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折、驚聞變故生事端,埋下一線生機還。
轉眼,春末夏初,短短一月,暖風拂柳,花開錦簇。山莊上下早已視玉舒娥為少夫人,平日大小事務都聽從玉舒娥調遣,就連他們的傻公子也開始變得正常,經常見兩人同時出現。玉舒娥有時故意欺負他,躲在屋內,急的金二公子到處找尋,甚至嚎啕大哭,最後終於在眾人的勸說下,玉舒娥才肯出去哄他。
“真是個傻子。”
屋內,荷葉取出一件煙紫色彩蝶長裳為玉舒娥更衣,“小姐,你好像瘦了?”荷葉說著,看著長出一截的束腰帶,笑道:“真好。”
“天天哄一個傻子,能不瘦嗎?不過我突然覺得,他也很可愛。”玉舒娥自語,笑問:“爹娘應該已經收到信了吧!”
荷葉苦笑,回道:“萬一老爺知道了金二公子是個傻子……”
“生米煮成熟飯,還能怎麽辦?”玉舒娥攤手,無可奈何。
荷葉苦著臉,哀歎:“小姐,你真——”
“少夫人、少夫人!”
荷葉的話還沒說完,門外忽然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荷葉聞聲忙打開屋門,來人是管家金胤,跑的氣喘籲籲,頭上的帽子都歪倒一旁,看到玉舒娥,先喘了口氣,遞出封信,道:“金府傳信,說、說夫人、夫人她……”
兩人的事情這段日子早已傳回金府和玉家,玉家那邊什麽情況不得而知,但是金府已經開始張羅這門親事。不過看金胤神色,玉舒娥接過信,大致看了一番,神色淡然,回道:“親事推遲?嗯……也對,什麽時候啟程回金府?”
“就這兩日。”金胤回道,但看他憂心忡忡,這件事好像沒有那麽簡單,荷葉暗暗擔心,看了眼玉舒娥。
“先收拾行李,你想說什麽路上再說。”玉舒娥吩咐道。
金胤像是吃了一顆定心丸,重重點頭,轉身退下。
“小姐?”荷葉疑問。
玉舒娥道:“金二公子是金王爺的妾所生,母親地位不高,兒子又是個傻子,這次邀我與他一同回去奔喪。”
此事來的突然,山莊上下頓時亂作一團,這班侍女仆役有些是從金府帶出,偕了自己的家眷,早已打算在這裏安家,有些則是柳花村的人,好在莊內還有一個忠心耿耿的金胤,玉舒娥交代下的事,全都由他負責,人員安頓的倒也妥當。
“嵐城不比玉城,而且又是金府,我聽說金府長公子金千弦早年拜入謫仙雲嶺門下學習仙法,他的師父正是雲嶺仙君忌陽稟賦。如果你與我去,我不能保證你的安全。”玉舒娥警告黎戎。
黎戎輕笑,眉宇間像極了琥魔,但比琥魔更通人情,“主人命我協助妖尊大人,如果反倒受妖尊大人保護,黎戎死有餘辜。”
“唉……”玉舒娥搖頭,“你真不愧是他生的,我說不過你,不過咱們先說好,你得聽我的話,如若不然,我就把你趕回去,再去給琥魔告狀。”
“黎戎謹記在心。”黎戎笑道:“不過……”
“沒有不過。”玉舒娥打斷,“琥魔的壞毛病不要學,既然跟我,就學學我,禍推給別人,鍋甩給別人,安安靜靜做個無用之人,嗯?”
“黎戎謹遵教誨。”黎戎畢恭畢敬的回道。
嵐城不比玉城,三府神州河州最繁花的鶴都之鄉,素有鶴城之名。金皇世家更以鶴圖象征,鶴在這裏自然享有非比尋常的地位。
寬闊的街道兩旁人聲鼎沸,來往客商絡繹不絕,金府馬車浩浩蕩蕩的闖過大道,有好事者指指點點,但更多的都是默默讓開。
玉舒娥掀開簾子,遠處高樓白鶴,栩栩如生真假難辨。玉舒娥搜尋記憶中關於嵐城的事情,隻有幾個零星片段。
“小姐,這次和那一次不一樣。”荷葉見她眉頭微皺,還以為她想起上一次被休的事情,慌忙開口道。
“這裏是不是離謫仙雲嶺更近了?”玉舒娥問道。
荷葉點點頭,不明所以,“嗯,小姐問這個做什麽?”
“難怪。”玉舒娥悵然,“我以前就不怎麽喜歡這裏。”
街邊酒館的旗子上,大大繡著一個鶴圖,玉舒娥看著別扭,收回視線,又看另一邊,平湖如鏡,湖中一座小小山丘,一片嶙峋假山後,慢慢踱出一隻白羽仙鶴,蘆葦茂密,叢叢一片,白羽仙鶴慢步岸邊,忽而又有一隻白鶴掠過湖麵,落在它的麵前,雙鶴起舞,恩愛非凡。
“主人,你有心事?”妖靈雀兒問道。
玉舒娥用荷葉聽不到的話,緩緩開口道:“我以為他是皇帝,不需要我幫他做什麽,沒想到才六百年,物是人非。”
“雀兒要找出他的後人嗎?”妖靈雀兒立刻會意。
玉舒娥“嗯”了聲,“雖然已經沒有什麽意義,不過我還是想知道,這六百年到底發生了什麽?”
“小姐?”
馬車忽然停下,玉舒娥回神,荷葉掀開簾子朝外看了眼,回頭道:“小姐,前麵好像出事了。”
前方酒樓圍觀眾多,推推搡搡交頭接耳,把一條寬敞的大道堵的嚴嚴實實。
“哎喲,這不是金府的馬車嗎?”識相的立刻讓出一條路,馬車緩緩向前行駛。
“發生了什麽事?”有人眺望著問。
“噓!小聲點,王捕頭說七月姑娘被女妖附身,你信麽?”
“就是那個唱戲的七月姑娘?”
“噓!喊什麽?除了她還有誰?”
一陣竊竊私語,玉舒娥放眼望去,人群當中,黑衣捕快粗魯的拖著一名鬢發淩亂的瘦弱女子,“快走,是不是你,等到了衙門自有公道。”
“不是、我沒有……”瘦弱女子向後掙紮。
仙子樓前一片混亂,樓內夥計堵在門口神色慌張,想要幫忙又不敢上前。
“王捕頭,您是不是弄錯了?七月姑娘怎麽可能……”
“這裏有你說話的份兒?”黑衣捕快目光一冷,再也沒有人上前說話。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是無辜的……不是我……”女子被黑衣捕快拽著頭發在地上掙紮,哭聲淒慘,臉上的妝花了一片,“不是我、不是我,求求你……”
“帶走!”黑衣捕快一聲怒喝,兩名捕快迅速將人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