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你知道葵花寶典嗎》
文宗又交代他一些為官的常識,登仕郎的官服也發到了他的手上。為了照顧蘇畫的病情,文宗很大方的,準許他休息半個月時間養傷,十五天後就要到北鎮縣衙報道。
蘇畫出宮的時候,已經快接近正午一點多。
不僅餓,而且站得腿都酸了。早知道要待這麽久,他就不應該跟秦王慪氣。
最後還是韓君祁派了府上的車馬,把他和玄公送回了東廬。
宣威殿內,人也清淨了。
文宗在龍書案上看著馬蹄鐵的設計圖紙,黃邪站在一旁閉目養神。
“黃邪,你對於此子,有何看法?”
淡淡的聲音響起,黃邪慢慢的睜開了眼睛,他自然明白文宗口中此子指的是誰。
不假思索的回答道:“懶散。”
文宗輕輕一笑,“你的評價中聽,此子確實過於懶散。你不知道,剛才朕讓他十日後赴任,他竟然推三阻四,還跟朕提條件。”
“看他的樣子,貌似不喜歡朝堂生活,而且有點嫌棄陛下給他的職位”
文宗無奈的搖搖頭,看著紙上的圖案,又道:“朕何嚐又看不出,可是他過人的謀略,實在是讓朕愛惜得緊。再說他年紀尚小,想在朝堂立足簡直難如登天,這登仕郎一職位,雖然不高,倒也可以保護他的安危。”
“對了,讓你調查的事情,如何了?”
“根據在戶部的記載,蘇雲瑾的戶籍倒是沒問題。家中父母。早年死在了旱情之中,他也不知所蹤,最後出現的地方也就是長安。”
蘇畫沒想到自己誤打誤撞寫的地址,竟然還真讓他蒙對了。
“那霧隱派之事?”
“可能不是他動的手。”黃邪眯起了眼睛,想起了玄公的容貌:“我跟隨宣旨的人,一同前往東廬的時候,發現他身邊有一個老者。其實力,不在我之下。”
“哦?還這種事?”文宗提起了興趣。
黃邪的武功算是大內第一,沒想到一個個小小的東廬,竟然能有跟黃邪一較高下的人。
“他很多年前就到了長安,一直在東廬生活,並無什麽詭異舉動。”
“那蘇雲瑾,平日都在東廬做些什麽?”
“他在東廬自掏腰包辦了一家學堂,教東廬的孩子們識字讀書。”
“此子倒是有心了。”文宗微微頷首,將圖紙細細合上,放到了抽屜最下層的暗閣裏。
“黃邪啊,隨朕擺駕慈溪宮。”
難得好的心情,不能被耽誤了。文宗也不在宣威殿為了益州而發愁,甩了甩龍袖,心中的陰霾一掃而空,仿佛年輕了幾歲一般。
慈溪宮,便是甄妃娘娘的住處。
這些天,可冷落了不少分妃子。就連皇後娘娘,都難得見到文宗一麵。
——
南望樓,韓紙鳶憂心忡忡的站在窗邊。
一個稚嫩的男孩,指著路邊攤位的糖人,拉住了父親的衣角。
“爹爹,我想買那個!”
“好!衝兒喜歡,爹爹就買。”男子在懷裏摸摸了,身形一頓。
貌似荷包的銀子,隻夠明天的飯錢了。望著兒子一臉期待的神情,男子咬了咬牙。
“店家,這糖人多少錢?”
“隻要兩文錢!”
“來,給你!”
“謝謝客官!來,公子,這是你要的糖人!”
“謝謝,爹爹!”
男子笑著摸了摸孩子的腦袋,拉著他的手又往遠處走去。隻不過是兩文錢,他想明天在努力一點,多幹一點活就好。
韓紙鳶的心裏很不是滋味兒,她貌似從來還沒跟爹爹逛過街。
是韓君祁太忙了嗎,是因為自己不肯。
這麽多年的失語,韓紙鳶就變得喜怒無常。每次生氣發怒的時候,韓君祁總會在一旁勸解她,安慰她。哪怕朝中的事務再忙也好,他也始終會按時回家吃飯。
如今爹爹為了長安太平,就要奔赴戰場。舍小家顧大家,這個道理她何嚐不懂。
她是責怪韓君祁,沒有做到一個父親的責任嗎?
並不是,她隻是在生自己的氣,恨自己多災多難。把一起事情的起因,都攬在了自己的身上。
“小姐,老爺來了。”
聽得身後的丫鬟提醒道,韓紙鳶擦拭去了眼角的淚珠。
“風箏,爹爹是來跟你道歉的,早上不應該對你發脾氣。”
聽著溫柔的話語,韓紙鳶淚眼婆娑,連連搖搖。
這一切都是自己的問題,根本不需要爹爹的道歉啊。
韓君祁以為是女兒還在生自己的氣,又解釋道:“爹爹答應你,不去益州就是了!”
小白驚歎道:“老爺,你真的不去益州啦?”
“是啊,陛下讓秦王代替了我的職位,由他前往益州。”想來不能透露太多消息,韓君祁簡短的說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耶!”小白拉著韓紙鳶的手,一眼大眼睛緊緊的盯著她:“這下老爺不去益州了,小姐你也不要在生氣了嘛!”
他們總是在包容自己,從來沒有因為自己的過錯而生氣。
看著韓紙鳶輕輕的點了點頭,韓君祁也舒了一口氣。
“不生氣就好,那爹爹在陪你一會兒,晚些時分還要去忙些政務。”
“那老爺,我去吩咐後廚做點吃的。”
韓君祁想了想,貌似今天早上也沒吃什麽,便道:“也行,你這麽一說,我也有點餓了。”
小白剛想走,卻被韓紙鳶一把拉住。她拿起桌上的毛筆書寫了起來,寫完之後豎在了胸前。
小白順著視線看去,露出兩個淺淺的酒窩:“小姐,你說的是真的嗎?”
韓紙鳶又點了點頭,走了幾步,挽上了韓君祁的手臂。
“風箏,這還是爹爹第一次陪你逛街呢!”韓君祁歎了一句。
想起來,自己虧欠的女兒的,實在是太多太多了。
韓紙鳶搖搖頭,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韓君祁,擺擺手。
那意思仿佛是說,都是自己的問題,根本不關爹爹的事。隨即遞給了一塊手帕,示意韓君祁掉眼角的淚。
看著父女倆邁步下了樓。
小白喊了一聲:“小姐,老爺,你們等等我呀!”
隨即想起還有東西沒拿,小丫鬟小跑著進了屋裏。風風火火的拿著錢袋,追了上去。
——
雲霓草堂內,蘇畫正跟霓裳解釋著,為什麽自己會當上登仕郎的來龍去脈。
皇宮的賞賜也在剛才送到了,所謂的賞銀百兩不過是九兩銀子,千匹絲綢隻有五匹,正好對應著九五至尊的意思。
蘇畫還真的以為是賞銀百兩,就是賞一百兩銀子。感情憧憬了半天,隻不過是個華而不實的美夢。不過霓裳倒是很喜歡那些絲綢,都是進貢的一等料子,能不好嗎!
玄公在一旁為蘇畫把脈,臉色陰晴不定,貌似感覺有些奇怪。
蘇畫的感覺也很不好,該不是因為這一來二去的,自己的傷勢反而嚴重的吧?
“沒事了,那老者給你傳輸了很多真氣,過幾天你的傷口就會完全愈合了。”
蘇畫瞪著眼睛,有點不敢相信:“你說什麽?他給我傳輸了很多真氣?”
玄公點點頭,捋著胡須說道:“幾乎是他十分之四的真氣,他都要休息好些天才能補回來。怎麽說也是宗師,你這一點皮外傷,還是可以治得好的。”
太神奇了,這武林中人的內力,還有這樣的功效。
看著蘇畫兩眼發光,玄公敲了他的腦袋,又道:“別指望能救什麽大病,真氣隻能治療一些皮外傷。什麽斷手斷腳,疑難雜症都治不好,收起你的歪腦筋!”
果然,自己的夢想再次的碎了。
收回了心思,蘇畫又問道:“那他為什麽,要給我傳輸這麽多真氣?”
“我怎麽知道,我又不是他肚子裏的蛔蟲。”玄公喝了一口酒,躺在了椅子上。
“那你怎麽不給我傳輸真氣,好家夥,感情!你還跟跟我玩私藏?”
“你小子!不識好歹!我的真氣屬於至剛之氣,你失血過多,需要補的是陰氣。我這至剛真氣下去,你可能會死,你知道嗎?”
還有這樣的操作!
蘇畫抱著懷疑的眼神看著玄公,見他義正言辭,不像撒謊的樣子
看出那擺著一張臭臉的黃邪,還是個刀子嘴豆腐心的家夥。
蘇畫也懶得想這些了,難得休息,傷勢也逐漸好轉,想那麽多煩心事幹嘛。
靠在了椅子上,長歎了一聲:“舒服!”
腰也不疼了,傷口也沒流血了,想怎麽動就怎麽動,不知道多舒服。
“哎,你說那黃邪的內力是至陰的,他該不會修煉的是”蘇畫隨即打個了寒顫。
“你小子,還知道他修煉了什麽功法?”玄公瞥了蘇畫一眼,不過也難說,這小子見多識廣,還真的有可能知道。
蘇畫看著霓裳的背影,還在欣賞哪些絲綢。對玄公勾了勾手指,示意他附耳過來。
玄公嘀咕著,什麽功法,神神秘秘的,還是把耳朵附了過去。
蘇畫輕輕的聲音,在他的耳邊響起:“據傳這種功法叫葵花寶典,欲練神功,必先自宮”
玄公下意識打了一個冷顫,雙腿一緊。
“你要不要練練?我這裏有修煉功法喲!”蘇畫一臉陰險的說道。
“練不來,練不來!”玄公連連擺手,這功夫也太可怕了。
有本事練這種功夫的人,一定是個難纏的對手。玄公已經暗暗決定,以後少去招惹黃邪,哪怕是蘇畫被他打死,自己也絕對不去幫忙!
此時遠在禦花園的黃邪,重重的打了一個噴嚏。
一旁的文宗不禁問道:“怎麽,生病了?”
“沒事,可能昨晚吹了涼風,一時著涼了。”
想來是傳輸了太多真氣給蘇畫,自己的抵抗力,反而下降了。若不是為了讓陛下開心一些,那個懶散的小子,他才懶得管。
“好啦,娘子你就不要在看了,快去做飯吧,我好餓啊!”
聽著蘇畫的嚎啕,霓裳這才將箱子給蓋上。
“知道啦!”
說完小跳般走進了廚房,說到底,霓裳也不過是個愛美的女人。
“玄老頭,你說,我現在開始修煉?能不能達到宗師境界?”蘇畫歪著腦袋說了一句,一邊在腦子回想著,腦袋裏的圖書館,有沒有陳列著武林秘籍。
自己有了宗師的實力,他就不會前怕狼後怕虎。自保沒有問題,自己也更能硬氣一點。
“你啊?”玄公不屑看著蘇畫,“連個八十年吧,估計能到半步化境。”
“半步化境?”蘇畫想著之前玄公說的武林等級製度,化境才是第三等級,而是還是半步。
就這樣,他還要花八十年?
見蘇畫垂頭喪氣,玄公又開開口道:“練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凡踏入武學一途,哪個不是受盡磨練。坐享其成就能登頂宗師,那武林也便不複存在了。”
兩人還是聊天之際,屋外卻傳來一陣腳步和少女的清脆的嗓子。
“先生,有人找您。”是李允諾的聲音。
而且,來者好像還不止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