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他的野心(1)
“你說,你失去記憶,是因為我爹?”邵炎不可置信的望著他。
“方才昏迷之後,我便什麽都想起來了。”秦子瑜指著這座墳,“就是在這裏,在我娘的墳前!
他掏出了一個奇奇怪怪的東西,在我眼前晃蕩著。
我那時候,又累又困,竟然就這麽被他說得睡著了。
再次醒來,便沒有了記憶!
邵炎,你爹是妖怪,是一個妖怪!
我沒法替母親報仇,我隻能以死明誌,待我死後化成了厲鬼,定要找你爹報仇!”
說罷,他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捏緊了劍柄,欲用力割喉。
“不要!”
千鈞一發之際,雲馥衝上前去,一腳將他持劍的手臂,踢開。
長劍隻劃破了空氣,落在泥地中,靜默無聲。
雲馥冷冷的望著他,隻見他彷徨不已。
“為什麽?雲馥,我不曾怪過你。”秦子瑜聲音低啞。
雲馥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領,將他從地上揪了起來:“為什麽,我來告訴你!
你娘臨死前所得失心瘋是不假,被邵遠用秘法逼瘋,也是不假。
但是,在那之前,她之前整個人都是正常的。
她害死我外婆,毒殺秦家老太爺,都是她自己的意識!
秦子瑜,你好歹也是個讀書人,你能不能講點道理?
你以為,將所有的過錯都推到邵遠身上,就能洗脫你娘是殺人凶手的事實嗎?
他有錯,你娘也有錯,何必假惺惺的裝得如此無辜!”
秦子瑜一把掙脫開來,連綿細雨越下越大。
“不可能,我娘所做的一切,一定是被他控製的!”
他咆哮著,與之前的冷靜截然不同,仿佛是掉進了魔窟。
“你有本事衝我吼,案子是衙門判決的,你怎麽不去衙門翻案?”
雲馥冷冷的望著他,“怎麽,不敢,因為你知道,鐵證如山,你沒有辦法翻案。”
他抱著頭,雙手用力的揉搓著頭發,痛苦至極。
“娘,我沒用,我明明知道你是被人害死的,卻沒法幫你報仇……”
雨越下越大,雲馥冷靜的看著邵炎越發蒼白的臉色:“玉竹,帶你家少爺先回馬車上。”
玉竹攙扶著邵炎,但邵炎卻並不就範。
他甩開了她的手,撲到了秦子瑜麵前,想要拉著他。
然而,秦子瑜猛地推開了他:“滾!”
“子瑜?”邵炎怔怔的望著他,望著這個曾經對他極好的男人。
“邵炎,你以為隻有你父親是個妖怪麽?
你也是,你壓根不是個男人,你是個怪物!”秦子瑜仿佛發瘋一般,指著邵炎就破口大罵。
玉竹哪裏見過這些架勢,心急如焚的反駁:“我們少爺可比你男人多了!”
秦子瑜冷笑,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慢慢下移,指向了邵炎的肚子:“如果他是男人,怎麽會……”
“夠了!”雲馥打斷了他的話,“秦子瑜,你就直接說吧,願不願意回去。
如果你真這麽恨他,那你就自己在這山裏,和你娘作伴吧。”
秦子瑜捂著臉,痛苦的看著邵炎,眼裏複雜萬分。
有濃烈的恨,也有纏綿的愛,複雜到他無法直視邵炎。
邵炎身體的問題,除了邵遠,秦子瑜,也就隻有雲馥和章宏山知道了。
這種事情,倘若傳出去,那便是要活活逼死邵炎!
“子瑜。”邵炎沙啞的聲音傳來,“如果這件事真的是我父親的過錯,我代他向你道歉。還有伯母的事情。”
“不需要你裝什麽好人!”秦子瑜咬牙切齒的望著他,“滾回你的邵家去,我一定會想辦法複仇的!”
話音剛落,不遠處傳來不緊不慢的鼓掌聲。
中氣十足的老人,氣宇軒昂的走了過來。
他的身旁,一個諂媚的中年人,正給他撐著一把油紙傘。
“說得好。”邵遠嘴角噙著一絲冷笑,“秦子瑜,你何必等著以後複仇。
老夫今日就站在這裏,你有膽子拔劍麽?”
“爹。”邵炎訥訥的望著他,而後不知從哪裏來的力氣,一把抓住了他,“爹,他們說你會妖術?是真的嗎?”
“妖術?”邵遠就如同天下父母一般,替他攏了攏濕發,“你這孩子。
炎兒,你已經長大成人了,總不能一直躲在我的身後。”
雲馥心底發毛,脊背發涼,比這春雨澆到身上還要心涼。
這句話,看似沒有承認會催眠術一事,但實際上卻是默認了。
這五十年,一樁樁一件件,都是他在背後做手腳。
“爹,秦子瑜的記憶,和秦伯母突然得了失心瘋,是你做的嗎?”邵炎臉色蒼白如紙,再一次質問。
邵遠輕蔑一笑:“秦子瑜,本來我見你失了心智,已經記不得之前的事情。
再加上你是我孫兒的父親,老夫便想留你一命,讓你在邵家安安心心做個傻子。
可是你千不該萬不該,不該恢複了記憶啊。”
秦子瑜睚眥欲裂,雙目通紅的望著他:“我殺了你!”
拔劍而出,可他那常年握筆的骨節分明的修長手,卻幾乎拿不穩長劍。
邵炎擋在了邵遠麵前:“不要!”
然而,壓根不用他動手,邵遠身後那沉默的中年人,就拔劍指向了秦子瑜。
雲馥冷冷的望著他們:“邵遠,不,應該叫你秦撫遠!
你這麽多年處心積慮的,不就是想要奪回秦家的家業麽。”
邵遠眼底閃過輕微的詫色:“早就曉得你這丫頭聰明。
之前季琇兒說你會壞她大事,我還不信。
沒想到,這幾十年前的老黃曆,你都能翻出來。
沒錯,老夫就是秦撫遠。這一切的一切,都是老夫為了拿回屬於自己的東西所做的的!”
雲馥冷漠的望著他:“所以,現在說出了真相,我們在場的人是不是就要被殺了滅口?
就像當初的季琇兒,何友福,甚至是後來的那些人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