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端陽》
第三十三章《端陽》
樓閣之上,燭光搖曳。
兩人麵對麵,蘇畫呼吸急促,霓裳的心跳也在加快。
彼此的呼吸,都能感受到。
蘇畫的身體完全的僵住,他沒想到這一天來得如此之快。
霓裳也好不到哪裏去,臉色如火燒雲一般蔓延開來,靜靜的低著頭,一副任君采擷的樣子。
蘇畫深吸了一口氣,可是忍不住心底的小鹿亂撞。
猛地站起身來,麵對著霓裳一時間也慌了,手都不知道怎麽放。
突然他想起了一個故事。
準備冬眠的蟒蛇,要外出尋找獵物,碰上了鄰居眼鏡蛇。
眼鏡蛇已經好幾天沒有收獲了,不免問道:“蟒蛇兄弟,能不能傳授一些捕獵的技巧,我的毒液隻能用一次,查克拉又少,這樣下去,冬眠可就沒有口糧了。”
蟒蛇說道:“我們蟒蛇都是利用龐大的身軀,纏住獵物的屍體,讓他們窒息而亡,你的身子太弱小了,這個技巧並不適合你。”
眼睛蛇一聽大怒:“你纏人家身子!你下賤!”
“我我去洗個澡,冷靜一下。”
隨即便匆匆的下了樓,看著蘇畫落慌而逃的樣子,霓裳也忍不住笑出了聲。
或許她隻是在調戲蘇畫,到底是不是任君采擷,那就不得而知了。
“蘇畫,你要冷靜!”
隨著一大盆冰冷的涼水,傾瀉而下。蘇畫虎軀一震,頓時精神了許多。
他不斷的告誡自己,絕對不能亂來。
霓裳是漂亮不假,但是他終歸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他不是坐懷不亂的柳下惠,但是他尊重霓裳。他之所以每天起得那麽早,有一半的原因是為了掩蓋自己的奇怪的生理。
每天早上自己洗褲子,跟著這麽一個大美女同住屋簷下,能沒有反應,那估計是廢了。
他曾經答應過霓裳,自己若無功名之際,就決定不會玷汙她的清白。
那怕是鹹魚,也要遵守自己的約定。
霓裳到底是在假戲真做,還在考驗自己,蘇畫搞不懂。
但是他喜歡霓裳嗎?這個回答是肯定的,很喜歡。
這個冷水澡足足洗了二十分鍾,也讓蘇畫想了很多,也冷靜了下來。
等到回來的時候,打算勸勸她,有些事情還是說清楚,不能一昧的逃避。卻發現霓裳已經躺在床上睡著了,床邊還空出了一些位置。
對方已經向您發出床位共享,是否接受。
輕輕的鼾聲,一雙秀腿暴露在外。
蘇畫站在床邊楞了半天,大腦有些充血,不知如何是好。
隻見霓裳動了,蘇畫以為是醒了,沒想到她隻是翻了一個身,呢喃了幾句。
她是在裝睡嗎?但是看起來好像又不是。
如果自己過去睡在她的床上,霓裳也不會拒絕吧。就單純的睡覺,不做什麽的。
說起來前世的他,也有過女朋友,不過也隻是拉拉小手看看電影,最後的一步始終沒能踏出去。他與霓裳相敬如賓,她在霓裳的身上,感受到了一種從未有過的感覺。
那是一種可以廝守的感覺。
到底要不要上床?她會不會一腳把自己踢下來?萬一她是在考驗自己呢?
考驗?
明天要對學堂的孩子們進行測驗了!
嗯!
他的思緒飄著飄著,就滑到了一個莫名的角落。
既然睡下了也好,自己也不必煞費苦心的勸解。
替她蓋好被子,蘇畫又輕聲的坐到書桌前。
又長又翹的睫毛微微顫抖,注視著燈下的背影,隨即又合上,一臉幸福的模樣。
蘇畫又是忙到淩晨兩點多,看著月掛枝頭。
不忙到這時候,他平時根本就睡不著。生活本來很枯燥,蘇畫又很容易胡思亂想。還要壓製住自己的**,這是日子無疑是很難熬的。
他也正打算搬去樓下住,反正房間的裝修方案也弄好了。隻要不把酒窖的入口遮住,還是有一塊空地給他布置自己的房間。
鼾聲輕起,蘇畫吹滅了燭光,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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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東廬的村民,上山的上山,捕魚的捕魚。
蘇畫敏銳的發現,似乎變得忙碌起來,村子的氣氛變得有些奇怪。
一向很少出麵的楊寡婦,都頻繁的出現在蘇畫的視線裏。
村裏的婦女都成群結隊的,往長安回來跑。
就連冷清的鐵匠鋪,這幾天的生意也是好得很。
這其中最悠閑的,就數蘇畫和小叔公了。
兩人躺在學堂門口的椅子上,懶洋洋的散著太陽。由於昨晚的事情,霓裳看到他就是一臉羞紅,為了不讓尷尬的局麵擴大,蘇畫早早就出門了。
今天的午飯也是匆匆解決,一上午兩人都沒說過一句話。
蘇畫忍不住說出自己疑惑:“小叔公,這幾天大家是怎麽了,看起來都很忙的樣子?”
小叔公像個永遠睡不醒的懶貓,來到村子這麽久,他好像隻看見小叔公站起來一次,就是上一次王小猛和薛良打架那一次。
一道慵懶的聲音傳來:“端陽快到了,他們是在忙著過節呢。”
雖然是架空了,但是很多傳統的節日都保留了下來。
他在之前,看過的《大唐禮記》就記載了端陽節的來曆。
相傳很久以前,有一位將軍要去打仗,臨走時,他的女兒告訴他要平來歸來。後來將軍戰死沙場,這個女孩一直在父親離開的地方等待,這一等就沒離開過,人們為了紀念她的孝心,就用她的名字定下了這個節日,也被後人尊稱為端陽公主。
蘇畫心中不免吐槽了一句,這偏差也太大了吧!
在這一天,不論在打拚的父親多忙,都會趕回家中看望子女。
就相當團圓節和父親節的結合,父親會購置銀器,給成年的子女打造銀鎖,一來是告訴孩子你已經長大了,二來是表明自己是一個合格的父親。
為了感謝父親的養育之恩,孩子們也會在江邊放入河燈,保佑父親平安。
他連自己在這個世界上,還有沒有親人,原主人的一切都不了解。
霓裳也是從小被父母遺棄,這端陽節跟他倆,還真沒有半點關係。
自小對過節的感覺,蘇畫就提不起什麽興趣。
昨晚一事,二人任然有些隔閡,都不知道如何麵對彼此。
要不下午散學,陪霓裳走走散散心。
男人得主動一些吧,終不能讓她一個女孩開口,那多不好意思。
正想著,忽然聽見有人喚他。
蘇畫聞聲看去,李允諾拿著一封信正往山上跑來。
“先生,有你的信!”
這個時候是處於午間的散學,孩子們也都回家吃飯了。
李允諾也是碰巧撞見了送信的衙差,一聽是蘇畫的信,便幫送去了草堂,可是霓裳卻告訴她,蘇畫剛剛回了學堂。
望著大汗淋漓的少女,蘇畫遞出了繡著蘭花的手帕,這還是霓裳為他繡的。
有些心疼的說道:“轉交給你師娘就好,怎麽還跑上山來。”
“這封信上寫著急,師娘說,還是第一時間交給你才行。”李允諾喘著粗氣,小手扇著風,一邊將書信遞給蘇畫,這才用手帕擦去了額頭的汗珠。
看到那封信的時候,他也納悶兒。
自己在大唐沒有什麽朋友,平白無故的誰會給自己寫信。
這封信還有些沉甸,懷揣著好奇,蘇畫揭開了信封,看到頭兩個字的時候,蘇畫就明白了,這是秦重寄來的。
“允諾吃飯了嗎?”
少女的吐著香舌,這一頓回來跑,讓她有些體力不支。
“我已經吃過了。”
“去教室休息一會兒,你師娘剛剛做好的糕點。讓我帶你們嚐嚐的,就放在講台上。”
李允諾點點頭,也知道信件是先生的**,便小跑著離開了,帶起陣陣香風。
望著少女的背影,蘇畫搖了搖頭。
這個小姑娘,就像一個小迷妹似的。
便打開了信翻閱了起來,秦重的來信則是告訴了蘇畫,兩個好消息。
第一個就是趙禮的情況,被打斷雙腿,相府好像也不再追查他的消息。
這就說明蘇畫現在可以隨意進城,再也不用擔心相府的報複了。
第二個就是火鍋店開張的問題,也排上日程,一切事情都安排好了。
收了蘇畫這麽大的好處,秦重也有受之有愧。蘇畫越確實沒放在心上,要是秦重真能讓老爹刮目相看,這也是一件好事。
在信的結尾還提到,親兄弟明算賬,他在信裏夾了一張一千兩的銀票,算是用來買下火鍋配方的錢。以後要是賺錢了,分紅也會一並托人寄過來給他。
蘇畫笑了笑,他還真沒打算要什麽分紅。秦重把他當兄弟,他自然也是如此。
翻了翻信封,還真有一張一千兩的銀票。
想起口中的銀兩也是寥寥無幾,這一千兩算是雪中送炭了。孩子們的書本,一些課外的讀物,還有自己的生活都可以改善了。
這銀票,蘇畫還是決定收下來。
至於分紅的事情就算了,還是回一封信跟秦重說清楚吧。
收起了信封,便往學堂內走去。
叮鈴鈴~
隨著祠堂的大鑼被敲響,還在半山腰的幾個熊孩子不禁頭皮一緊。
這是以為都是用來集合村民的信號,自己有了學堂之後,就變成了上課鈴聲。平時集合需要敲八下,而上課則是敲兩下,散學也是敲兩下,蘇畫說這叫好事成雙。
“快些,馬上要上課了!”
陳狗子提了提寬鬆的褲子,飛快越過兩道台階。
“富貴兒,都怪你,說什麽要去下河摸魚,現在都要遲到了。”
“這也不能怪我啊,誰知道那魚兒太狡猾了!”
“別說了,快點跑,等會要是遲到了,丟臉可就丟大了。”
三個熊孩子到達學堂之際,鈴聲也剛剛敲下第二聲。
王小猛把手放牆壁上,審視著他們三人。學堂的規矩可不能丟,他可是查牌委員。
“課牌呢?”
“小猛哥我的課牌在這呢!”
看了三人的課牌,王小猛這才讓開了道路:“進去吧,先生已經到了。”
這個消息對他們來說,無疑是最可怕的。
因為蘇畫經常不守時,偶爾遲到幾次也是被班長教訓的份。這下好了,被先生當場撞見。
陳二狗有些怪罪的瞪了一眼王富貴,好像再說,待會兒我們就把事情,全部推倒你身上。
三人剛進學堂,抬頭一看,蘇畫就站在講台之上,注視著他們。
這三個熊孩子怎麽回事,髒兮兮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們三個掉泥潭了。
“先生好!”
三人恭恭敬敬的行了個禮。
在蘇畫的麵前,這些孩子一直是很守規矩的。雖然課堂上的蘇畫平易近人,從來不會責罰任何一位同學。但先生終究是先生,孩子們心裏麵,還是有幾分敬畏的。
“下次注意一下玩鬧的限度,看看你們三個的樣子,像什麽樣子,回座位上吧。”
蘇畫擺了擺手,孩子們調皮打鬧也屬正常。
先生沒有責罰他們,三人如蒙大赦,低著頭回到了各自的座位上。
蘇畫拿著木炭,在黑板上寫下了一個大大的“孝”字,符合這幾天的節日。
“今天,我們來學的課很簡單,那便是孝!”
看著坐著端端正正的孩子們,心裏充滿了欣慰的問道。
“百善孝為先,有哪位同學知道,這句話是什麽意思?”
第二排的小姑娘劉小翠舉起了手,看到先生點頭,她信誓旦旦地說道:“就是做什麽事情,都要開心,要把笑當作第一件事。”
“這個孝呢,不是笑容的笑,而是孝順的孝。”蘇畫耐心地解釋道。
想起剛才自己胸有成竹的樣子,劉小翠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頭。
“小翠同學回答錯了也沒有關係,敢於站起來回答問題,也是值得表揚的。”
掌聲響起,蘇畫示意小翠坐下。
不遠處的魚姑朝著自己的閨蜜,豎了一個大拇指。
“那有誰知道,最近是什麽日子呢?”
“先生我知道,是端陽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