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 最是無情帝王家
“敢問老人您，第零個方法是什麽？”
煉器老人擺擺手，無奈笑了笑。“哪有什麽第零個辦法，沒有沒有，還是兩選一吧。”
宋玄把目光轉向煉器老人的背囊。“這些行頭，一定很貴吧？”
老人點點頭，下意識擋住宋玄視線。“還好有當初幫皇族造聖皇劍時，得到一點資助，算買得起。”
聽到皇家資助，宋玄的信心大增，壯著膽子道:
“自古常言道，最是無情帝王家。既然是皇家資助，想必不會長久，您就沒想過……減少一點風險?”
煉器老人皺眉。“年輕人，有話直說，別拐彎抹角。”
宋玄淡笑一聲。“陳國雖然器重您，但說穿了，不過是個中洲邊緣國家，離中洲中部的富饒地區，物產還有很大差別。”
說著，宋玄深深鞠一躬。“在下碰巧與隋國皇室有點因緣，若得在下引薦，相比您玄鋼精鐵，神金弱水，無所不有。”
煉器老人冷吹胡子，怒瞪宋玄，語氣凶狠。“小子，不要亂說，我深受陳國皇子器重，怎麽能夠為了區區煉器材料背叛?”
說罷，煉器老人從背囊裏舉出一根榔頭，在宋玄麵前晃悠。
“再說，武器可不長眼。”
宋玄深吸一口氣，朗聲大笑，煉器老人皺眉，怒言道:
“有什麽好笑?”
宋玄擦幹眼淚。“皇子是什麽人，你應該比我更清楚，你幫他，他隻會更害怕你，害怕你同樣幫別人。”
老人心髒一抽，宋玄說到他的軟肋，也是他永遠不想承認的事實。
“不可能的。”老人瘋狂搖頭，手中的榔頭卻摔在地上，老人渾然不知。“皇子他……不是這種人。”
想到皇子如何招攬散修，宋玄冷哼一聲。“哼，皇子為人如何，你比我更清楚，早早找個退路，多一種選擇，絕對不是壞事。”
老人眼神一亮，很快又低下頭，宋玄趁火言道:
“當今隋朝正值盛世，國富民強，精鐵玄鋼遍地都是，上好鼎爐數不勝數，強大的煉器師更是多到流油，老人既有本事，應該去見廣闊世界開開眼，而不是龜縮中洲一角，坐井觀天。”
“可是……”老人隻有三分喜色，更多的還是憂慮。“萬一被皇子知道，他會不會……”
宋玄大笑幾聲，輕拍老人肩膀，指天又指地。“放心吧，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沒有第三人知曉。”
老人輕笑一聲，隨後冷言道:“如果你敢泄露，哼哼，老骨頭也不是好惹的。”
宋玄陪笑道:
“當然，當然，以您的本事，天下誰人不敬?隻是……要我引薦隋朝皇室，還需您老辦一件事……”
老人深深看一眼床上昏睡的蘇玲，歎口氣。“唉，我明白你想法，隻是……消除靈智並非壞事，反之，與靈器有過多糾葛，才容易出事，這是前輩的教訓。”
宋玄拱手答道:“晚輩明白長輩苦心，隻是……蘇玲她是我友人，作為朋友，不能見死不救。”
老人坐在床邊，眼神飄向窗外。
“唉，晚輩啊，我給你講個故事，你聽完，再決定一切。”
宋玄也坐下，靜心聽候。“晚輩在聽。”
“當年，有一位風姿翩翩的少年，因為天賦卓越，更有煉器之才，因此目空一切，不把別人放在眼裏。”
“因為煉器之才可以蓋天，那位少年，決心煉出舉世皆驚的神器天機神傘。”
“天機神傘工序複雜，更是需要強大的爐火以及龐大的靈氣，少年雖然困難，卻從未放棄，哪怕傾家蕩產，哪怕甘願與惡人為伍，要要賺得稀世材料鍛造天機神傘。”
“毫不誇張的說，天機神傘是那個少年一輩子的最大心血。”
“終於有一天，天機神傘鍛造完成，讓少年意外的是，天機神傘產生了靈智，化為一位婷婷少女。”
“經曆了種種事情，那位少年抵不住青春的悸動，愛上了自己的心血。”
“他一直以為，這種日子可以持續下去。”
“每天遊湖泛舟，攜手長生，好不快活。”
“直到有一天，少女出現了異狀，她的核心出現問題，少年這才意識到，創造生命不是這麽容易的事。”
“從那以後，少年窮盡一生，來尋找讓千機神傘恢複的辦法，遊曆天下，夜沒找到合適的核心，在他絕望之時，走到陳國，在這裏，他發現龍脈結晶可以代替核心，治好少女。”
“作為交換，已經年邁的他為陳國打造聖皇劍，幫助陳國鎮壓龍脈，防止流動他國。”
“得到聖皇劍，皇子十分高興，賞賜了那位煉器師無數的良品，還要給他爵位，都被他親手回絕，遠離帝王家，才能少些紛爭。”
“後來，當那位老人重新救活千機神傘，她，她……她居然忤逆了主人的意誌，開始有二心。”
“那個老人這才意識到，擁有生命的千機神傘，不屬於任何人，隻屬於她自己。”
“隨著兩人的摩擦增大，老人做出一個決定，親手將傘的靈智抹去。”
“就這樣，老人忙活的一生，什麽也沒有得到……什麽……也沒有得到。”
說到這裏，煉器老人忍不住，眼眶泛著水花，臉上的皺紋更加滄桑。
“哈哈。”煉器老人眼中泛淚，卻又忍不住大笑。“哈哈，這個故事的主人公很蠢吧，窮盡一生養個女人，到頭來，卻又親手殺來她，僅是因為她變心了。”
“不管在哪個時代，這個老人都是一個笑話，笑話……”
隨後，老人擦幹眼淚，瞪著宋玄。“如果真打算與靈器有感情糾葛，總有一天，你也也要麵對，要知道，有靈智有生命的靈器不會屬於任何人，她不存在主人，隻屬於自己。”
“到那時候，你又會作何選擇?”
“是尊重靈器的意願，還是……”
宋玄毫不猶豫的回答:
“我和蘇玲，本來就是平等關係，就人類來說，出現醜陋的人性，也很正常吧？”
“好，好，好。”一連說三個好字，煉器老人也下定了決心。
“我幫你，嗬嗬，老骨頭我也很期待，無論哪個選擇都是傷心的，區別是，一個傷自己的心，一個傷他人的心。”
煉器老人張大嘴巴，張成碗口大小，把嶙峋的右手伸進嘴裏，宋玄看的驚駭，後退一步，不知其意。
很快，老人嘴裏閃耀著金光，隨著金芒的擴大，一塊晶石從嘴裏取出，模糊間，看見一條金色神龍盤旋在晶石上，還有龍嘯九天之音。
宋玄瞪大眼睛。“這，這是……”
“龍脈結晶，隻有龍脈之地才會有，也是當年千機神傘的核心。”
老人講述十分平靜，雙手卻在發抖。
“隻要有它，你那姑娘再也不用擔心壞掉。”
宋玄並沒有半分喜悅。“這樣好嗎？這塊結晶，是千機神傘的遺物，就這麽給我……”
“不礙事，不礙事。”老人慘然一笑。“世事是無情的，我已老邁，是時候看年輕人的，我很期待，你最後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