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拉糧食(1)
黑衣人心中一跳,揪起了他的衣領:“你說什麽?那運回京城的屍體,又究竟是怎麽回事?”
鄭崖氣得身子不斷地發抖,雙目死死地盯著月空虛無,呼吸越來越急促。
“你怎麽了?”黑衣人驚慌失措的放下了他的衣領,“快告訴我,真正的葉玄鶴在哪兒?”
突然,鄭崖猛地吐了一口鮮血,嘴巴一張,全是殷紅,令人害怕。
他就像是一條脫離了水的魚,無力的張大著嘴巴,聲音極其微弱:“他在,在芸州……”
黑衣人想要聽得更仔細一些,幹脆趴在了地上,將耳朵湊得更進了些:“芸州哪裏?”
可是,半晌,都沒有聽見他的聲音。
月光下,鄭崖死死地瞪大了眼睛,已經氣息全無。
黑衣人抬手撫上了他的眼睛,盡量讓他入土為安,畢竟他們是有著共同目的一類人。
之後,他拔掉了那一根根紮在護衛後脖子上的銀針,消失在了月色中。
一夜安眠。
雲馥睜開眼便看見深色的粗布帳頂,眨了眨眼睛,才反應過來現在是什麽時期。
纖纖素手捂著小嘴兒,打了個哈欠,這才起來。
昨晚什麽動靜都沒有,令她安眠了一宿,一掀開簾子便瞧見秦婉和雲柳,已經端著肉糜粥了。
“馥兒,快去洗把臉再來喝粥。”秦婉微微一笑,“許管家才剛剛走,你就醒了。”
雲馥揉了揉眼睛,乖乖的去水井中打了一桶水來洗臉。
等坐到桌子旁,才發現了一絲不對。
“娘,阿醜和海公子呢?”
怪不得她剛才感覺像是少了什麽似的,原來是少了兩個大活人。
“海公子出來得夠久了,已經回家去了。至於那阿醜,為娘也不知道呢,一起來就沒看見他。”秦婉說著。
忽然就像是想到了什麽似的,又問道:“那阿醜究竟是什麽地方的人呐,出了這樣的事情,他怎麽不回家瞧瞧?”
秦府的下人們,在這裏有家人的,早就回家去看望父母家人是否平安了。
雲馥端起土碗,喝了一口香噴噴的肉粥,砸了砸嘴巴:“哦,他無家可歸了。
別看他長得醜,卻是個練家子,反正隻要管吃管住,還不用給工錢,就留在這裏,劈劈柴什麽的。”
“哎,倒又是個可憐人呢。”秦婉性子本就是悲天憫人的樣兒,這會兒還可憐起葉玄鶴來了。
雲馥剛放下碗,就遠遠地看見一抹熟悉的身影,冷冷的朝這邊走來,這是剛才所說的葉玄鶴。
他神色凝重,不知是遇到了什麽事情,反正整個人看起來都有些不大對勁。
雲馥將他的那碗肉糜粥端到了他的麵前:“諾,這是給你留的,快趁熱喝吧。”
葉玄鶴卻不做停留:“出來,有些事情要與你說說。”
雲馥見他神情認真的很,知道必定是出了大事,連忙放下碗筷,跟秦婉說了一聲,便於他走了出去。
“發生何事了?”
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一些民居已經開始重建家園,將房屋的構架給造了出來,比前兩日的一堆廢墟要多了幾分生氣。
“鄭崖死了。”葉玄鶴淡淡的說。
“什麽,他怎麽會死呢,昨天下午咱們過去看望他的時候,他還不是好好的嗎?”雲馥眸中閃過了一絲驚詫。
“身受重傷,又被壓在了廢墟下麵,油盡燈枯也不奇怪。可是奇怪的是,他昨天到底是什麽時候死的,那些護衛,一問三不知。就像是集體都睡著了,沒有看見似的。”
葉玄鶴說著,盡是歎了一口氣:“也許,幕後的人想要知道的事情,都已經知道了。”
“可那又如何,他知道了又如何,現在全天下都以為你是個死人。”雲馥眸子微微收斂,“我們早日進京吧。”
“嗯,等地動過後之後。”葉玄鶴微微點頭,“對了,七弟那邊已經統計出來了附近受災的區域。
東南西北各三縣,都受到了地動的影響。不過中心源頭還是在芸州城內,其他的幾個郡縣倒是破壞得沒有這麽嚴重。
七弟打算,以高價到附近那些沒有受災的村莊,收購糧食,草藥。
他前段時間這麽幫我,現如今,芸州城出了這樣大的事情,我總不好袖手旁觀。”
雲馥微微頷首:“嗯,我和你一起去吧。反正地動估計還要持續一小段時間,現在這會兒重建房子,不是明智之選。”
她心裏琢磨著,她之前還放了幾片金葉子在身上,可以順便自己買一點糧食回來,留在家中自己做。
她已經連著喝了好幾頓粥了,實在是想要自己做些好吃的,換換口味。
“好,到時候你在旁邊看著就是了。”葉玄鶴說著,溫熱的大掌輕輕拂過她頭頂的發絲,柔軟至極。
說去就去,雲馥回去跟秦婉和雲柳說了一遭,又帶上了自己的錢袋子,這才高高興興的和葉玄鶴踏上了路途。
一路上,雲馥才知道,原來這次高價買糧的事情,是葉玄德自掏腰包。
買了之後放在王府中,如同這兩日一樣,給那些無家可歸的人施粥。
到了城門口,隻見城門口邊上,排著一排排的板車,每一個板車都有一個人守著。
一個大腹便便的管事,正在指揮著那些人,讓那些人該去往什麽地方,該用多少錢買多少糧食,樣樣都吩咐的井井有條。
和葉玄德幾人一商量,才曉得這些人都是王府中的家丁,是信得過的人。
一聽說他們是要來幫忙的,葉玄德就連連搖頭,說也不需要他們。
可話音剛落,卻見突然有個人,麵色難看,捂著肚子快速的走了過來:“管事,我這肚子不知怎的突然痛了,要不還是重新找個人來頂替我吧。”
腆著大肚子的管事兒,斜昵了他一眼:“早不疼,晚不疼,快輪到你出發了,你倒是疼起來了。現在這緊要關頭,還能回王府換一個人不是?”
“真不是小人故意裝的,也不知是怎麽回事兒,突然就開始疼了,像是吃壞了肚子。”家丁捂著肚子哎呦哎呦的叫喚。
他滿頭虛汗,不像是裝的,管事也隻能揮了揮手:“那你趕緊回去,解決完了趕緊回來。”
“好好好,多謝管事兒。”
這一頭,葉玄德看見了那家丁落荒而逃的身影,側目問道:“這是怎麽了?”
管事恭恭敬敬的行了個禮:“回王爺,那小子吃壞了肚子,要回去方便方便。不過王爺莫急,他約摸兩刻鍾就回來了。”
葉玄德眉頭微微一蹙:“現在看是天色還早,但若是耽擱了這一會兒半會兒的,他到時候回來恐怕天都要黑了。”
此去路途遙遠,哪怕是用馬拉著板車,也要行好幾個時辰才能回來。
“要不我去吧,我還沒試過趕馬車呢。”雲馥忽然開口說。
“你?”葉玄德有些不太敢相信,“還是算了吧,在等他回來就是了。”
葉玄鶴也說:“趕馬車可不是什麽好玩兒的事,你就乖乖待在我身邊吧。”
“可不是說,要去幫忙嗎?”雲馥微微一愣,旋即又想到,幫忙,也不一定非要去拉糧食回來。
葉玄鶴淡淡一笑,而後又和葉玄德說起了最近的事情:“九捕司的那兩個人呢?”
“今天一早,發現鄭崖死了之後,所有的線索都斷了。他們這一會兒,應當是在城中轉轉,看看能不能問出點線索什麽的。”葉玄德眉頭微微一皺,“我們做的這麽嚴密,他們應該查不出來。”
這要是查出來了,那還得了,這一切的一切都白費心機,很可能還要被扣上一頂欺君之罪的帽子。
當然了,若是不想被扣上這裏帽子,那就要找到太子派人刺殺葉玄鶴的真憑實據,堂堂正正的站在朝堂上說。
有理有據的情況下,自己站出來說,總比被人告狀的好。
“嗯,讓他們查吧,海上飄昨夜就已經連夜離開芸州了。”葉玄鶴沉聲說道。
幾人聊著,就在這時,突然間一個小廝打扮的人,急匆匆的跑了過來,對著那管事急吼吼的說:“王叔,不好啦,阿牛不知究竟是怎麽了,已經疼暈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