吼道:“靈尊大人,龜爺……”
突然,一襲淡藍衣裙的惜月出現在了它附近,神情焦急的道:“你剛才說什麽?是不是找到他了?”
見狀,玄龜星君立即邀功似的點了點碩大腦袋,道:“沒錯,龜爺在外海領地的一座海島上發現了那個天殺的小子,他現在……”
“他在什麽地方?快說!”然而惜月卻沒心情聽它廢話,神情激動的喝道。
玄龜星君急忙縮了縮腦袋,發現沒有危險,才道:“那個天殺的小子還在島上,他傷的很重,龜爺怕……”
可惜月的嬌軀卻猛然騰空,喝道:“帶路!”
見狀,玄龜搖擺著巨大的身體,急忙向外海而去。經過一天一夜的行程,終於停在了那座長著茂密叢林的海島旁!
神識早已鋪展開來,惜月身形隨之憑空消失,下一刻,已然出現在一片林木之下。
卻見半人多高的草叢中,躺著一個衣衫破爛的身影,蒼白麵孔有幾處傷口沾滿泥沙,而在他胸前還插著一把斷裂的白玉長劍,身上隨處可見深可見骨的傷勢。
再次看到這個熟悉的麵孔,惜月急忙查看了一番。
發現張浩依舊殘留一絲氣息,眼淚便不由自主的湧出,伸手輕輕將他的頭抱在懷中,柔聲道:“小賊,可知道我有多擔心你,你居然還要討厭我,我恨你,恨你!”
“咳!殿主大人,您是不是先將他帶回去再聊,依龜爺看來,這小子恐怕傷的極重!”玄龜星君不知什麽時候變成半人半龜的模樣,停在遠處小心翼翼的說道。
惜月猛然醒悟過來,急忙擦了擦眼角,道:“我現在就帶他走,玄龜星君,這次多謝你了!”說罷,便將張浩抱起,騰空而去,很快便消失在了視野之中。
看著惜月漸漸遠去,玄龜星君擺了擺腦袋:“龜爺真是抽瘋了,居然讓人來救那個天殺的小子,他當初偷龜爺東西時,可一點都沒手軟!”
得知失蹤一個多月的張浩,終於被找到,靈虛子第一個跑過來查看,一番仔細檢查下,卻讓他眉頭緊皺起來。
張浩體內的傷勢極重,幾乎已經斷絕生機,要不是丹田內還留有不死星火,恐怕早已死去。
而惜月卻因此第一次開口求靈虛子,無論如何都要讓他把張浩救過來,甚至情急之中還要向他下。
見此情形,靈虛子老臉哆嗦著,忙不迭的答應下來,可想了兩天,卻依舊一籌莫展!
張浩那一刀雖然將天澤體內元嬰斬碎,但天澤也奪去了他大半條命。
靈虛子最後隻能死馬當做活馬醫,將得自不死九頭鳥體內的藍色血液稀釋,加入一些能夠溫養經脈的靈藥,將張浩泡在藥液之中。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轉眼便是兩個多月,可張浩身上的傷口卻沒有絲毫好轉跡象。
無奈之下,靈虛子一邊讓他繼續浸泡在那種藥液內,一邊使用其它火焰試圖引動張浩體內的尊火。
堅持了幾日,張浩體內如同傳來一陣靈力波動,而一直緊繃心弦的靈虛子見狀,頓時欣喜若狂,第一時間將這個消息告訴自己女兒!
密室中,父女二人守在藥池旁,誰也沒有開口說話,生怕打擾了張浩!
一縷褐色火焰如同燭火般懸浮在藥池上方,好像隨時都要熄滅,而在張浩的傷口處,一種淡淡的星芒在悄然滲透。
隨著時間的流失,星芒漸漸開始濃鬱,直至十幾天後,傷口才開始愈合。
而這段時間,惜月卻一直守在附近寸步不離,絕美臉頰上,盡顯疲態!
“這種火焰真的能救他?”雖然張浩身上的傷口已經開始愈合,可惜月依舊不放心的問道。
靈虛子則微微點頭:“他體內的銀色火焰乃是一種尊火,老夫層聽這小子提起過,好像是叫不死星火,應該會有效!”
聽到此話,惜月緊繃的心弦才微微一鬆,玉手隨即攏了攏耳邊秀發:“尊火?我隻聽過真火與天火,尊火又是什麽火焰?”
“尊火乃是一種具有火靈與特殊能力的火焰,這種火焰並不存在與修真界,這個你要是想知道,還是等他醒了自己問吧!”靈虛子笑著說了一句,隨即起身向外走去:“藥池內的藥力即將用盡,我再去取一些來!”
靈月嗯了一聲,卻沒有一起離開的意思,等到靈虛子走後,才將如玉般的手掌輕輕放在張浩臉上,柔聲道:“小賊,我的心意你什麽時候才懂……”
半年後,大元國境內,一座普通的小村落,張浩矗立在封印鄭雲的空間光團附近,到此刻已經整整兩個時辰。
惜月卻靜靜的站在他身後,再次等了片刻,才柔聲說道:“小賊,你還是放不下她?”
然而,張浩卻仿佛沒有聽到般,直至最後一縷夕陽消失,才仰望天際,道:“我要走了!”
見此,惜月神色一暗:“去哪兒?”
可張浩卻突然轉頭衝她笑了笑,自從中州上的那場大戰之後,惜月還是第一次見他笑,不由得怔了怔。
隨後卻聽耳邊傳來一聲歎息:“去該去的地方!”
等到回過神時,張浩已經與她擦肩而過,惜月突然好想下定了什麽決心,轉頭看著他的背影,道:“小賊,你老實告訴我,那天到底有沒有聽到我說什麽?”
張浩腳步為之一頓,沉默了半晌才點頭。
半年前,張浩突然醒了過來,當時惜月剛好說完那句我的心意你什麽時候才懂。後來眾人忙著追查天澤神識寄宿的那個淡金色身影來曆,二人誰也沒有再提這件事。
經過多方打探,惜月才從中州強者口中得知,天澤當日寄宿的那具淡金色身影,乃是千年前隕落的一位一轉金仙。在這位修仙者隕落後,接天閣便一直將他的金身藏在後山,打算借此窺探修仙法門。
然而這麽多年過去,接天閣主也是換了幾次,卻依舊無人能夠得到修仙之術,後來不知怎麽,中州上便開始流傳接天閣後山藏有一個巨大的隱秘。
這件事情張浩也曾聽靈虛子說過,可當初的靈虛子,卻並不知道接天閣後山,藏著的竟是一具金身。如果這個隱秘早些泄露出去,中州強者定然會相仿設法將之得到,接天閣也絕不會屹立在修真界多年不倒。
此次一戰,修真界算是大傷元氣,不少人都被天澤驅使喪命,而更多的魔獸,卻被與道宗掌教靈陽子融為一體的那個怪物吞食。
然而月神殿則是借助張浩布置的六欲沉淪陣,將實力保存了下來,不過惜月卻是嚴禁門下弟子外出惹事,看樣子近幾年修真界發生的事,也讓她感到一絲心悸。
張浩醒過來,在月神殿略作修養,便急著返回了大元國,
“小賊,那天我說的話,你到底聽見沒有?”如今聽到他要離開,惜月才賭氣似的再次追問了起來,見他點頭,突然怒道:“我恨你!”
而張浩卻轉身看著她,直至惜月目光開始躲閃,才道:“靈兒丫頭帶著陰陽生死輪與噬魂環進入大空間,我要去找她,而且鄭雲的傷勢也得在九天十八域尋找方法,你去做什麽?”
“我……我……你能去,我為什麽不能?”惜月一時不知該怎麽說,最後索性搶白了他一句。
而張浩卻搖了搖頭,目光轉向天際:“去往那裏的路已經消失,我要去把它再找出來,你沒有必要去冒險!”
一聽此話,惜月的臉色卻寒氣逼人,身形一閃便出現在他對麵:“你能去,我便也能去!”說罷,頭也不回的向不遠處那座小村落走去。
張浩目光再次在封印鄭雲的空間光團上停留一陣,才輕輕歎息著轉身而去,而夕陽的餘暉照耀在他身上,卻拉出一條長長的斜影……
就在他們二人打算離開時,一股浩瀚氣息突然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