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調虎離山(5)
“確實有些奇怪啊。”裴興邦撓了撓頭,“難道,靜妃娘娘瘋癲多年的事情,是皇後娘娘……”
這簡直是顯而易見了,看來,皇後是藏了什麽秘密。
皇帝有四個皇子,七個公主,誕下了皇嗣的人這麽多,卻隻有靜妃一個人被害成這個樣子。
所以,此事與葉玄德並無關聯,反倒是隻和靜妃有關。
突然,雲馥腦海中冒出了一個大膽的想法:“該不會是,靜妃曾經撞見過皇後不甘寂寞,與人暗度陳倉……”
當初她也是一個不小心,就撞見了季琇兒的醜事,順便還聽見了一些秘密。
也是從那時候起,季琇兒就不停地想要殺了她。
隻是可惜,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誰都沒想到,最終的幕後黑手,會是邵遠。
“咳。”葉玄鶴掩著嘴,輕咳一聲,“這不可能。”
裴興邦也擦了擦額頭冷汗,那眼神仿佛在說,雲姑娘,你也太敢胡思亂想了吧。
“是啊,帝後在後宮多年琴瑟和鳴,皇後母儀天下,何故要做出這種事情?”
雲馥嘟起了嘴巴:“琴瑟和鳴?我隻知道,天下女子,都希望能與夫君一生一世一雙人的。皇上三宮六院七十二妃,皇後就不會有時覺得寂寞難耐,或者是不甘心?”
對於這個說法,裴興邦是比較讚同:“呃,不怕王爺和姑娘笑話,下官與夫人成婚多年,若是在夫人身旁多看一兩眼女子,夫人必定是會吃味的。”
葉玄鶴不動聲色的記下了這句話,嗯,以後不能多看別的女人。
不對,他好像,也沒有看過其他女子,滿心滿眼的,都裝滿了麵前這個特別的小女人。
他暗暗地鬆了一口氣,還好沒有犯錯。
雲馥卻不知道他心中所想,見他時而皺眉,時而眉頭舒緩,眸子裏漾開一絲笑意,以為他是想到了關鍵。
“你是不是猜到了什麽?”雲馥輕聲問。
這溫聲細語的語氣,將神遊在外的葉玄鶴,給拉了回來。
他眸色沉了沉:“或許,你剛才說對了一半,母後有把柄在靜妃手上。”
“不是與人私通,那又是什麽把柄呢。而且,想要讓一個人閉嘴最好的法子,不就是殺了那人麽,為何靜妃娘娘還能在宮裏苟活十多年?”雲馥更為不解。
“讓靜妃得了失心瘋,現在靜妃無論說什麽,外人都不相信,這和殺人滅口又有什麽區別?”葉玄鶴反問。
更何況,後者與前者相比,後者手上還不用沾染血腥,是個保險至極的法子。
“是沒有什麽差別。”雲馥嘟囔道,“可不知為何,我總感覺,二十年前的事情,和現在的事情,有著這麽一絲絲的關聯。”
那二人皆為沉默,畢竟,這疑凶是母子關係,確實惹人懷疑。
裴興邦上前一步,拱手道:“王爺,下官自然願意幫您,可是,下官人微言輕,不知能幫您什麽忙?”
“暫時什麽都不用,你隻假裝不知今日的事情,帶著雲馥,進到宮裏。其餘的,我自會安排。”葉玄鶴冷聲道。
之後,他們二人又商議了一會兒昨日爭鬥的事情。
這河陽縣的百姓,遭到山匪威脅已經年深日久了,更何況,昨日這群山匪還殺傷隊伍的幾個人。
當即,他們就下定決心,幹脆直接鏟除這個禍害,還當地百姓安居樂業。
如此,他們又要在這河陽縣耽擱許久了。
昨夜隻睡了半宿,再加上傷勢嚴重,雲馥吃了點早點,又喝了一碗黑乎乎的湯藥之後,就睡著了。
這一睡可不要緊,醒來之後,直接就天色暗了。
她喉嚨都幾乎快要冒煙兒了,小心翼翼的翻身下床,提起茶壺才發現,空空如也。
雲馥隻好萬分煎熬的一步步挪到了門外,打開門就看見有個護衛正站在門前。
“雲姑娘有何吩咐,隻管告訴我,姑娘有傷在身,切勿亂動,以免牽動傷勢。”護衛拱手道。
“嗯,我有些渴了,勞煩你幫我向老板,討杯茶喝。”雲馥將茶壺交到了他的手裏,隨後坐回了椅子上。
之前還不覺得有多疼,這會兒包紮上了,隻走了幾步,她就覺得渾身上下都疼痛不堪。
不過一會兒,那護衛就提著滿滿一壺的熱茶過來。
茶香四溢,茶盅冒著騰騰熱氣,繚繞到半空就消散了。
“對了,裴大人呢?”雲馥沒好問葉玄鶴,隻好問了裴興邦,反正這會兒這兩個人應該是在一起的。
“裴大人如今在縣衙裏,估計和當地縣令,在商討如何上山剿滅山賊的事情。可能不是今夜趁著山匪元氣尚未恢複,就去剿滅的話,那就可能是明日。”護衛猜測說。
雲馥吹了吹熱茶,淺飲一口,燙到她差點連茶杯都端不穩了。
護衛拍了拍胸脯:“姑娘放心,裴大人既然派了我來照顧姑娘,就一定會照顧得您好好兒的。姑娘若是有個什麽事兒,都可來吩咐我。”
與那護衛隨意聊了幾句,雲馥才知道昨夜,他們的人死了十個,傷了有好幾十個。
山匪那頭更是嚴重,當場就被斬殺了數人,又被活捉了好些,直接關在了縣衙大牢裏。
這些人都是刀口舔血之輩,估計他們接下公孫高瞻的這個活兒的時候,也沒意料到,對手是訓練有素,專門派來保護賑災物資的護衛。
雙方都是經過了專業訓練,都是見過血的,那廝殺的場麵有多壯觀,雲馥隻想一想就知道了。
而碧珠現在還被關在牢房裏,和那群山匪隻一牆之隔,畢竟這河陽縣又窮又小,牢房都少得可憐。
至於公孫高瞻,他畢竟是官員,卻又是自裁,便將他埋在了山上,還給立了墓碑。
雲馥心中暗暗歎了口氣,公孫高瞻不是壞人,隻是,和他們的立場不同。
他也算是,這場難舍難分的嫡庶爭奪的一個犧牲品。
雖然昨日和他爭吵得厲害,雲馥也明白,他說得沒錯。
假如國家起了內訌,那麽周圍的國家勢必會看準這一點,會趁火打劫,吞並南平。
可惜,公孫高瞻一葉障目,愣是看不明白,不是葉玄鶴想要爭奪儲君之位,人家壓根兒就沒有這個意思。
這一切的一切,都隻是太子那廝,想太多。
她眸子微斂,青蔥玉指輕輕一摸茶盅,發覺溫度已經沒有這麽燙了,這才端起茶盅,將茶水喝了大半。
正在這時,外麵傳來吱呀一聲,不知何處的房門被人打開。
下一瞬間,一個頭發亂糟糟的女人,就撲到了雲馥身邊,眼中泛出的淚花濡濕了她的眼睛。
“雲馥,有人要殺我,那個叫公孫的要殺我。”靜妃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你快把他趕走,快趕走。”
雲馥啞然失笑,拉著她的手,輕輕拍了拍:“他已經死了。”
“死了?”靜妃瞪圓了一雙美目,隨後心有餘悸的拍了拍胸口,“壞人死了就好,死了就好。”
緊接著,她看見雲馥身上還綁著紗布,尤其是後腦勺這一塊兒,又立刻緊張起來。
“你受傷了?”靜妃緊張得很,“疼不疼,我腦袋也受傷了,好疼好疼的。我給你吹吹,吹吹就不痛了。”
雲馥眼裏迅速拂過笑意,她是後腦,靜妃是額頭,還挺巧的。
靜妃小心翼翼的蹲在她身後,吹著她的傷口,就像是一個孩子似的。
“謝謝,好了,不疼了。”雲馥拉著她坐回椅子上,正好這時,那胖老板就端了飯菜上來。
也許是知道了他們的身份都非比尋常,還給做了香菇燉雞,香氣四溢,讓雲馥食指大動。
雲馥才剛喝了一口湯,就發現那護衛還站在門口,連忙招招手:“你過來,和我們一塊兒吃吧。”
護衛有些難為情:“姑娘,這不太好吧,過一會兒我自己去一樓,和大家一起吃就行了。”
“在這裏吃,和去一樓吃,有什麽區別麽?”雲馥嘴角微微勾起一絲弧度,淡淡一笑,將碗筷擺了出來,“再說了,店家都將碗筷給送上來了,就一起吃了吧。”
見雲馥幾番邀請,他也不好拒絕,就腆著臉,進來一起用膳:“那在下就恭敬不如從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