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喂,”賀小伍的聲音變得有些溫柔,他說,“我叫賀小伍。”


  被搶回來的人眨眨眼睛,抬頭望著眼前的混混,賀小伍從他臉上收回手,問:“你呢,你叫什麽名字?”


  “我叫——阮祺。”兔子猶豫了一下後說。


  賀小伍便斜著嘴角笑起來:“原來你不姓小,也不叫白兔。”


  “……”這個叫賀小伍的流氓怎麽那麽討厭。


  阮祺說:“謝謝你告訴我那個地方是做什麽的,我要走了。”雖然知道了賀小伍是好心把他帶出了那條叫鸚鵡街的地方,但對方看起來也不像是什麽好人。


  總覺得,就像剛脫離了狼窩,又進入了虎口呢?


  賀小伍挑挑眉:“準備去哪,小白兔?”


  阮祺不說話,回頭去拿自己的被賀小伍扔在椅子上的包,裏邊也沒什麽東西,就一件外套,還有幾本書什麽的。


  他剛一轉身賀小伍就衝他揚揚眉,“既然沒地方去,要不我借地方給你住?”


  “不用了。”


  賀小伍說:“我家有多餘的房間,免費入住,安全又安靜。真的,不用?”


  有個能睡覺的地方當然讓人動心,可是天下沒免費的午餐,而且關鍵之處是——賀小伍本人一點也不讓人覺得安全啊。阮祺考慮了那麽一秒,之後就很堅決地回絕了賀小伍:“真的不用了。”


  “行,去吧。”賀小伍撓撓頭發,竟然很主動地側身讓路,“這附近晚上不怎麽太平,之前有一樁高中生晚歸失蹤的案子還沒破,你自己注意點。”


  “……”阮祺的脖子頓時縮了縮,他感到有點毛骨悚然,咬了咬唇,“你別說了。”


  賀小伍點點頭,從褲兜裏掏出一包煙,抽了一根出來:“知道怎麽走嗎?我就不送了。”


  阮祺這才想到,剛才他是被人一路七彎八拐地扛回來的,他隻顧著害怕,哪裏還能記什麽路。


  一個人出了賀小伍家的院門,阮祺看了看時間,已經快淩晨十二點,怪不得他會這麽困。


  他左看右看,記得自己是從右手邊來的,於是往右邊走去。


  和鬧市比起來,這種老巷子夜深又寧靜,走了還沒多遠,阮祺就覺得脖子後邊毛毛的,他想起賀小伍的話,又想起那些恐怖電影裏總是會在夜半無人的路上發生些什麽,就像他現在走的這條路……他嚇得握緊雙手,脖子都不敢動一下。


  突然,背後傳來一聲輕笑。


  “呼——”一縷熱氣掃在阮祺的腦後……


  “啊啊啊!!”


  嚇破膽的驚叫聲打破了老巷的寧靜。


  有人隔著夜空怒吼:“誰他媽半夜嚎,不想活了?!”


  跳起來的兔子被人抱住,捂著嘴巴,他驚恐地掙紮,背撞在別人的胸膛上,圈著他的人在說什麽他根本無法理會,直到對方吼了一聲:“讓你別動了!”


  這聲音——


  這聲音怎麽這麽耳熟,他不就是賀小伍嗎!

  兔子氣急了也會咬人。


  知道了是賀小伍之後,阮祺突然不再那麽害怕,取而代之的是憤怒,是生氣,他竟從賀小伍的桎梏裏掙脫出來,轉過身就往賀小伍身上揍。


  賀小伍抓住阮祺揮過來的拳頭,大白兔又急又怒地罵他“混蛋”,兩人在無人的深巷扭打——或者說是阮祺要打人,賀小伍不讓他打。


  “跟你開玩笑的,膽子小成這樣怎麽混。”竟然還敢笑!


  “混蛋啊啊啊!”


  “好了好了是我的錯,別動了,我還不是擔心你出事才跟著,不然誰理你。”


  “啊啊啊啊混蛋!”


  “我道歉行了吧,還不老實?!”


  “混蛋!”


  兔子罵完突然不掙紮了,賀小伍那野獸似的力氣作為一隻兔子怎麽鬥得過?

  阮祺一下覺得好累。生氣之餘,白天加晚上的所有事情、所有情緒都突然在夜色裏化成了說不上來的委屈。


  賀小伍抓著他的兩隻手提起來,沒注意到阮祺的變化,還在昏黃的燈下問:“……你就隻會罵這一句?”


  阮祺咬咬下唇,突然嗚咽一聲,用頭撞了一下賀小伍的胸膛。不輕不重,撞得不痛不癢。賀小伍這才偏著頭,彎腰看了看低垂的兔子腦袋。


  他沒多問,放開了他的手,接過阮祺手裏的包:“跟我回去,要走也明早再走。”


  阮祺不說話,賀小伍突然一巴掌拍在他屁股上,拍得他羞怒地捂著屁股,還沒說話,賀小伍就說:“走了,真以為我想收留你?誰讓我把你帶出了鸚鵡街,你要是今晚真出了什麽事,我救你隻救了一半,那不是也要負責任?”


  阮祺說:“誰要你負責。”


  賀小伍用右手食指戳了一下他的額頭:“我又不會真強奸你,你怕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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