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你爸不想當你爸
“我，你……”陸無期倒是想跟鍾徒刑和氣一點，但他看四周，到處堆滿奢侈大件的家具，連個下腳的位置都沒有。他出門前整理的幹幹淨淨的家被搞的一團糟，他根本和氣不起來。“你好歹也提前和我打個招呼吧？屁都不說就直接搬來，還搞一堆家具擱我家，你知道這樣會給我帶來多少麻煩嗎？”
“有什麽麻煩的。”鍾徒刑不解，“帶幾件家具來而已。”
“你說得輕巧！你覺得你這些家具我要放哪？”
說完，陸無期踢了就放在身側的一個鑲鑽的滾筒洗衣機一腳，對鍾徒刑翻了個大白眼。
“直接放在該放的位置唄。防彈觀景按摩浴缸放泳池旁邊，全自動鑲鑽滾筒洗衣機放洗衣房，限量三個的Quartz Rutilated高定鞋架放衣帽間。”
“我家沒有泳池，沒有洗衣房，更沒有衣帽間。”
“改造裝修一下不就有了。”
“哪有地方改造？我家去掉公攤就九十三平，再改造也改造不出一個泳池一個衣帽間來。你要想住在有泳池和衣帽間的地方請你回家，別在我家住。你要想在我家住，就把你帶來的家具和電視全部搬走！”
“這……”鍾徒刑有些為難的皺眉。看鍾徒刑支吾猶豫，陸無期直接拿報紙打鍾徒刑，趕鍾徒刑走，“你要不願意就請你現在立刻馬上離開我家，不然我就報警。”
“行行，我把這些東西送走就是。”
抓著陸無期的報紙答應完，鍾徒刑無奈的歎氣，接著在陸無期的催促下打電話叫人來搬家具。
很快就有十幾個穿黑衣戴墨鏡、身高在一米九左右的保鏢來到陸無期家，搬走了鍾徒刑帶進來的那些家具不說，還幫陸無期把家裏收拾的幹幹淨淨。
見家裏恢複成出門前的整潔模樣，陸無期滿意的去做飯。
因為平常家裏隻有陸無期和陸鳩兩個人吃飯，陸無期習慣性的做了兩菜一湯，也沒想過家裏多了個鍾徒刑吃飯是不是應該多炒兩個菜。吃飯的時候，看到桌上樸素的西紅柿炒蛋、辣椒炒雞蛋和雞蛋紫菜湯，鍾徒刑偷偷擦掉眼角的淚滴，非常憐憫的從愛馬仕錢夾裏拿出一遝人民幣推到陸無期麵前。
“幹嘛？”
鍾徒刑的舉動突如其來，陸無期很是不解。
鍾徒刑微微一笑，俯身抱胸，大方的表示：“給你買菜。”
陸無期以為鍾徒刑是覺得在他家吃白飯不好意思，這才拿錢給他買菜，他什麽多餘的話都沒說就把錢推回去，讓鍾徒刑不用客氣：“我有錢買菜。”
“你不用逞強，我大概知道你是什麽情況。”把錢再次推回給陸無期，鍾徒刑十分嫌棄的看著桌上的菜說，“你看你吃的都是什麽豬食啊，炒雞蛋、炒雞蛋，雞蛋湯……我家老鼠都吃的比你好。把錢收好拿著吧，明天開始買點好菜吃。”
“我……不是……我，豬食？”
沒想到鍾徒刑給他買菜錢是認為他做的菜是豬食，陸無期十分無語。
他做的明明是正常營養且充滿蛋白質的的素菜和鮮湯，怎麽就變成豬食了？
想著，陸無期指著桌上的飯菜質問鍾徒刑。
“這不挺正常一頓晚飯嗎？哪裏豬食？”
“你這晚飯可憐到連肉都沒，吃的和草食動物似的，還不是豬食？隻有豬才晚上吃素。”說著，鍾徒刑有些痛心的摟過陸鳩，對陸鳩的西瓜頭圓腦袋又搓又揉，“對不起兒子，讓你跟你媽吃了這麽多年苦。我真沒想過你們一直過的是這種日子……是我不對。不過你放心，你不用再吃豬食了。以後有爸爸在，爸爸每天都讓你大魚大肉！”
沒吃肉就是豬食？聽到這話，陸無期簡直無語到極點。
“鍾徒刑大哥，你能不能不要拿有錢人的標準衡量正常人的飲食？我做的是每個正正常人普通人都會吃的菜色。雖然的確是沒肉，但是它有蛋白質有維生素，營養不長胖，吃這個一點都不可憐。”
陸無期都這麽說了，沒食過人間疾苦的鍾徒刑還是覺得陸無期可憐。他擺擺手叫陸無期無需多說，“哎你不用多說，我懂的。孩子麵前呢我就不說的太直白了這樣讓你沒麵子。你就把錢收著，等會夜裏我給你份合同，從明天開始每天給你打贍養費。”
天呐，怎麽會有這麽何不食肉糜的有錢人？
陸無期頭痛起來。
他無力的辯駁：“我不缺錢。”
鍾徒刑並不為所動，隻是說，“你別和我客氣，錢的事我一向沒所謂的。”
“我真的不缺錢。”
“你真的別和我客氣，我最不缺的就是錢。”
“我真的真的不缺錢。”
“你是不是不喜歡收現金啊？算了我給你微信轉賬吧，你微信號多少？”
鍾徒刑就固執的要給陸無期錢，陸無期煩的不行，為了證明他不缺錢，他猛拍桌子起身，到臥室裏把他的五張存折和兩張房產證找出來給鍾徒刑看。
“作為前世界第一的電競職業選手，我有七千五百萬存款，兩套房一套二環一套三環內。另外我還開著一家奶茶店，每個月理財和營業的進賬穩定十三萬左右，我一點都不缺錢。你想讓我們陸鳩天天吃大魚大肉，可以，我明天開始每天都給他買給他做，現在，收回你的錢，閉嘴，ok？”
看到陸無期亮出的所有身家，鍾徒刑和陸鳩同時張大嘴。
鍾徒刑：“哇，厲害，這麽多錢我能花一個月。”
陸鳩：“哇，厲害，這麽有錢還摳的每天坐地鐵。”
“炫富狗爬。”
陸無期冷橫鍾徒刑一眼，重重的摁陸鳩的小圓臉。
“都說了！別叫我媽！”
“好的媽。”
“你信不信我一筷子把你打回我肚子裏？”
“我不叫你媽媽那該叫你什麽嘛！”
“叫弟弟。”
“您是認真的？”
聽到這話，陸鳩一臉你在開什麽玩笑的表情。
鍾徒刑的表情也是一樣，他溫和的勸告陸無期，“都奔三的在愛情小說裏可以當老男人的老男人了就別裝嫩了吧，惡心她媽去法國鬧事呢，貞德惡心。”
“我看起來很老了嗎？”陸無期放下存折房產證，特意坐到鍾徒刑身邊讓鍾徒刑打量他。鍾徒刑凝神看了會陸無期依舊有嬰兒肥的圓臉和精致可愛的五官，不自然的扭過頭，“也沒有。隻是過了當陸鳩弟弟的年紀。”
“嗯……”陸無期思索會，覺得也是，就放棄讓陸鳩叫他弟弟的提議，讓陸鳩直接叫他名字，“那你叫我名字吧。我聽說外國家長為了和小孩做朋友會跟小孩互相叫名字，我們也可以像外國人那樣。”
於是陸鳩試探地叫了聲陸無期的名字。
“無期？”
被兒子叫名字的感覺意外不錯，比被叫爸爸要感覺自己年輕些。想著，陸無期讚許的朝陸鳩比大拇指，“可以。以後就這麽叫。”
“好的！”
“嗯，吃飯吧。”
接下來三個人都沒再說話，而是默默吃飯。
吃完飯，鍾徒刑和陸鳩立馬丟下剩有飯菜的碗筷和髒亂的餐桌去客廳打遊戲。兩人貪玩的模樣讓陸無期生氣起來，他怒喝一聲叫陸鳩圓潤的滾回房間做作業，然後發射死亡射線把鍾徒刑叫回來洗碗拖地。
鍾徒刑和陸鳩雖然貪玩，但都莫名有些怕陸無期。得到陸無期的指令，父子倆立刻關遊戲設備，一個回房間做作業，一個拿抹布去洗碗。
因為鍾徒刑與陸鳩暫時的分開，家裏安靜了一會。
陸無期也清靜了一會。
然而清靜不到三十分鍾，寫好作業的陸鳩和洗好碗拖好地的鍾徒刑便再度匯合到電視機前玩遊戲。
這次兩人沒有玩掌機遊戲，而是玩起無主戰場。
還叫葛優癱思考人生的陸無期組隊一起玩。
陸鳩搖著陸無期的右手撒嬌：“帶我上分好不好？”
鍾徒刑靠在陸無期的左手邊邀請：“我叫秘書給你充兩百萬買皮膚。”
陸無期也不知是哪根筋搭錯，理智明告訴他他不能跟這對菜雞父子玩遊戲，他卻像失了魂，鬼迷心竅的同意下來。
“好。”
結果遊戲一開始，陸無期就後悔起自己的決定。
盯著手機屏幕裏一身閃耀的螢光衣服的鍾徒刑和選擇往人最多的水鎮跳傘的陸鳩，陸無期感到頭痛。
接下來的三十分鍾遊戲，他救不會認路跑毒駕車亂晃的陸鳩五次，救不會跳窗的鍾徒刑七次，幫陸鳩殺掉二十個陸鳩麵對麵打完所有子彈都打不中的敵人，幫熱愛拿□□平A敵人和換極致鮮豔的衣服在各種山頂、馬路、小鎮門口，平坦的雪地中間逃跑的鍾徒刑狙擊敵人十七次。
當他殺掉最後一個敵人帶他的親生兒子和初戀男友贏得比賽時，他差點因為心力交瘁吐血。
“我們再來兩局吧！”第一局就贏，陸鳩和鍾徒刑都很高興，拾掇陸無期再來兩局。陸無期一秒都沒有猶豫，果斷拒絕，“不了不了，今天我在店裏做奶茶忙了一天，很累，睡了。你們爺倆自己玩吧。”
推脫著說罷，陸無期起身走開。
他疲憊的心想鍾徒刑和陸鳩真是親生父子，打遊戲的菜法真的如出一轍，一樣的傻批思路、一樣的腦癱表現，一樣的菜雞中的下蛋公雞——下鴨蛋。
他死也不陪這父子倆打遊戲了。
在臥室裏拿了睡衣，陸無期走進浴室時暗暗發誓。
洗完澡之後陸無期躺上床，因為沒有閉眼即能深睡的睡意，他在抽屜裏拿出羅伯特詹姆斯的廊橋遺夢，第三十五遍閱讀起來。
讀到男主角金凱勒在餐廳認真的對女主角弗朗西斯卡說：迷戀不需要理由，如此才稱得上迷戀時，穿著睡衣，頭發微濕，臉頰流著水滴，一看就知道是剛從浴室裏出來的鍾徒刑走進他房裏。
陸無期瞥了鍾徒刑一眼，以目光問鍾徒刑幹嘛。
“我睡哪？”鍾徒刑攤手反問。
陸無期現在住的房子是三室一廳的戶型，有兩間臥室，一間書房。臥室陸無期和陸鳩一人睡一間，而書房裏堆滿小說和各種型號的電腦和鍵盤，家裏沒有多的空間能專門騰出來給鍾徒刑睡。
思索了會，陸無期合上書，想說拿被子讓鍾徒刑在沙發睡，他還沒來得及開口，卻見鍾徒刑自顧自地走到床邊，掀開被窩躺了進來，“雖然你的床一看就是垃圾宜家的便宜貨，不過我也不是不能屈尊降貴和你一起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