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 狐狸
在沒有白毛小狐狸的帶領下,阮眠鼓起勇氣往前走。
環顧四周,她忽然有一種悲涼的感覺。
這種悲涼,不是因為前路未知的危險,也不是因為自己微弱的能力,而是因為她曾丟失的在過往中激流勇進的勇氣。
曾經的她,麵對前路從不畏畏縮縮,隻憑著天不怕地不怕的勇敢就敢肆意闖蕩。
現在的她,克製又怯懦,那一份初心,終究是磨滅了。
往事如煙,不堪回首。
阮眠不知道小世界裏是不是存在著完整的循環的四季,但她唯一確定的是,她必須找到辦法出去。
左邊是湍湍的溪流,右邊是峭壁的石山,她想了一下,決定往右邊走。
她不了解妖,但如果狐妖還保留著狐狸的習性的話,那他應該會把家建在什麽洞穴,山洞裏。
要想出去,要往這些關鍵的地方找線索。
她沒有法力,隻能憑著一雙腿仰望石山往上走。
石山上到處都是黑灰色的堅硬岩石,沒什麽大的植被,光禿禿的。
剛走過一處低窪的石頭路,阮眠覺得有什麽東西好像撞了一下自己的腳,順帶還撩起了一下裙擺。
她低下頭,除了手指長的青草和硌腳的石塊,什麽也沒有呀。
阮眠起了警惕心,走向更開闊的,更光的岩石地。
剛站定,一隻不明物體就從阮眠後麵撲來。
這東西的速度太快,阮眠還沒轉過頭,背後的衣服就被它抓住了。
她迅速反應,拿著寶器就反著手往背後一撥。
不明物體被撥下來,爪子還帶走了,被撕開的一塊她背後的錦裙布料。
還好隻是外衫破損而已,她沒理會。
回頭看到一團黑乎乎的東西掉下來,樣子有點像加大版的鼠類。
鼠類竄得快,等阮眠用寶器攻擊它的所在地的時候,它就已經跑了。
這隻鼠類大是大,卻沒有使妖類的法術,應該就是普通的鼠。
聽聞低階的妖類都對自己天生的妖性比較敏感,像殷寂那樣的妖王自然不用說,就是那些守殿小妖,通過長時間的修煉他們的妖性也會逐漸被磨滅。
沒有妖化的鼠類應該是狐妖的食物,那些鼠類雖然沒有妖化,但是他們體型龐大靈活敏捷,也是一般鼠類無法比擬的。
她顧不上追擊那隻鼠類,馬上往鼠類逃竄的反方向跑。
鼠類一般成群結隊地行動,萬一等下那隻鼠類叫了其他鼠類來,她就慘了。
她奮力奔跑,可是兩條腿的怎麽跑得過嗅覺靈敏的四條腿呢。
剛跨過一個山頭,她就被圍住了。
很多時候就是這樣的,正所謂:怕什麽來什麽。
黑壓壓一片呀,她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真的有妖往自己的小世界弄這種東西的嗎?
阮眠特別想問他 : 膈應不膈應?
這極致的數量,阮眠也數不清有多少鼠類包圍著她,隻感覺已經形成了一堵圍堵的黑牆了。
她趕忙舉起手裏的寶器斜揮出澄黃的法力光圈,一部分鼠類被光圈衝散,衝出一個小缺口,但很快,這個小缺口又被不停爬來的鼠類補上了。
寶器的作用在絕對數量麵前明顯什麽也不是,真是可憐她要獨自麵對“千軍萬馬”。
停頓一下,阮眠覺得大事不妙,寶器也不好用呀。
她想試著火攻,從乾坤玲瓏袋裏摸出火折子。
沒辦法,她沒有哪個寶器能變出熊熊烈火的。
火折子加上寶器的推力,讓大部分鼠類望而卻步了。
可沒想到那些鼠類並非凡物,火也隻掣肘了他們一會兒。
一些邊緣的鼠類快速地向她擁來,離她隻有兩步的距離。
一步--
她條件反射捂住了頭,緊緊閉上眼睛。
預想中的撕扯感沒有到來,阮眠慢慢拿開了自己擋在眼睛上的手臂。
鼠類在靠近她一步之外的地方奔湧著,卻沒辦法近她的身。
仔細看,是因為她身上被籠罩著一層薄薄的法力,這層薄膜似的法力完全貼合在她身上,阻擋了鼠類。
對了,那時殷寂放開她之前,好像確實注了法力保護她。
阮眠彎了眉眼,嘴角想著微微翹起。
自她阿父阿母仙去,她就和謝皖活得相依為命。
謝皖對她特別好,但她總要忙於她宮裏的事,無瑕和她簡單地說說話聊聊天。
就算她時常被其他小仙子嘲笑,她也忍著,忍著不給謝皖添麻煩。她也特別乖,從不去找謝皖告狀。
就算她拚盡全力也沒辦法去把欺負她的人欺負她回來,她也不怕,還是死命地迎上去,雖然隻有挨打的份,她也特別開心。
等到她大了,不屑於孩童之爭的時候,她就學會了默默地站在角落裏當個隱形人,不爭不搶,不卑不亢地度過。
還是第一次,她站在灰蒙蒙的角落裏像個透明人的時候,有人還能一直把她掛在心上。
這感覺極好,像許久不曾到來的朗月的清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