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折、真假難辨雀非羽,認祖歸宗蟬爺翁
羽淩聆昏昏沉沉又睡著了,這一覺睡到了第二天中午,等她醒的時候,孤鴻吟又端著碗熱粥坐在床邊,她掙紮了兩下,還是不能動彈,“我睡了多久?”
“一天。”孤鴻吟回道,把她扶起,“新傷舊傷,以前的你不是這個樣子。”
“你想說,以前的我比較惜命?”羽淩聆反問。
“這六百年你變了很多。”孤鴻吟道,一邊給羽淩聆喂粥,一邊道。大概是身體極度虛弱,羽淩聆很配合,她打量孤鴻吟,察覺到對方目光的孤鴻吟看著她,問:“你看什麽?”
“這六百年你也變了很多。”羽淩聆回道。
“或許吧!”孤鴻吟長歎,見碗已見底,又問:“還吃嗎?我做了很多。”
“你?”羽淩聆不可思議,看著空空的碗,話哽在喉嚨,盯著孤鴻吟難以置信。
“嗯,是我。”孤鴻吟放下碗,拍了拍袖子,回道:“在沒有去謫仙雲嶺之前,我獨自生活了很久,這有什麽奇怪?”
“我沒有見過。”羽淩聆回道,又問:“你有雀兒的消息嗎?”
“你的妖靈代替你回去了。”孤鴻吟回道:“還記不記得我當初對你說過的話,你實在太信任她了。”
“她……”羽淩聆眸光漸漸暗了下去,“你是什麽時候發現的?”
“很早。”孤鴻吟回道:“其實你也是,不然你又怎麽會中鵑髏的毒?”
提到此事,羽淩聆心頭一緊,那把白色折羽是雀兒親手交給她,但是雀兒卻沒有中毒,她不敢想不敢懷疑,把一切過錯推到了鵑髏身上。
“還有更早的時候你陷入豔薄姿的迷陣中。”孤鴻吟提醒道:“她希望你死,因為隻有你死了,她才能得到自由。”
“別說了。”羽淩聆打斷孤鴻吟的話,“她自由了。”
雀兒早晚會得到自由,會為自己,也為黎戎和羽淩聆活下去,這就是雀兒選擇的自由。
成為羽淩聆,這就是她的選擇。
萬丈森內,就在忌陽稟賦回來同時,化身成雀兒的羽淩聆也回來了,眾妖有的興高采烈有的愁眉不展,鹿麋兒守在兩峰之間,看到歸來的羽淩聆,忙上前道:“妖尊大人,那個……”
他本想說來了一個半妖,自稱忌陽稟賦,結果蟬客看到他當場愣住。
“他人呢?”雀兒問。
鹿麋兒道:“跟隨蟬客去萬妖老林了。”
雀兒心下一思,虺雲爐在萬丈森並不安全,最好趁早毀掉,如果不能……雀兒不禁生出別的想法,魔族與他們井水不犯河水,如果達成協議,就把這東西給他又能如何?
“妖尊,鵑髏也沒有回來。”鹿麋兒跟在雀兒身後,雀兒點了點頭,道:“死了。”
“啊?”鹿麋兒微驚,旁邊幾個蛛妖急不可耐,“鵑髏死了?她怎麽會死?”
“我殺的。”羽淩聆回眸,眼底泛起一層薄冰。
鹿麋兒渾身一顫,幾個蛛妖先是一愣,繼而雙目泛紅,“羽淩——”
“哼!”雀兒折羽掩麵,一道寒光快如閃電,她輕飄飄的路過那幾隻蛛妖,蛛妖怔怔的看著她,雙目滾圓,“聆……”
幾顆頭顱滾露露的滾在地上,鮮血潑灑,一滴也沒有濺到她的身上,雀兒嘴角淺笑,紅衣踏雪,羽衣迎風,眼中睥睨萬世,不威自怒,“誰還有意見,我可以送他一程。”
這一句,透骨森寒,鹿麋兒渾身冷汗,眼前的妖尊,宛若六百年前羽淩聆剛成為妖尊時,萬丈森內,血雨腥風,所有反對她的聲音,一夕之間全部消滅。
眾妖寂靜,鴉雀無聲。
萬妖老林內,蟬客帶著忌陽稟賦回到蟬族,蟬族生活在雙鸞樹以北,這裏水草豐盛,綿延千裏,氣候溫潤潮濕,茂密的樹林深處,隱隱勾勒出一片暗紅色樓頂,風中夾雜著數不清的陌生氣息,其中不乏帶著殺意。
忌陽稟賦本能停下腳步,妖氣激蕩,林中穿梭的數條影子嗖嗖嗖的跑了開,忽聽“哎喲”一聲,一個紅色影子從樹上掉了下來,蟬客臉色瞬變。
蟬火揉著摔疼了的腦袋,三兩步衝出,對著忌陽稟賦一陣咆哮,“你是誰啊?這麽囂張!”
忌陽稟賦挑眉,蟬客一把從忌陽稟賦跟前把人拎了回來,“他叫蟬火。”
“哎呀呀爹,你幹什麽啊?”蟬火掙紮。
蟬客把他丟到一邊,嚴厲警告道:“老實待著,一會兒再找你算賬。”
“切……”蟬火不屑一顧。
蟬客一邊觀察忌陽稟賦的臉色一邊問:“你爹從來沒有跟你提起你娘的事情?”
“沒有。”忌陽稟賦搖頭,半響,道:“嬌……我娘她葬在哪裏?”
“一會兒我帶你去。”蟬客回道,他做夢都沒有想到嬌蟬荼真的有兒子,在看到他的第一眼,他立馬認出了對方,仔細去看,他的模樣與嬌蟬荼確實有幾分相像,再加上這一身妖力又是半妖半仙的體質,蟬客看得出他努力用平靜來掩飾內心的緊張。
“現在你帶我去見誰?”忌陽稟賦疑問。
“蟬爺。”蟬客回道:“嬌蟬荼和我的父親,也就是你的外公。”
蟬客剛推開屋門,忌陽稟賦眼前一花,兩人嗖的被一股妖力拖進了屋,眼前豁然開朗,忌陽稟賦才剛站穩腳跟,迎麵忽然飛撲來一小孩,抱著他的腰,“哇”的哭了。
“外孫啊!”
那小孩梳著茶壺頭,發色灰白,身著肚兜,若不是兩耳尖尖,後背生著蟬衣,他差點以為是誰家的孩子,再聽這孩子出口就喊他做外孫,忌陽稟賦整個人一懵。
這就是蟬爺?忌陽稟賦說不出的震驚。
那孩子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在忌陽稟賦的衣服上一個勁兒的蹭,忌陽稟賦想推開他,卻發現自己動彈不得,渾身妖力好似被人封住,甚至連張口的力量都沒有。
“外孫啊,快來讓外公好好看看!”
蟬爺說著嗖的向上一跳,小手捏了捏他的臉,又拽了拽他的頭發,把他從頭到腳摸了一遍,他目瞪口,隻得眼睜睜的看著這孩子為所欲為,一雙深色的眸子,在陽光下隱隱泛著紅色,透著狡黠和令人琢磨不透的深邃。
“真的!真的是我外孫!!!”蟬爺拍著忌陽稟賦的頭對蟬客說:“兒子快看,這個真的是你外甥,貨真價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