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論飛天掃帚的重要性
“飛行課上的掃帚準備了嗎？”紐特問他。
“沒,”吉姆轉回頭看他,莫名其妙，“一年級新生不允許攜帶飛天掃帚，你忘了？”
“哦，你不帶飛天掃帚，飛行課要怎麽辦？”紐特麵無表情的問他。
“學校裏有專門上飛行課的掃帚，輪不到我操這個閑心。”吉姆聳肩,不以為意。
“我說的不是這個,”紐特實在是做不出多餘的表情,他越發想要好好的跟吉姆說句話，吉姆越是不配合,紐特意識到這件事情，於是語氣也惡劣起來,沒了耐心。“你的魔力不足以讓你駕馭學校配備的飛天掃帚。”
“我知道啊，”吉姆百無聊賴的看著紐特,倏爾一笑，站直了身子,貼近紐特身前,吉姆踮起腳,長長的睫毛掃過紐特的臉頰，低低的笑了，“不如你給我做一把？”
“沒那個本事。”紐特麵不改色的任由吉姆靠近，在吉姆即將親上他的側臉時，紐特就那樣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的，任由吉姆動作。吉姆偏偏在貼近紐特的時候，生生的停下動作，注視著紐特，半晌，低頭輕笑起來。
紐特拉住吉姆的手，“走吧，之前給你做魔杖用的蛇怪的毒液，還剩下一些。我們去翻倒巷碰碰運氣，說不定有缺錢的巫師願意做這筆買賣。”
吉姆無所謂的聳肩，一點兒也不為自己以後的學習生涯擔心，也壓根沒操心學習的飛行課，他大大方方的任由紐特拉著，跟在紐特身旁，臨走前不知道想到什麽，露出一個壞壞的笑。
一路上吉姆十分平靜，偶爾遇見幾個小巫師。小巫師們的目光十分露骨，毫不掩飾臉上的詫異，甚至與周圍的人竊竊私語。吉姆也不在意，隻是收起了慣常掛在臉上的笑模樣，麵無表情的，任由紐特牽著手，一步一步的走進這個久違了的魔法世界。
紐特沒預料到這種情況，一時之間也有些尷尬。他當時隻顧著琢磨拉文克勞提出的問題——解決吉姆上課的問題。這些天以來，紐特的精力都放在了飛天掃帚上，壓根沒有想到過眼前的這種場景。
“抱歉，”紐特一邊加快步伐，一邊跟吉姆道歉，“我忘記了，巫師小鎮的人們喜歡在對角巷瞎逛。”
“沒事。”吉姆無所謂的回他，“習慣了。”
紐特抿了抿嘴，吉姆現在表現出的成熟，到底是遭受了多少的刺痛後，才能作出的淡然反應。
翻倒巷有很多無所事事的巫師，但真正有技術的隻有少數的幾個，紐特帶著吉姆轉了好長時間，才找到一個願意接手這個事情的黑巫師。
“我可以幫你們做這種特質的飛天掃帚，”黑巫師拉緊兜帽，試圖徹底遮蓋住自己的容貌，沙啞的聲音，或許服用了某種特殊的藥劑，“不過，我的報酬不要金加隆，”黑巫師抬起頭，不，準確的說，是抬起兜帽，遮住半個臉，吉姆的視線在黑巫師的臉上劃過，卻一無所獲。
黑巫師的兜帽直對紐特，聲音沙啞，述說著他的條件：“我要一瓶蛇怪的毒|液。”
“抱歉，先生，”紐特笑了，一瓶蛇怪的毒|液，抱歉，他不打算接受這種條件。紐特把那半瓶蛇怪的毒|液從黑巫師的手裏拿出來，麵帶微笑，“先生，這是世上最後一瓶蛇怪的毒|液了，您得不到更多的，或許，我們可以考慮一下別的條件？”
黑巫師“嗬嗬”的笑起來：“這世上最後一瓶蛇怪的毒|液？你以為我會信你嗎？小子。”
“隨便您，先生，”紐特將蛇怪的毒|液放回自己的巫師袍內，麵帶微笑，“蛇怪的毒|液有很大的用處，無論在哪一方麵，它的作用都十分突出並且顯著的。更重要的，蛇怪的毒|液從來都不是不可替代的，在任何方麵，難道不是嗎？”
紐特咬緊了“任何方麵”這個單詞，似乎在向黑巫師暗示著什麽。黑巫師“嗬嗬嗬”的笑起來，聲音沙啞，笑容詭異。
吉姆皺眉看向黑巫師，想要瞧清楚黑巫師的表情，卻發現這件事情根本不可能做得到。黑巫師緊緊拉下的兜帽，嚴嚴實實的遮住了他的樣貌，也徹底阻擋了吉姆的視線。吉姆除了能大致估量出兜帽造價不菲，並沒有得到其他任何有用的信息。
黑巫師再次“嗬嗬”的笑起來，這次的氛圍明顯比之前輕鬆了很多，“看來你猜到我要幹什麽了。”
紐特笑著搖頭，從兜裏掏出另一瓶液體，不同於毒|液的淡綠色，這次的液體是純白色，粘稠度也很高。
“蛇怪的毒|液的確有很大的藥用價值，尤其在麻痹神經與減緩痛苦方麵。按理說，我不應該阻攔您治療您的長期神經性頭疼，但您要知道，相比於蛇怪的毒|液，如果您想要治愈您的陳年舊疾，我更推薦您使用八眼巨蛛的眼淚，那個對於緩解因為長期遭受鑽心剜骨而造成的神經痙攣，更有幫助。”
“當然，八眼巨蛛的眼淚也是很珍貴的。在黑市上的價格，甚至遠遠超過了同等的八眼巨蛛的毒|液。”紐特麵帶微笑。
黑巫師有些猶豫。相比於八眼巨蛛的眼淚，他的確更想要蛇怪的毒|液。因為他並不是單純的為了治療神經痙攣，恰恰相反，他正是因為沒有辦法弄到蛇怪的毒|液，而需要遭受鑽心剜骨。次數多了，以至於造成了永久性的神經痙攣。
紐特安靜的站在一旁，沒有催促黑巫師下決定，也沒有說話。
“你是奧匈帝國的人？”吉姆忽然開口問道。
黑巫師愣了一下，明顯的頓住，這種僵硬，證實了吉姆的猜測。
吉姆笑起來，他輕輕拉了拉紐特的巫師袍，放軟聲音，帶著三分可愛，兩分狡黠，仰著頭，露出一對可愛的小虎牙，和一雙漂亮的小酒窩，一眨不眨的瞧著紐特，聲音甜膩：“蛇怪的毒|液，給他唄。”
紐特一錯不錯的注視著吉姆，半晌，紐特收了打量吉姆的目光，點頭道：“好。”
“作為交換，我想參觀您製作飛天掃帚的全過程，可以嗎？”紐特轉頭對著黑巫師說道，表情寡淡。
飛天掃帚的製作方法，按理說應該是不外傳的。可相比於飛天掃帚這種技藝，他現在更需要這個男孩兒手裏的淡綠色液體，幾乎沒有任何猶豫的，黑巫師答應的十分幹脆。“當然可以。”
吉姆笑了起來，難得的沒有任何做作的成分。
紐特收回放在吉姆身上的目光，無奈的搖頭。心想，他大概做了一個不怎麽樣的決定。
算了，希望吉姆不要讓他失望。
黑巫師的動作很快，手上的速度也很快。但是為了讓紐特看清楚，他刻意把每個動作都做的十分清楚。整個過程如同行雲流水一樣流暢，紐特憑借著曾經在斯圖亞特魔杖店打工的經驗，十分的肯定，在整個製作過程當中，黑巫師沒有藏下任何的私貨，所有的材料都被全部用上，包括那一小瓶剩餘的淡綠色液體。
“蛇怪的毒|液，”紐特從黑巫師手裏接過飛天掃帚，上下打量一番，這才從巫師袍裏取出一瓶與之前一模一樣的淡綠色的液體，按照約定，跟黑巫師做了交換。
黑巫師打開瓶蓋，輕輕扇動，嗅了一下氣味，十分滿意。
沒一會兒，吉姆和紐特從翻倒巷中出來。
“你怎麽知道那個黑巫師因為遭受鑽心剜骨，所以長期性神經疼痛的？”吉姆好奇的問道。
“他身上的黑魔法傷害太重了，”紐特看了他一眼，解釋給他聽，“一層一層的覆蓋、重疊、加深——這證明他經常遭到同一個黑魔法的傷害。每個黑魔法都有自己的表現方式，他身上的那個黑魔法印記太深，深的都蓋不住了，至少得疊加了十年。”
“黑魔法會在人的身上留下印記？”吉姆喃喃的重複，“我身上也會有嗎？”
“嗯？”紐特愣了一下，糾正他，“黑魔法不是在人的身體上留下印記，它在靈魂上留下印記。”
如果不是因為之前研究了一整年的黑魔法契約、黑魔法書籍，而霍格沃茨的學生又太熱情，紐特現在也不會這這麽多的東西。
毫不誇張的說，紐特現在幾乎看完了大部分家族裏的黑魔法藏書，當然，那些家族絕密的除外，也就是說，紐特現在在黑魔法上的造詣，已經比大多數成年巫師還要高上不少。
“靈魂上的印記？”吉姆重複道，“那豈不是無法消除？”
“嗯，”紐特聽著吉姆越來越小的聲音，猛然發現吉姆的臉色不太好，紐特想了想，覺得吉姆似乎是被嚇著了，於是，紐特安慰他道，“你和他們不一樣，他們是黑魔法傷害，你那是黑魔法獻祭。所以，他們的傷害會留在靈魂裏，而你隻是魔力枯竭，不用害怕，我能解決的。”
“解決？”吉姆自嘲的笑了，“源自靈魂的魔力枯竭，你打算怎麽解決？”
“魔力轉移或者魔力注入。”紐特難得的沒有在意吉姆的態度問題，他十分好脾氣的給吉姆解釋了一下這個解決方法，雖然說了跟沒說一個樣子，但總歸是有一個解決辦法。
“說了跟沒說一樣。魔力注入，嗬，巫師界存在這麽多年，我從來沒聽說過有哪個巫師願意把自己的魔力分一半給別人的，”吉姆冷笑，“至於魔力轉移，魔力轉移隻有一種方式，我還未成年，我們不可能進行，哦，當然，你可能也不想跟我進行——”
紐特抬手鉗住吉姆的下巴，狠狠的吻了上去。
唇舌輾轉間，發出激烈的聲響，等到吉姆反應過來，輕輕啟了唇，做出無聲的邀請時，紐特卻放開了他。
“不是魔力轉移，是魔力注入。”紐特揉了揉吉姆的頭發，“我的下一個研究課題，關於默然者的多餘魔力能否注入到啞炮體內。”
吉姆一時也說不上是失望，還是慶幸，總之心裏亂糟糟的，還有一些莫名的難過…
魔力轉移隻能通過巫師的親密接觸進行，這在巫師界，算是大家都知道的常識。
吉姆有些失望的發現，紐特沒有選擇魔力轉移。因此吉姆失去了一個與紐特親密接觸的理由，也失去了一個與紐特親密接觸的機會。
然而，在聽到紐特說出“魔力注入”的時候，吉姆的心裏還是緊了一下。
很擔心。
非常擔心。
吉姆擔心，紐特下一秒即將脫口而出，比如“將我的魔力注入給你”之類的話語——赫奇帕奇經常做出這種事情，他們似乎總是高尚、高大、善良，可吉姆並不希望紐特那樣做。無論從哪個方麵來看，吉姆都不希望紐特那樣做。
相比於紐特將自己的魔力全部注入給吉姆，吉姆寧願自己這輩子都是一個啞炮，一個麻瓜。
緊接著紐特的解釋，再次抓緊了吉姆的心弦。
吉姆長長的鬆了一口氣。
紐特沒有打算將他的魔力全部注入給自己！
紐特沒有莽撞的那樣做！
那並不在紐特的計劃當中！
簡直太好了！
吉姆一直懸著的心，終於放下來。
在雀躍之後，吉姆忽然意識到一件事情。
原來紐特沒有打算將他的魔力全部注入給自己。
沒有這個打算。
吉姆忽然覺得沮喪。
心情起伏，像是一條跌宕的函數線，從高峰到低穀，隻要極小的一個參數發生改變。
吉姆有些煩躁。
他忽然意識到，自己對紐特，產生了別樣的情緒，那並不是像之前那樣“好玩的玩具”或者“好玩的人”。
紐特的前綴，已經變成了“比自己還要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