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 以後別來了

  莊蘊依杏目圓瞪:“伶牙利嘴。”


  雲馥微微一笑,繼續用著氣死人不償命的語調說:“我就是比你能說會道些,你能奈我何?”


  “我父親乃是護國公,憑你,也想和我爭?”莊蘊依冷哼道,“我奉勸你,從何處來的,就到何處去。莫要留在京城,自取其辱。”


  “提你父親作甚,若是當真有真本事,怎麽不提你自己?”雲馥抬手,“莊姑娘對道路熟悉得很,還請姑娘自便吧。”


  莊蘊依氣得差點咬碎了一口銀牙,旋即,她又想起了什麽似的,嘴角不著痕跡的勾起一絲獰笑。


  “我聽聞你今日和葉哥哥入皇宮拜見蔣貴妃了,想必,也已經見到蔣妙仙了。”


  雲馥不為所動,聽她繼續說:“全京城的人都知道,蔣妙仙將來是要當滄王妃的人。她的姑母是蔣貴妃,生父又是與丞相平起平坐的太師。


  出身尊貴,性格溫婉又知書達理。就憑你,一個不知從哪個鄉下來的野山雀,也想麻雀變鳳凰?”


  “哎,如果蔣妙仙當真成了王妃,那傷心的人又不止我一個。你說是吧,莊姑娘?反正大家同為天涯淪落人。”雲馥說。


  幾番過招下來,莊蘊依慘敗,她竟然幾次三番的都鬥不過雲馥。


  “我倒是還好,若是無法成為王妃,以我的家世,入了王府當個側妃亦可。”她悶聲說著。


  雲馥幽幽歎了口氣:“哎,我真是為你不值呀。明明,護國公和蔣太師都是超一品,為何旁人都以為她蔣妙仙是未來的滄王妃?而你,卻什麽都不是呢?”


  “你這是在挑撥我和蔣妙仙的情誼?”莊蘊依冷笑著望她。


  “怎麽能叫挑撥呢?”雲馥兩手一攤,“就連我這鄉下女子,都明白,側妃那有正房來得好,莊姑娘不會不明白吧。”


  莊蘊依卻是拿不出反駁她的話來,隻好冷哼一聲:“三日之後,若你還留在滄王府,休怪我對你不客氣!”


  說罷,她便拔腿離去,隻留下蒼茫夜色中,一抹紅衣倩影。


  “莊姑娘慢走,以後就別來滄王府了。”雲馥心中得意,雙手捧在臉頰上,大聲喊道。


  剛才的挑撥離間,看似被莊蘊依識破了,但她知道,她所說的那句話,一定會如同魔音繞耳般,不停的在莊蘊依耳邊響起。


  解決敵人的最好方式,就是隔岸觀火,看著兩個敵人互毆。


  她暗暗撫了撫胸口,覺得自己可能,也許有些過分?


  回到了書房,隻見葉玄鶴依舊在看書,時不時的拿細狼毫在書本上批注什麽。


  而靜妃早已取下了鬥笠麵紗,拿著一塊兒精致的桂花糕,吃得津津有味。


  “雲馥,你回來啦。”靜妃說著,將滿滿一碟桂花糕遞給了她,“快吃這個。”


  “一會兒就要吃飯了,別吃這麽多點心。”雲馥將那碟桂花糕放回了桌上,和她一起坐下,“今日在裴府,可還好?”


  “嗯,還挺好的。”靜妃說,“我一直聽你的話,乖乖待在那裏。”


  雲馥微微頷首:“那就好。這幾天,你先住在王府中,等我找到了那大夫,就讓大夫來給你治病。”


  靜妃卻是睜圓了眼睛,將那半塊兒桂花糕放在了桌上:我沒有生病,不用看大夫。


  “對,不是生病,是你身子太弱了,得要找個大夫幫你調理身子。”雲馥說。


  靜妃這才接受,她知道自己與其他人不一樣,腦海中丟失了一些東西,也能看見一些其他人看不見的東西。


  但是,她不覺得這是病,或者說,就算是病,天下名醫都治不好的病,她又何必費工夫。


  葉玄鶴終於放下了書冊問:“你們剛才在那邊說什麽?”


  他雖然耳力極佳,卻也聽不見相隔三丈開外的人說話。


  “沒什麽,就是聊一聊京城的風土人情。”雲馥悶聲說。


  葉玄鶴俊眉微微上挑:“就隻是這樣?”


  “嗯。”


  葉玄鶴嘴角噙著一絲淡笑,緩緩道:“其實我與她,並不相熟。她兄長曾是我的伴讀,那時經常與她兄長一起飲酒騎馬。”


  “所以,其實每一次,都是她跟著她哥哥一起去的?”雲馥眨了眨眼睛,見他微微頷首,終於舒展了眉頭。


  “我還以為,你和莊姑娘青梅竹馬呢。”


  “你為何會這樣認為?”葉玄鶴問。


  雲馥也不知如何解釋,隻好說:“也沒什麽。總之,我不喜歡她。”


  葉玄鶴脫下了外袍,搭在了她的背上:“既然不喜,以後都不會放她進來了。夜裏風涼,小心風寒。”


  三人用了晚膳之後,夜色已經濃重了。


  盡管葉玄鶴想要讓她住在白鶴院,但是她卻不願意,趁著他不知,偷偷拉著靜妃,兩個人直接走回了淩煙閣。


  打著燈籠,直走回了今日阿四收拾的淩煙閣裏,雲馥這才鬆開了拉著靜妃的手。


  滄王府太大了,今日在王府中的下人不足十人,這就導致她們二人一路前來,沒被別人發現。


  靜妃害怕的看著那黑漆漆的屋子:“雲馥,我們為什麽要住在這裏?這裏黑漆漆的,好可怕。”


  “因為其他房間都沒有收拾好呀,以後我們兩個人就住在這裏了。”


  雲馥先將屋裏的蠟燭點亮,隨後搬來椅子,將屋簷下隨風飄蕩的燈籠取了下來,換了蠟燭掛上。


  頓時,原本還黑漆漆的屋子,霎時就亮堂了。


  驅散了黑暗,靜妃的膽怯這才消散。


  今日阿四已經徹底將淩煙閣給打掃出來了,甚至還將被褥和一些生活用品都擺放整齊了。


  於是,雲馥就安排靜妃住在東廂房,而她住西廂房。


  夜色濃重,她躺在軟榻之上,卻是久久不能入睡。


  她知道這個世道,一定會有身份地位的偏見。她有時候也會想,葉玄鶴和她的事情,會不會就是她一廂情願。


  但,她的這顆心,就是無法遏製的跳動。


  才吹滅了蠟燭,準備入睡,卻聽見門外傳來躡手躡腳的腳步聲。


  雲馥眉頭幾不可查的微微一擰:“誰?”


  沉重的木門吱呀一聲打開,卻見身著裏衣的靜妃眼巴巴的望著她。


  “發生什麽事了?”雲馥連忙起身,一邊找衣服,一邊問。


  “我不敢一個人住。”靜妃說,“我怕,如果我一個人住的話,壞人會過來。”


  雲馥穿衣服的動作停滯,啞然一笑:“這裏怎麽會有壞人呢,這裏是滄王府,外麵有護衛把守的。”


  “有!”靜妃重重點頭,“德兒也說雲王府沒有壞人,但是我經常看見。”


  雲馥略微有些頭疼,想要告訴她,那都是幻覺,但是知道哪怕說了千次萬次,她都還會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唯有讓那該死的幻覺消失,並且找回她的記憶,才是最正確的做法。


  “所以,你來我這裏是?”


  靜妃亮出了身後的枕頭:“我想和你一起睡。”


  雲馥:……她真的不是,自己給自己找了個娃帶麽?


  但是葉玄德將靜妃托付在她手中,她也不能就這麽不聞不問。


  雖然這錦榻十分寬敞,足夠兩個人睡,但雲馥並不喜歡和別人睡在一起,便拒絕:“不行,你又不是小孩子。”


  天地良心,這靜妃雖然智商維持在了難以言明的年紀上,但是她實際年齡也就比秦婉小四五歲而已。


  每次看見她這樣,雲馥心頭總是會劃過,難以言明的怪異感。


  明日,她一定會讓餘管家,幫忙找兩個丫鬟婆子,貼身伺候靜妃,杜絕這樣的情況再次發生。


  “好吧。”靜妃十分落寞,隻好抱著枕頭回了東廂房。


  夜裏再次恢複了一片寂靜。


  熱……


  雲馥總感覺這被子是不是太厚了,睡得迷迷糊糊的,背上都熱出汗來了。


  她貪涼的伸出了雙手,稍稍感覺好一點,突然察覺有些不對勁來。


  身旁原本空落落的位置,此時此刻竟然睡了個人。


  雲馥腹誹,這靜妃真是的,她不同意,她就趁著她睡著了,偷偷摸摸的過來。


  她暗暗往裏挪了挪,可那人卻一把將她抱住。


  “喂……”雲馥低聲喚道,抓住了那人的手,忽然察覺不對勁來。


  靜妃的手,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大了?


  雲馥心中一緊,竭力將那雙手扯開:“你究竟是誰?”


  一把抱著被子,縮到了牆角,透過月光一看,此時此刻,一雙如同黑曜石一般的眸子,斜臥在榻上的男人,不是葉玄鶴又是誰。


  “你怎麽在這裏?”


  “此處是本王的王府,本王想要去哪裏,就去哪裏。”葉玄鶴唇角微微勾起了一絲弧度。


  “登徒浪子!”雲馥暗暗罵了一聲,指著門外道,“快回你自己的屋子去。”


  “怕什麽,你我早晚要成親的。”葉玄鶴聲音略微喑啞。


  雲馥想起今日在蔣貴妃麵前,他竟然說他們已經有了夫妻之實,頓時一張臉燒得火紅。


  “那就等成親了再說。”她聲音細若蚊吟,多了幾分嬌羞。


  葉玄鶴眼裏迅速拂過笑意:“我盡快請父皇賜婚。”


  雲馥稍稍心安了一些,不知皇上會不會看在,呂氏和他的這個緣分在,會不會幫她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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