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103-你承認過自己嗎
褚穆雙手捂著自己的頭，雨溪的話把他遺棄的畫麵慢慢的出現在腦海裏，他記得在自己三歲前有那麽一個人，自己在三歲都無法下地走路，而在有一天有一個人帶著與自己一模一樣的人來到自己的麵前，沒過多久之後，自己就能下地走路，父皇寵溺的抱著自己離開，他在父皇的肩上看到……對，就如此刻的眼神，失望、哀傷、憤恨的眼神，褚穆無力回頭看著他的皇爺爺，多希望皇爺爺說不是。褚穆到今天才知道自己有一個孿生的妹妹在世，卻每天在為他承受著傷痛，知道這一切他開始痛恨著傷自己的人，也痛恨著自己。
躲在人群中的賀修俊也才知道，自己當年那一劍為什麽沒有傷到褚穆，原來是這麽回事，看來不用他去點燃導火線，他們自己就已經燃起來了。暗處的賀修俊看了一眼四驅車的褚懿，既然之前師悅那兩劍都沒有讓褚懿去死，還讓她好好的坐在這裏，那今天他送她離開，反正她是一個多餘的人。
因為雨溪的話，師悅和賀修俊一樣，為什麽她明明想殺的是褚穆，而受傷的反而是她唯一的愛人，看著自己的這雙手她悔恨自己的衝動。她看向自己的愛人，自己問她的名字，為什麽要叫天一，她說是天上生的獨一無二。而自己卻把這一份獨一無二的愛給弄丟了，褚懿、天一，懿、一，恐怕自己現在連叫她的名字的資格都沒有了。師悅全部的視線都在褚穆麵前的褚懿身上，當她看到一個黑衣人劍朝褚穆而來，再看到褚懿，師悅把直接站在他前麵褚穆推開，那人的劍筆直的刺入了師悅的身體，師悅抬起手扯下了他的麵紗，賀修俊男生女相的妖豔五官坦露在世人麵前，褚穆愣愣看著他，他剛剛要殺的是自己，但是他明明知道傷不了自己，為何？難道他想殺的是她，褚穆轉頭看向那個與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人，他的妹妹。他心如死灰的問著賀修俊，“為什麽？”
褚懿看到插在師悅身體裏的那把劍，大殿之上充滿恐怖的陰森之氣，師悅想到風國堆積如山的屍體，再看到大殿之上這些無辜的人，她在倒下之際對褚懿伸出手，褚懿運功快速的來到師悅的麵前，接住倒下的師悅，兩人落入地上，師悅倒在褚懿的懷裏，手心疼的覆在褚懿的傷口處，“到今天我才知道你的姓名，可我還是喜歡叫你天一，褚懿這個名字讓你承受著太多的傷痛。之前我曾問姐姐，過去的你的是怎麽樣的，姐姐跟我說，該知道的時候就會知道。若是能預料到今日，我什麽都不想知道，擇一地與你相守到老，可是現實逼得我沒選擇。一，對不起，可是沒有資格再祈求得到你的原諒，是我錯失了你，如果能從來，我信你，一生與你相伴。”
“悅，不要說了，我求你不要說了，我什麽都原諒你，不要離開我。”褚懿用盡全身力氣為師悅療傷，但都被師悅排斥在外。
“一，聽我說……”師悅知道自己已經到了極限，賀修俊那一劍就是大羅神仙也無力回天，她不想褚懿在為自己浪費精力，她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師悅抬起手想在最後碰觸褚懿的臉，可是試了幾次都沒有抬起來，還是褚懿看到，抓住她的收覆在自己的臉上，師悅笑了，笑的是那樣的幸福，“很慶幸在我短暫的人生遇到了你，並且與你相愛。”
師悅的話落，手也從褚懿的手心掉落，褚懿目光呆泄的坐在那裏，雙手隻是緊緊的抱著懷裏的師悅。
雨溪看到相擁的兩人，她即使再恨師悅曾傷害褚懿，可是看到那把劍插在師悅的身體裏，她更恨賀修俊，他一下子毀了兩個人的人生，她很清楚的知道褚懿再也回不到過去，自己的妹妹也再也沒有讓她恨的機會。
賀修俊環顧四周困住他的人，褚懿的四大護衛，李源、皇甫零、宇文諾、公孫喬，冷冷的一笑，“就憑你們也想取我性命，簡直是雞蛋碰石頭。”
周姿蘭想上前幫忙，卻被雨溪劍指。
褚懿雙眼充血的抬起頭來，她伸出右手，原先被師悅推開倒在那裏的褚穆上升在半空中，“是嗎？那麽他呢？”褚懿沒有給賀修俊任何說話的計劃，插在師悅的那把刀就刺入了褚穆的身體，即使是痛在自己的身體在承受，她也要賀修俊看著。
褚穆沒有看賀修俊，而是看著褚懿，看著她的身體承受著自己的傷痛，他想到這些年，因為那個皇位，他受過無數次的傷，每一次都如同現在這樣，感受不到任何的疼痛，他對著褚懿哭了，“妹妹，請允許我這樣叫，請原諒我到現在才知道你的存在，才記起我給你帶去那麽多的傷痛，我是一個不稱職的哥哥。”褚穆用盡全身力氣抽出身體裏的那把劍，回頭看著褚政，“皇爺爺，我恨你們，恨你們剝奪我的記憶，遺棄我的妹妹，篡改我們的人生，你們可以不要她，不代表我不要她。你們認為是給了最好的給我，卻從未問我要或不要。”再看向賀修俊，“我愛過你，可是你變了，變得殘暴無仁，變得我不是我愛的那個小賀子了。”褚穆把劍擱在自己的肩上，“我褚穆，以褚氏王朝第六代天子之名以命換命，願歸還生命換我妹妹褚懿一生幸福安康。”這一世我在皇爺爺的安排的路活得像個傀儡，若是早知，我定會好好愛你，守護你，我的妹妹。
麵對褚穆的接下來的動作，褚政、雨溪，李源、皇甫零、宇文諾、公孫喬都出聲製止褚穆，雨溪也運功向褚穆飛來，可是一切都沒有褚穆快，他決心用自己的死來償還欠下褚懿的人生。
褚政不敢置信的望著倒在血液中的褚穆，看著從褚政身體來流出來的血液，這些年他一直小心翼翼的保護褚穆，讓他別自己傷到自己，都是因為如此，他們雖是兩個生命體，但是因為師之堯的轉傷術，他們變得同為一命，除非褚穆傷了自己，轉傷術才會終止。
賀修俊原本以為褚穆會和之前一樣，不會有半點傷，所以他對褚穆的自殺動作沒有任何感覺，何況他本來就是要折磨褚穆。可是當他看到褚穆倒在血液中一動不動的時，他發現自己錯了，沒有原本的以為，褚穆真的死了，而褚懿好好的坐在那裏。賀修俊慌了，這不是他想要的結果，他像個瘋子一樣衝到褚懿的麵前，掐著褚懿的脖子，提起褚懿。在他接觸褚懿的同時，天空閃電雷鳴，閃電穿透屋頂擊在他們身上，光芒圍繞著兩人，任何人都靠近不得。
光芒照耀的睜不開眼，似曾相識的畫麵閃過兩人的腦海裏，原閉著眼的兩人同時睜開眼，怒對對方，賀修俊回頭眼神穿透光芒看到血液中的褚穆，他曾走過千年等候了千年，從千年的後的世界隻為這一刻阻止褚穆自殺，帶著褚穆離開，可是現在他還是任由一切的發生，他恨透自己為何現在才記起，更恨透了對麵的褚懿。“褚懿，我們在再來一次時間的輪回，不僅讓褚穆活著，也能讓師悅活著。”
“不，我不會讓你有時間輪回的機會，我已經看著我身邊的人死了太多了，我不會再讓你活著。”褚懿看著賀修俊，這個人在千年後殺死她最愛的爺爺奶奶，師之堯的轉死，她從沒想過，這一世陪著、守著她的人，千年後還是跟隨在她的身邊，可是賀修俊帶給他們太多的傷痛了。
“這一切都是因你而起，既然褚穆都已經死了，你也該死。”賀修俊聽到褚懿這麽說，他知道褚懿也記起了千年後的事情。
“賀修俊，千年後你用我家人朋友的性命威脅我來這裏，但是你知道褚懿的性格，她的心和你一樣狠。賀修俊這一世縱然你有一身本領，但你奈何不了我，西山的藏書閣都滾瓜爛熟在的腦海裏，就拿你來實踐，已祭亡靈。”兩人運功在光芒中對打起來，從大殿打到殿外，所到之處已成為廢墟，天上的閃電也圍繞著他們。
雨溪、李源、皇甫零、宇文諾、公孫喬這是第二次見識到褚懿厲害，這一次與第一次相比，更加無法形容。
“師父，你見過掌門學藝嗎？”李源問著旁邊目不轉睛看著褚懿的雨溪。
“沒有，上任掌門曾說過，她是百年都難得一見的武學天才，任何的武學都是無師自通。”雨溪在大殿門口仰望著上方，主人，請你一定要安好。
過了一會，閃電停止了，賀修俊從半空中掉落下來，重重的摔在地上，口中的一口鮮血從嘴裏吐出，賀修俊看著緩緩而來的褚懿，他笑起來，“我賀修俊以周國大巫師之名，以命，以亡靈之怨換血誓詛咒褚國褚懿，永遠不生不死孤獨看著所愛死去。”褚懿，你就這樣孤獨的活著吧。
“哥，不要啊。”周姿蘭奔向賀修俊，這樣的詛咒是周國，乃至整個天下最毒無解的詛咒。
賀修俊側眼看著為他而來的妹妹，這個世上，除了褚穆之外，隻有這個同母異父的妹妹是真心待他，接納他，從未排斥過他，來世再讓自己來回報吧。
賀修俊的死去，褚懿也從半空中掉落在雨溪的懷裏，一身傷強撐著，雨溪問著抱著賀修俊屍體的周姿蘭，“賀修俊的詛咒？”
周姿蘭本不想搭理，但是看到雨溪懷裏那一張與自己心心念念那個人相同的五官之後，她心痛了，“無解，這樣的詛咒是周國最高機密，隻有周國大巫師會使用，可是詛咒者我哥已經死了，你們好自為之吧。”周姿蘭讓隨從過來抬起賀修俊的屍體回國。
“等等。”褚懿叫住要走的周姿蘭，“公主，我也要你立個誓言，周國隻要周國還存在，永遠不得攻打褚國，若有違背誓言，你知道我這半身的不生不死的身軀還是有點用處。”褚懿對褚家的仇恨因為褚穆的死，一點一滴磨滅了，才會在他死活守護他的國家。
周姿蘭詫異的回過頭，“褚懿，你威脅我。”
“不是威脅，是警告。”不生不死的詛咒，褚懿也在心裏苦笑。
“好，我周姿蘭以周國公主之名在此立誓，隻要周國還存在於世，永遠褚國修好，共享天下太平。”
“公主。”周姿蘭的侍衛不解為何要聽從褚懿。
“通知撤兵，走。”周姿蘭強硬的語氣不容任何人反駁，侍衛們聽從命令快速的離開。
周國等人離去，宮女、太監攙扶著拄著權杖的褚政來到褚懿的麵前，身後的宮女把椅子放在褚政後麵，褚政慢慢的坐下去，“當你用唐吉傳話給我時，我就料到會有今天，但是我沒有料到，褚穆會因你而自殺，會說恨我，沒有征取你們的意願就左右你們的人生。我這一生，從即任皇位開始，每一天都在算計著如何讓褚國人們安居樂業，從未問過任何人意見，隻要是我認為好的，我就去執行了。這樣的一種做事方法延伸到對我的子孫後代，你知道為什麽叫你叫褚懿嗎？是希望被賦予這樣的人生也能活得更美好，你也不是所謂的棄子，若是棄子，我豈會讓師之堯帶你離開，帶你住到西山，褚國的龍脈所地。我還依稀記得你出生的那晚都已是半夜了，外麵閃電雷雨風雪交加天空突然亮起來，你誕生之後天又恢複原樣，你的母後也難產致死。你的父皇認為是你害死的，或許在那個時刻，我們都是這樣認為的。我想你現在經曆了所愛之人的死，也可以體會吧。褚懿，不是我們沒有承認過你，是你自己都從來沒有承認過自己，而我也錯了。”褚政站起來，屏退了所有人，從新來到褚穆的屍體旁邊，他送走了自己的兒子，現在又要送他的孫子，這就是老天對他的報應。
褚懿望著蒼老傾斜的背影，是她一開始就恨錯了嗎？可是走到今天，她也回不去了，錯與對都已是事實，“雨溪，我們走吧。”
褚穆的婚宴讓四國見到的地獄修羅的褚懿，連好戰的周國都立誓共享天下太平，無人在挑起事端，至於風國，褚懿暫時沒有動師墨，但是隻要他敢愧對風國的百姓，她絕對會對於那個霸主的傳聞，褚懿當是傳聞，回到西山養好傷，她留下書信交代後事消失了。
雨溪、李源、皇甫零、宇文諾、公孫喬一邊做著褚懿交代的事，一邊滿天下的尋找褚懿，直至到死都沒有再見到過褚懿的出現。他們的守護之位傳承到每一個後代子孫，讓他們在後世之中若見到這樣一位一頭雪白的白發，傾世容顏的人以命相守。
直至千年後的展清、李斯、皇甫玄、宇文恩、公孫涵正是雨溪、李源、皇甫零、宇文諾、公孫喬的後代，當他們遇到少年白發的褚帆時，一直跟隨在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