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教書先生與熊孩子》
第二十四章《教書先生與熊孩子》
一道輕聲的腳步聲響在了瀾風亭內,聽得出來是有人刻意放慢了腳步。
略為臃腫的身影,也沒有說一句話便上身前傾,對著背影行禮。
“爹爹,您找孩兒。”
“我不在的時候,你去了鳳棲樓,可有此事?”
秦王的聲音很平和,根本不像是父親對兒子說話的態度,更多是一種質問。
唐承重不得誹腹了一句,自己那兩個多嘴的手下。明確警告過他們兩個,不能把逛青樓的事情告訴爹爹,回去一定要好好責罰這兩個人。
“不用想著去責罰韓家兄弟二人,本王想要打聽事情還論不到去問兩個下人。”
知子莫若父,唐祈武十有**猜中了兒子的心思。
“不敢隱瞞爹爹,確有此事。”
得知東窗事發,唐承重隻得老實承認。跪在後麵不敢亂動,他太熟悉自己老爹的脾氣。
“你還認了個結拜大哥?”
自己的一舉一動都在父親的掌控之中,唐承重隻得老實回答。
秦王直起腰,動了動魚竿,卻發現魚兒依舊沒有咬勾,有些失望。
“你涉世未深,怎麽就不怕他圖謀的,而是你身後的權力?”
“孩兒在外,都是用秦重的假名,沒人會知道我的身份,請爹爹放心!”秦王府小王爺唐承重,秦重,不得不說,這個名字取得倒是挺有意思。
“我不關心你的私事,你跟誰交朋友,也是你的自由。隻是你擅自動用王府的影衛,去抹掉他的行蹤。現在相府的人查到了本王的頭上,你打算怎麽跟宰相交代?”
第二天秦重酒醒之後,可是沒有忘記蘇畫這個結拜大哥。
便派人去了鳳棲樓尋找,從而得知蘇畫已經離開鳳棲樓。與此同時,又得知相府的人也在打探蘇畫的消息,一想到大哥孤身一人,要是落入趙禮的手中,到時候可就麻煩了。
為了保護蘇畫的行蹤,秦重不惜動用了秦王府最神秘的影衛。這支是屬於秦王的私人軍隊,大唐長安城中隻有他這個老爹有這個權利。
最近幾年文宗對他這個臥榻之側的哥哥,很是擔心。秦重這麽做,無疑爺讓陛下起了疑心。
“爹爹從小教導孩兒,忠義當先。結拜大哥危在旦夕,孩兒怎能袖手旁觀。”秦重依舊跪在地上沒有起身。
“行了,別跟我說著這些大道理。先去祠堂跪三個時辰,在抄十遍《練兵要訣》。”
“啊!”
秦重有些蒙了,以往自己做錯了事,最輕的都要罰跪半天,或者挨五十下板子。今天的責罰怎麽變得這麽輕,這突如其來的父愛讓他一時間無法接受。
秦王冷哼了一聲:“還不走?是想多跪幾個時辰嗎?”
“謝謝爹爹,孩兒告退。”
秦重一臉開心的低著頭,行完禮,之後快步退出了瀾風亭。
良久之後,刺眼的朝陽照到了亭內。曬得秦王睜不開眼,想把凳子轉一下的時候。身後突然出現了一道身影,幫他把凳子轉了過來。
終於沒了那刺眼的陽光,秦王的臉色出現了難得的笑意:“擒虎啊,還是你最了解本王。”
“為主公分憂,是屬下分內之事。”
名叫擒虎的男子,穿著一身黑衣。帶著一張虎臉麵具,讓人看不清他的真實樣貌。說的話也是毫無感**彩而言,給人感覺就是那種隻知道執行任務的冷血殺手。
秦王拿起精致的瓷瓶,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事情調查得怎麽樣了?”
“都調查清楚了,那人現在北鎮的東廬村。”
“東廬東廬村?”
秦王不斷念叨的這個地名,似乎在什麽地方時候聽過,卻一時想不起來了,隨即也懶得想
“那女子呢?”
“與他一起。”
秦王聽著回稟,點點頭,又倒了另一杯酒。
“擒虎,坐下,喝杯酒。”
男子也沒有客氣,仿佛秦王讓他做什麽他就做什麽,從來不會拒絕。
“相府那邊的狗爪,都清除幹淨了?”
“全部清除幹淨,除了我們,沒有人知道他的行蹤。”
“那就行,讓人撤回來吧。消除掉了蹤跡就好,剩下的就看他自己的本事了。”秦王打了一口哈欠,又躺在了凳子之上。
“我們調查的時候,還發現了大理寺的人,似乎也在查寫什麽還有”虎臉麵具男子欲言又止,像是發生了他們沒有預料到的事情。
秦王笑了一聲,有些不在意:“還有什麽事,能讓你虎將軍都語無倫次?”
“昨晚赤蛇潛入東廬村的時候,被人打傷了。根據她所說,那人在百米之外就利用竹葉,輕而易舉的傷了她,可是她卻沒看到那人的身影。隻是告誡她,想活命就別在來了。”
聽擒虎這麽說,秦王總算提起了精神。
仔細思量著韓擒虎話中的信息,赤蛇的偵查本領是一流的,上次潛入西夏號稱最森嚴的六武堂,都能全身而退。如今在這小小的東廬村,竟然能有人在百米之外傷到她的,恐怕隻有踏入宗師之境的高人了。
“沒想到東廬村還藏龍臥虎?”
看來兒子認的這個結拜大哥不不簡單,身邊還有如此深藏不露的高手。
“主公,要不要再派一批人進去查探?”
韓擒虎是這麽想的,長安城內不知道什麽時候多了這麽一名高手,對他們來說都不得不防。尤其還是傷了自己屬下,無疑是在打他的臉。
秦王擺了擺手,說道:“不用了,此等高手。你們派多少人去,都是徒勞無功。”
“總不能放任這顆不定時的萬一威脅到聖上的安危!”
“多派些人手去盯緊鳳棲樓,還有相府,其他的事情以後再說,本王困了。”
看著秦王躺在椅子上,閉上了眼睛。韓擒虎也知道主公的性格,多說無益。隻得跪下領命,隨即消失在瀾風亭中。
“雲想霓裳花想容有意思。”
秦王自顧的念著,慢慢的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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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廬祠堂,孩子們看著蘇畫抬進來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個個都瞪大著眼睛,翹首以盼的想一探究竟,這些是什麽東西。
課桌都是臨時拚湊的,都是孩子們自家的飯桌。
孩子們也是麵黃肌瘦的,長期都是以黃米為食,正在長身體的孩子又能補到多少營養。身上的衣服也是縫滿了補丁,站在各自的座位上,用著好奇的眼神打量著這個新來的教書先生。
他們都知道村裏剛搬來了一個文縐縐的書生,說起來話也很溫柔,長得也好看。來到村裏的第一天,他們的父母就去幫忙了,晚上還回了不少肉食,平時都沒什麽機會吃到肉的孩子們,對於蘇畫的映像還是很好的。畢竟托了他的福,吃到了美味的肉。
孩子們就是這樣單純無比,一件小事,就能讓他們對你好感倍增。
況且村裏的人都說,蘇畫的娘子長得漂亮,這一二來去的也免不了孩子們的好奇心。偶爾成群結隊的趴在院子旁邊的山頭上偷看,自以為藏得天衣無縫,可是蘇畫早就發現了,都是些心思單純的孩子,他懶得拆穿罷了。
孩子們的家長,昨晚更是拉著自家的孩子,語重心長的告誡他們,一定要尊重新來的教書先生,不能在學堂胡來,到時候要是做錯了事,先生責罰你們,爹娘可不管你們。
要是發現不聽先生的話,回家非得把屁股打開花不可。
尊師重道的思想,根深蒂固在每一個階層。
“先生好!”
一聲稚嫩在學堂中響起,隨即就是齊刷刷的鞠躬。
蘇畫看著孩子們的動作,更是覺得自己的選擇是正確的。
“同學們好,起來坐下吧。”
隨著蘇畫的聲音落下,孩子都坐在了位置上,坐姿也是五花八門。
蘇畫揉了揉發昏的眼睛,果然熊孩子就是熊孩子,這個坐姿問題還是得孩子說一下,長期下去會引起骨骼的問題。
這書桌也不適合,晚些時分,自己再去偷玄老頭的板子,造一些合適的課桌。
反正是第一節課,目的就是熟悉孩子們的名字興趣,讓他們對自己有個好映像。
蘇畫拿起木炭,在木板上寫下了自己的名字。
他想起學生時代每次來新老師都是這樣的,先介紹自己名字,這樣才能打開下一個問題。
“我叫蘇雲瑾,這是我的名字。”
看著那一雙雙瞪大的眼睛,蘇畫也知道黑板上自己的名字,他們也都看不懂。
隨即笑了笑:“以後叫先生就可以了。”
孩子們點點頭,也不知道怎麽說,因為他們也是第一次上課。
“這是我們的第一節課,首先呢,要先認識同學們的名字,你們都記得自己的名字嗎?”
話音剛落下,孩子們吵雜的聲音,在蘇畫的耳邊炸開。
“先生,我叫王富貴。”
“我叫陳狗子。”
“我叫李大膽!”
蘇畫捂住了耳朵,忍不住提高了音量喊道:“同學們,先停下!”
熊孩子這才停了下來,一臉迷茫的看著蘇畫。
這不是先生問自己的名字嗎?怎麽說了,反而還不樂意,還吼這麽大聲。
蘇畫恢複了神色,坐在了位置上。
“以後課堂上呢,先生問的問題,都要站起來回答。有什麽問題的也要舉手,我同意了才能說。課堂應該有紀律,而不是吵吵鬧鬧的,明白了嗎?”
“明白了,先生。”
看到孩子們都點頭答應,蘇畫這才拿起了毛筆,對著左手邊的孩子問道。
“這位同學,你叫什麽名字?”
“先生是在叫我嗎?”那孩子指著自己說道,蘇畫點點頭。他是第一個被先生點名的,剛開始還有些緊張。又想起蘇畫剛才說的,回答問題要站起來,便哆嗦的站了起來。
“你叫什麽名字?”蘇畫笑著問道。
“先生,我叫陳狗子。”似乎受到了蘇畫笑容的感染,陳狗子同學也不在那麽緊張了。
蘇畫提著毛筆,在竹片上寫下他的名字。
狗子這個名字聽起來可能不好聽,可是大唐封建思想很嚴重,窮人的社會地位低下,所以要取賤名字。其次是迷信,都說孩子生下來的時候難養活,取個賤名字克製八字,保護孩子平安。
“同學們,為陳同學的勇氣鼓掌,大家要像他學習。”蘇畫帶頭鼓掌。
孩子們也是有虛榮心的,當著這麽多小夥伴的麵,得到先生的表揚,陳同學臉上有些害羞。
有了第一個榜樣,第二個同學就自然了許多。
總共十八個學生,三位女同學。
所以隻是花費了一點時間,蘇畫便都在竹片上記下他們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