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5折、時光飛逝心魔途,傷情離恨晚來秋
“其實輪回鏡也不是你們萬丈森的東西。”翳魔解釋道,他似乎對這個鏡子的來曆分外清楚,“輪回鏡可以觀萬物輪回,除此之外它本身還為自己製造了鏡中鏡影,咱們要的雲蓮便是輪回鏡記錄過去的一段時間,隻要你能趕在那段時間之前取出雲蓮,雲蓮不就有了嗎?”
“等等,你說的我有些不明白……”羽淩聆反問:“第一,你說輪回鏡不是我們萬丈森的東西,那從哪裏來的?”
“這個問題不重要,我暫時還不能告訴你。”翳魔回道。
“第二,鏡中鏡影是什麽?鏡子裏過去的一段時間,如果那個時間也沒有雲蓮呢?”羽淩聆又問,畢竟六百年前就沒有,雲蓮也不過是傳說。
“有沒有你去了不就知道了?寒重山那種地方你又不是沒去過。”翳魔不以為然。
“第三,我怎麽去?又怎麽出?”羽淩聆繼續問。
翳魔道:“這點我有辦法,你不用擔心。”
“好,第四,我怎麽知道你是不是在騙我?”羽淩聆目露懷疑。
翳魔失笑,擺手道:“對對對,你說的有理,我是不可信,那讓琥魔來?”
“我拒絕。”翳魔話音剛落,身後琥魔緩緩現身,目光冷峻麵無表情,但羽淩聆看得出他生氣了。羽淩聆默默移開視線,琥魔大步走近,比琥魔低了半個頭的翳魔顯得又瘦又小,狐狸眼陰測測一笑,收起輪回鏡,揮手蓋上棺材,“我的好弟弟啊!你拒絕,讓我很為難啊!”
“你的理由?”琥魔惜字如金,冷冷瞥了眼翳魔。
豔薄姿非常識趣的帶著棺材消失無影,留下翳魔、琥魔和羽淩聆三人。
天色漸暗,大雪紛飛,今年剛入冬便下了好幾場大學,臨近臘月,又是連下三天,天寒地凍,也不知道凍死了多少人,楓山鎮被一片白雪掩埋,冷冷清清的街道上,竟無半個人影。
“理由?給我點時間我一定編一個讓你信服的理由怎麽樣?”翳魔大言不慚的回道:“再者,救他不是妖尊大人的意思嗎?”
翳魔眼睛不眨的把鍋甩給羽淩聆,如果羽淩聆開口,琥魔就算不願意也會幫她,但是如果是救孤鴻吟……當初她被孤鴻吟重傷是琥魔舍命就她,她帶著孤鴻吟的命魂從登天柱下逃生,也是琥魔出現阻攔臥枯東啟,琥魔幾次三番救她於危難,她卻一門心思在孤鴻吟身上,她不是不知道琥魔對她的感情,但是那個時候她隻想自救。
“好,我相信你。”羽淩聆對翳魔道:“你送我進去。”
“羽。”琥魔臉色微變。
“都到了這個地步,我再說不救,那這六百年的命魂豈不白補了?”羽淩聆不敢看琥魔眼睛,琥魔抿唇不語。
“赤,我沒有理由求你幫我,如果這一次我又錯信了他……那我就徹底死心了……”羽淩聆忽然釋然。
“六百年前你也說過相同的話。”琥魔聲音沙啞。
六百年,到底等來了什麽?
很久很久以前,謫仙雲嶺門下有過一個資質很差的女弟子,名叫商箐,她學不懂那些仙術,在門中隻是打雜,但也好過流亡在外,死的不明不白。
那一年,忌陽元塵帶回他的三弟子,名叫孤鴻吟。孤鴻吟天賦極高,卻生性孤僻,極難相處,再加上同輩嫉妒,欺負他又反而被他教訓,門中弟子對他厭惡又懼怕,少有與他來往。
孤鴻吟天資過高,遭人嫉妒。
商箐毫無天賦,受人排擠。
鎮龍祠外每到冬天都會積厚厚一層雪,她能從天亮掃到天黑,明明是一個小小的法術就能解決的問題,可是她不會。
“我教你修習仙術。”這是孤鴻吟對她說的第一句話。
她抬頭,呆呆的看著孤鴻吟,嘴角揚了揚,凍得通紅的臉龐,笑的流下兩行眼淚,搖了搖頭,道:“我……我很笨,學不會。”
商箐隻是謫仙雲嶺內的一名不起眼的小弟子,沒有人教她仙術。此後,即便孤鴻吟教她,她也學的非常吃力,日子一久,她便學不下去了。
又是一年清明節,商箐遠遠看著潛心修煉的孤鴻吟,直到他起身,她這才小心翼翼跑上前,孤鴻吟早就察覺了她,回頭問道:“有什麽事嗎?”
商箐怯怯的向後縮了一下,對於商箐這種自認為天賦不足自暴自棄不努力學習的態度,孤鴻吟很是厭惡,所以口氣多有不耐,也不想和她扯上關係。
“給、給你。”商箐低著頭,雙手托著一個銀鐲,孤鴻吟記得這是她手上戴著的那個,疑問:“你這是什麽意思?”
商箐不善言談,低頭又把手向前伸了伸。孤鴻吟無動於衷,半響,問:“你是不是有什麽事需要我幫忙?”
“嗯、嗯。”商箐點頭,還是努力向上托著銀鐲,如此卑微,卑微到讓孤鴻吟莫名火大。
“你先說什麽事情,我再考慮要不要幫你。”孤鴻吟看也不看她,態度高傲。
“明、明天清明節,我、我想、想回家、看看。”商箐小心翼翼抬頭,雙手微微顫抖。
孤鴻吟心頭突然咯噔一聲,收回視線,問:“你想讓我送你去?”
“嗯,我、我自己、不行。”商箐可憐巴巴的搖了搖頭。
孤鴻吟接過手鐲,就在商箐即將抽回手的時候,他抓住了她的手,替她又把手鐲戴在了腕上,“我知道了,不是什麽大事,鐲子你自己留著吧,我送你去。”
“商箐……”
這是羽淩聆在照顧受傷的孤鴻吟時偷偷看了他的記憶,他夢中念著的這個名字,一直令她非常在意。
但是謫仙雲嶺並沒有一個叫商箐的人,商箐早在他第一次下山,死在了妖仙大戰,她不懂仙術,隨便一個小妖就能殺了她。
這麽一個不起眼的小人物,死後連屍體都隻有一半。孤鴻吟回來時,從堆積如山的屍體中好不容易找到她的頭,一雙單純如水的眸子,空洞又絕望。
那時的她,仿佛感覺到了孤鴻吟心底巨大的悲傷,這個對誰都心狠手辣毫不在乎的人,也有過最在乎的她。
孤鴻吟與商箐,讓羽淩聆不自覺想起自己和羽南客,他們都很幸運的在自己最需要的時候遇見了對的人,但這個人卻沒有陪他們走到最後。
“赤,有時候夢,不需要誰來喚醒,而是她自己不願意醒來。”羽淩聆聲音低沉無力。
從她第一次遇見孤鴻吟時,她就知道這一生已然結束。
“我知道了。”還是走到了這一步,琥魔生硬的扯出一個苦笑,默默離開。
“開始了,我就送你進去。”翳魔懶懶開口。
“嗯。”羽淩聆點頭。
輪回鏡刷的飛上半空,妖氣翻騰,冷冷鏡麵突然放大,鏡中風雲鬥轉,時間如走馬觀花,春夏秋冬猶如鏡影。翳魔催動咒語,鏡子騰空翻轉,光線越來越強,鏡中畫麵也越來越清晰,最後,一條熟悉的身影自鏡中一閃而逝。
“輪回鏡影,奪路?開!”
羽淩聆隻覺頭暈目眩,眼前一花,嗖的化作一道光飛入鏡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