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弑弟罪行(1)
“你倒是說說,你究竟犯了什麽大罪?”皇上濃眉緊擰,預感到了什麽。
葉玄鶴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摸著人皮麵具的邊緣,緩緩撕下了麵具:“父皇,兒臣有罪。”
皇上騰地一下就站了起來,如鷹隼般的眸子,定定的望著他,一步步走到他麵前。
蒼老幹枯的手,抖得厲害,似乎是想要摸摸麵前的人,究竟是真實存在,還是僅存夢境。
“這不是夢的話,你為何要……”
雲馥說:“皇上,王爺當初在景州確實是遭遇了刺殺,命懸一線。後來那些刺客知道王爺還活著,就一直追殺。王爺為了能活著回到京城,這才不得已假死托生。”
“你這逆子!”皇上聲音哽咽,卻是紅了眼眶,“瞞天下人也就罷了,連朕都敢欺瞞。”
葉玄鶴眸色動容,跪在地上:“還請父皇恕罪,如今,兒子回來了。”
裏麵父子情深,可外麵兒的福民聽見了這個消息,卻是大驚失色。
他不動聲色的將門給拉嚴實了,隨後輕咳一聲,嗓音又尖又細:“你們幾個在這兒看仔細囉,雜家肚子有些不舒服,得去太醫院找太醫看看。”
“是。”
福民出了萬陽院,忙不迭的就往東宮而去。
大熱的天兒裏,他腆著大肚子,衣衫都被汗水給浸濕了,許久才看見東宮的宮門。
“福公公,今兒是什麽風,把您給吹來了?”宮女好奇的看向後麵,卻是沒有人跟著。
“太子殿下呢?”福民擦了擦汗,待那宮女說了地方,忙不迭的就衝了進去。
綠羽鸚哥站在男子的手上,小嘴兒一張一合的嚷嚷道:“太子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斜臥在貴妃榻上的葉玄隆,抓了一小把鳥食,放在掌心,那鸚鵡乖巧的吃了兩口。
“要叫儲君陛下。”葉玄隆戳了戳綠毛鸚鵡的小腦袋,嘴角上揚。
話音剛落,福民卻急匆匆的走了進來,那著急的模樣,活像是身後有猛獸追逐一般:“大事不好,太子殿下!”
葉玄隆眉宇間頗為不悅,讓宮女將鸚鵡放回籠子裏,這才不緊不慢的問:“發生什麽事了?”
“滄王回來了!”
葉玄隆擦了擦手,頗為不在意:“不是已經下葬了麽,什麽回……什麽,他還活著?”
“是啊,不止活著,現在就在萬陽院裏,將這段日子的=事情,完完整整的說給陛下聽呢。”福民蘭花指一翹,娘氣十足,“您要不趕緊去看看吧,免得他們說出什麽對您不利的消息。”
葉玄隆臉色難看至極:“該死的,這幫廢物,都大半年了,連一個人都搞不定!”
福民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外麵:“噓,殿下,小心隔牆有耳,萬一他們不知道真相呢,咱們也許還有機會。”
可是,都這樣了,哪裏還有什麽機會。
葉玄隆臉色鐵青,赤腳在殿裏來回踱步,最終還是深深歎了口氣:“不行,現在如果去了,父皇必定知道本宮在他身邊安插眼線的事。得想個理由過去。”
他的目光,落在了桌案上的奏折上……
萬陽院內,父子二人聊了一會兒,這父子情深的畫麵確實很強,就連雲馥都被感染得眼眶裏蓄滿了淚水。
此時此刻,她很希望雲穀也能站在她麵前,對她說一句,好孩子。
然而,卻是她親手埋葬了那一具燒成了黑炭的焦屍,她上輩子和這輩子,都沒有父親了。
皇上將葉玄鶴扶了起來,爾後又看向跪在地上的雲馥,輕咳一聲:“都起來吧。”
雲馥連忙起身,順便拍了拍裙子:“這麽說,皇上是不怪罪民女了?”
“朕都答應免你們的罪了,君無戲言。”皇上哈哈大笑,“回來了就好,朕立刻就吩咐人下去,趕緊將你的府邸給收拾幹淨。”
“謝父皇,不過在此之前,兒臣更想要父皇替兒臣做主,查出這背後,究竟是誰要置兒臣於死地。”葉玄鶴眸子中散發出森冷寒意。
“九捕司不是查到,說是江湖門派奪魂宮麽?”皇上眼皮狂跳,知道此事沒這麽簡單。
他慢慢的坐回龍椅上,聽葉玄鶴說:“九月初,在景州刺殺兒臣的刺客,約有三十名。當時,這些人中,有一個神射手。”
一聽他說到重要的地方,在場的人都屏息凝神,雲馥更是心中一緊。
她記得,當初葉玄鶴身上雖然有其他的小傷,但是致命傷還是貫穿胸腔的兩支黑羽箭簇。
“巧合的是,這個神射手,兒臣見過。”葉玄鶴神情冰冷,“五年前在清州,此人犯下了命案,拒不逮捕,殺害了好幾個衙門官吏。兒臣與下屬將他擒回了京城,關押在京都死牢內。”
皇上眼底閃過輕微的詫色:“這件事,朕記得一些。清州曾經上過折子,但都已經五年了,此人本該當年秋後問斬,怎麽會突然跑到了景州?”
雲馥背地裏撇了撇嘴,這不就要問問,您那位大兒子咯?
京都大牢,是由京兆尹管轄,當初那神箭手固然厲害,但當時據說已無餘力反抗,就關在了京都大牢裏。
而朝臣底下劃分黨羽,他是知道的,這京兆尹王鄂平時都以太子馬首是瞻……
幾乎不用葉玄鶴說,皇上自個兒就猜出了幕後主使是誰。
他氣得差點七竅生煙:“來人!”
門外的太監連忙推門而入,恭恭敬敬問:“皇上有什麽吩咐?”
“傳朕旨意,立刻宣京兆尹王鄂入宮,再把太子叫來。”
“是。”
太監正要退下,卻又聽頭頂傳來盛怒的男人聲音:“站住,福民去哪兒了?”
福民是他身邊的大太監,平日裏狗腿得不得了呢,做什麽事情都積極得很,眼下卻不見他蹤跡。
“回皇上,福總管腹痛不止,去太醫院拿藥了。”
皇上蒼老的麵容露出了一絲冷笑:“早不拿藥,晚不拿藥,偏偏這個時候去。”
能坐上這個位置的,自然不是省油的燈,再說了,剛才福民和雲馥爭辯的時候,中氣十足,哪裏像是個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