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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節晚修,剛過了十點沒多久。 (40)

  房裏,要是被這流阿流知曉了,這不太好,畢竟我不能完全信任他。


  他見我停了下來,便飛身到我身側,巧笑嫣然地看著我:“醜丫頭,我看是你在想著騙我吧?旋沫神女。”


  果然,是認出我來了。


  “陰陽人一族每隔百年就出現一名神女,但自從三百前的神女泯滅之後,直至族滅,仍未出現一名神女,而今,我得以有幸,撞見一個末代神女,當冠以神女之名!旋沫神女,我可說錯半個字?”他的那雙桃花眼仿佛洞悉了一切人事。


  我不語,他所說的這些事,自己當真一概不知。


  “旋沫,旋沫,旋沫,我可是好幾百年都沒喚過這名兒了!不過,你這懦弱的樣子還真是辱沒了這名號。”


  他嘴角浮現一抹嘲諷:“想著複仇,也得有點能耐啊!別連累了他人!當日是個奴子,還學會了跟人跑了,這倒回頭,未免也太令人恥笑了吧?”


  “下流先生,你可以把話說明白一點,我不介意洗耳恭聽。”我含笑看著他。


  流阿流的話裏明顯透露出很多關於當年的事情,而這些,我從陸存那裏是沒有聽過的。


  他那塗抹了紅砂的嘴唇彎地厲害:“你連我都記得,這事還需擺上台麵嗎?你也不覺臉臊?大家心知肚明就好了!今日之事,若不是受人之托,我才懶得理你。”


  “我也沒讓你理會啊!既然不想說,那請你自便,但是,請不要跟著我。”我收斂起笑容,很是不客氣地瞪他一眼。


  我走沒幾步,就發現這流阿流仍在我的屁股後邊跟著,還帶著委屈狀,不知道,還以為是我強迫他了。


  他這樣一直跟著我,我還怎麽回去竹房啊?

  估摸著算算,現在算是下半夜的酉時了吧?離亥時還有一個時辰,我要是再不回去睡個覺,還怎麽有精神去應付十娘那個虛偽至極的女人?


  我沒好氣地轉身,冷沉著臉,看他怎麽開口。


  流阿流瞧著我不走,他便怡然自得地坐在樹幹上方,不停地擺弄自己的蘭花指。


  許久,他就是不走,也故意忽略了站在樹幹下方的滿臉烏雲密布的我。


  “姐姐!”


  這不是暖愛的聲音嗎?

  我急忙掉轉頭,遠處有一個綠豆大小的黑點逐漸擴大,沒一會兩個人嗖地一下就出現在我的麵前了。


  “老婆大人,你怎麽在外麵站著?這兒冷,還是回碧陌居!”


  這話是陸存說的,他把本應該被困在黑池子的暖愛給救出來了。


  暖愛從陸存的身上跳下來,嘻嘻哈哈地蹦到我身旁來,我一把將她給抱起來:“暖愛,真對不起,黑池子很恐怖嗎?”


  “不呢不呢!姐姐不是叫人把我救出來了嗎?”暖愛用手指了指陸存。


  “喲喲,他這一口老婆大人,叫的真甜蜜!還把自己仇人的孩子都帶出來,這下好了,你們是一家,把我們這差遣了,辦完事了,就還嫌棄了。”坐在樹幹上頭的流阿流滿嘴都是譏諷和不滿。


  也真是奇了怪了,我到底是哪裏得罪他了?他如今認出我來了,也應該知曉我根本就不能跟幾百年前的自己相提並論啊!前世的我又對他做了什麽十惡不赦的事情,使得他這樣冷嘲熱諷個不停?

  “流流,隔了一百年,剛打個照麵,你這嘴裏還是有一股娘騷味,若是惹惱了老婆大人,可有你好受的。”陸存倒也不惱,還十分自然地反嘴吵上一句。


  我看了看他們兩:“你們兩個認識?”


  “喲,你這話說的可把我給嚇了啊!我們兩個認識,還不多虧你?”流阿流一臉受驚的模樣。


  陸存溫和一笑:“流流,她是我的老婆大人,而不是宮玫的人,你也沒必要說太多,前世的事情就讓它隨風而去,重要的是,現在。”


  這陸存還把我的話給用上了,活學活用,聰明啊!

  流阿流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當真不記得了?”


  “我都說了,你大可把話挑明了,我還真的願意聽了。”我略有些無奈。


  “別說了,先回碧陌居。”陸存很是自然地伸手攬上我的腰肢,輕輕地把我給帶上了半空。


  我懷中的暖愛倒也開心地看著陸存:“姐姐,哥哥是你的愛人嗎?”


  “不是。”我幹笑。


  現在的孩子都是這麽早熟的嗎?


  “可是哥哥很喜歡你耶!”


  “那是哥哥的事情。”我沒去看陸存的反應,回話不堅決一點,恐怕他也會誤會。


  陸存所說的碧陌居就是宮玫的竹房,我記憶不全,也不清楚,顯然陸存知道很多,但看他的樣子,他不太願意告訴我太多,就算我嚴刑逼供也是沒轍的。


  把暖愛安撫著去睡了之後,我和陸存還有流阿流三人就圍坐在一張竹子製成的桌子上。


  流阿流不知是聽從誰的命令,就是負責看著我,我就默認了他的存在,反正他在這兒貌似很熟悉,自顧自地斟茶自飲。


  我詢問了一下陸存關於這魔鬼城內目前的政治派別和情況,這方麵,陸存倒也樂意跟我說說。


  魔鬼城不是一座城,而是一個國度,這個他之前已經提及過了,隻是我沒想到,這地方簡直就是一個屬於冬天版本的中國,疆土遼闊不比中國小,隻是人口方麵顯然是中國人口的幾百分之一,這兒的“人”並不具備生育能力,除非是前往陽界尋找鬼母,但出入五界的權力並非誰都可以擁有。


  目前,宮玫坐擁虛位,流阿流說他實力未歸,隻是十娘的階下囚,但為了不被冥界,妖界等外界人士得知這個消息而攻打魔鬼城,隻好捏造一具肉身,把宮玫的靈魂裝進其內。


  我有點生疑地問:“既然陸存知道宮玫的真身所在地,為何你們不去尋找宮玫的真身,把他真正的實力給找回來呢?”


  他們兩個倒是很有默契同時沉默了。


  那我也隻好轉移話題了,從他們兩個嘴裏,我大致了解了,魔鬼城內的勢力不單止隻有弑天門一個勢力,其實還有很多個勢力存在,其中通天這個勢力最為壯大,但還不足以能夠與弑天門相比,畢竟有十娘的大權所在,弑天門的實力可怖。


  弑天門的人可以隨意進入其餘幾界,尤其是在陽界,弄來了大量的陽人精氣,血液,靈魂甚至是邪惡的靈魂,又不停地招納更多的陰靈,亡靈以及鬼魂進門,那實力就不言而喻了。


  這我能理解,畢竟我也是從陽界過來的,也見識了弑天門對陽人的收割就跟收割稻穀一樣簡單。


  流阿流也是通天的一份子,地位也頗高,他跟我表明,隻要我協助他們,就很有可能奪下這魔鬼城的實權,到時候,宮玫的地位就可以坐實了。


  我不太能理解:“你們通天不是自己奪得實權然後自行推舉出一位新的明君嗎?宮玫與你們不沾親帶故的,你們會這麽好心地輔助他?下流先生,你的說法不具有很好的邏輯思維,恐怕我沒辦法答應,加之,我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陽人,憑什麽我一加入,不是連累而是幫忙呢?你可別忘了不久前,你還嘲諷我在這裏害人害物呢!你的話前後矛盾,我很難相信你,你也別以為陸存說什麽,我就會信什麽。”


  “這兒是政局,而不是戰場,需要的不是魔力,而是你的智力!醜丫頭,你記憶破碎,不記得沒關係,你隨時可以來紅湘坊瞧瞧通天的人是如何為鬼,如何作事的。”流阿流倒也不急,給了我時間。


  陸存也沒有幫著他說話。


  之後,我的態度決絕,便結束了這次的會話,我打算休息片刻就前往離央宮去交接照顧暖愛的事宜,但陸存和流阿流堅決讓我不要去,總之他們一直認為,我這一去,絕對是有去無回。


  我反問他們:“要是十娘察覺到了什麽,為什麽當時就沒有當場把我給抹殺,還要這樣拐彎抹角的。”


  “弑天門無論怎樣還是要忌憚一下通天的存在!他們也算是外來人,你看見那頭上有兩個角的魔鬼嗎?他們才是這裏土生土長的!就連你們陰陽人也是外來的!”流阿流這話說的倒沒有剛才見十娘時的卑躬屈膝,還挺帶傲氣的。


  在我這裏,隻覺得那是裝腔作勢。


  不管怎樣,他們兩個的態度還是不肯改變,而且,他們不讓我出去,我也沒那個本事逃的了他們兩個能人的手掌心。


  既然去不成離央宮,靠近不了十娘,我隻能花點時間去紅湘坊溜溜,看看通天的人究竟可不可靠!


  令我有點鬱悶的是,宮玫自從那次走了之後,就再也沒出現在我的麵前了!感覺他好像是故意躲著我那樣!我被陸存和流阿流兩個輪流看管著,根本沒法去找他!


  想著這事,我靈機一動,就跟陸存商量了一下。


  既然是視察通天的人的素質,我要是去紅湘坊,斷然不能透露半點風聲,要是通天的人知道了我要去,還趕緊地裝模做樣地表演給我看!那還視察個什麽?甭管用!

  陸存也同意我的想法,就趁著流阿流回城內後,我又故意讓暖愛去支開陸存,偷偷深入紅湘坊。


  幸好我老早就把進入紅湘坊的咒語從流阿流嘴裏套出來了。


  紅湘坊在城堡的西側,長長的白色宮牆被白雪覆蓋,要不是牆麵上有著淡淡梅花的刻畫點綴,我還真愣頭愣腦地撞牆了。


  中國有句古話叫做冤家路窄!


  我好不容易找著了進入紅湘坊的門口,其實就是沒有門口,把手覆在牆麵上的任何一朵梅花上,念一念咒語,直接踏步就可以融入一個扭曲的漩渦,進到裏麵了。


  當然這是我剛才看見一個紅衣少年進去後才得知的。


  正當我把手覆在一朵淡粉色的梅花上,就瞅見這蕭牆的另一頭正飄來一行人。


  四名穿著淡紫色宮服的女子在四方掌著紅燈籠,一張織錦毛毯上擺著一方桌,方桌上有著白玉茶壺和藍釉茶杯,方桌左右兩側正盤坐著兩人。


  右邊的女子穿著紅色大衣,裏邊搭著繡著雲雀的鍛衣,笑意嫣然地看著對麵的人。


  對麵的是身披紫色裘毛大衣的男子,他麵容冷峻,緊抿著不薄不厚的唇,幽靜的眸子忽然落到我的身上,他霎時微微蹙了下眉,略顯出一絲的鬱悶。


  此刻,我就猶豫了。


  到底是趕緊念完咒語進入紅湘坊,避免與十娘的直麵衝突,還是逗留下來,為了多看宮玫幾眼呢?


  片刻後,我的內心傾向於後者。


  十娘這眼睛也利的很,一下子就鎖住我:“是你啊!前些日子,怎就不見你來離央宮?你這行為可是,死罪!”


  她這開口,那掌燈的宮女也就停止了飄移,身子輕輕地落在雪地上,那毛毯也隨之落下。


  盡管我現在實力很可能鬥不過十娘,可我真心不想虛與委蛇地與她進行一番冷戰,倒不如放開來!


  我徑直踏腳走上那毛毯之上。


  周圍的宮女見我這一舉動,本想著走過來攔截我的,但被十娘的眼色給使開了。


  那我就更加不客氣了,淺笑著,把宮玫手上那杯茶給奪走,淺嚐一口,腥腥的,餘光瞥視茶杯,才發覺這裏頭斟滿的根本不是茶水而是血!


  我強硬地咽下去,依舊笑著:“城主,好久不見了!你怎麽不去找我玩啊?”


  “嗯。”宮玫慵懶地抬了抬眼皮,扭頭望向旁邊的宮宇。


  “旋沫,你應該知道這城內的規矩,夜離,把她拉去極樂房。”十娘不緊不慢地拿起另一個茶杯,放到宮玫的麵前,給他斟了另一杯。


  我身子一震。


  十娘知道我的身份了?

  “她不在,我的規矩,你也該知道。”宮玫淡淡地瞥了我一眼,轉身,望向十娘,端起她斟好的那杯血一飲而盡。


  忽然,旁邊出現的黑衣男子伸向我的手就停在了半空,他投了個眼神給十娘。


  十娘掩嘴輕笑:“是嗎?我瞧著這紅湘坊的丫頭,倒有幾分姿色像極了旋沫,這一時不知,竟然認錯人了!”


  聽到她這話,我在心裏偷偷鬆了一口氣,原來這十娘還沒確切的證據證明我就是前世的旋沫,但她心裏還是想著除之而後快的吧?

  要不然,她就不會在下一秒笑了起來:“那就好辦了!連我事兒都不放在眼裏,那就更要懲罰了!夜離!”


  “夫人!”


  這夜離的手還沒碰到我,不知從哪冒來的一個俊朗的小夥子風馳電掣地把我從毛毯拉了出來。


  十娘的眉頭很快地皺了一下,旋即又是淡淡的笑:“不知紅湘坊的坊主有何貴幹呢?我這調教不成器的奴才,你也有空插足進來?”


  “手無權事,自是閑得慌,這醜丫頭是我紅湘坊的人,有什麽不對的地方,夫人,該是交由我們來調教才對!怎敢勞煩夫人呢?在下就不打擾夫人和城主了。”那小夥子不卑不亢地昂頭直說,說罷,就直接把我往梅花牆那邊拽去。


  宮玫從頭到尾一直都沒發話,也不瞅我一眼,淡漠得跟個陌生人一樣。


  我使勁地牽住那小夥子,氣惱地把還未飲盡的茶杯甩到宮玫身上去,其實以宮玫的能力,怎麽樣都會令這茶杯在半途停滯的,出乎意料的是,鮮紅的血水就這樣堂皇地傾灑到他那紫色的裘衣上。


  他也不惱,也不用手去拂拭,目光仍是落在他手上的那茶杯上,似乎那茶杯裝作什麽誘人的寶物。


  “你這紅湘坊的人就是這樣無理取鬧的?侵犯城主,該當死罪!夜離,把她帶到極樂房去!”十娘微慍地吼道。


  我就知道,宮玫穿衣服的風格向來不離紅黑白三色,怎就穿著這麽妖冶的紫色來了?定然是這十娘給他穿上的!真是氣死我了!

  “真不好意思,我一時手滑,城主不介意吧?要不我給你賠一件?夫人,你也別動氣,這一國之母,不就是母儀天下,氣度如海嗎?偌大的離央宮,難不成連件衣服都換不起?死罪可免,常有之事,小的手腳笨拙,就不給兩位添麻煩了,坊主,咱們走!”


  一口氣將自己的怒氣吐了出來,拉著那小夥子就走。


  “起風。”宮玫淡淡地吐出兩個字。


  我頓了頓,也沒回頭,直接將手覆上梅花,快速地念了句咒語,就穿過了這堵蕭牆。


  “臭冰山!這天寒地凍的,又把給你給凍住了?連笑一下都不會!真是把我給氣死了!”


  “我以前賣的衣服都不穿了,穿那毒蠍女人的衣服!宮玫這個混蛋!滾蛋!”


  自己一穿過蕭牆,就忍不住跺腳咒罵起來。


  “哈哈,說的好!城主真是瞎了眼,怎麽就沒看見你這貌美如花的侍女呢?你說對不對?”後頭跟著的那個小夥子撲哧大笑起來。


  我回頭看他一眼,他穿著紅色束裝,頭發被高高紮起,青澀的臉蛋,眉眼間都是俊朗颯爽。


  感覺這人還不賴,頗具正氣。


  “醜丫頭,你別盯著我看啊!我可不是俊美的城主啊!在下可是心儀他人了啊!”他驚慌地看著我。


  我投了一記白眼給他:“你能夠再自戀一些嗎?”


  “你也是夠自戀的啊!話說,你哪來的啊?我們這城主可是妻管嚴!夫人可不好惹,你就別惦記他了!”


  “話說,你是紅湘坊的坊主,那就代表你是通天門的門主?能打得過無盡天尊不?理應你也打得過那十娘吧?”


  “你倒是知曉的很多,從哪來的啊?”


  “你管那麽多幹什麽?”我睥睨了他一眼。


  他倒是不介意地開懷大笑:“剛才我可是說了,你是這紅湘坊的人,你這會要服從我的安排啊!”


  “你是在做白日夢嗎?雖然在這裏分不清白天和黑夜,至少我猜現在也是子時了吧?”


  “你說的沒錯,這裏的人,天天都在做夢,這裏哪個人不都是永遠閉著眼睛的?”


  “嗯。”我看著這通天門的門主,他從見麵到現在,臉上都未曾露出絲毫的厭惡之色,都是欣然的笑臉。


  說實話,他剛才的那句話,挺傷感的,偏偏,從他的嘴裏說出來,不但不感到憂傷,反倒有一種解脫的釋然。


  隨後,我便跟著他在這紅湘坊裏到處亂竄,他也給我一一介紹這通天的人員,大多的時候他都在跟我講他們每個人平日的令人發笑的事情,這通天的人蠻樂觀開朗的,很是好相處。


  此後,我瞞著流阿流和陸存,跟著這門主以及這通天的人偷偷來往,漸漸地,就發覺他們都是忠義之士,做事也是光明磊落的。


  於是,我就下定主意了,幹脆就借助通天門的勢力去打垮弑天門,從而把十娘給扳倒!這樣我也就報了滅族之仇了!


  至於宮玫,還真別說,自從那天在城堡內撞見後,他好像是故意玩人間蒸發那樣,我故意把整個城堡逛了一遍,都沒瞧見他,甚至我故意守在暖愛所說的那個墨閣裏頭,都沒能守到他的到來。


  這期間,自然撞見了十娘好幾回,她每回都想盡法子想要證明我就是三百年前的那個神女旋沫,但每回,總會有紅湘坊的人出麵給我解圍,後來,我就想,也許是紅湘坊的人都認識我了。


  對於通天的考察,我覺得該結束了,而且我本來就想借著這個名義來看宮玫,這都沒看見人,那隻好作罷了。


  暖愛跟著我在碧陌居住著,也沒想著去找十娘,十娘的離央宮也沒鬧出什麽動靜,不知陸存使了什麽手段,能夠這樣掩人耳目到現在,離央宮的人都不知道暖愛早就被救出來了。


  我這大學都沒念完的人就這樣當起了暖愛的啟蒙老師,十娘的教育方式實在不行,我隻好重新改變暖愛的三觀,時不時帶她外出森林,接觸一些小動物,教會她種植一些花朵,也教會她自己洗澡穿衣,也教會她見人要使用禮貌用語……

  自己粗略算了算,在碧陌居裏住著也有大半個月了,宮玫從我住進來的那一天開始,就沒踏進這裏一步!

  在這裏也住的蠻舒適的,因而我在這裏一睡覺,就睡的很深,雷打不動的,一覺到天亮,隻是夢裏總是感到有人在撫摸自己的臉蛋,涼涼的手。


  起初我還以為是宮玫,然而,醒來之後,問問睡在我旁邊的暖愛,是不是有人進來,她搖頭否認,就連守在外頭的陸存都說沒有。


  那我就隻能認為是自己日思夜想所致的夢境。


  此刻,我讓陸存帶著暖愛外出狩獵了,跟流阿流謀劃著如何扳倒弑天門的事情。


  根據現在的局勢,我還是采取了縱橫之術:“弑天門屬於外來族,這算是入侵這個國度,如今又是一家獨大!還是心狠手辣,不顧人情,定是不得人心!水能載舟亦能覆舟!我看坊主的實力也不賴,你們通天門下的成員也是有能耐的人士,不妨你們聯合其餘小勢力,抱團殲滅弑天門!”


  “這層,我們是想過,不過,土生土長的種族都屈服於弑天門的恐嚇下,都不敢有所動作,利誘什麽的,就更加不行。”流阿流一口就否定了我的主意。


  我沉思了一會,再想了個法子:“你先去散播一些謠言,也不是謠言,是傳說,神話!我從你們門主那裏聽說過不少這魔鬼城的鬼話奇談,不如就利用這個,你就散布這樣的話,說是陰陽人族神女歸來,陰陽人重生,能夠推翻一切,顛覆時間,致使一切,該塵歸塵,土歸土!怎麽說,你應該比我還懂!”


  “這倒也可以!我去試試看。”流阿流也認為此法可行。


  “那今天就先說到這裏,我要出去接暖愛了。”我起身,套上白色狐裘大衣。


  流阿流也起身:“如果事成,不妨就在魔鬼城的百年一度的歡慶日裏,一舉殲滅十娘背後的所有勢力。”


  我霍然回頭一笑:“這歡慶日,城主是不是一定會出席?”


  他不明白我為何突然這麽激動,愣愣地點頭。


  “那就定在這個日子吧!放心,這事絕對能成的!”不成也得成!我一定要見到宮玫這隻縮頭烏龜!


  而後,流阿流就用瞬移離開了,至於我,自然不是去接暖愛啦!暖愛有陸存照顧著,我用不著費心!剛才說到陰陽人一族,事實上,前些日子,我就已經打算好了,自己要去陰陽人族的部落看看,興許在那裏,我可以找到什麽法子恢複自己的驅魔能力,至少,我也能體會一下,回歸家鄉的感覺。


  按照外婆呈現給我的幻境,應該穿過這無意之森,走過一片沼澤之地,繞過一處荊棘叢,就到那個古老的部落了。


  剛走出無意之森。


  白雪皚皚的天地,我一眼望去,哪裏分得清,何處是沼澤啊?那還怎麽走啊?


  144:這怎麽可能

  144:這怎麽可能

  之前在幻境裏看的可不是這樣的,難道幻境看到的環境也是跟碧陌居一樣的原理?都是陣界分開的?陰陽人一覆滅,陣界就毀了?

  即使我蒙著走過去,難保我不會踩進沼澤裏頭?

  那該怎麽去呢?


  就在我踟躕之際,驟然間,一陣索索的聲音從前方傳來。


  凝神一瞧,不遠處的雪層聳高,如同蛋殼一般破裂開來,緊接著,鐵灰色的龐然大物從中冒了出來。


  “雪屍?”我心知不妙。


  如今自己身上除了血玉,也沒有背上白布袋,在這茫茫雪地裏遇上雪屍,還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啊!

  雪屍通身還覆蓋著些許的冰渣和雪沫,隨著他的行走而簌簌落下。


  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

  這是要逼我往回走嗎?

  當雪屍離我還有兩米距離,安全起見,我不得不後退幾步,剛退沒幾步,背後就撞上了一堵冰冷的牆。


  往後一看,又是另一頭雪屍!

  我立即往左撤退,不料左方也有一排的雪屍圍攏過來!下一步,也隻能呆在原地不動了,不用想,我肯定是被包圍了!

  如此境地,唯一能抵抗的,就是運用血玉了。


  幸好血玉不隨驅魔能力而消失。


  嚐試著運用血玉,血玉自個就綻放出刺目的紅光,雪屍霎時發出洪亮的獸吼聲,隨後便倉皇地跑進無意之森裏去。


  “蠢貨!”


  聽到熟悉的低沉男性嗓音,我的臉色陡然一變,禁不住地彎下嘴唇。


  “誰讓你到處亂跑的?”著一襲黑色裘衣的宮玫背著手,走到我的麵前,深邃的眸子裏露出的盡是不悅。


  “城主,你在跟誰說話啊?”我故作懵懂地四處張望一下。


  叫你天天躲著我!我才懶得理你呢!

  他的眸子一凝:“回去。”


  “城主,你這自言自語的能力也太強了吧?我還有事,就不打擾你自導自演一場戲了。”我抿嘴一笑,邁步直接越過了他的身子。


  管他前麵是不是沼澤,隻要宮玫在身旁,我就相信,即使前方是萬丈深淵,我依然毫發不損!


  貌似,我忽視了一個嚴重的問題,最近宮玫對我的態度可是不置理會。


  實際上,是我想太多了!雖然有沼澤,但天氣寒冷,都把沼澤給凍僵了,剛才雪屍都能在這上方亂跑,我這小身板更是如履平地了。


  我假裝一派輕鬆地悠然往前走,心裏卻不停地喊著,宮玫,你倒是趕緊追上來啊!


  走了大約二三十步子,仍沒見後方有任何的動靜,我還是沉不住氣地轉身往後看去。


  宮玫負手佇立在遼闊的雪地上,他身子的那方是一堵墨黑色的森林之牆,這使得他有一種遺世獨立的超脫之感。


  就這樣,我凝望著他許久,直至那黑色的天空灑落了如同花瓣似的雪花。


  “城主,你知道陰陽人的部落怎麽去嗎?”我突然張口大聲發問。


  話音一落,宮玫的身形如同魅影一下就瞬移到我的麵前。


  一時沒反應過來,我微微一愣。


  “去哪幹嘛?徒增傷悲,有何用?”宮玫麵無表情地看著我。


  他能不要這麽近地跟我說話嗎?還用那冰山臉對著我!這讓我有一種泰山壓頂的沉重感。


  我轉了轉眼珠:“就是想看看,如果你不識路,我自己尋去。”


  “去了又如何,不去又如何?”宮玫微側臉,目光放遠。


  “那是我的家,我必須回去看看。”


  宮玫抿嘴,一會兒後才開口:“跟著我。”


  說罷,他便信步往前行,也不等我的回應。


  聽到他願意帶我去,我忽然覺得自己好像吃了蜜糖一般,心裏甜甜的。


  我連忙追上,時不時用眼睛去瞄他那俊逸的側臉幾下,嘴巴不由得開口說話:“你,你還記得我嗎?”


  他沒說話,連看我一眼都沒有。


  我當他是默認了。


  “宮玫。”我直呼他的全名。


  他連眉毛也不皺一下,表情極其地淡漠。


  “你為什麽不理我?是怕十娘對我下手嗎?”我將自己心裏的猜測說了出來。


  “宮玫,你願意跟我走嗎?跟我回去陽界,然後你就可重得真身,恢複真正的實力,這樣不就可以扳倒十娘了嗎?到時候,你就不用顧忌這麽多,其實,我也沒你想象中那麽軟弱的,不是還有血玉在保護我嗎?”


  “你為什麽不說話?難道我說的不對嗎?”


  “你倒是說句話啊!你這臭大叔!臭冰山!”我對於他的漠視有點怒氣,說話也沒了分寸。


  他走沒兩步,就停住了,轉臉望向我,也隻是輕輕地一瞥:“到了,看完就馬上離開。”


  我眉毛一豎:“你滾!你這個膽小鬼!縮頭烏龜!你永遠就呆在這個魔鬼城吧!做你的傀儡城主去!真正的宮玫才不是你這個慫樣!”


  摞下話,我頭也不回地竄進已經被大雪覆沒的破敗村落裏去。


  由於一場大火,這裏的房屋基本都沒有房頂,隻餘下幾堵高低不平的斷垣,矮小的幾乎都被雪給遮掩住了,高點的還能露出黑灰的磚麵。


  來到這裏,我隻感覺到昔盛今衰的那種瞬息萬變,時間總會把一切事物推著往前走,若是這事物跟不上時間的步伐,必定會被推倒,被大火,烈風,大雪,燃燒成灰燼,亦或是化成塵埃,或是永被儲藏,無論怎樣,我們都該承認,不論輝煌不論墮落,終將成為過去。


  我脫下白色的手套,伸手去撫摸那仍然聳立著的渾身都是黑炭的高木,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高木應該就是每家每戶門前懸掛旌旗的梁木。


  剛一觸摸,瑣碎的畫麵就立馬強硬地塞進我的腦子裏頭。


  三百多年前,這個民風淳樸又充滿神奇色彩的村落,莫名地百鳥齊鳴,百花齊放,百鬼齊遊,空中冥星虹光異常,星象一改,卦象自隨而變。


  村中的數名長老不住地抬手撫須,皆道:“天有異象,神女降臨,旋世濟末,三百年景。”


  這是部落裏最具有的資曆的幾名長老推測而出的未來。


  隨後,外出的部民傳來一則令人恐慌的消息“魔鬼城易主,神女為奴,即日起效。”


  這個消息把部落的所有居民,除了那幾名長老之外,都給氣的七竅生煙!神女的存在是不可侵犯的!神女就是他們活著的信仰!就是他們的性命!這讓神女成為奴隸,不就等同於讓他們俯首稱臣嗎?


  居民們不樂意了,就爆發了很激烈的爭議,恰好這個時候,一家部民傳話過來,有一女嬰降世,擁有赤炎之瞳,視為四主中的路仙傳承。


  但年齡最為年長的長老突然提議,讓所有人都前往那戶人家察看一番。


  眾人不解,但是跟著過去了,然後,才驚覺,這女嬰正是神女轉世!長老以曆代神女之名喚之。


  十八年光景過去,起初是吮著奶頭的嬰兒早已成為亭亭玉立,閉月羞花的花樣姑娘,而這神女旋沫成人禮一結束,城內就派來數百的士兵,將其押解到祭台去。


  部落無人出聲反駁,因長老有令,這就是命輪。


  我垂下手,心裏有些惆悵。


  不得不說,三百年前的自己,在這裏還是有過快樂的童年,也有很疼愛自己的父母,與自己情投意合的朋友,以及值得尊敬的長老,本以為美好的一切都毀在那該死的預測上!


  忽而,我又感到無力。


  事實擺在眼前,如今不正應了那個預測嗎?問題是,旋世濟末,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爾後,我又在這裏隨意走動,無意間在一小堆雪裏赫然發現了一個嬰兒頭骨。


  看著,電光石火之際,我記起來,外婆所用的乾坤金輪不正是這個嗎?


  便急忙挖開雪堆,將那嬰兒頭骨捧出來,眼尖地注意到一塊藍色的衣角,片刻後,接連挖出兩樣物什。


  一是,外婆常用的武器——乾坤金輪,二是,穀水常穿的道袍,三是,阿漁死前贈與我的那一串核桃佛珠手鏈,這手鏈似乎是在被柯寒抓走後,弄丟的。


  這三樣東西怎麽會出現在這裏呢?不應該是在陽界嗎?


  “看見故人的遺物,有何感想?不妨說來聽聽?”


  這能把話說的如此暗藏刀劍的,在這魔鬼城內,也僅有那喊著殺人,卻還能臉上保持微笑的十娘了。


  她斷定我就是旋沫,料定我絕對來這裏的!那這樣看來,她必然想好了對策對付我了。


  不知,在村落外頭等著我的宮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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