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2章 軍令如山(2)

  二人的目光一對上,她立刻喚來她的丫鬟,指著樓下的狀況與丫鬟耳語幾句,隨後不見了人影。


  這倉惶的一瞥,並未讓雲馥多想什麽。眼下最要緊的事情,還是九捕司和禁衛軍。


  戰況漸漸接近了尾聲,十幾個禁衛軍早就被打下了馬,個個倒在地上,不能起來了。


  而九捕司這邊,也沒有好到哪裏去,個個鼻青臉腫的,隻有兩三個人還站著,其他的也全都倒在地上去了。


  莊奇逸臉色一黑,一撩衣袍,長槍未出,使出一招橫掃天下,三兩下就將那兩個大漢解決了。


  終於找回了一點麵子的陶嘉榮,終於露出了一絲壞笑:“看來禁衛軍該加強訓練了,倘若真有什麽事情,你們禁衛軍恐怕百人都不敵人家幾十個人。弱不禁風啊。”


  莊奇逸亮出了長槍:“還請陶大人與我一戰,此戰定輸贏。”


  “好,這可是你說的。”陶嘉榮眼放精光,鬆開了雲馥的手,“你們幾個,好好看著他們,不準他們跑了!”


  “是!”


  話音一落,那些受了傷的男人,一個扶著一個的,站了起來,將雲馥和海上飄都攔在了一旁。


  雲馥神情緊張,現在就看,莊奇逸能否打贏陶嘉榮了。


  然而,海上飄卻是幸災樂禍的一笑,壓低了聲音:“完了,他打不過的。”


  “還沒開始,你怎麽知道他打不過?”雲馥雙眸緊緊盯著前方二人,壓低聲音回道。


  “你以為,能夠坐上九捕司都統位置上的人,能是好惹的?”海上飄津津有味的看著眼前的爭鬥,“哎呀,他要是在年輕個十歲,我都不敢隨意招惹。”


  那頭正在打鬥的陶嘉榮聽了此話,長劍格擋了一次莊奇逸的攻擊,冷笑道:“姓海的,本官就是再老上十歲,這小子也不是本官的對手。”


  雲馥脊背發涼,之前在芸州,葉玄鶴和海上飄能打個平手,二人實力不相上下。


  莊奇逸被打退了兩步,踉蹌著用長槍穩住身形,他擦去了唇角一絲血跡,劍眉緊擰:“陶大人,你我正在決鬥,還請不要分心!”


  話音未落,他如同一支出鞘的利劍,借用長槍的力量,迅猛的抬腿蹬向陶嘉榮!


  然而,後者速度更快,身形往後一閃,不僅躲過了攻擊,甚至繞到了他的後方,抬腿狠狠將他踢到了一邊。


  哐當!


  莊奇逸的身子撞到了街邊的水果攤,拳頭大小的蘋果接連滾落,好在他單手一撐,躲過了這些蘋果。


  但緊接著,陶嘉榮速度更快,單手扣住了他的肩膀命門,猛地抬腳狠狠踢了他好幾下!

  “就你這三腳貓的功夫,居然還想要英雄救美?”陶嘉榮罵著,一下接著一下,莊奇逸的身體越來越軟,他麵色乍青乍白,難看的很,很快,吐出了一口鮮血!


  雲馥急得滿頭大汗:“住手,不要打了,不要再打了!”


  可陶嘉榮卻還是沒有住手,仿佛要將所有的怒火,全都撒在了他一個人身上似的。


  “不要打了!陶大人,我們願意跟你走,請你住手啊。”雲馥大喊,“他是莊太師的兒子,你就不怕將他打死了,莊太師找你的麻煩麽!”


  話音一落,陶嘉榮停頓了動作,下一瞬間,他卻又狠狠的踢了莊奇逸一下,才將人放開。


  他終歸是忌憚著莊太師的。


  如果今日來攔路的是其他人,恐怕真要被他活活打死!

  雲馥衝開了這些人的重重包圍,扶起了莊奇逸,見他滿臉是血,情況不太樂觀:“莊統領,對不起,都是因為我……”


  莊奇逸微微搖頭,抬手擦幹淨血跡:“與姑娘無關,這是王爺對我下的命令,就是身死,也得保護好雲姑娘。”


  他身體一提氣,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對著陶嘉榮說:“來,繼續!”


  這一聲怒吼,猶如雄獅咆哮。他遵守了葉玄鶴給他下達的每一道軍令,就如同往日一般。


  陶嘉榮呆愣了一瞬,隨後啐了口唾沫:“不知好歹的臭小子,真要拚個你死我活麽?好,我今日,就替你爹好好教訓你這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


  “不要打了!”雲馥想要阻止他們,可是,莊奇逸卻將她猛地推開,又迎了上去!


  突然,一道紅衣人影閃過,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迅猛的落在了莊奇逸身上,後者立刻就無法動彈,僵在了原地。


  海上飄負手而立,紅衣不沾一粒塵埃:“陶大人,我們這就跟你回去。收手吧,他身體有暗傷,再打下去,真會要了他的命。”


  莊奇逸早就殺紅了眼,奈何身體動彈不得,隻能喝道:“快解開穴位,這是我和他的事情,你們不用插手!”


  陶嘉榮冷厲的看了他一眼,隨後將長劍收回劍鞘:“既然如此,那就請你們禁衛軍好好看著你們家統領,切莫再讓他跑出來了。下一次,可就沒有這麽好的運氣了!”


  禁衛軍立刻來扶著莊奇逸,海上飄沉聲道:“快送他去醫館療傷,定身半個時辰就解了。”


  兩方人馬漸漸撤退,隻留下了這一片狼藉。


  雲馥默默的在心裏記下了,剛才受到牽連的蘋果攤兒,想著下次等有時間,給這賣蘋果的小販一些補償。此事畢竟是因她而起。


  這場戰鬥,九捕司的人占了上風,各個雖然鼻青臉腫的,卻都帶著笑容,仿佛是什麽光榮的事情。


  京城是禁止械鬥的,但這次挑起事端的人,是禁衛軍,他們頂多會被嘴巴上說教一番,真正背罪的,是禁衛軍。


  不多時,一座寬闊肅穆的建築,就出現在了雲馥眼前。


  門前的兩座鐵獅子,比海上飄還要高一些,張牙舞爪,十分駭人。


  而那道沉重的木門,竟高有一丈有餘,就是門上的灰塵比較多,看得出來,雖然九捕司人來人往,卻沒有人認認真真的做衛生。


  雲馥眼底露出了一絲嫌棄,嘖嘖,到處是灰,不知道的人還以為這裏沒什麽人在呢。


  進了九捕司,入眼是一塊兒寬大的影壁,上麵雕刻著萬馬奔騰,氣勢恢宏的戰爭場麵。


  但繞過了影壁,就能聽見裏麵時不時的傳出輕微的聲響。


  雲馥側耳傾聽,卻聽出那些輕微的聲音,是一聲聲慘叫。越往裏走,那些慘叫聲就更嚴重。


  她背脊發涼,這九捕司果真這麽恐怖麽,怪不得莊奇逸拚了命都想阻止她被抓進來。


  到了這裏,她和海上飄不死也得脫層皮啊!


  這裏和芸州的衙門不同,裏麵四通八達,卻沒有審問犯人的正堂。


  正當雲馥好奇,他們將要被押在何處審問的時候,那些人卻將一個黑乎乎的麻袋,罩在了她的頭上。


  視線立刻被切斷,而且麻袋不知多久沒有洗過了,臭烘烘的,雲馥十分抗拒:“你們幹什麽!”


  “帶走!”陶嘉榮的聲音傳來,雲馥立刻就被人猛地往前推,她不得不繼續往前走,一舉一動都隻能靠感覺。


  新鮮的空氣漸漸汙濁起來,悶熱的發黴味道,和血的氣味混合在一起,幾乎令人作嘔。


  終於,架著雲馥的大漢,停住了腳步。


  黑色的麻袋被人猛地摘走,眼前映入了冰冷的監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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