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劉燁霖跟齊羽到霍秀秀病房的時候,霍秀秀已經醒了,不僅醒了,還抱著吳邪在那邊大哭特哭,一把鼻涕一把淚,饒是鎮定如齊羽也是掛了滿頭的黑線。
這姑娘是實打實的占便宜吧……齊羽眨眨眼,看著霍秀秀抱著吳邪哭的歇斯底裏,邊上還坐著個解當家輕言細語的安慰,嘖嘖嘖,好福氣。就是不知道其他兩位是不是也是這麽想的了。
齊羽眼神飄啊飄的,默默地無視黑瞎子跟張起靈身上快要實質化的怨氣,悄無聲息的往後退了一步。
雖然覺得這氣氛有點奇怪,但是還是好想笑呀,怎麽辦?齊羽的唇角抑製不住的往上翹起,臉頰上刻出兩個淺淺的梨渦痕跡,無端好看。
“別這麽笑。”劉燁霖看著齊羽的笑容,自他身後探出,拿手戳了戳他左邊臉頰上的梨渦,嚴肅的說道。
齊羽一愣,看著劉燁霖嚴肅的表情,不自在的將笑容收了回去。劉燁霖見齊羽這麽‘聽話’,滿足的笑開,神情滿足而歡愉。齊羽看著他的表情,麵皮子一抽,果斷移開目光不再理會他。劉燁霖也不介意,就這麽站在齊羽身邊,笑容滿麵。
病房統共就那麽大,兩人的互動早被其他人看在眼裏,對此,吳邪隻能歎氣,小劉這孩子,還真的是喜歡不分場合的調戲齊羽啊。感受到背後傳來張起靈紮人的目光,吳邪神色更顯僵硬。秀秀,求放過小爺啊!再不放開我,小哥就要拿刀飛你了啊。
吳邪歎息,他輕拍著霍秀秀的背,溫聲詢問,“秀秀,到底出了什麽事,你說出來,我們幫你一起解決。”
霍秀秀搖腦袋指向齊羽,卻是抽抽噎噎的說不出一句話來。吳邪順著她指尖看向齊羽,有些不確定的問霍秀秀,“你指的人是,齊羽?”還是小劉?
霍秀秀勉強止住抽噎,眉目含煞盯著齊羽,“你還敢出現在我的麵前?”
在場的人俱是一愣,有些摸不著頭腦。齊羽更是不消說,他看著霍秀秀帶著殺氣的表情,掀唇一笑,“你能不能說明一下,為什麽會覺得我不敢再出現在你麵前。”
霍秀秀盯著他的眼,看了好一會兒,直把齊羽看的渾身發毛了才移開目光,神色有些疲憊的開口,“你不是他。”頓了頓接著說道:“當日,將我打昏鎖在地下室的人,跟你一模一樣。”
齊羽聽她這麽一說,眉間就皺起一個褶子。他怎麽老覺得,事情的發展似乎都在針對他呢?是不是有什麽地方被他們都忽略過去了?齊羽皺眉沉思。
劉燁霖見不得他皺眉的樣子,拿指揉開齊羽眉間的刻痕,溫言軟語,“別想太多了,你家那後輩都已經被三爺帶走了,真要有什麽想不明白的,打個電話給三爺問問就是了。”
齊羽神色複雜的看他一眼,也隻能點點頭。
霍秀秀看看齊羽,再看看劉燁霖,猶豫的開口。“你們倆……也是一對嗎?”
……
……
“不愧是霍當家!雙眼如炬!”劉燁霖反應過來,下巴微揚,神色得意,“我跟齊羽就是……唔!”
齊羽在劉燁霖開口的瞬間就知道不好,他直接一拳送到劉燁霖的腹部,那人被打的彎下腰一個勁的抽氣,又因為牽動腰側的傷口,傷口再度溢出血來……
真尼瑪……造孽啊。
齊羽死命的掐了掐自己的眉宇,強忍著揍人的衝動,“老子壓根就沒用力,你他娘的做什麽彎腰,傷口是不是又裂了?衣服撩起來我看看。”
劉燁霖一下下的抽著氣,但是神色卻是很愉悅,趁著齊羽彎腰低頭查看他傷口處的時候,朝著霍秀秀眨了眨眼,睇過去一個你懂得眼神。霍秀秀見他如此神色,嘴角翹起一個弧度,神色愉悅。
吳邪放開情緒已經安定下來的霍秀秀,朝著解語花看過去,就見自家發小滿臉嫌棄,一臉不忍直視劉燁霖的表情。
吳邪默默地歎氣,他現在也有點嫌棄小劉這孩子的智商了。走到張起靈身邊牽住他的手,討好的意味有些明顯。張起靈眉梢動了一下,神色明顯和緩下來。
吳邪微微一笑,再度看霍秀秀,“秀秀,你與齊憂,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齊羽這時候也抬起頭來,他放下劉燁霖的衣擺,沉聲開口:“齊憂給我的感覺還是喜歡你的……”他看了看神色有些奇怪的眾人,有些莫名其妙,“他還‘創造’了一個與你相同的女子。”
齊羽言語緩慢,將被抓之後的事情一一告知了霍秀秀,看著神色不定的一群人,齊羽不解,自己說錯了什麽嗎?
劉燁霖突然長歎一聲,抬手捂住臉,好像發現了齊羽情商低這個問題,所以這才是我一直追不到媳婦兒的原因嗎?
霍秀秀聽完齊羽的敘述,沉默了好久。
良久,她嗓音低啞的開口,“吳邪哥哥,明天,我想見見他。”
吳邪楞了一下,隨後點頭。
霍秀秀抬頭看眼前的幾個人,輕輕笑了一聲。
“齊憂愛著我,我也不知道他是否已經瘋魔,將愛情轉化成了偏執,他不許我去找你們,他不許我留著有關你們的相片。”
“我做出任何一點事,他都覺得我是想逃離他的身邊。我被禁錮住,束縛住,我想離開,但是這點明顯激怒了他,他開始變得越發的喜怒無常。”
霍秀秀緩緩地說著她與齊憂的一切,吳邪聽了默默地歎氣,很老套的事情,落花無意流水有情,求不得的感覺,將齊憂生生的逼成了一個為愛瘋狂的人。
隻是……為什麽是老子背鍋?因為在婚宴上秀秀親了小爺一下的原因?所以小爺這是……成了罪人??吳邪汗了一下。
張起靈看吳邪的神色就知道他在想什麽,他沒說話,隻是靜靜地握住吳邪有些冰涼的指尖,歸根結底,齊憂會變得如此,造成他這樣的人,還是霍秀秀。
隻是他不會去說破,畢竟,當時吳邪被親的這件事,自己還牢牢記著呢。
霍秀秀說完那些,已經很累了,吳邪扶著她躺下,一群人說好明天再來看她之後就離開了醫院。
劉燁霖離開醫院之前又去看了一次醫生,因為他不知死活的去調戲齊羽,齊羽成功被惹毛,毫不留情的下了狠手,傷口有點崩裂,隻能去找了醫生。
對此吳邪隻想說,不作死不會死啊。
張起靈站在吳邪的身邊,看著笑得歡快的吳邪,眼神眯了眯,唇邊彎起一個弧度。他探出手,在吳邪不解的目光裏,緩緩將那人攏進自己懷裏。
“小哥?”
“吳邪,謝謝你。”
吳邪眨眨眼,隨後笑得溫柔,他反手溫柔的環住張起靈的腰身,聲音愉悅而溫柔,“我也是小哥,謝謝你。”
謝謝你,喜歡我。
終章
第二天吳邪一行人依舊去看了秀秀,陪著秀秀談天說地,張起靈照舊放冷氣,但是隻要吳邪看過去一個眼神的安撫,他就會消停。新晉冷氣機黑瞎子區服於解語花的暴力鎮壓下,而劉燁霖,霍秀秀對於他似乎也是相當的好奇。
兩人之間似乎有種奇妙的默契,關乎於齊羽。
一人吹噓我家齊羽身材如何如何,另一人則會捧場接口稱讚;一人吹噓我家齊羽聲音如何如何,另一人必定眼裏閃過星星麵露癡迷;一人吹噓我家齊羽相貌如何如何,另一人則是……好吧,關於相貌,霍秀秀沒有怎麽讚同劉燁霖的話,在她眼裏,齊羽的麵容到底還是比不上吳邪哥哥。
齊羽是覺得劉燁霖腰側的傷口可能已經不疼了,他咬牙切齒的伸手戳在了劉燁霖傷口附近的一塊肉上,某人疼的齜牙咧嘴,卻依舊不死心的拉著霍秀秀講東講西。
我最近可能太好說話了。這是齊羽唯一的想法,他毫不客氣的給了劉燁霖一拳,當然,沒碰到傷口,隻是下手狠了點,劉燁霖被打的自己彎下腰,傷口有些崩裂了,不得已的去找了醫生。
第三次給劉燁霖處理傷口的那個醫生對齊羽表示,如果可以,我希望明天不要再見到他了。神色態度認真,齊羽訕訕點頭,有些不好意思。
劉燁霖在旁邊齜牙,眼彎彎的眯成條線,囂張十足,看的齊羽眼角一直抽抽,咬牙忍下想抽他的心情。
下午的時候吳三省帶了齊憂來見霍秀秀。霍秀秀堅持要單獨跟齊憂說話,吳邪等人勸說未果,也就選擇了妥協。
房間的門關著,吳邪身形奇怪的趴在門上,試圖去聽些什麽,張起靈站在走廊上,看著自家戀人的動作,眼底劃過無奈。他上前扯了扯吳邪的袖子,示意他快停止這種行為。
吳邪轉過頭,深色的眼睛裏透露出疑問,他伸出左手食指按在自己嘴唇上,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張起靈眸光暗了一下,不動聲色的將人拖離門邊。
“吳邪。”
“啊,小哥,怎麽了?”吳邪眨眨眼,視線對上張起靈明顯不讚同的雙眸,咧嘴一笑,神色帶了點討饒的意味。“小爺我就有點擔心秀秀,那齊憂是個會犯蛇精病的主兒,這秀秀跟他就兩個人在一起,也不知道會不會被欺負了去。”
“不會。”張起靈拖著吳邪坐到走廊處的座椅上,神色淡淡道:“齊憂喜歡霍秀秀。”
吳邪皺起眉毛,語氣有些不爽,“喜歡秀秀還這麽傷害她,這種喜歡也真的是夠奇怪的。換了誰誰都不會願意原諒他。”
張起靈握住吳邪的手僵了一秒,神色有些不定,吳邪見他低垂著頭半天沒說話,就半蹲著身去看他表情,恰好就看見張起靈眼底露出的那一點點難過的神色。
唉。吳邪自心底歎氣,就著半蹲的姿態,環住了張起靈的腰身,頭顱在張起靈的腰腹處蹭了蹭,感覺到手臂裏的身軀僵硬了好一會兒,才慢慢放鬆下來。
“小哥。”吳邪抬頭對上張起靈的視線,眉眼彎彎,唇邊勾起笑意,“我喜歡你,張起靈。”
張起靈一愣,對著吳邪隱隱帶著笑意的雙眸,滿心的愉悅似要溢出來一般,他低下頭,兩人額頭相觸,呼吸相纏,“吳邪。”
“恩?”
“吳邪。”
“恩。”
“吳邪。”
吳邪嘴角的弧度增大,雙手抬起勾上張起靈的脖子,頭顱側向一邊前傾,兩人嘴唇相觸,溫軟與冰涼。
兩人呼吸交融,唇齒磕絆著。
張起靈伸手將吳邪抱坐在自己腿上,左手按住他微微後仰的腦袋,右手圈住他的腰,箍進自己懷裏。
吳邪被張起靈勒的有點喘不上氣,他下意識張開嘴唇想要獲取一點氧氣,但是被竄入口腔裏的舌,在瞬間奪去了僅剩的一點空氣。
勾纏著,引誘著,舔吮著,兩人絲毫沒有顧及是在醫院的走廊,旁若無人的親吻著。
“咳咳!”吳三省從主治醫生的休息室繞出來的時候,就看到了這一幕,饒是他見慣了大風大浪,也被自家大侄子這種做法刺激了一下。
被吳三省這麽一咳嗽,吳邪立馬清醒過來,他上手推開張起靈,麵皮一紅,眼神飄啊飄的,就是不去看自家三叔。
吳三省也沒說什麽,隻是眼神瞄了瞄張起靈,清了一下喉嚨,緩解了一下尷尬後提醒吳邪,“這是在醫院,也幸好是沒人,下次注意著點,張小哥你也是,這孩子犯渾你稍微拉著點啊。”
張起靈的視線繞著吳邪轉了一圈,看某人臉皮紅的不行了,才神色淡淡的應聲,“恩。”
吳邪抬手抹臉,內心一萬個臥槽,總覺得有種被坑的感覺啊,話說剛剛老子是為了什麽會吻這個悶油瓶啊啊啊啊!
“三叔……小花他們呢。”吳邪定了定神,看向自家三叔。好像剛剛開始就沒見到解語花了,恩,黑瞎子也不見了。
吳三省盯著吳邪半晌,直到吳邪快炸毛了才咧嘴一笑,“解家那小子,說是去訂機票了。”
“訂機票?”吳邪一愣,“他要去哪兒嗎?”
吳三省朝天翻了個白眼,揮手就給了吳邪一腦瓜子,“臭小子你是多久沒回去了,瘋了這麽久了,鬧也鬧夠了,還不回去是等著你娘親自來抓你是吧。”
後腦被打了個正著,又被自家三叔這麽一說,想到自己如果再不回去,吳家大奶說不得真的會親自來哈爾濱把自己逮回去好一頓教訓,吳邪縮縮脖子,唉,前途淒慘啊。
張起靈坐在一邊看的好笑,多久了,沒見到吳邪這麽放鬆的一麵了。看著吳邪與吳三省兩叔侄在那邊各自滿嘴跑火車,張起靈探出手抓向吳邪的手腕。
吳邪正跟自家三叔鬥嘴鬥得不亦樂乎呢,手晚間突然傳來一陣涼意,視線下意識的移開,落在張起靈的身上,剛巧張起靈也將視線投過來,兩人目光相對,一眼便是萬年。
吳三省默默地捂眼,不能看了,這兩小子湊在一起就毫無顧忌的秀,真是,閃瞎了老子的眼睛。
“喀——”
霍秀秀的病房門打開,齊憂神色疲憊的出現在三人的麵前,他看著與張起靈十指相扣的吳邪,倏爾一笑,“吳邪,雖然我做錯了非常多的事,可是,我還是討厭你,隻要秀秀喜歡你的一天,我就討厭你一天,做了這麽多,除了後悔傷害了秀秀,其他的,我不悔。”
接著也不顧愣住的吳邪,徑自走到吳三省麵前,“走吧,話都說完了,吳三爺,接下來我的命,你就隨意處置吧。”
吳邪張張嘴,卻不知道說什麽,剛巧病房裏傳來霍秀秀叫他的聲音,他就順勢走進了房間,張起靈亦趨亦步的跟著他。
吳邪與張起靈告別霍秀秀的時候,吳三省已經將齊憂帶走了。兩人相攜走出醫院。
“小哥。”
張起靈看吳邪,就見對方臉上的神情似乎有點難過,暗自歎息,張起靈抬起手,掌心落在吳邪的發頂,輕輕地拍了拍,“別想太多吳邪,這些事,不是你的錯。”
吳邪看著張起靈雙眸,神色怔愣,他抬起手捧住張起靈的麵頰,唇瓣開開合合,卻不知道說些什麽好。
張起靈看著他,臉上出現笑容,如曇花一現的炫目溫柔,晃花了吳邪的眼。
“吳邪,我說過,謝謝你喜歡我。”輕柔縹緲的嗓音,緩緩地飄在吳邪的耳畔。
吳邪也終於拋去心底的一絲愁意,笑容綻開。
踏著餘輝,兩人攜手前進。
多好,我們經曆了這麽多的風雨,卻依舊在一起。
感謝,這一路幸甚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