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本象(五)
在安安失蹤二十五天後正式成為了失蹤人口,而潤澤也一連幾個月都心情不佳,吳應成也被潤澤趕了出去,但他還是租了潤澤附近的一間房時常去看他。
時間是減輕傷痛的最好良藥,在尋找了安安十幾年的潤澤也累了,雖然他還是沒有揭下那些尋人啟事並定期進行更換,可他對安安回來的事已經不再抱有任何希望了,也許安安已經是別人的孩子了,又或許安安已經不在了。
已經三十幾歲的潤澤看上去還是隻有二十四歲,時間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跡並不那麽明顯,他溫潤的氣質隨著時間的沉澱反而越發讓人迷醉,失去安安的潤澤在這些年裏總是會去安安失蹤的地點,那個遊樂園,回憶著與安安的相處時光。
星期五下午
幼兒園放假了,孩子們背起書包興奮的離開學校想著美好的周末,小美與子羊是一對關係很好的好朋友,她們尤其喜歡在放學後走在馬路上呼吸著那清新的空氣。
高一些的馬尾辮女孩子羊拉拉身邊的小美,“小美,你看,又是那個人。”子羊右手指著的人穿著一身麻布衣,樣子佝僂地站著,孤單的站在角落裏一動不動。
“子羊,別看!我們快走吧。”小美感覺那人看不清麵貌的臉仿佛在注視著自己,這讓她感到很害怕,她有些發抖的拉著子羊往前快步走著,而那人也隨著她們跑動的方向轉動著身子,他的臉始終保持著麵朝她們的狀態。
“唔,我好怕,我要回家。”看著那人緊緊跟了過來的小美怕的放聲大哭,而子羊也被這一現象驚嚇住了。
寬寬的街道上,兩名小女孩拚命的往前跑著,而她們的身後卻跟著一位步伐匆匆看上去有些駝背的人,那人的麵貌實在看不清,連他是男是女都不清楚,唯有他頭上戴著的黑麵紗讓人感覺他有可能是個女人。
大人的體力比小孩子好過太多,在小美與子羊跑不動的時候那人已經來到了她們的跟前,小美眼睜睜地看著那人把手伸到子羊的臉上,然後沒過多久子羊的臉居然被完整的取了下來,失去了臉皮的保護子羊的臉不過是一層油脂與血肉的組合,小美嚇得立刻暈了過去。
成功取到一張人臉的那人對這臉皮的尺寸像是不大滿意,他把那張皮貼到自己的臉上試了試發現還是小了,不開心的他惡趣味的把子羊的臉皮覆蓋到了小美的臉上,然後咯咯的笑著走開了。
第二天,小美與子羊被清潔工人發現後報了警,小美已經有些神經質了,她語無倫次的說著她的所見,可由於她的描述太過淩亂語序顛倒,警察們並沒有得到多少有用的線索,而子羊則被送到了醫院,她的臉皮不見了而失血過多也讓她看上去快死了。
小美與子羊的事被全國皆知,這一‘取臉’事件震驚了所有人,那人手段殘忍的讓人發指,由於這僅僅是第一次犯案並沒有找出凶手的規律,所以要找到他的可能性很低,而小美口中的黑麵紗讓警方把嫌疑犯鎖定在了女人身上。
正愁著沒有明確目標時,凶手再次犯案了,這次的受害者是一名中學女學生,她的臉同樣被完整的取出,可或許是有什麽不對的,凶手在取出臉皮後又把那張細嫩的臉皮扔在了狗窩裏,當警察們找到臉皮時那張臉皮已經被狗嘶咬的一片一片了。
從沒遇見如此凶殘的凶手的警官們有些氣憤,但他們還是隱約猜出接下來的目標應該是比中學生年紀大一些的,有了這一方向警察們開始聚集警力在各大學門外進行搜查,也許是他們猜對了,在他們搜查的過程中凶手並沒有繼續犯案。
可在三天後卻傳來一位臉模的死訊,死去的還是一位美麗的女子,她與前幾位受害者一樣不同的是她是被殺死的,死因是失血過多,那位臉模不但被取下了臉還被人在失去臉皮的血肉上劃上了幾道深可見骨的刀痕,可見凶手對容貌的執著。
看著網絡上這一連串的信息,潤澤有些唏噓,沒想到現在不光有把自己整容成另外一個人的,還有扒下別人臉皮貼在自己臉上的,當真是世界之大,無奇不有。
摸摸有些餓了的肚子,潤澤拿著錢包往外走去,由於‘取臉’事件的頻頻發生,人人自危,也隻有潤澤敢這麽光明正大的出去了。
走在路上,享受著迎麵吹來的涼風,潤澤的心平穩了很多,可這時垃圾桶一旁細微的嗚咽聲引起了他的注意,好奇的潤澤往垃圾桶旁走去,看到的就是一位渾身穿著麻布衣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男子,那男人佝僂著身子靠著牆辛苦的站著,似乎很難受的樣子。
“你還好嗎?”
那人突然驚了一下,潤澤的話似乎嚇到他了,他抖了一下然後害怕的直往裏縮,這動作也讓潤澤看清了他的樣貌,那人的樣貌並不醜陋反而有些帥氣陽剛,隻是那臉上的皮膚在男人的臉上總是覺得有些奇怪。
潤澤看著男子純淨無垢的黑瞳孔,想到了小時候看到的一隻傷殘的白狗,那狗當時也是這樣可憐卻又純淨的看著他,那黑色的眼珠讓潤澤想要一直看下去。
“過來,沒事的,我們去吃好吃的,好不好?。”潤澤伸出右手輕輕地拉起男人瘦弱布滿傷痕的手,牽著那隻手潤澤往小吃街走去,他買了好多東西,肉類的占了大部分。
看著男人閃閃發光的眼睛,潤澤有些好笑,外麵的人實在不多,買完東西後潤澤就把男人帶回了家,牽著男人手的感覺有些像牽著小時候的安安的手,也許是他們同樣是被放棄的吧。
在挨個放下食物後,潤澤才允許男人動筷,男人看上去雖然不太瘦但他的身上卻遍布傷痕,而且還不會說話,在潤澤重複了幾遍吃飯後,他才勉強說出了類似的音。
因為太久沒有吃到這麽好吃的東西,男人的吃相有些凶猛,潤澤怔愣的看著男人的吃相貼心的給他倒了一碗熱湯。
短短十幾分鍾,整桌子的菜就都進了男人的肚子裏,吃完飯,接下來就是把男人洗幹淨,拿著自己沒有穿過的衣服拉著男人走進了浴室。
潤澤把男人帶到浴室放下衣服後就走了出去並帶上了門,可在等了有一個小時後潤澤還是決定進去看看,而當他進去後看到的就是男人保持著他離開時的動作一動不動的站著,無奈潤澤隻得幫男人洗完,好在男人在潤澤幫了一會忙後還是能自己動手的不然潤澤可有的尷尬了。
在幫男人洗完澡後,潤澤就收拾好了一間房間給男人住,那是以前一間儲物間,安安的房間就在男人的房間隔壁,潤澤不想把安安的存在抹消就沒有動。
男人就此在潤澤家裏住下了,在與男人相處的過程中潤澤才知道男人隻是一名十幾歲的青少年,並沒有他外表看上去的那樣成熟,隻是男人那渾身的舊傷新傷如何而來的潤澤還是無從得知,男人不會說話自然也就無法告訴他。
幾天後在一位精英男士的臉被取下後‘取臉’事件就沒有再發生,這讓很多人鬆了口氣,凶手的不再犯案也讓警方很是鬆了口氣,但他們對凶手的了解可以說是近乎於無,完全沒有任何進展,而那些事件發生的地點也並沒有任何的錄像設備從而無法得知凶手是男是女是是高是矮,隻能靠著所發生的事來推斷,可現在凶手已經不再犯案了,這件事難道要就此了結嗎?
也許是離開營養提供養分的臉皮保質期太短了,凶手在幾個星期後再次取下了一位男人的臉,從幼小的女孩到女學生、成年女人,再到男人這樣的跨度有些大,讓警方越來越摸不清凶手到底是男是女了。
潤澤每天照顧著自稱是破落家族子弟的宣西,直到男人能夠自如的照顧自己為止,在這期間‘取臉’事件頻頻發生,現如今已有將近百人被奪去麵目隻能依靠手術為麵龐增添上那層保護,當然死亡的人數也是不少的。
事件發生的太過頻繁,幾乎每個人都在關注著這件事,直到昨天‘取臉人’的麵貌才被一處地下車庫的閉路電視所捕捉到。
在一間地下車庫的角落,受害人拿著車鑰匙習慣性的按了開鎖鍵後走向一輛紅色的跑車,而‘取臉人’就在受害人放鬆的這一瞬間飛快的跑去,把受害人按倒在地後就開始了‘取臉’。
隻見那人割開女子的額角拿出口袋裏的水袋,把那奇怪的液體倒入傷口處,奇妙的是那液體順著傷口處進去後居然把臉皮與血肉完整的分開,在臉皮完全被分開後又拿起小刀把因為液體而浮脹的臉皮小心的割下,這樣一張完整又細嫩的臉就攤在了他的手中。
那人所穿的模樣與潤澤見到宣西時,他所穿的很是相似,不同的大概就是兩人的麵容與臉上所帶的遮擋物,在成功取出臉皮後那人就離開了閉路電視的範圍,而那名可憐的女子則被過路人送去了醫院,可她美麗的臉卻變得鮮血淋漓慘不忍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