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折、花開有數葉落時，骰盅做賭暗自欺
“雀兒，你回一趟萬丈森，讓鵑髏速來玉城。”羽淩聆目不斜視，虛空中劃出一道藍光，飛上雲霄，回道：“遵命。”
院子裏，一群下人圍著金二公子，又是叫好又是呼喊，羽淩聆遠遠看到，不免皺眉。這一路他纏著羽淩聆和他玩骰子，羽淩聆不屑一顧，沒想到剛回玉府，他就和下人們玩上了。
“咳咳……”羽淩聆沉著臉一陣低咳。
“小姐、小姐來了。”幾聲竊竊，眾人匆忙收拾銀子一溜煙小跑逃似的奔出羽淩聆的視線。
金二公子歎了聲，不免落寞。
“你很悠閑啊！”羽淩聆回答的不緊不慢。
金二公子單手支著下巴，一雙眼明亮如星，他搖了搖骰盅，笑問：“要不要和我玩一局？”
羽淩聆坐到他對麵，一臉認真的端起那盤紅椒遞給他，說：“你吃了我就和你玩。”
離兩人不遠的地方，悄悄圍了一群下人，屏息凝神，側耳傾聽。
“唉……代價好大。”金二公子看了眼羽淩聆，羽淩聆正要抽手，金二公子突然拿起盤子裏的一根紅椒，一口塞到嘴裏。
羽淩聆微愣，“喂，你還真的……”
金二公子不負眾望，一根一根吃完了盤子裏的紅椒，吃的自己淚流滿麵渾身是汗，到最後一句話也說不出，指了指其餘幾盤，意思大概是賭什麽？
羽淩聆看著如此辛苦的金二公子，噗嗤一笑，脫口喃喃；“二傻子。”
她話音剛落，金二公子突然笑了，明明狼狽不堪，卻如春風拂麵，讓她一陣失神。
金二公子指著一盤大蔥示意羽淩聆，羽淩聆猛地回神，雙頰緋紅，她別過頭去，心中慌亂，“隨你。”
金二公子深吸一口氣，緊抿嘴唇，似乎在努力克製，他用力搖了搖骰盅，啪的扣在桌上，沙啞著嗓子，問：“大小？”
“你先。”羽淩聆並不看他。
金二公子笑道：“我先，你會輸的。”
羽淩聆回頭，從他手中接過骰盅，“我搖，你先猜怎麽樣？”
“你還是會輸。”金二公子笑著提醒，羽淩聆不屑一顧，哼了一聲，嘩啦呼啦搖動骰盅，啪的扣在桌上，問：“你猜。”
“大。”金二公子依舊在笑。
羽淩聆狐疑的看了眼他，心思一定，“好，我選小，總要有人輸不是麽？”
她說完，打開骰盅，裏麵安靜的躺著兩個骰子，“五六點，大。”她說的咬牙切齒，金二公子一聲失笑，指著那盤大蔥。
“你動手腳了？”羽淩聆不信邪，拿起骰子仔細檢查，與街市上賣的骰子別無二致，她又檢查骰盅，也沒有問題，“你怎麽知道是大是小？不行，再來一局。”
金二公子指著自己的耳朵，笑道：“我什麽都沒有做，隻是耳力比較好。”
“騙鬼。”羽淩聆橫了他一眼，又搖了一遍，扣下骰盅問：“大小？”
“還是大，應該是九點。”金二公子回答的胸有成竹，這次他連點數都報了出來。
羽淩聆不信，立刻打開，誰知兩個骰子分毫不差的映入她的眼簾，“三六……”羽淩聆抬頭看著金二公子，金二公子把那盤大蔥推到她麵前，“願賭服輸。”
如今就算羽淩聆再不信，也找不到他作弊的證據，看著眼前的一盤大蔥，心一狠，真的一個一個吃了下去。
“哇哦！”躲在暗處的荷葉一聲驚呼，“小姐輸了？”
“姑爺實在太厲害了。”身後有小廝接口道，其餘栽過跟頭的下人紛紛點頭，深有體會的你一句我一句。
“玩這個姑爺閉著眼睛都能猜出點數。”
“可不是嘛，好在他不是真要贏我們的銀子，不然褲子都的輸給他。”
“不過看剛才姑爺也吃一盤紅椒？為什麽？”
“大概是姑爺故意讓著小姐吧！小姐真是有福氣。”
“就是就是。”
……
羽淩聆瞪著金二公子一口一口吃完盤子裏的大蔥，金二公子硬憋著沒有笑出來，等她吃完，金二公子告了聲失陪，心滿意足的走了。
一直快到吃完飯的時候，羽淩聆都在奮力漱口洗掉滿嘴臭味，荷葉端著盆水，想笑又不敢笑。
“小姐……噗嗤……”荷葉手一抖，羽淩聆抬頭剜了她一眼，她連忙收斂笑容，羽淩聆問：“你全看見了？”
“不止是我。”荷葉憋得辛苦，“府上的下人們都看見了，小姐和姑爺的感情真好。”
羽淩聆按著額頭，不想說話。
吃完飯的時候，金二公子沒有出現，詢問之下才知那盤紅椒吃的他有些不舒服，羽淩聆心下暗喜，叫了聲活該。
誰知到了第二天，金二公子就病倒了，聽伺候他的小廝說胃疼了一夜，第二天天未亮，就請城裏最好的大夫來看病，得知他吃了整整一盤紅椒，大夫無奈搖頭，開了藥，又叮嚀了幾句便回去了。
玉老爺和玉夫人聽聞此事，喊來羽淩聆好好數落一番，羽淩聆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聽從二老吩咐，早飯過後，親自送藥給他。
“小姐，你這回把姑爺害慘了。”連荷葉都開始替金二公子說話，羽淩聆眉頭一擰，滿心不悅，“我又沒有逼他，是他自己要吃。”
到了金二公子的住處，羽淩聆把荷葉和小廝擋在門外，冗自端著湯藥進屋，看到床上臉色蒼白雙目微合的金二公子，羽淩聆既想笑又覺得莫名難過。
羽淩聆故意弄出響動，低咳了一聲，金二公子睜眼，看到來人，嘴角下意識輕勾。
“你還笑得出來？”羽淩聆扶他起來，把藥放到他手中，“趁熱快喝了，你現在是仙魂入凡胎，還當自己是從前的那個孤鴻吟？”
“我知道。”金二公子回道，聲音低沉無力，看他額上全是汗，羽淩聆拿出手絹替他沾了沾，似乎是本能反應，意識到這點的羽淩聆手突然一僵，呆呆望著看向自己的金二公子，他的眼近在咫尺，迷茫、深邃，以及她從來都沒有察覺的受傷。
“啊……我……”羽淩聆匆匆抽手，目光慌亂不知道要落向何處，臉頰滾燙，她正要起身，金二公子伸手，把碗遞給她，“謝謝。”
膝蓋莫名一軟，羽淩聆重新坐定，接過碗，卻不敢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