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公堂對簿(1)
珍珠粉的生意果然火爆得很。
那兩天,雲馥先是去了霍家,又拜托霍家人搜集了許多珍珠。
因為成色差的,幾乎都是賤賣,而且時常就能打撈到。
再加上溢水村離萊山縣更遠,去縣裏賣,還不如直接賣給雲馥。
收了珍珠之後,雲馥幹脆就跟袁氏達成了一筆交易。
隻要袁氏幫她收集品質差的珍珠,並且拉到縣裏的鋪子中,那她就給每顆珍珠九文錢的價格。
看似不多,但每次雲馥要的量都極大,其實霍家也有得賺。
再說許貞靜那一麵,她招了幾個平時相處得不錯的鄰居,讓她們一起幫忙。
當然,工錢自然要低很多,每個人一天二十文錢。
但相比於她們幫人縫補衣裳,已經是不錯的收入了。
十天之後,十斤珍珠粉交到了萬紅樓裏,雲馥拿到了剩下的十兩。
不過,由於買鋪子、進貨、招工的投入,實際上一分錢還未進賬。
好在那花姨倒也是個厲害,而且守信的。
很快,短短幾天,縣裏的夫人姑娘們,都知道,南麵有一家不起眼的小鋪子。
那鋪子不掛招牌,但是卻有著能讓人膚色變得白皙透亮的神奇藥方。
一時間,這個無名小作坊,立刻就有無數人蜂擁而至,就差將門檻兒給踏破了。
雲馥隔三差五的就過去一趟,找許貞靜取銀子,查賬本。
頭幾天倒是不怎麽樣,但那些老顧客用了之後,都覺得不錯。
一傳十,十傳百的,這小作坊生意越來越火爆了。
小院兒裏麵,三四個女人正在繁忙的碾碎珍珠。
許貞靜將前兩日收的銀子,用錢袋子裝著,遞給了雲馥。
“姑娘,現在這天兒也越來越冷了。有幾個客人說,敷臉之後,臉都涼涼的。
如果時間再長一些,恐怕生意會淡下去。有可能,要等開春了,生意才會繼續紅火。”
許貞靜分析道,她父親是秦家管家,做生意的事情自然也懂一些皮毛。
雲馥一點也不擔心,她現在手裏已經有了六十多兩銀子。
這漫長的冬季,保證幾個人吃飽穿暖,已經綽綽有餘了。
所以,她淡淡一笑:“做到冬至那兩天,就不做了。”
話音剛落,手上忙活的幾個女人都圍了上來,憂心忡忡的望著她。
“啥,不做了?”
“這生意好好兒的,怎麽能不做了呢。”
“姑娘,咱們幾個家中都還盼著這份工多掙些銀子呢。”
幾個女人七嘴八舌的說道。
畢竟這作坊,一個月就能讓她們掙以前兩個月才能掙來的銀子。
如果突然就不開了,她們自然惋惜。
“大家不必驚慌,隻是冬天天寒地凍的,做這個著實不方便。
而且,冬天買的人少,還不如不做。
你們放心,立春就可以回來。並且,休息的日子,每個人每個月能領五十文錢。”
許貞靜在她耳旁壓低了聲音:“這不幹活兒,還有銀子拿,是不是太虧本了一些。”
“粗略算來,也就多支出一二兩銀子而已。”雲馥從來不將這些小錢看在眼裏,賣一斤珍珠粉就賺回來了。
那些女人一聽還有這樣的好事,看著雲馥的眼神,都十分欣喜,就連工作的力量,都又大了幾分。
雲馥交代了許貞靜幾件事情之後,才懷揣六兩銀子離開了作坊。
她不知道的是,她前腳剛剛踏出門檻,不遠處一個茶棚裏的男子,就看見了她。
自從與毛珠珠成婚那日,逃離六楊村之後,雲森的日子過得十分艱難。
剛開始還有一兩銀子傍身,他住在客棧裏,每頓還能吃點肉包子,肉餅什麽的度日。
這兩天,他都已經連續啃了四五頓的白饃饃了。
萬萬沒想到,他居然在大街上碰見了雲馥。
他端起茶碗喝了一口粗茶,叫來了茶棚老板,一抬下巴,指著路口那沒有牌匾的鋪子問道。
“那裏是什麽地方?”
“喲,小哥您還不知道呀。一位姑娘,創辦了那個作坊,專門賣珍珠粉。”
雲森眉頭緊皺,吐出了不怎麽熟悉的三個字:“珍珠粉?”
“是啊,用真的珍珠做的。我家婆娘也鬧著去買了一點,嘖嘖,就那一兩,就要三百文錢呢!”
雲森緊緊的盯著那大門虛掩的作坊:“一斤就要三兩銀子?”
“可不是嘛。”茶棚老板說道,這時又有新客到來,他就去忙其他事情了。
雲森一口將粗茶一飲而盡,在桌上丟了一個銅板之後,一邊擦拭嘴角,一邊往作坊而去。
那一邊,雲馥卻渾然不知。
她將銀子存進元寶錢莊之後,心中暗叫不好。
前兩日收的銀子,她因為忘記帶了元抱錢莊的木牌,就未曾來存,現在還放在房裏呢。
不過,她轉念一想,除了秦婉,還有誰會進她的屋子。
而且,秦婉也從來不翻動她的東西,應當是沒有什麽問題的。
然而,事情就發生得如此突然。
那一頭,打聽好了的事情的雲森,興衝衝的一路快步走回了家。
還未進屋,就在那兒高喊:“奶奶!”
雲老夫人在屋裏聽見叫聲,連忙出來一看,站在院兒裏的,不正是她心心念念的孫子麽。
“哎喲喲,我的心肝孫兒,你這些日子都去哪兒了?”雲老夫人眼眸中滿是心疼,“都瘦了。”
“我不想與那醜八怪同房,怕她逼我,所以我就走了。”雲森悶悶不樂的說道。
“不同房就不同房嘛,你直接回來住不就成了。在外麵奔波勞累的,可心疼死我了。”
話音剛落,屋裏的雲豐年也跟著出來了,臉色陰沉得很。
“你還知道回來,人家毛裏正都來咱們屋裏望了幾回,還懷疑我們家故意騙他銀子。”
雲森冷哼一聲:“反正讓我和那醜八怪過一輩子,我是千個萬個的不樂意。
我今兒來,就是想挺直腰杆,不做那縮頭烏龜。
我要將之前你得來的那些銀子,退給毛裏正,與毛珠珠和離的。”
雲豐年嗬嗬一笑:“這大半個月不見,本事倒是漲了。”
三人回了屋,這時,雲李氏聽見自家兒子回來,也高高興興的出來了。
雲森將今日在大街上發現的事情,跟那幾人添油加醋的說了一遍。
“現在看來,雲馥那丫頭不知走了什麽大運,竟然能租下鋪子,做生意。
她鋪子剛開始起步的銀子,也不曉得從哪兒弄過去的。
我仔仔細細瞧了一番,嗬,那鋪子裏還有好幾個幫工呢。”
“你是說,她不止開了間鋪子,而且,生意還不錯?一天,怎麽說也得掙五兩銀子?”
雲豐年有些不可置信,所有人都一臉震驚。
“還能哄你們開心不成,這雲馥膽子越來越大了,敢瞞著家裏人,去做生意。”
雲森啐了一口唾沫,心想他被雲馥害得這麽慘,又怎麽能讓她如願賺錢呢。
雲李氏眸子裏閃過一絲精光,之前雲蘿的仇,也強行加在了雲馥身上。
她嘴角微微勾起一絲弧度,對雲老夫人說:“娘,我記得,您好像丟了不少銀子?”
這突然的一下,雲老夫人還愣了愣,隨後點頭:“嗯,還真有這麽一回事。”
小小的一間屋子裏,四個人都露出了陰險算計的笑容,令人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