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誰的記憶出問題了?(2)
之前雲馥隻來過這裏一次,而且沒有進過內院,對於邵府的路線一點也不熟悉。
她衝進來之後,她就失了方向,不知該往哪兒走才對。
玉竹忙跟了上來,滿臉哀怨的望著她:“哎,罷了罷了,姑娘若真有急事,我也不好攔著。
姑娘,請往這邊走。”她說著,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跟隨著玉竹,穿過了幾條回廊之後,就到了一處格外幽靜的院子。
不同於其他的院子,這座院子下方建立了幾十層台階的高台,將院子給高高托起。
怪不得在邵府外麵,就覺得這邵府裏麵有一處院子很大。
原來是建造在高台之上的,而且還是邵炎的院子。
雲馥頗有些詫異,疑惑的望著玉竹:“你們少爺不是身子虛弱麽,這麽多層台階,他怎麽上去?”
“府中雇了轎夫,專門抬轎子讓少爺坐著上去的。
姑娘您有所不知,芸州地處南方,濕氣重。
我們少爺身子一向不好,建造高台是為了隔絕地底濕氣的。”玉竹解釋道。
看得出來,這邵遠對他家這獨苗苗倒是愛護得很。
可是,既然芸州濕氣重,不利於邵炎養病,那麽為何還要帶著邵炎在此定居?
如果她是邵遠的話,這麽疼愛這根獨苗苗,那麽,她一定是選一個最適合邵炎養病的地方。
雲馥壓下了這個疑惑,她現在更緊張的是記憶的事情。
跟隨著玉竹走到了高台之上,隻見大門開了一絲縫隙,應當是方才玉竹走得匆忙,沒有關嚴實。
進了屋子,一股濃鬱且複雜的藥味兒撲鼻而來。
雲馥皺了皺鼻子,有點不熟悉這個味道。
之前她在邵炎和玉竹的身上都聞到過,但隻是淡淡藥香味兒,沒想到這屋子味道這麽重。
“少爺,雲姑娘來看你了。”玉竹掀開簾子,進了裏間兒。
片刻之後,玉竹便扶著一個身子虛弱的男人,緩緩走了出來。
邵炎一頭墨發鬆散的用簪子隨意挽著,明明已經春日的天氣,卻還披著一件狐裘襖子。
“雲姑娘見笑了,在下這兩日一直在屋中養病,不曾料到有客來訪,著實散漫了些。”
邵炎蒼白如紙的臉上,淡淡一笑。
“不不不,是我唐突了。”雲馥沒想到他竟然病得這麽重,頗有些不好意思,“大夫怎麽說?”
“都是陳年舊疾了,都不用請大夫,也曉得少爺養幾日身子就好了。”玉竹說道。
雲馥微微頷首:“邵公子體虛,還得多多珍重身子才是。
不過,過段時日,天氣就更暖和了,邵公子的身子,也許會稍微好一些?”
邵炎點頭:“我這身子骨,便是受不得寒,也受不得累。
等到春花爛漫時,就會好許多,也沒有冬日這般難熬了。”
“會好起來的。”雲馥寬慰他道,“對了,我之前認識一個名醫,我想請他來替你看病。”
邵炎卻苦笑著搖頭:“雲姑娘,在下的身子骨,在下心中清楚得很。
這二十年以來,家父帶著我走過大江南北,替我尋了無數名醫,卻沒有人能徹底治好我的病。
還是算了吧,雲姑娘就不必為我費心了。”
“咱們是朋友,我怎能看著你受著病痛折磨?”雲馥說,“那大夫在景州,我回去之後就寫封信,讓他過來幫你看看。”
“這怎麽好意思呢。”邵炎微微一笑,輕揚嘴角,“姑娘盛情難卻,在下就先多謝姑娘了。”
雲馥端起茶盞,輕吹兩口氣,才輕抿了一口熱茶。
就聽邵炎說:“剛才玉竹說你有緊急的事情找在下,究竟是發生了何事?”
雲馥看了一眼玉竹,邵炎便曉得的了她的意思。
“玉竹,你去外邊等一會兒。”邵炎吩咐道。
玉竹柳眉一蹙,有些不樂意:“少爺,您身邊怎麽能缺人伺候呢?”
“玉竹姐姐放心,這裏有我在。隻給我一刻鍾時間,就可以了。”雲馥微微一笑。
玉竹縱使有千般不願,但邵炎還是堅持讓她出去,還給關上了門。
房門吱呀一聲關上之後,邵炎神情凝重的望著雲馥:“雲姑娘,是不是子瑜兄的事情,有下落了?”
雲馥搖頭:“這件事和秦子瑜沒有關係,是另外一件事。
不知,邵公子是否記得,一月十三日,我們二人去何家的事情?”
邵炎凝眉,稍微一思索便曉得了:“你是說,那對替何先生收屍的何氏夫婦家?
當然記得,那日從何家離開之後,下了雪,秦府的馬車車軲轆還壞了。”
“那後麵呢,你還記得嗎?”雲馥緊張的問,手心裏都是細細密密的汗珠。
邵炎不假思索的微微頷首:“自然記得。後來我們一同去了雲湖村看冰雕,而雲姑娘遭遇刺客……
雲姑娘,你問這些什麽,究竟是有什麽事情嗎?”
“我方才,懷疑我的記憶出問題了。”雲馥鬆了一口氣,癱坐在椅子上,“還好,還好不是我。”
“什麽記憶出問題,什麽不是你?”邵炎一頭霧水。
雲馥覺得這件事事關重大,如果將邵炎也牽扯進來的話,恐怕會害了他。
所以,她搖頭:“有些事情,知道太多絕非好事。若是有真相大白的那一天,我再原原本本的告訴你吧。
邵公子,我想請你幫我兩個忙,不知你能否答應?”
邵炎遲疑的望著她,但他又覺得雲馥不會害他,便點頭答應:“你說。”
“第一件事,就是今日你我二人會麵所說的這些話,天地之間隻有你我二人知曉。
不論是邵伯父,還是玉竹等人,都不能告知。”雲馥說。
“這不是什麽難事,隻說你來看望在下病情罷了。”邵炎輕聲答應,“那麽,第二件事情呢?”
雲馥神色凝重,嘴唇蠕動幾下,才緩緩開口:“第二件事,就是想拜托你。
假如有一天,我記不得這些事情的時候,你能在我耳邊提醒我。”
“可是,你怎會記不得呢?”邵炎心中升起了一絲驚疑。
但雲馥卻不想告訴他這個答案:“我說的是假如,因為我自己也不確定會不會發生這種事。
你隻管說,願不願意幫忙吧。”
“這,這並非是什麽難事,我自然能做到。”邵炎嘴角浮現一絲苦笑。
“不過,雲姑娘也瞧見我身子骨這般脆弱了。我真怕,姑娘等不到我實現承諾的那一天。”
“你放心,你的病一定會治好的。”雲馥安慰他道,雖然她知道,這樣的安慰幾乎起不到什麽作用。
“嗯,謝謝。”邵炎蒼白的臉色越發難看了。
雲馥也不敢再多作耽擱,去門外請了玉竹進來,隨後一個人往外走去。
這座二進的小院子,清冷無比。
遠不如秦府奢侈,也遠不如秦府人丁興旺,反正,雲馥走了許久都未曾看見一個人。
離開邵府的時候,雲馥總感覺身後有一道十分令人不悅的視線緊緊跟隨她。
那道視線,令她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戰,仿佛是被毒蛇緊緊盯住一般。
回頭一看,卻什麽都沒有。
回到朱顏坊之後,雲馥立刻讓雲柳幫忙寫了一封信,然後托人捎過去。
她在信中許諾給章宏山幾兩銀子的好處,反正邵家也富裕,隻要治好了邵炎的病,別說幾兩銀子,一座宅子都有可能送。
之前葉玄鶴傷勢如此嚴重,都已經到了隻有出氣沒有吸氣的地步,都能救活。
她就不信,一個這麽厲害的大夫,還治不了一個弱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