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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下

  後來的慶功宴上,沈苑作為組長被灌了很多酒,阮澤混在人群裏肆無忌憚的看他,一點兒也不怕被發現。紅的白的黃的混著喝,他應該早就醉了,眼睛特別亮,寬大的T恤上有一隻潑墨風格卡通驢的形象,很多人笑他衣服上的圖案,沈苑就說,這個適合我,我媽老說我驢。


  被阮澤看著看著,沈苑就過來了,端著啤酒杯站在阮澤跟前,說:“阮澤是吧?林立說了,這回設計多虧了你救場,謝了,我幹了。”說完他就真的仰頭喝盡了手裏的一整杯啤酒,喉結上下滑動的時候,阮澤也忍不住跟著吞咽了一下,他還來不及說任何話,沈苑就被其他人拉走了,又剩下他一個人待在那裏,隻能看著沈苑的背影,輕聲說:“對,我是阮澤,很高興認識你。”


  那是阮澤和沈苑唯一有過的最親近的接觸,當天晚上,阮澤第一次夢到了他和沈苑做.愛的場景,以前也夢到過沈苑,但沒有一次是像這次這麽清晰的,沈苑壓在他身上,撫摸親吻的時候還帶著酒氣,熏得他也頭腦發暈,像是醉了。


  第二天早上沒課,可阮澤的對床起的很早,出門時不小心踢到了垃圾桶,當啷一聲就把阮澤從夢裏拽了出來。他氣得要哭,又恨不得追出去跟室友打一架,最後還是老老實實的躲進浴室裏,去洗一股子腥味兒的內褲和睡褲。


  從那之後,就再沒有過那樣的機會,而且經過上次圖書館的事,阮澤才知道要遮掩,連做慣了的蹲點也更加小心翼翼,還叮囑林立,不要在沈苑麵前說三道四,林立想你求我去說我都不幹,又趁機勸他別執迷不悟了,說沈苑比鋼管都直,而且花的很,係裏隻要有點姿色的都被他撩過了。但是平時溝通無障礙,隻要碰上他說沈苑不好,阮澤立刻拿出那股子自閉兒童的勁兒來,聽不見聽不懂不回答。


  林立暫時服了,說你有本事就耗著,反正閑著也是閑著,這唱獨角戲會上癮還是怎麽著啊。


  阮澤也真就這麽耗著,時間一年兩年的過,中間林立還試圖給阮澤介紹過女朋友,搞得阮澤一個多月都不接他的電話,後來就消停了。大四這年大家都忙,林立跟阮澤在同一個公司的不同部門實習,卻不知道沈苑去幹什麽了。阮澤知道林立的態度,所以也不怎麽跟他打聽沈苑的情況,想的不行了就全靠硬撐著,好在手裏還有沈苑的一幅畫,白天的實習別人累得要死要活,他卻稀裏糊塗的就過去了,晚上回來發幾條注定會發送失敗的短信,然後再對畫聊天,得虧屋裏除了他沒有第二個人,不然大半夜的能再瘋一個。


  可就是因為他不問,再一次聽到沈苑的消息的時候,第二天沈苑就要出國了。


  林立也不知道自己怎麽想的,之前一直揣著沒跟阮澤說,第二天人要走了,他大半夜的撥通了阮澤的電話:“阮啊,沈苑要出國了,明天走,你……你要不要……”


  阮澤正在盤算什麽時候到自己輪休,然後能從林立那打聽到沈苑的實習公司,一定要過去看一眼,再看不見他就要瘋了,卻沒想到接起電話聽到這麽個消息,他不想明白,反問林立:“我要怎麽樣?”


  林立從來不覺得自己做的不對,他想著沈苑走了,斷了阮澤的念頭,再軸的人也能認清現實了。可他現在聽著阮澤鎮定非常卻又好像瀕臨崩潰的聲音,心裏頭一次有了動搖,是不是,他對阮澤太殘忍了?


  那天送機的人很多,加上畢業季本來就容易傷感,沈苑在登機口前擁抱了很多人,最後終於也有了些真心實意的惆悵。他拍了一把林立的肩膀,互相道一聲保重,然後就真的再見了。


  送機的人從不同的方向來,回程卻一樣,林立沒有跟他們一起走,跟眾人道別之後,繞過兩排座位,他看見了蹲在地上深深埋著頭的阮澤。


  林立永遠忘不了那天阮澤的樣子,他半張著嘴哭得無聲,眼淚卻掉的很凶,眼睛都不眨就出來一串又一串,蹲在那裏緊緊抱著自己,眼眶紅得像出了血。林立也忍不住跟著鼻子發酸,但他硬著心腸想,長痛不如短痛,已經耗了四年,這回他沒了念想,慢慢的就好了。


  阮澤哭得太用力,在回去的出租車上就睡著了,回家之後他不要林立陪,自己抱著畫縮在床上不說話,林立也不好受,心裏怪沒意思的,又想著他一個大人也出不了什麽事,囑咐兩句就走了。沒想到第二天阮澤沒去上班,林立找到他家裏去,才發現人已經燒的沒有意識了。


  在實習期還有兩周結束的時候,阮澤重重的病了一場,卻還是過了最後的考核,出院之後就開始朝九晚五的上班,看著很正常,但又特別不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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