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做過了頭,鬆霖請假休息一天,趿拉著木屐走來走去打掃衛生。碧澤老老實實地在後院洗衣服——還沒發覺他的小玩具不見了。
“碧澤,我們下午看書練字好不好?”
“……你看。”
鬆霖邊擦桌子邊哄他:“你字都認不全,怎麽看話本啊?”
“有你。”
倒是答得快。鬆霖笑一下,又心酸,幾十年後他身入黃土又怎麽辦呢?總不能摟著一具白骨問這字什麽意思。鬆霖緩了緩,複又戲說道:
“笨蛇,同一個字要問我好多遍,詩三百一句看不懂,我可懶得管你。”
碧澤不大樂意,好一會兒才回個“哦。”
——
清掃過屋子,用過午飯,鬆霖把碧澤按在書桌前坐著,筆墨伺候好,翻開一本詩經給他看。
“關關雎鳩,在河之洲。”
“雎鳩?”
“……啊,就是捉魚的鳥。”
“唔,我吃過。”碧澤回想一下,“不怎麽好吃。”
換一個吧。鬆霖翻過幾頁:“碩鼠碩鼠,無食我黍。”
“大老鼠。”碧澤點點頭,“我知道這個。”
鼠字有點難,換一個。鬆霖翻出以前自己練字寫的一副《采薇》,指著最後一段:“昔我往矣,楊柳依依;今我來思,雨雪霏霏。行道遲遲,載饑載渴。我心傷悲,莫知我哀。”
碧澤抓住最後一句重複:“我心傷悲,莫知我哀。”
“嗯。來寫寫這個吧碧澤,你該都會。”
碧澤提筆的姿勢是鬆霖教給他的,看起來像模像樣,對著字帖一寫下去隻寫出了兩個字——
少澤。
鬆霖的心被一顆荷葉上的露珠,順著葉片圓溜溜地滾動,一時不該說什麽,跟碧澤相對無言,片刻後,彎唇笑道:“繼續啊,對著這個,你會的……”
鬆霖忽然頓住,碧澤果然坦坦蕩蕩地說:“不會。忘了。”
懶得記,也篤定自己用不上,自然會忘。蛇妖向來覺得山林野處才是歸途,鬆霖帶著私心要他學,為把他拉進人間。
鬆霖歎口氣,重回到十年前,手握手教他。寫過了《采薇》,《上邪》,又寫《擊鼓》和《木瓜》。
鬆霖邊寫也念:“桃之夭夭,灼灼其華。”
“桃。”
鬆霖憤憤然捏了下碧澤的臉:“饞蛇!”
碧澤臉上不知怎麽沾了點墨水,偏頭去看院子裏的桃樹:“已經有幾個熟了,吃不吃?”
“……最後一首好不好?學完給你摘。”
“一首。”碧澤強調。
鬆霖又去捏他臉,被咬住了手也不惱。詩三百每首都是好的,等他真正讀懂的時候,大約也學會人類的情愛了。隻願意學一首的話……鬆霖索性丟開手裏的書,讓碧澤跟著他念:“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一日不見,如三秋兮。”
……“縱我不往,子寧不來?”
——
好不容易寫完,太陽都快落下,碧澤迫不及待的變成蛇往桃樹上爬,他每天都在樹上等睡覺鬆霖回來,知道哪個最熟。
大蛇在枝幹間遊走,尾巴卷著把桃摘下,鬆霖就在樹下伸手接著。一共接了五個,擺在石桌上整整齊齊,粉嫩嫩圓滾滾,惹人喜愛。可惜有一個被蟲咬了,剩下的要再長一長。碧澤落地變作人形隨便裹上衣裳,鬆霖正帶著洗好的桃子過來。
他們各拿一個吃起來,碧澤把一個桃子咬得汁水四溢,甜蜜的香氣盈在空氣裏。吃完了,鬆霖看他嘴角還沾著水液,忍不住湊過去,帶著桃香親吻。
親完了碧澤還舔舔嘴唇,意猶未盡:“好甜。”
晚霞不知什麽時候起的,涼風怡人。蟬鳴已經小了,蛙聲才剛起,一聲一聲,叫亂人心。
鬆霖又湊過去吻他。
——
怪桃子太甜,蛙聲太亂,雲霞太燦爛。不然他怎麽心都要變成蒲公英種子一樣,隨著風,每一朵都亂飛,每一朵都飛向一個人。
鬆霖上半身趴在了石桌上,上衣被褪到腰間,露出玉石一樣的光潔後背,蝴蝶骨被霞光吻著,碧澤從後頸突出的骨頭沿著脊椎骨往下一寸寸地摸,撫過了尾巴骨,繼續往下摸進挺翹臀瓣之間的股縫——摸進了情動過分淌水的後穴。
鬆霖回頭,眼裏水波盈盈,用一張紅豔豔猶帶蜜桃香氣的嘴唇說:
“來抱我,碧澤,插進來呀!”
飽滿雪白的臀被抓著往兩邊分,鬆霖也跟著把腿張開一點,方便露出那個小口,迎接碧澤硬挺的陽物。
乳尖在石桌上蹭得疼,但很快男人完全插進去之後就俯下身來抱他,手掌捂著他胸口,捏他乳粒,隨意拉扯。
鬆霖仰著一截頸子呻吟,碧澤就咬那送到嘴邊的白皙頸肉。
夏夜無月,繁星點點,蛙聲蟲鳴四麵八方地響,包圍著這兩個酣暢淋漓雲雨的人,模糊了那粗喘呻吟聲。
不知何時滾到了地上,他們忘情親吻,彼此緊貼在一起,擁著對方,要往骨血心髒裏按一樣。
鬆霖情願被按進碧澤骨血心髒裏,融為一體——怪碧澤這個妖精太勾人,怪鬆霖一顆凡心太易動。
大白鵝敲黑板,並說:“快搞學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