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 藏寶地
殷寂加快腳步越過她,彎腰拾起一小撮土屑仔細翻看。
阮眠不懂他在做什麽,隻是背著手在一旁看他等他說話。
他在看土質,因為這島上除了土地真是一幹二淨。
這腳下的土地遠看蹭亮濕潤,實則幹燥灰啞。
書中對寒虛鐵的具體模樣諱莫如深,言語中不曾描繪寒虛鐵的實體,所以他也不知寒虛鐵為何模樣。
如果不是島上施有極強的障眼法,那他們就隻能從這塊土地下手了。
殷寂沒多想鑽牛角尖,隻一圈圈帶著阮眠在荒涼的小島上走動觀察地形。
走了很久,外帶兜了幾大圈下來,殷寂的結論出來了:沒有什麽高級障眼法術,表麵上這就是個徹徹底底的湖中荒島。
他們找了個島中心的位置停下腳步,由殷寂動手試著破開腳下的土地。
前麵這麽多靈異的精怪阻擋他們,阮眠不相信這島上像表麵上看到的那樣風平浪靜,什麽也沒有。
殷寂順了順衣袍盤腿坐在地上,手心相合,緩緩催生術法。
待手上的法術光圈凝聚到挺大時,殷寂轉動手腕朝下,手掌往土地處一推。
光圈被彈送出去,氣勢如虹直衝土地,土地如綿花一般將光圈吸收了。
殷寂把手收回再次發力多次重複,功夫不負有心人,土地的禁忌被打破,殷寂所坐土地及周圍突然往下塌陷,他和阮眠相繼被帶下去。
功夫沒有白做,土地塌陷後他們沒有再次陷入地底,而是進入了一個好地方--藏寶地。
藏寶地裏立有很大一塊青石碑,碑上刻著‘黑嶴島’三字。
碑石後麵是一地蒙塵的朱紅色銅箱,有些箱子已經完全被沙塵掩蓋,可見其在這的時間之久。
殷寂小心翼翼地打探了一下,沒有發現什麽危險就帶著阮眠進去了。
把一個裏麵沒有東西的儲物袋遞給殷寂之後,阮眠就饒有興味地左右亂逛,卻並不關心箱子裏的東西任殷寂去掀開箱子。
她有很多護身法器,增進修為的她也用不著,所以她對這些異寶並不感興趣,她想來隻求自保便足夠了。
殷寂先在一個箱子底部找到了方正一大塊的寒虛鐵,模樣就是一整塊堅硬鐵石的樣子,並不起眼的方塊上的絲絲寒氣引起了他的注意。
除了一些複雜兵器,古書典籍、經書丹藥也有很多,他挑挑撿撿把東西裝入袋子裏。
他不是貪婪的人,隻選了些自己需要的東西就沒再碰其他。
看著阮眠不怎麽在乎的表情,殷寂也沒叫她隻是自顧自地替她挑揀了些東西。
待東西全部丟進袋子裏,殷寂才拎著袋子向她走去。
看她看灰藍色的石壁看得入迷,他有意腳步放輕走近她。
他也想瞧瞧是什麽讓她看得這麽入迷,就伸長了脖子也湊近看。
他比她高一個頭,湊近時下巴快抵上她的頭頂,胸膛快貼上她的後背。
殷寂還一臉認真的疑惑還再往阮眠麵前瞧就被反應過來的阮眠一把推開了。
阮眠覺得有些透不過氣,奇怪的晦澀的心情在胸腔碰撞讓她想要逃離。
“壁上似是有字,我湊近一看罷了。”
阮眠向他說。
又被一推,他就是再遲鈍也察覺出來她對他的抗拒了,殷寂臉色突變,看起來不太晴朗。
“嗯。”
他隻從胸腔應了一個字,然後就目光灼灼地盯住她巴掌大的小臉。
阮眠也頂住他的目光,沉默著視線飄向遠方。
殷寂不懂女子的心思,但也知道還是找出路比較著急。
他重新看向石壁上筆鋒淩厲的文字,大致意思便是一段提示,提示他們從這裏出島的辦法。
這藏寶地左邊有個空蕩蕩的內室,石壁上的字是說這內室是個玄法機關室,他們隻要進入內室,找到這個機關最脆弱的地方進行攻擊即可。
除了隱晦不明的寥寥幾句,石壁上沒有給再多的提示,他們還是要靠自己。
記下牆上的話,他們相視一眼前後走入內室。
這個玄法機關室空曠方正,室內塵埃滿地不留一物。
他們能相信石壁上的字也是因為這個內室確實空得剩個殼子,況且空間裏沒有一物也實在詭異。
阮眠沿著左邊的牆線走,殷寂往右邊,兩人專心致誌,一邊尋找蛛絲馬跡一邊在心裏琢磨牆上的提示。
脆弱的地方?
玄法?
機關?
左敲敲右挖挖,她踮腳攀在牆上想要看透裏頭的乾坤。
摸著光滑的石壁,阮眠沉心思考了約莫一刻鍾。
摸著下巴她分析了一下現在的情況,然後把自己的想法說給殷寂聽:“自古以來我不曾聽過哪個道法機關完美無缺顛簸不破。如果提示說這裏是離開的通道是真的,那這個地方應該至少會有破綻才對。”
阮眠說話時冷靜自持,小臉表情淡淡卻讓他看出自信明媚。
他也這般想,但他沒有進過玄法室的經驗。
“我不懂內室道法。”
殷寂實話實說。
聽著話阮眠腦子突然被點亮,她伸手在袋子裏亂翻,然後掏出一個舊質的木頭機關盒。
阮眠動了動嘴皮,對著機關盒喋喋自語幾個字。
阮眠剛說完,機關盒上就隱隱浮現一本透明的明黃色封麵的古書。
看起來透明無物但阮眠可以拿在手上像普通書籍那樣翻閱。
阮眠翻動書頁認認真真找了一會,就在書裏翻到了類似的內室玄法記錄。
從他們看到的這個記錄事例入手,感覺到此事起碼有了頭緒,阮眠高興地把書拿起來讓給殷寂看。
道法玄術晦澀難懂,三界皆難參透,她隻能寄希望於他們共同的智商能兩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
“這個需要知道方位。”
“不必判斷。”
“嗯?為什麽?”
“不知。”
“”
捧著書討論半個時辰外加不斷拌嘴的情況下,他們終於達成了共識。
按書中的提示,他們第一步應該看看這內室裏是否存在什麽怪異之處。
阮眠負責觀察地上,殷寂負責觀察四周和天花。
她力量微弱,隻能邊半低下身,邊用力踩跺腳下的土地把沉積的灰塵掃開。
這辦法又慢又費力不討好,殷寂看著都額頭掉黑線。
法術如虎添翼,他很快就完成了自己的部分。
阮眠左手圈著卷起的古書,右手抓著裙擺提起來,心無旁騖地努力跺地不放過任何細節。
看著一心一意又倔強執著的玫紅背影,他眼睛眯起來,心裏突然有些遺憾。
他不是不知道她對她自己沒能擁有法力的失望無奈,可他幫不了她。
他知道她性格其實要強堅韌,奈何現實總是不遂人願。
阮眠一心往前走,半佝僂著腰看地上的泥地目不轉睛。
盯了又複盯某個角落,她眼睛頓時迸發出光亮。
直接下手扒開層層土灰堆,一條唯一且明顯的連接兩麵牆的細線豁然暴露出來。
淺淡的黑線把牆角分割成一個三角形,表麵看不出有任何特別之處但阮眠就感覺有蹊蹺。
本來還很高興地起身,然後她就樂極生悲了。
殷寂看她蹲在角落叨叨咕咕不知在做什麽,就懷著好奇湊過去。
然後下一秒他就恨不得拍死現在好奇心泛濫的自己。
阮眠本來還沒挺直的身子起身得猝不及防,頭部不偏不倚撞上了殷寂的腹部。
這一下結結實實的腹部的衝擊把她弄得眼花了一瞬,為穩住身子,她用自己黑乎乎的爪子抓上了男人的腰帶。
本來一絲不苟幹幹淨淨的腰帶糊上了兩個淺灰色印子,衣袍也隨著粘上了些。
好歹站穩了,阮眠收回自己剛扒過地的雙手。
看著明晃晃的兩個髒手印,她腦子裏出現了一個盤腿飄在空中的影子
事發突然,殷寂由愕然轉為憤怒沒用幾秒鍾,然後被她氣得連話都說不出來。
阮眠埋著頭攤著手有些理虧,覺得自己有點過分也很無辜。
殷大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捏了個淨身訣為自己換了套幹淨的衣物。
看身前手髒兮兮的小人垂頭沉默,他以為她是有了愧疚感。
那他就不好苛責了
看到自己的傑作,阮眠第一時間死死忍住了自己將要咧開狂笑的嘴角,馬上低頭裝深沉。
為了小命,她能屈能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