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
夜間忽然起暴雨,雨點砸在窗欞上,密密匝匝地響。猝不及防的轟隆雷聲像是在耳邊炸起,電光劈開黑暗,一瞬亮如白晝,又回歸到更黑的黑夜。
這樣大的雨,這樣響的雷。像要把世界砸壞。
鬆霖被驚醒,發覺碧澤背著對他蜷起,一道閃電劃過,照亮他冷白的肩,和他微微顫栗的蛇尾。
鬆霖貼過去,緊密地擁住他。嘴唇挨著他臉頰,胸膛暖他蝴蝶骨,把那對要飛離身體一樣的蝴蝶安撫,棲息回碧澤後背。
溫暖手掌捂住碧澤緊閉的雙眼,鬆霖在他耳邊一聲一聲的喊:“碧澤碧澤……”
他是知道碧澤討厭雷雨天氣的,每逢打雷閃電,便變成大蛇蜷成一團,一動也不樂意動。隻是不知道碧澤已經到了恐懼的程度——大約因為這場雷雨出奇的大,劈在人心髒上似的。
許久,男人終於暖一些,啞著聲:“乖崽崽。”
“嗯,我在這兒呢。一直在這兒。”
——
碧澤討厭雷雨天,他還不能修成人形,不能辟穀時,雷雨天氣讓他難以覓食,饑餓,而且冰冷。沒有新鮮滾燙血肉暖他,也沒有太陽和光——很冷。
暴雨常常來得猝不及防,讓他找不到避雨的地方,躲在灌木叢裏,心髒的跳動漸漸放緩。不停砸在地麵上的雨滴混淆整片山林的氣味,也混淆聲音。難以辨別外物。像盲,也聾,無知無覺。
每一片被雨滴打斜的樹葉都在說“危險”。
每個夏季總有幾場這樣雷雨,他在幾十年修煉後五感更加靈敏,暴雨影響變小,後來辟穀,有了自己的洞府後,在洞府裏便能避雨。
還是討厭雷雨,水汽會浸濕他鱗片。
——直到那個人類幼崽住進來。幼崽會在他盤成一團的時候來抱住他,軟的,暖的。會睜大眼睛問他是不是不舒服,也會問他是不是不開心。
丹雲說錯了,人類幼崽有除了當食物之外的作用。
鱗片被捂暖之後,心髒的跳動也恢複正常,連內髒的溫度都逐漸接近幼崽體溫。
——
雨勢漸小,雷聲也逐漸停息。
碧澤也暖和過來,拿下鬆霖放在雙眼上遮擋的手,叼著食指懶洋洋地磨。
“好多了?”
“唔。”
鬆霖的聲音在夜色裏響起,溫柔極了:“為什麽害怕?跟我講講好不好?”
碧澤眼眸低垂,用力咬一口鬆霖的指尖才放開:
“以前。渡劫時候降天雷。”碧澤沉默一會,“我的鱗片被燒焦了,尾巴斷了。”
語言短小直白,當時的情形可怖得多。無論他怎麽躲,天雷都準確的劈在他身上,帶起一連串火光與電光。碧澤覺得每一塊骨頭都被打碎,鱗片燒焦後就是血肉,肉也燒焦一大塊,尖牙不知什麽時候折斷一根,尾骨也斷了,雷劫才終於停息。他拖著斷尾四處躲避,要找一個足夠安全的地方養傷。遇到敵人,廝打時斷尾被咬下,白花花的骨頭外露,痛苦至極,狼狽至極。
即使傷口愈合,身體也仍牢記疼痛。
他愛上一條看起來無所畏懼、什麽都不在意的蛇,其實遲鈍又懼怕疼痛。鬆霖抱緊他:“現在不會再疼了,我陪著你……碧澤,我陪著你。”
碧澤得到了一個非常、非常繾綣的吻。
——
在暴雨的尾聲裏,他們纏綿地雲雨。
鬆霖身體裏也是溫暖的,裹著他的陽物。鬆霖乖順地躺下他身下,他們汗淋淋地交頸,他們緊密地十指交纏。
碧澤咬住鬆霖肩膀,聽他的呻吟蓋過雨聲。
鬆霖毫無保留地打開自己,讓碧澤完全肏進穴裏,也放肆地呻吟,讓潮水一樣的快感從自己身體裏漫出,漫到碧澤身上去。
他們又黏膩濕熱地接吻。鬆霖微微紅了眼眶,有點受不住,分開後急促地喘息,緩兩秒,又湊上去纏碧澤的唇舌。
一根拔出來,另一根迅速地插進去,不留一點間隙地抽插濕熱軟紅的肉穴。粗魯地啃咬,猛烈地撞擊,水聲,呻吟聲,拍擊聲,每一個都高過雨聲,每一個都是動聽暖和的陽光。
交合處拍打出白沫,是肉穴的黏膩愛液融合精液,沿著鬆霖股縫淌,濡濕了竹席。
碧澤射在鬆霖身體裏,壓在他身上不想拔出來,也不想動。鬆霖就著連接的姿勢抱住他,呼吸聲重疊。
窗外雨聲完全停了,天光展露。
第一線光穿破雲層照在碧澤眼睫上,鬆霖偏頭吻那纖長的眼睫,吻去天光。但願碧澤從此再遇雷雨,隻想起他們歡愛癡纏。
“不許!”大白鵝氣得炸毛,“不許在評論區吃鵝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