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0章來取心頭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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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地的春夏秋極短,剛剛才感覺要入夏,便猶如秋日一般多少有些寒涼。這天到底在北地也沒有熱起來,便入了秋。到底也不過才八月的光景,便冷得不行。
北地王宮之中,阮璃璃站在琉璃冰台麵前,手指搭在旁邊的扶手上,出神的看著冰台上麵懸浮靜置的血晶。
四周都被長老下過結界,她也隻能隔著一段距離,望著它。
血晶被經年久日滋養得像是一個生命,細看還能看見裏麵細細流動的血脈光紋,跳躍生長著。
旁邊巫醫族女醫整理好周圍的一切,走過來看了看阮璃璃,“姑娘,可是哪裏不太舒服?”
阮璃璃眼睫輕動,輕輕低眸,“沒有。”
“大約再過半個來月,血晶就煉好了,到時候便也不用姑娘時常過來取心頭血了。”女醫看向阮璃璃。
算到現在,阮璃璃已經取了足有八九個月的心頭血。
血晶已經養的差不多了。
大約等長老過來的時候,便可以嚐試挪動弑魔珠。
阮璃璃收了手和目光,回身道,“有勞。”
“姑娘不必客氣,為太子殿下做事,是吾等本分使然。能夠讓太子殿下與太子妃盡快完婚也是我們的使命。”
阮璃璃聽著女醫說的話,眼睫輕動,便轉身離開了太子後殿。
門口的春棠便迎了上來,“姑娘,我送你回殿吧。”
阮璃璃頓了一下,“不回寢殿了。我自己去師父那裏坐坐,哦對了,讓小瑤把藥直接端到師父房裏吧。”
春棠應聲,“好。”
阮璃璃留了話便直接朝著斯聿的屋子走過去。
春棠從阮璃璃身後離開,直接去給小瑤帶話。
阮璃璃走到了斯聿的房中,斯聿抬頭看了她一眼,接著低下頭手裏寫著什麽,“怎麽有空過來了?”
“師父,我聽巫醫族的女醫說,可能還有半個月,便可以不用再取血了。”阮璃璃挪動腳步走到了斯聿的桌前。
斯聿頓了一下,“這是好事。你近來身子虧損的大,
正好等取出弑魔珠,好好養著。”
阮璃璃不知道是不是斯聿沒有想到那一層。
小姑娘輕皺了一下眉,小心提醒著,“師父,等到真取出弑魔珠之後,按照先前的約定,我可能,大概就要嫁了。”
斯聿動作猛然一僵,被她點到這一件事,他不自覺的皺緊了眉頭。
阮璃璃站在他麵前,低著頭半晌沒有說話。
斯聿看著她,許久突然挑眉壓低了聲音,“你別跟我說,你真的想嫁了?”
斯聿周身瞬間散出來些嚴肅和強勢的威壓。
說句實在話,其實當初來了北地,斯聿就沒有想過要讓阮璃璃嫁給尉遲戎。
且不說北地王十幾年前是嵐靈亡國凶手之一,就是尉遲戎這個人斯聿都極為不喜歡。
側妃侍妾一群,整日裏沒有個正經。
阮璃璃心裏咯噔一下,低著頭掰了掰手指頭,“那是不想嫁的。”
“便是你想嫁,你嫁得了嗎。”斯聿牢牢地看著她,聲音極低,極沉,語氣中滿滿的不悅,“你敢嫁一個試試?”
阮璃璃小身板抖了一下,“不敢。”
斯聿深吸了一口氣,他早先便想好了,等阮璃璃取出弑魔珠,便帶她回去。
北地王現如今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太子又沒有什麽雄心壯誌。
說到底,北地當真是美色誤國,北地如今到了這樣的境地,八成的功勞都在那個王宮王後的身上。
北地王對於王後言聽計從,斬殺忠良,任用奸臣。
甚至為了討好王後,朝堂政務都拿來給她當過家家一樣的玩鬧,除了王後身邊的事情上心,北地王幾乎不會多在意其他的事情。
北地早就被王後耗得內外皆空,如果要動手滅了,就隻剩了個時機的問題。
阮璃璃是知道斯聿一直是想要弄掉北地這個地方,原本他們的計劃北地應該是跟南疆差不多的下場。
不過南疆因為南疆王的子嗣眼看著打不過,三個皇子全部兵敗投降,自願讓位,王室中殺也隻是殺了南疆王,理所當然的扶北司寒上位。
等他們走的時候,北地也差不多就亡了。
阮璃璃踟躕了片刻,“師父,我是想,師父到時候,能不能直接扶尉遲戎上位?”
斯聿聽著阮璃璃的話,不自覺的皺緊眉頭,抬頭看她,沉吟了許久,“你……該不是相處了這麽久下來,對他……”
“我沒有。”阮璃璃立馬否認,“師父,我怎麽可能看上他。”
“我隻是想著,冤有頭債有主,尉遲戎從頭到尾也沒有做過什麽。就……”阮璃璃咬了咬唇。
“我沒想殺他。”斯聿淡淡道,“至於他想不想上位,還要看他的態度。他能想明白些,北地就還是他的,想不明白,就不是他的。”
阮璃璃點了點頭,“恩。”
畢竟未來一段時間的事情,誰也不好說。
阮璃璃到底也隻是不想,利用完尉遲戎之後,再往他的身上捅一刀,那她跟那些人又有什麽區別。
他其實沒有做錯什麽,十幾年前的事情到底也跟他沒有關係,國破家亡的感覺她受過。
這麽久下來,總覺得尉遲戎就像是一個肆意妄為,被嬌縱養大的孩子,心智並非那麽成熟。
哪怕扶他上位,隻是為了償還弑魔珠的恩情,除了他父親必死之外,北地其餘的一切都可以還給他。
阮璃璃輕吸了一口氣,坐在了旁邊。
而此時,春棠一麵叮囑完小瑤,朝著斯聿屋子的方向多看了幾眼,轉身徑直便去了後殿。
女醫正在準備把方才取的血煉入血晶之中,瞥見春棠過來,便迎了上去,“你怎麽來了呀,可是姑娘剛才落下了什麽東西?”
春棠眉眼微動,“是啊。姑娘落了一個孔雀發釵,說是讓我來尋。”
“那你稍等,我去找找。”女醫四下看了看,想起來大約是在外麵丟下的。
春棠遠遠的看著女醫離開,便走到了取血容器一旁,快速拿出來一個小瓷瓶,把裏麵的血樣倒出來了些。
女醫轉了一圈,回來之時,便有些焦急,“你去問問姑娘是不是記錯了,這裏好像沒有姑娘掉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