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她呢?她去哪了?
她看到他的眼睛,他在害怕。
怕是世人永遠都想不到,能在這個人的眼睛裏看到害怕這種情緒。
阮璃璃眼眶發酸,低了低頭深吸了幾口氣,“你沒必要這樣。”
她盡量不讓自己去想其他可有可無的事情,看了眼他的手臂,聲音很輕,“我們……先不談這個了好嗎,你受傷了。”
北冥淵看著她紅的像是小兔子一樣的眼睛,跪坐在原地,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麽。
他此生從未覺得如此,什麽話都說不出來,手足無措的像是迷了路的小獸。
周圍安靜的隻有山洞外淅淅瀝瀝的小雨聲。
她微微起身,把他扶到旁邊石塊上坐下,他的手臂肩膀,甚至後背都有不同程度的傷。
阮璃璃的手碰到他腰間腰帶的時候微微頓了一下,輕眨了下眼睛,“要不,你還是自己脫。我先去看看小千。”
小千是她帶著的馬,此時此刻正臥在旁邊,頗有些艱難的喘息著,它一條大腿上鮮血淋漓,那隻狼的一口明顯是往死裏咬。
阮璃璃隨身帶了藥,摸出來藥瓶跪坐在小千旁邊,快速給它處理了一下傷口上藥,她撕開襯裙裏側的布條,動作熟練又小心的給它包紮傷口。
從始至終她身側的馬都安靜乖巧,默不作聲的盯著她,眼底有疼出來的淚花。
北冥淵一時間心下悵惘,低頭解開自己身上的腰帶衣衫。
阮璃璃心不在焉的給它處理好傷口,淡淡起身,一轉頭就看到了對麵衣衫半落的男人。
黑暗中多少看不真切,但是也能看到他身上帶血的傷痕,每一處都觸目驚心。
非分之想倒是不多,但是真的有些嚇人。
“若是你不想,我可以自己來。”北冥淵伸手,意在接過她手裏的藥瓶
。
她有些微的怔愣,淡淡的移開目光徑自走到他身邊。
沒有把藥瓶給他,而是牢牢的握在了自己的手裏。
阮璃璃手指輕碰了一下他的傷口,感覺到男人緊繃著呼吸。
必定是疼的,若是這傷落在她的身上,她無法想象這種疼。
北冥淵看著她的動作,連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她就會從眼前消失。
他的世界就像是在一片漆黑之中,出現了一個小太陽,現在有人告訴他,他的太陽馬上就要消失,他的世界又將陷入一片絕望空洞的黑暗。
此時便是從心底裏迸發而出的寒涼。
他發覺自己不知道什麽時候,再也承受不了黑暗,等到周圍不複光亮的時候,對於他來說就是毀滅。
毀滅自己尚且還好,怕就怕在那個時候,他會想毀掉所有!
思緒被布帛撕裂的聲音喚回來,抬眼便看到那個已經給他處理傷口上好藥的小姑娘坐在他麵前,衣裙被拉開了些,一雙纖纖玉腿從破碎的裙擺下若隱若現,
裏側白色襯裙多少還是幹淨一點,沒有被沾汙弄髒。
阮璃璃拿著撕扯好的布條,微微起身,給他包身上的傷口。
“明天還是要就近去看一下郎中,夏天萬一感染就不好了,這邊還在鬧瘟疫,多少小心一點。”
阮璃璃聲音微弱,幫他纏好繃帶,跪坐在他身前在前麵打著結。
周圍的環境濕冷,偏偏他身上極暖,靠近些便像是被他傳染了一樣,渾身上下都有些不正常的潮熱。
男人輕輕低了下頭,氣息就落在了她的鼻尖。
阮璃璃手上的動作遲疑了下,見他抬手抹去她鼻尖沁出的薄汗,溫熱的手指落在她的臉頰上。
他的氣息略沉了些,壓下
來的時候,阮璃璃慌忙鬆開打著結的手,卻被他捉住摁在胸口。
阮璃璃垂著眸,眼睫微顫,“殿下……”
北冥淵猶如蠱惑般的魔音低低地響起,“你……叫我什麽?”
阮璃璃瞳孔輕晃,鬼使神差的低聲開口,“冽哥哥。”
男人腦海中緊繃的弦突然斷開,俯身輕輕碰了下她的唇。
……
睡夢中耳邊朦朦朧朧的響起北冥淵的輕歎,“你這是答應嫁,還是沒有答應。”
阮璃璃覺得有些恍惚。
嫁人?
她現下怎麽可能有時間嫁人。
留下一天嫁人,對於當今情勢,毫無意義。
前陣子月嵐便得了消息,說南方瘟疫起源便在這一帶,毫無征兆突然爆發,月嵐說先前師尊提過一種倚靠水源傳播的毒素,進入人體便會引發一係列功能障礙,表麵看上去是瘟疫,實則不然。
收集線索之後,定在了城中一方富甲方員外家中。
她來時路上看過,這周圍山村得病人數到了一定比例,水質就已經悄悄被人換了。
她今天怎麽也得逼問出什麽,最好能問出幕後主使,要出解藥。
瘟疫和洪災一起爆發,怕是朝政動蕩,對師父和天毒的計劃不利。
北冥淵次日清晨醒過來,才發覺頭腦混沌,外麵天色已然大亮,而周圍早就沒有了阮璃璃的身影。
北冥淵倏然皺緊眉坐起身,環顧四周所有的東西都在,甚至連小千也在,唯獨沒了她。
早早趕來的陌七蹲在旁邊整理著隨身藥物,看著給主子用什麽合適。
察覺到北冥淵醒了,連忙上前,“主子,你醒……”
北冥淵眉宇間瞬間盡是焦急和淩厲,一把抓過陌七的領口,“她呢?她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