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陰險計策(3)

  “梨台觀?”知府皺眉,偏頭看向師爺,“梨台觀的道士不是已經被抓了麽?”


  “是抓了一個老道士,但是還有幾個年輕的弟子都在道觀裏呢。”


  “那好,那就傳喚梨台觀道士和秦府丫鬟香菱過來作證。”


  知府下了命令,兩個衙役就領命而去。


  這裏距離昨天香菱下榻的客棧,以及梨台觀都不近,估摸著一來一去,得要半個時辰,索性就休了庭。


  秦老爺臉色極為難看:“雲馥,若這件事當真是你誣蔑我夫人的,你當如何?”


  “我手上有證據,何來誣蔑?”雲馥瞟了一眼他,“秦老爺,小心枕邊人吧。”


  秦夫人哀哀戚戚的用絹子抹著眼淚:“老爺,我早就說了,那等鄉野村夫,能教出什麽大家閨秀來。


  您之前還說這丫頭看似不入流,實則滿腹經綸,經商也有著極高天賦麽?


  您瞧瞧,您稍微給她一點好臉色,她就蹬鼻子上臉的。


  今日能在公堂之上誣蔑我,明日就能危害老爺呀。”


  “秦夫人巧言令色讓人佩服。”雲馥唇畔微微勾勒起一絲譏誚,“究竟是不是您,等證人過來了,不就真相大白了嗎?”


  “老爺,您瞧瞧她這一張小嘴兒,能說會道,顛倒黑白的。我可是她的外祖母呀。”秦夫人哀哀戚戚的哭訴著。


  雲馥嗬嗬一笑,不予理會。


  不過一會兒,秦婉也來了。隻是她不是證人,隻能在衙門大門外等候著。


  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很快,兩名衙役都帶著道士和香菱回來了。


  知府驚堂木輕輕一拍:“安靜,既然證人已到,那便繼續吧。”


  那年輕道士和香菱紛紛跪倒行禮:“草民叩見知府大人。”


  “嗯,都起來吧。”知府一邊捋著胡子,一邊問道,“你們二人都是何人?”


  道士向前微微傾了身子:“啟稟大人,草民是梨台觀的道士陽秋。”


  “奴婢是秦府秦夫人身邊的丫鬟香菱。”香菱低垂著頭說道。


  “嗯。”知府看向了陽秋道士,“小道,有人說你,曾經將綠礬油賣給了你身邊的這位香菱,可有此事?”


  道士連連點頭:“師父被捕入獄之前,曾留下了少許綠礬油。


  草民一時貪財,見香菱姑娘出手大方,故此便將此物以三十文錢,賣給了香菱姑娘。”


  “哦?香菱,他說的是實話麽?”知府挑眉,看向香菱。


  在一旁的雲馥,垂在袖子裏的手,不由自主的捏緊了幾分。


  她,也許敗了。


  早在剛才,香菱進來的時候,她不慌不忙,不驕不躁的樣子,似是已經做好了準備。


  昨天香菱還表現得瑟瑟發抖,今日在這裏見到了秦夫人,竟然表現得如此鎮定。


  隻是謀害一個侍妾而已,何故殺人?

  雲馥看向了對麵的秦夫人,發現她也在看自己。


  後者眼中劃過一絲算計得逞的奸笑,隻不過一瞬間,卻又恢複了正常。


  果然,下一瞬間,香菱跪拜高呼:“大人,絕無此事!”


  “究竟有什麽隱情,你速速說來。”


  香菱一字一句道:“這位陽秋道長究竟是何人,民女一概不知。


  更不知,那綠礬油是何物,也不知,這位道長為何要攀誣與我。”


  道士壓根沒想到會這樣,登時就慌了:“不可能,五日前,分明是你來到梨台觀找我的。


  你還給了三十文錢呢,這你總不會不記得吧。”


  “區區三十文,怎能說明你我曾經相見過?”香菱反駁道,“你可有證人證明?”


  “我那梨台觀早已隻剩我一人獨居,又是偏僻山腳,哪裏有證人看見。”


  “那不就對了,既然無人作證,你如何說我曾經找你買過綠礬油?”香菱咄咄逼人,與昨夜的楚楚可憐判若兩人。


  “你你你,你強詞奪理!”陽秋道士憋了半天,隻憋出了一句話。


  知府輕拍了一下驚堂木:“肅靜,公堂之上吵吵嚷嚷的,成何體統。


  香菱,剛才那雲姑娘說你昨夜遭人追殺,乃是秦夫人所為,可有此事?”


  香菱瞪圓了杏眼:“不可能,夫人待我如同姐妹,怎會派人追殺我。


  而且,昨夜民女一直與夫人在一起,從未離開。”


  雲馥麵色漸漸轉為憤怒,她果然還是太年輕了,竟然被人擺了一道。


  她緩緩走到了香菱的麵前,冷眼望著她:“昨日,你被蒙麵人追殺的時候,可不是這麽說的。”


  香菱下意識的挪移開視線:“誰知道你是不是認錯人了,我一直都跟隨在夫人身邊,昨日從未離開。”


  “你敢看著我的眼睛說這句話嗎?”雲馥冷聲質問她。


  她周身都散發出一種名叫憤怒的情緒,她在逼迫香菱露出馬腳。


  香菱不敢直視她,跪在地上,高呼道:“請知府大人還我家夫人一個清白!”


  “好,很好。”雲馥唇畔勾起了一絲譏諷,“果然是一條忠心耿耿的好狗。”


  怪不得,昨天香菱遭遇蒙麵人的地方不偏不倚,就在她家附近。


  怪不得,她明明隻是一個弱女子,那蒙麵人一看見她,就頭也不回的跑了。


  如此漏洞百出的陰謀,她竟然未能撥開迷霧,探尋到真相。


  “大膽雲馥,誣告他人,毀人名聲。”知府喝道,“來人,拖下去仗責五十!”


  五十大板,可不是一個小小的懲罰。


  二十大板就能將人打到十天半個月都隻能躺在軟榻之上,動彈不得。


  這五十大板,怕是要將她這個人活活打死!


  “慢著!”雲馥看向了秦夫人,“夫人真是好手段,我真是佩服得五體投地。


  你最好不要再有其他把柄被我發現,否則的話,你會死得很慘。”


  秦夫人眼圈微紅,躲進了秦老爺的懷抱,梨花帶雨哭道:“老爺,事到如今,她竟然毫無悔意。”


  “雲馥!”秦老爺氣得瞪圓了眼睛,“快給你外祖母道歉。道了歉,大人看在你還年輕的份上,這五十大板就免了。”


  門外,傳來了女人驚呼:“馥兒,你就道歉吧,五十大板會打死人的!”


  可是,雲馥不願意。


  她看向柳姨娘,後者連流淚都已經惘然了。


  “偏不。”


  她櫻唇輕啟,清晰堅定的吐出了兩個字。


  她沒有做錯什麽,為什麽要道歉?


  這世間的正義,黑白,律法,不是這般說的。


  “來人,行刑!”知府擲下了一塊巴掌大小的令牌,在青磚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兩個凶狠的衙役,衝了過來,強迫她跪在地上。


  厚重非常的板子,狠狠的打在了她的脊背上,每一下都好似要將她的五髒六腑給打出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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