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被逼試血(1)
兩刻鍾後,阮璃璃換了一身衣服坐在屋子裏,看著床上鳳眸緊閉的人。
床下的血跡早就被青箬打掃幹淨,這次是真的。
真的血。
毒血,她能看得出來那血裏麵的毒性。
床邊禦醫排著跪了四五個,一個個愁眉苦臉查看北冥淵的情況。
有一個年歲較大的禦醫轉頭跑到阮璃璃的麵前,“姑娘,殿下毒性突然凶險,不過暫且還能控製的住,不用太擔心。”
“暫且還能控製得住,暫且到什麽時候?”阮璃璃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他。
“這個,老臣不好說。”
禦醫多少也覺得奇怪,此番發作,毒性最為凶險,足以斃命,但人偏偏沒死。
按最初診斷血毒活不過兩年,誰知道這位主子多活了這麽久,還沒有要死的意思。
阮璃璃坐在桌邊,手指緩慢的絞緊了桌角流蘇。
“有解毒之法嗎?”
老禦醫踟躕了片刻,“這個,我們還在找。”
“是不是有娶妻衝喜,便可解毒的說法?”阮璃璃的神情並不是在開玩笑,反而認真的看著老禦醫。
她覺得可能是自己讀書少了,沒見過這種解毒方式。
老禦醫眉毛跳了一下。
娶妻就能解毒?
娶的什麽妻,這麽厲害的嗎?
“這個老臣……”
床上的人忽然重重的咳了出來,瞬間拉走了屋子裏所有人的注意力,北冥淵一隻手扶著床榻,轉眼又咳了幾口血。
屋子裏的禦醫都嚇了一跳,慌慌張張的跑了過去,查看他的情況。
眾禦醫圍著,七嘴八舌的給他開了方子慌忙命人去熬了藥。
阮璃璃見他醒了,不由得鬆了一口氣,自己暫時也湊不上去,隻得趴在桌邊,看著那邊的情形。
北冥淵被禦醫圍住,也沒有吭聲,神情倦怠唇色淺淡。
前前後後忙活到後半夜。
遠遠的看著那個小姑娘趴在桌子邊等著等著就睡著了。
禦醫被他遣散出去,青箬端著熬好的藥送了進來,剛剛踏進門就看到自家主子把已經睡著的小
姑娘抱到了床上。
青箬識趣的沒有說話,放下藥悄悄的走了。
踏出門,小瑤緊張兮兮的看向裏麵,又看了看青箬,“怎麽樣了?”
青箬眉眼微動,莫名笑了,冷不防說了句,“姑娘嫁給別人,我看門都沒有,窗戶也快被堵死了。”
阮璃璃做了一整宿的噩夢,夢裏她被押進了轎子裏,是大婚的喜轎,周圍的一切都是通紅的喜色。
偏偏結的是冥婚。
進了堂中,便是一槨棺材,未蓋棺蓋,那個絕色的男子躺在棺材中,整個人通體冰涼毫無血色。
她心驚膽戰的拜了堂,被送進房中,夜裏一雙喜燭發出燈芯的細微爆響。
一陣陰風卷地而起,她聽到房中倏然響起些腳步聲。
腳步聲從棺槨處傳來,一步一步走向她。
喜帕被掀開,陣陣冷風,她抬頭便撞上了男人那雙戾氣滿布的眸子,陰森森的把她壓在通紅的喜床上,撕碎她的嫁衣,冰涼的手指爬上她的身子,嘶啞又陰冷的聲音廝磨在鬢角,“璃璃,你看起來很好吃。”
“不,不要!”阮璃璃嚇得魂飛魄散,掙紮之際,一巴掌打在了男人的臉上。
北冥淵被這措不及防的一巴掌打的有些眩暈,抬手握住她的手腕。
低啞陰沉的嗓音從身側響起,“大早上,發什麽瘋。”
阮璃璃倏然睜開眼睛,身子一下子彈了起來,又看了看他,“你是人……是鬼”
夢魘餘味還在,房間擺設別無二致,就是少了些紅。
北冥淵淺淺淡淡的笑了下,“這麽快就盼著我死。”
阮璃璃渾身上下都是冷汗,自從當年之後她極其容易夢魘,稍微有點不太好的刺激,晚上就整晚做噩夢。
她的心跳極快。
察覺到身邊人的不對勁,北冥淵才斂起玩笑神色,淡淡的掃了下她眼底的驚慌和恐懼。
“怎麽了?做噩夢了?”如同磨砂般的質感從耳側響起,像是摸寶寶一樣把她拉進懷裏輕撫發頂,“夢見我死了?”
阮璃璃驚魂未定的靠在他的胸口。
北冥淵安撫著她,笑容幾分玩味,“放心,便是
死了,閻王也不敢收我,總還會放我回來。”
阮璃璃腦袋裏全是剛才的場景,摁著胸口,緩了片刻才回過神來。
這當真是,在夢裏死了都不忘回來吃了她。
其實衝喜去病去災的說法一直都有,並不一定是娶妻便能治好病,有些可能是去晦氣,便找到了解毒之法。
攝政王突然毒性加重的事情,迅速傳遍了朝堂上下。
眾人不由得覺得驚慌,覺得怕不是時運不濟,在國難當頭的情況下,頂梁柱還倒了。
他這陣子死了,小皇帝怎麽扛得住這麽多事。
坊間漸漸開始流傳開來,說是王朝天氣要變,江山易主不是沒有可能。
阮璃璃接連幾天都在想,如果當真是要嫁娶衝喜興許可以試一下,算下來如果相比於先前糾葛,還是他的性命最為重要。
北冥淵借著病重養病的由頭,順便瞞了朝堂下麵的人,隻告訴了小皇帝,便去了江南姑蘇。
府中一時間沒有了主子,說話管事的也不過沈姑姑和苗姑姑。
阮璃璃心不在焉,晃蕩了兩天,去跟師父說了她這個大膽的想法。
師父說雖然有過成功案例,但是她的八字跟北冥淵八字犯衝,絕對不能嫁,嫁過去他會死的更快。
接著師父就馬不停蹄的去找和北冥淵八字相合的姑娘。
斯聿找著找著覺得這個理由絕佳,他哪天也假裝吃了什麽絕世毒藥,要璃璃給他衝喜解毒,就順理成章的把人拐回家。
斯聿難得覺得北冥淵聰明。
北冥淵走後第兩天,晚上的時候,宮裏烏泱泱的來了一批人。
雖然不是小皇帝,但是陣仗一點也不比皇帝小。
鬼殿上下警惕萬分,所有的暗衛齊齊出動,埋伏在四周。
阮璃璃隻知道她準備睡了,卻忽然被青箬叫著穿好衣服去了正殿。
屋子裏的小狐狸被外麵的動靜驚醒,自己呆在屋子裏多有些不安,悄悄的鑽進了阮璃璃的袖子裏。
阮璃璃一臉倦意,跟著先前那群被送進來的姑娘跪在一側,漫不經心的打了一個哈欠,打著打著怔怔的看著從門口闊步進來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