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爭執
雲馥回過了神來:“他自己先回去了。”
經過了這一係列變故,父女倆再也沒有心思繼續打獵了,隻草草的在草叢裏放了幾隻捕獸夾,就回家了。
山野村子,民風淳樸。回來一路上,總有人問雲穀怎麽受傷了。
畢竟,雲穀打獵二十多年了,經驗老道,很少會受傷。
按理說,在這個能吃得上雜糧米飯就已經算是殷實之家的村子,雲穀會打獵,經常能吃肉,已經算得上令人豔羨了。
然而,這些年山中野獸越來越稀少,而且,他打回來的獵物十有八九都分給了二房三房,實際上大房的日子過得十分拮據。
雲家的院子坐落在村東頭,是個極好的位置,再往前走一裏路,就可以走出村子。
剛一進門,迎麵就是一聲爆喝:“雲馥,你個小蹄子,你二堂哥好心給你們父女送飯,你怎麽還聯合外人來打他呢?”
雲馥眨了眨眼睛,這才分辨出說話的人是雲森的親娘,她二叔的老婆雲李氏。
見雲馥沒搭理她,坐在椅子上的雲老夫人也罵道:“雲森受了很重的傷,他說是你叫人打的。雲馥,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我叫人打他?”雲馥不可置信的指著自己,目光隨後就落在了還在包紮傷口的雲森身上,“雲森,你要還是個男人,你就自己直說,你究竟是為什麽受了傷?”
雲森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樣,一邊纏著紗布,一邊歎氣:“奶奶,算了吧。雲馥長大了,跟我這個堂兄也不親近了。
今日我本來是好心送飯,誰知道,雲馥並不領情。後來大伯一走,不知從什麽地方就竄出來一個男人,二話不說就拿著鐮刀砍了我一下。
我才得知,原來那男人是雲馥的相好,以為我對雲馥有那種心思,這才……說白了純粹就是一個誤會而已。”
得了,被他這樣欲蓋彌彰的一說,更是解釋不通了。
雲馥氣得滿臉通紅:“你胡說,分明是你自己……”
這時候,雲穀也進屋了,見氣氛不對勁,連忙問道:“這是怎麽了,發生什麽事情了?”
雲李氏露出一個尖酸刻薄的笑容:“怎麽了,還不是大哥你這寶貝女兒做了丟人的事情。
趁著大哥你不在,這丫頭竟然和別的男人私會。被我兒撞見,就想要殺了我兒滅口!”
雲馥都快窒息了,她總算是明白了什麽叫人世險惡。分明她才是受了委屈的那個人,怎的這些人三言兩語就將她變成了十惡不赦的壞蛋?
“二弟妹不要亂說,今日我和雲馥一直都在一起,她哪裏有機會私會。”雲穀的臉色陰沉了下來,“雲馥畢竟還是個姑娘家,若是你們說了什麽話,汙了她的名聲,恐怕不好。”
“名聲和一條命,誰重要?”雲李氏的聲音突然拔高了,撈起袖子就開始一邊哭一邊罵,“我自嫁到你們雲家來,這家徒四壁窮得叮當響,現在居然還有人想殺了我兒。嗚嗚,我怎麽這麽命苦啊!”
雲馥漸漸冷靜了下來,她冷笑一聲:“二娘,您可真是無中生有,憑空捏造呀。
你左一句命苦,右一句要殺你兒子。請問,你在家做了重活兒嗎?你屋子裏吃的那些肉,是你自己打來的嗎?
還有,如果你們懷疑真的是我要殺了雲森,大可不必這麽麻煩,直接上簿子去公堂對峙。
我相信,青天大老爺能給我一個清白的。”
雲李氏被她這連珠炮似的話語給驚住了,一時沒有反應過來。不光是她,屋子裏的所有人都驚呆了。
因為以前的雲馥,膽子極小。要是誰指著她鼻子罵了一通,她早就哭出來了,更別提條理清晰的反駁。
“怎麽沒有證據,我兒手臂上的傷,就是證據。”雲李氏說著,就抓起了雲森的胳膊,“瞧瞧,這紗布都還在滲血。”
雲馥冷笑一聲:“方才他說是鐮刀砍的,但鐮刀前尖且彎,傷口不難分辨。
雲森,你敢跟我去公堂對峙嗎?”話音剛落,她就緊緊的盯著雲森。
後者心中一跳,雲馥敢這樣說,已經是不怕將他垂涎她身子的那點破事兒給抖出來了。
她不想給自己留後路,他卻還年輕,萬萬不能去公堂!
於是,雲森又開口:“都是一家人,何必鬧到去公堂的地步呢,這樣讓村子裏的人怎麽看待我們家。
娘,你也別說了,都是我千不該萬不該,挑今日去給大伯送飯。這傷口過兩天就會好了的,沒事。”
然而,他話一說完,雲老夫人更是氣得臉色發青:“對,這件事不能去公堂,我們雲家丟不起這個人。
雲馥,今日的事情,奶奶做個主,就這麽算了。但是,你堂哥畢竟是因為你才受傷的。
咱們雲家以後還指望著森兒擴大家業,光耀門楣呢。雲馥,你必須得給森兒道歉。
除此之外,你們大房還要仔細伺候著森兒,直到他手臂上的傷勢徹底痊愈。”
看似公平得很,然而,雲馥心中早已氣結。她根本就沒有傷害過雲森,讓她去給雲森道歉?
想得倒美!
“好啊,不過在道歉之前,有些話,我得說出來。”雲馥望著麵色慘白的雲森冷笑,“雲森,你指甲縫裏還未來得及清理的泥屑,是挖陷阱弄的吧?”
雲穀有些摸不著頭腦:“阿馥,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爹,既然他雲森不義,也休怪我無情,將這些事情當著諸位長輩的麵兒,全都說出來。”
“別說了,雲馥,今日之事就算了吧。”雲森有些坐立難安,如果雲馥說出來,他這輩子都要毀了!
雲馥撈起袖子,露出手腕上猩紅的痕跡:“雲森,我自幼敬重你乃是我堂兄,可你今日卻做出禽獸不如的事情。
先是挖掘陷阱,假裝有野獸被困,引走我爹。後又將我雙手捆住,欲行不軌之事。
我一個小女子,哪裏有什麽力氣,隻好隨便抓了一把刀來,將他傷了,他這才住手,往家中逃竄。
我本念在兄妹一場,這些事情不想說出來讓長輩臉麵蒙羞,奈何雲森這廝欺人太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