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麽就是個土匪
RPS
泥腿子出身團長王青X富家公子出身政委馮建宇
外麵零零散散的飄著雪花,本來就寒冷的天氣被這烏雲一遮,顯得更沉悶了。
眼看要過年了,可矮子們還在實施著一波又一波的掃蕩,恐怕這個年又要在這山溝裏過了。
破舊的瓦房裏,王青穿著漿洗的變了色的舊軍裝,就著豆大的燈,緩緩點起煙。
煙是繳獲的,挺好看的包裝,上麵花花綠綠的印著不知道是哪個國家的文字,王青不認識也不在乎,心裏不舒服的時候能來一根兒就行。
他盤算著自己的家底兒,重機槍隻剩三挺了,迫擊炮有五門,可是沒有炮彈了。要是加上今天能到手的東西,也算是小賺一筆了,到時候把那些糧食藥品賣一賣,買一套最舒服的馬具,總是沒問題的。
咱也算個土財主了是不?
想到這兒,心裏那些不知道哪來的難受總算消下去點兒了,王青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
嘎吱。
這是那木頭門被打開的聲音,王青臉上的表情還沒收起來,就看到馮建宇蹇著雙眉,麵若冰霜的進屋。
“哎,大宇來啦,快到炕上坐。”王青拉著馮建宇坐下,山裏沒有那麽多炭火,屋子裏都是不燒炭爐隻燒炕,人冷了就往炕上坐。
馮建宇沒吱聲,由著王青把他拉到最熱乎的炕頭兒坐下,又找件軍大衣蓋在他身上。
“咋這麽晚了還來找我啊?有事兒?”王青問。
“王團長,今天是不是有作戰任務?”馮建宇繃著臉說。他的臉色隨著王青細致的照顧已經慢慢回暖,再不繃著估計一會又得讓他糊弄過去。
“沒有啊,要是有作戰任務我能不向您匯報麽?”王青恭敬的說著,臉上陪著笑。
“那一營一連幹嘛去了?”馮建宇大大的雙眼直直的盯著王青,小樣兒,你還不說實話是吧?
“啊,有人給我送來點兒東西,我讓他們去取了。”王青依舊是燦爛的笑容。
“上哪取?”
“萬家鎮,不遠,明兒早就能回來。”
“王青!”馮建宇徹底爆發了,狠狠的拍了下炕桌兒,“那是偽軍的一二八團的一個聯隊!你這是伏擊作戰!”
“那偽軍還叫軍隊?打著跟玩似的,送到咱嘴裏的肉你說我能不接著嗎?”王青依舊沒皮沒臉的笑。
“你這是私自調度軍隊,你這要送到軍法處接受處分,弄不好要槍斃你!”馮建宇急的眼睛都紅了,這人就是個刺頭兒,自己想一出就是一出,天老大他老二,到哪都橫著走,可他要是真被處分了.……他反而是最心疼那個。
王青一聽這話直接氣的炸肺,他是個暴脾氣,別人一句直接炸肯定沒餘地,可到了馮建宇這兒不知道為什麽就是炸不起來,心裏多大的氣都生生的忍住了,放緩了語氣,慢慢解釋。“大宇,這兒和你書上看到的那些地方不一樣兒,我們的部隊身體素質不好,別說武器裝備不好,窮的時候兩個人都分不到一把槍,我找首長要,首長跟我說,‘要槍沒有,要命一條,我他麽要有槍要你幹啥用?’”
“那你是怎麽弄到槍的?”馮建宇專注的看著王青,被他的故事吸引。
“我就跟首長說啊,‘您不給槍也沒事兒,您別管我怎麽弄到的就行。’然後他特別痛快的就答應了。你看,不到一年,咱們團輕機槍重機槍都有了,美國造德國造也有了,哪來的?不都是從矮子和偽軍那搶的麽?首長說了,這是特殊情況下的作戰方式,不算犯紀律。”
馮建宇仔仔細細的聽完了王青的話,確實是自己冒失了,不熟悉工作環境就亂發脾氣。可自己心裏也知道,無論怎麽發脾氣這個在誰跟前兒都是驢的王青,在自己這兒尥不起蹶子。
“青兒,對不起,我沒有充分考慮到這裏的特殊工作條件,是我的失誤。”馮建宇的眉頭鬆了下來,嘴唇也微微嘟起,不好意思的垂下眼。
王青盯著這樣的馮建宇一直看,根本不知道該回答他的道歉。
馮建宇沒聽到王青的回答,忽然抬頭,看見他看著自己專注的眼神,覺得臉頰燒的火辣辣的,直接跳起來一陣風似的跑了。
王青回過神兒的時候,屋子裏隻有那盞豆大的燈,和剛被大宇蓋過的大衣。
第二天一早。
馮建宇起床的時候就隱隱聽到外邊兒吵鬧的聲音,估計是一連他們回來了吧。他像以前那樣先把衣服扔進被子裏捂熱了再穿上,準備出門兒打點水洗臉,誰知道剛出門就看見王青站在門前,牽著一匹高壯的馬。
“你在這兒站多久了?怎麽沒叫我呢?”馮建宇看到他鞋子上的青霜,有點心疼。
“這不想著你還沒起嗎?你看看,這是送給你的,上次那馬不好,差點耽誤你的事兒,我這次送你匹好的。”王青牽過馬,把韁繩放在大宇手裏。
大宇手裏攥著熱乎乎的韁繩,那熱乎勁好像直直的從手傳到心坎兒裏了。
上次去指揮部開會,老馬走山路自然又慢又顛,不僅遲到了差點沒把大宇顛散架了,回去躺了好幾天,都是王青在伺候他,沒想到他竟然把這件事兒放在了心上,特意給自己弄了匹好馬。連馬上的馬鞍馬鐙都是新做的,包著上好的牛皮。
大宇一瞬間有點鼻頭發酸,他從家裏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少爺,到現在雖然窮苦可每天都在為自由和理想奮鬥的過程中,不知道吃了多少苦,隻有一個人,對他壓抑自己的脾氣,盡自己一切的努力對自己好。
“你他麽就是個土匪!”
“那我就把你搶回去當壓寨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