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她不是妖魔
崗南區，新班任家裏。
溫馨的少女臥室中，一個頭頂犄角的少女，抱著卡通牛布偶在床上午睡。
呼吸平緩，睫毛掛淚。
“哞！嚇死老牛了，真是可怕的力量。”
少女懷中的布偶，眼睛突然冒出紅光，發出一道驚恐的意念。
鮮活的舌頭忝了忝牛臉。
似乎在消除布偶上的冷汗，穩定自己的情緒。
“哞！人類的世界太可怕了，蛛夫人竟然被殺了！”
“哞！老牛不會也被逮到吧？”
“哞！要不然就跑吧，我怎麽可能找到蘇寧的位置？”
精神波動劇烈，一會兒想要逃跑，一會兒又擔心被雪蛤妖王抓到。
沒錯，
這個布偶，是由犛牛大妖變化而成。
它被雪蛤妖王任命，
負責潛入會寧市，尋找首富蘇寧的位置，借此控製住他。
然後嘛……運用世俗的力量，給顧承言以及巫師同盟會製造些麻煩。
可惜過程有些坎坷，
和犛牛大妖同行的蛛夫人，剛剛打通進入會寧市的地道，就被巫師發現並喪了命。
危！
“哞！老牛我還是潛伏下來吧，就像是餘則成那樣！”
聲音歸於寂靜……
半個小時後，
“啊！”
少女驀地驚醒，瞪著水盈盈的眼睛，嘴巴張到最大。
扭頭一看，
鏡中那個醜陋的自己，仍然沒有絲毫變化。
馮媛表情痛苦地抱著頭，
淚珠吧嗒吧嗒地掉在被子上，很快就浸濕一片。
她到現在也無法接受這件事……
太可怕了。
怪異且充滿暴戾的眼睛，兩個堅硬黝黑的犄角，逐漸變得猙獰的“毛臉”，以及後麵那根醜陋的牛尾巴！
天！
她不能接受自己的樣貌，更不願意被當作妖魔消滅。
隻是，
就算自己的意願如何，母親一遍又一遍的寬慰，也改變不了消亡的命運吧？
想到這裏，
馮媛抱緊了懷裏的玩偶，腦袋緊緊埋進去，想要躲避眼前的一切。
“神啊，救救我吧。”
在巫師高塔，同樣有個少女這般哀嚎。
臉上濕漉漉的，
就像是剛剛洗完臉，可實際並沒有。
隻是……被一個女人給……
安筱暖恨地直咬牙，
“混賬女人！你到底想怎麽樣？！”
冕下的尊稱，早在第二口的時候，就被她棄用了。
加蘭達爾眯著眼睛，滿臉幸福的在安筱暖的頸肩蹭了蹭，含糊道：
“咯咯咯，我喜歡你啊，你的味道，你的身體，你的靈魂……”
“你有病吧！我跟你說，顧承言可是我……我的人！”
安筱暖氣得攥緊拳頭，指甲都嵌進了手心。
這個女人，簡直就是惡魔！
為了擺脫眼前這個窘境，她隻好忍下羞恥，扯上了顧承言的虎皮。
“咯咯咯，現在的他，可打不過我喲寶貝。”
加蘭達爾像條美女蛇一般，自桌麵上遊弋過來，接著從安筱暖後麵抱住她。
整個動作從始至終，
她的胳膊都沒有離開，安筱暖的脖頸，現在更是緊緊貼著。
“嘶，你到底有什麽目的？”
安筱暖閉上雙眸，眼不見為淨，同時沉著氣詢問。
沒辦法，
這個女人，簡直軟硬不吃！
“咯咯咯，小妹妹你知道嘛，你的靈魂很幹淨，比所有人的都……”
嘭！
房間的門突然被踹開。
顧承言眼神閃著危險的情緒，緊接著身形一晃，迅速突破過來。
掌刀狠狠地揮向加蘭達爾……
速度之快，安筱暖隻看到一個殘影，隻聽見一道破空聲。
“咯咯咯，別急嘛，顧先生”
加蘭達爾抵擋住攻擊，向後倒退幾步，接著媚眼如絲的嬌呼道。
相對於她的遊刃有餘，
顧承言卻咳嗽幾聲，背在身後的手臂，微不可查的顫粟不停。
舊傷未愈，
情急之下動用全力，身體開始不堪重負。
“我說過，不要動她的吧？！”
顧承言一字一頓，死死盯著加蘭達爾，猩紅的瞳孔再次閃亮。
被護在身後的安筱暖，
第二次感覺顧承言這般可靠，穿著白襯衫的後背，就像是守護自己的壁壘。
可靠！
安筱暖可以清晰的看到，顧承言後頸上細密的汗珠，以及身上淡淡的海鮮味。
這個時候，
他應該在海鮮市場，給自己買最愛的小龍蝦吧。
“咯咯咯，我怎麽會傷害……我的愛人呢？”
加蘭達爾向後麵拋了個飛吻，俏皮的眨了眨眼。
“我們還不是……”
顧承言皺著好看的眉，驀地錯愕道：“你說什麽？！你的愛人？”
是他聽錯了吧？
誰能告訴他，在這短短的時間內，究竟發生了什麽？
“咯咯咯，就是這樣哦？所以，不必擔心我會傷害暖暖哦。”
加蘭達爾的神情很真誠，竟沒有了一絲魅惑。
那個少女的靈魂……是真的幹淨啊。
這對於擁有著情裕靈魂的加蘭達爾，簡直就是致命的吸引力，根本沒有抵抗的念頭。
至於巫師同盟會？
在她的眼裏，又算是什麽？愛情才是至高無上！
顧承言一時無語，冷冷地看著對方，心裏暗暗思忖。
同為仲裁者，
這個瘋女人的性情，早已被眾人熟知，行事雖然放蕩不羈，可並沒有說謊的習慣。
也就是說，她是真的喜歡暖暖？
顧承言心中一動，沉聲道：“我先帶暖暖離開，這件事，我們稍後再論。”
“咯咯咯，好的呦。”
加蘭達爾眼神低垂，慢慢向上挑，同時忝著嘴角，對上了安筱暖的目光。
“咳咳，這幾天，你是不是跟蹤我來著？”
安筱暖躲在顧承言身後，探出一個腦袋質問道。
有了靠山，底氣就是足。
“嗯？”
加蘭達爾搖搖頭，戳著下巴思考了一陣，“沒有哦。如果早知道你的存在，我怎麽可能等你送上門來呢？”
嘶！
安筱暖惡寒地抱肩，拽著顧承言的衣擺，頭也不回地趕緊跑出房間。
“暖暖，為什麽會問她呢？”
“喔？沒……沒什麽。”
從房間裏出來，安筱暖直接跑進洗手間，足足洗了十次臉。
那異樣的感覺，才漸漸消失。
在高塔裏浪費了太多時間，不然的話，顧承言也不會找過來。
到了飯點，
可安筱暖和新班任有約，隻好先委屈自己的肚子。和顧承言分開行動後，直奔崗南區，路上買了兩個包子墊了墊。
下午四點，準時到達。
叮咚
安筱暖在門口整理了下衣服，深呼吸幾口，恢複正常的狀態。
很快有腳步聲響起，
新班任打開.房門，對著安筱暖友好的笑了笑，親手遞過來一雙拖鞋。
“安同學，辛苦你了，快請進。”
剛進門，
安筱暖的眉頭微不可查的皺下，挺了挺瓊鼻，聞到一股淡淡的妖氣。
房間布置很溫馨，
客廳連著兩個臥室，裏側有廚房和衛生間。
妖氣，就來自其中一個臥室。
出於女巫的本能，安筱暖將手別在背後，準備了一個魔法。
“您找我有什麽事嗎？如果有我能幫到的，請您不要客氣。”
安筱暖相信，
盡管屋子裏有妖氣，新班任也是一臉憔悴，可絕不會傷害到自己。
這是對雙方都有信心。
“安同學，接下來我說的話，希望你能替老師保守秘密。”
沙發上的新班任，看向安筱暖的目光中，竟帶著幾分乞求與無助。
被這樣的目光盯住，
安筱暖隻得點頭，虛捂著嘴巴，“您放心吧，我一定守口如瓶的。還有喔，您叫我暖暖就行。”
“好的，暖暖。”
新班任猶豫了一會兒，但很快就咬牙道：“我想問一下，人類會變成妖魔嗎？”
“這個……也不是沒有可能。”
“暖暖，你們巫師，會怎麽對待這類人呢？我聽說凡是妖魔，都會被消滅的。”
“喔，怎麽可能呢？就算是純粹的妖魔，也有對人類有益的，巫師是不會主動傷害的，甚至還要保護。”
聽到安筱暖篤定的回答，
新班任長舒了一口氣，感激的看了安筱暖一眼，“暖暖，請等我一下。”
說完，
她便起身走向那間有妖氣的臥室。
安筱暖其實早就發現了，從她坐下來的時候，那間臥室的門後，就有人隔著門偷聽。
在新班任說的第一句話時，
安筱暖就有種判斷，這妖氣的來源，很可能是新班任的親人。
事實也確實如此。
新班任再次進入客廳時，牽著一個小姑娘的手，正是她的女兒馮媛。
頭上有犄角，身後有尾巴……
小牛人？
安筱暖看到女孩的瞬間，突然想到一首兒歌，差一點就要唱了出來。
忍住……
快樂不是建立在他人的痛苦之上。
動作麻利地拿起水杯，仰頭灌了下去，毫無疑問地被嗆到了。
咳咳咳。
“這是您的女兒？”
新班任點頭道：“是的，她叫馮媛，今年剛上初中。”
馮媛始終垂著頭，扭捏的坐在一旁，離安筱暖很遠。
這大概是妖魔的特性，
能夠感受到安筱暖身上的氣息，危險又爆裂，心中自然會產生不適。
“姐姐好……”
馮媛遲疑著開口，“你會殺死我嗎？”
此話一出，
又嗆了安筱暖好幾口。
“怎麽會呢？你放心好了，沒有人會傷害你的。”
說到這裏，
安筱暖心裏狠狠地吐槽一番同盟會。
大妖級別的妖魔，可以將人類同化成為妖魔，這個信息隻在巫師間流通。
至於為什麽不告知世界？
答案是擔心造成世俗的恐慌。
不過，在安筱暖看來，這純粹是同盟會多此一舉。
多麽想不開的大妖，
才會傻到來城市裏作亂，多長了個腦袋嗎？
“老師，您把前後經過給我講一遍喔，然後我好處理。”
安筱暖露出了一個放心的笑容。
開始撥弄手機，聯係顧承言問詢。
“事情發生在一個星期前，馮媛剛過完生日，第二天醒來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