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折、胭脂水粉一車去,牛馬豬羊入血荒
“她不是我娘,她是照顧我娘的老媼,楊嬸。”金千弦扶著老人回屋,桌上擺著一盤饅頭,老人看到饅頭立刻撲了上去,狼吞虎咽,金千弦歎道:“我從柳花村密室裏救出她,她就瘋了,問她我娘在哪裏,她除了吃就是哭,根本問不出什麽。”
“你沒有請大夫?”羽淩聆剛向前走了一步,老人驀地抬頭,兩手緊握,看樣子隨時都會撲上來,羽淩聆又退了回去,“她怕我?”
“她怕生人。”金千弦解釋道:“我救出她時,鬧出不小的動靜,我想他們很快就會查到嵐城,以金府目前在嵐城的局勢,知道的人越多越危險。”
“有道理。”羽淩聆點頭,問:“對於柳花村那裏出現的奇怪病症,你有沒有耳聞?是不是和盧夫人失蹤有關?”
“我想不通其中關聯。”金千弦搖頭。
正說著,屋門悄無聲息的張開,羽淩聆登時警惕,金千弦擋在她麵前,道:“不要緊,是我三弟。”
“嗯?”羽淩聆詫異。
門外,一個鬼鬼祟祟的人影,披著一件破舊長袍,一副乞丐裝扮,看到院子裏的人,先是一愣,隨後悄聲關上門,再看向兩人,“大哥?她、她是……怎麽會有生人?”
羽淩聆與他隻有過幾麵之緣,聽金千弦提醒立刻回想起他,金千睿是金王爺二夫人的兒子,而二夫人盧惠乃當朝丞相盧歲恒二女兒,三妹盧香嫁給金帝,冊封貴妃,權傾朝野,難怪她能與大夫人針鋒相對,大夫人雖然也姓盧,不過是她們家的遠房表親,這麽看來,金帝也是不得不放過盧家兩姐妹。
“她是玉舒娥。”金千弦回道。
金千睿眯了眯眼,原本細小的眼睛更讓人看不清楚,他想了一會兒,恍然大悟,“大哥,她、她她不是那個郡主嗎?金帝的人,她怎麽會找到這裏?”金千睿一慌,忙在周圍看了看,找了把鏟子拿在手裏,“大哥,你抓住她,一不做二不休,就地埋了一了百了!”
“鏟子放下。”金千弦按著額頭,甚是苦惱,“你還有本事殺人了?她和我商量怎麽救爹和你二哥。”
“我才不信!”金千睿緊握鏟子,向後看了看,堵住門,道:“反正我今天不會讓她踏出這扇門。”
金千弦深吸一口氣,不打算再進行這個話題,轉而問:“二娘有沒有提起父親最後跟她說了什麽?或者我娘的去處?”
“你不是說人在柳花村嗎?”金千睿橫著鏟子,目光一刻也不離開羽淩聆。
“柳花村密室裏關著的是楊嬸,聽裏麵的官兵交代,他們也在找我娘的下落,二娘那邊一點線索都沒有?”金千弦反問。
金千睿略略一思,道:“我娘隻說爹那段時間心神不寧,再沒有什麽了,你又不是不知道,爹有什麽事情也隻跟大娘說。”說完,他又問了一遍,“柳花村裏真的沒有大娘?那她能去哪裏?外公還說爹可能掌握了圭家什麽證據,如果能找到,就可以替爹平反。”
“最近圭家就沒有什麽舉動?”金千弦問,看了眼裏屋,道:“我救走了楊嬸,他們不會一點動靜也沒有。對了,你能不能幫我找一個可靠的大夫,隻要能治好楊嬸的瘋病,或許能問出我娘的下落。”
“舉動……”金千睿把鏟子抱在懷裏,搖頭晃腦想了半刻,靈光一閃,叫道:“對了,有!圭老兒的一房妾室,我聽說就是個下人,出門好大的排場,上次和我娘撞見,她竟然讓我娘給她讓路,你說氣人不氣人,最後還是我娘讓她先走,結果你猜她幹了什麽?她拉了一車的胭脂水粉,我娘說啊,天生賤命,連好壞胭脂都分不清,弄那麽一車真是笑死人了。”
金千弦臉色一沉,想是從他這小弟口裏是問不出什麽,“算了,你回去幫我找一個可靠的大夫帶來吧!”
“行,這個簡單,還需要什麽?”金千睿接著問:“錢?吃的?或者其他,你看你這裏寒磣的,不然我給你換個地方?好歹你是我哥哥,我不能看你這麽委屈自己啊!你又不願意跟我回盧府,唉……寄人籬下就是不好受,你搬個好地方,我也搬過來跟你住怎麽樣?”
“暫時就這樣吧!”金千弦心煩意亂的打斷他的話。
羽淩聆心底暗笑,你搬來不是給他添堵嗎?
不過……胭脂?
“你先回去,找個大夫過來,再有事,我會跟你聯係。”金千弦歎道。
“哦……”金千睿正要放下鏟子,突然瞥到羽淩聆,驀地又把鏟子橫在身前,堵在門口道:“那她怎麽辦?知道這麽多,真的不用殺了滅口嗎?”
“那你自己來滅口。”金千弦看了看笑的一臉無辜的羽淩聆,又看向金千睿,無力又無可奈何。
“我……啊……你不幫我啊?”金千睿心中怯怯,他比金千諾小兩歲,今年剛滿十四,細眉細目,臉龐瘦削,模樣像極了二夫人盧惠,他拿著鏟子向前走了兩步,羽淩聆回頭一瞥,他突然向後一退,“大哥,你真的不幫我?”
“上次我見你中毒,如今看你並無中毒跡象,你懂得毒物?”羽淩聆轉而問金千弦。
金千弦道:“不太懂,以前跟師父學過一些。”
忌陽稟賦啊!羽淩聆心想,聽孤鴻吟提過,他確實善於解毒,羽淩聆冗自點頭,從袖中取出一個白瓷瓶,道:“那你幫我研究一下這瓶子裏的毒物,就是柳花村之人所中之毒,我從望曦湖裏提取了一些,你看看這是什麽東西?”
“還有……”羽淩聆轉向橫眉怒視她的金千睿,道:“金小公子神通廣大,能不能查一下嵐城附近的農戶,最近都有誰在高價收羊。”
“你怎麽知道羊肉漲價了?”金千睿不可思議的盯著羽淩聆。
金千弦也頗覺古怪,像是在問同樣的問題,羽淩聆笑了笑,道:“私自宰殺牛馬是死罪,但羊和豬不一樣,你照著這個方向去查,說不定會有什麽線索,與二王爺和柳花村有關的線索也說不定哦!”
“嗯。”金千弦朝他點了點頭,金千睿慢慢放下鏟子,疑惑的問:“你真的在幫我們?為什麽?”
“我高興,你管得著嗎?”羽淩聆不客氣的回道:“我不能出來太久,府裏全是眼線,這就告辭。”
金千睿看著她向自己走來,想攔又不敢攔,“大哥……”
“讓開!”金千弦喝道,目露不耐,金千睿乖乖讓開,羽淩聆推門,回頭一笑,目光盈盈傾倒眾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