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同屋而眠
雲馥腦袋有點懵:“什麽木牌?”
“就是你們家主子,以前來我這錢莊存銀子的木牌呀。”掌櫃說道。
“我是第一次來存銀子,而且我也不是丫鬟。”雲馥有些無語,這種看衣服認人的,都有點討厭。
掌櫃的捋了捋山羊胡子:“哦,是我誤會了。不過姑娘既然是第一次來我們錢莊存銀子,那麽有些規矩,我得先給姑娘說清楚。”
“但聞其詳。”
“首先啊,我們元寶錢莊的分號遍布南平國天下各個州府,可謂是方便至極。不過嘛,存進我們錢莊的銀子,有兩個要求。
第一,須得有十兩銀子。第二,每個月會扣除兩個銅板作為管理費用。如果時間太長了,存的銀子已經被扣光了,那就沒有法子了。
姑娘,你要不考慮考慮?”他饒是這麽說,卻已經開始擺弄自己的事物了。
畢竟,雲馥那一襲洗到發白的鵝黃衣裙,怎麽看都不像是有十兩銀子的人家。
“那如果存的銀子超過了十兩,以後繼續往裏麵存銀子,那麽管理費用又是怎麽收的呢?”雲馥問。
山羊胡掌櫃嗬嗬一笑:“不論存多少銀子,都是兩文錢管理費。”
“那好。”雲馥從腰帶上,將錢袋子解了下來,啪的一聲放在了櫃台上,“存二十三兩銀子。”
掌櫃怎麽說也在這裏做了這麽多年的生意了,還是頭一次看外表估錯了。
他立馬換上了和顏悅色的笑容,將錢袋子裏的銀子倒了出來,不多不少,剛好二十三兩。
將銀子存放進箱子裏之後,山羊胡趕緊寫下了字據憑條,讓雲馥簽字畫押。
隨後,又將憑條和拿了一塊兒早已準備好的木牌,進了後院。不過短短幾分鍾出來,就將木牌遞給了雲馥。
“姑娘,請務必將此物收藏妥當。來我們元寶錢莊取銀子,都是靠這個來辨認的。”山羊胡笑道。
那木牌巴掌大小,正麵刻了元寶二字,背麵則寫了雲馥的名字。
望著這塊兒木牌,雲馥眉頭微微一蹙:“掌櫃的,如果我這木牌不慎丟失,是不是就沒法來取銀子了?”
“這是肯定的,來我們元寶錢莊的客人,猶如過江之鯽。如果姑娘不慎遺失,那就沒法證明身份。所以,姑娘一定要妥善保管才是。”
雲馥幽幽歎了口氣,她就知道,沒有二十一世紀的銀行方便。人家銀行卡掉了,還能補辦。這個要是不見了,那她的心血就沒有了。
不過,帶銀子回家,這兩日是她沒在雲家人麵前晃悠,所以他們不曉得。如果改日這銀子被發現了,那估計他們得大鬧一場。
隻有等到她出逃那日,用這木牌去隔壁州府的分號,將銀子取出來了。
辦完了這些事情,炙熱的太陽已經漸漸西斜,雲馥這才趕著回家。
接下來兩日,雲家相安無事。一切都是按照正軌進行,隻是每次輪到雲江氏和雲李氏做飯的時候,她們總要抱怨一番。
可是沒法子,這件事情當初是雲老夫人親口點頭答應的。如果她們不做,那就是對雲老夫人不敬。
秋季夜間多雨,正如現在,雲馥頭疼的看著屋子裏漏水的地方。
她運氣奇差,沒想到睡到半夜,竟然被雨給淋醒了。枕頭被褥已經濕透了,她隻好用茶壺來接雨水。
外麵小雨淅瀝瀝,她屋子裏也在下雨。
雲馥將枕頭被褥全都卷在了床尾,不過茶壺很快就蓄滿了水,隱隱有要流淌出來的趨勢。
萬般無奈之下,她隻好披上了外衣,一隻手打著油紙傘,另一隻手拿著隨時岌岌可危要被風吹滅的蠟燭,去廚房要一個木盆來。
屋漏偏逢連夜雨呀,雲馥才剛走了幾步,一陣微風吹來,蠟燭就熄滅了。
而她身上衣衫薄,被這冷風吹得打了個哆嗦。
忽然,身旁的屋門吱呀一聲打開了,欣長身形的男子,將她拉進了屋子。
他點燃了蠟燭,見雲馥衣裙下擺都已經被雨水淋濕了,瑟瑟發抖的樣子有些惹人憐愛:“這麽晚了,你要做什麽?”
雲馥搓了搓手臂:“我那屋漏水,我去廚房拿個盆接著。”
“你在這裏等著,我去給你拿來。”葉玄鶴說著,將收在角落裏,疊得整整齊齊的外裳,披在了她的背上,隔絕了一些寒意。
不知為何,雲馥總覺得他這話帶著幾分溫柔,還有一些無奈。
溫柔?
雲馥又打了個哆嗦,開玩笑的麽,她竟然會覺得葉玄鶴溫柔。
他可是一個身份不明,而且有暴力傾向的人啊。
葉玄鶴卻不知道她心中作何想,他拿起了那把還在滴水的油紙傘,隨後就往廚房而去。
外麵雨聲嘩啦啦的,此時也不知道是哪個時辰了。
過了一會兒,葉玄鶴又冒雨回來:“不行,廚房門是鎖著的,打不開。”
雲馥有些懊惱,她不知道原來雲家有鎖廚房的習慣。白白讓自己和葉玄鶴白跑一趟,還淋濕了衣角。
“那好吧,我隻能將就一夜了。”雲馥歎了口氣,從他手裏拿油紙傘,就要離開。
“你屋子裏是哪裏漏水?”葉玄鶴望著她已經濕了大半的頭發,心裏已經隱隱有了猜測。
“床頭。”雲馥欲哭無淚,她怎麽就這麽倒黴呢。
葉玄鶴望著寒風中瑟瑟發抖的她,她就像是一滴溫水,無聲的落在了冰塊上。
一向堅硬冰冷的心,竟然動了惻隱之心。
“你睡此處吧。”葉玄鶴說著,p;指著房間裏的軟榻,“屋子寬,可以打地鋪。”
雲馥臉頰微微一紅,雖然她饞人家的顏,但是這同屋而眠是不是太早了一些?
“真的要這樣嗎?”雲馥微微抬眸,扭捏說道。
“姑娘不願意的話,就請回吧。”葉玄鶴冷冷說道。
“我願意。”雲馥急忙回答,她可不想去麵對那濕了一團的床板。
葉玄鶴沒有多言,又打著傘出去了。很快,他就一隻手抱著一卷被褥回來了。
雲馥想著,既然人家好心要睡地鋪,那麽她就鋪好吧。再怎麽說,今夜也是她占了他的床。
然而,她才剛剛鋪好地鋪,抬頭卻瞧見男子已經和衣而睡。
“哎,不是說好給我睡床麽?”雲馥有些氣惱,伸手拽著被角,“再說了,你好意思讓我一個女孩子睡地鋪嗎?”
葉玄鶴眉頭一挑:“我何時說要將床鋪讓給你?”
“就剛才……”雲馥想要說剛才他說p;話,突然想起來,人家隻是指著床鋪的位置,卻沒有明確說究竟要將床讓給她。
雲馥一時語塞,就瞧見葉玄鶴已經翻了個身,背對著她安然入睡。
她也隻好縮進了地鋪被窩裏,卻怎麽也睡不著了。
天哪,旁邊就睡著一個有著天人之姿的帥哥,她上輩子連男孩子的手都沒牽過,怎麽可能會安心入睡。
雲馥愣愣的望著房梁發呆,鼻尖紊繞著藥香味,這是屬於這間屋子的味道。
不知何時,她實在是撐不住了,閉上眼睛,很快就傳來了輕微的鼾聲。
就在這時,床鋪上的人影翻身,望著她已經熟睡的容顏,心底劃過一絲暖意。
不知何時,窗外的風雨停了。他靜靜望著她,似是冷極了,將自己裹在被子裏裹成了一團。
終是不忍,葉玄鶴翻身下榻,將雲馥抱在了床鋪上。
他常年習武,有著強健的體魄,比雲馥吹一下風就覺得寒冷刺骨的體質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