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節晚修,剛過了十點沒多久。 (26)
咧的,可他跟我一樣,也沒人教會他去愛,那他自然就不曉得了吧。
“欸,你又在想什麽?”穀水將手肘抵在我肩膀上。
我淡淡地瞟了一眼,沉下氣:“沒什麽,為什麽不是你去找柯寒,要我去啊?你不怕我們兩個打起來?”
“不是你把人氣走的嗎?為什麽要我來找?”
“那天我跟你說的話,難道你聽不懂?”我一聳肩,將他的手肘給扯開。
他微微傾倒一下身子,立馬又站穩:“不可能的,我覺得這事,你去解決比較好,我還是不出麵的好,以免給別人一種希望,最後得來的是絕望。”
“不是,你說什麽?什麽希望和絕望的?你喜歡不喜歡總要說一聲吧?”穀水說的讓我摸不著頭緒。
他到底是喜歡呢?還是不喜歡呢?
“不喜歡!你趕緊趁著現在是白天去找!我去找柳文。”穀水立即上車,還鎖了車門。
我敲打他的車窗:“不對啊!穀水,你怎麽就不喜歡了?你不是對柯寒一見鍾情嗎?”
“誰跟你說,我對她一見鍾情了?放屁!你是不是一直都誤會我了?所以才……”穀水這話說到一半就低下頭。
“才什麽?你說清楚啊!”我真想把他從車子裏拽下來。
穀水發動車子,看了我一眼,也沒理會我,徑直開動車子就揚長而去。
這真是把我給弄糊塗了,穀水不是喜歡柯寒的嗎?他怎麽會說不喜歡呢?難道我真的是誤會了?可是我誤會就誤會了唄,那穀水究竟想跟我說什麽啊?
最討厭像王道那樣老是說一半不說一半的人,穀水不就是跟王道湊近了一段時間嗎?現在,連著脾性都給學了。
自己一個人也沒理由一直逗留在山腳下,既然得知柯寒也許在長白山裏,那為今之計肯定是去找柯寒的了,穀水說的那些情侶,也隻是晚上才消失不見,如今大白天,應該也沒什麽。
我在山腳的一家小店備了點餅幹,礦泉水還有創口貼,這都是上山必備之物。
來帝都大學都臨近一個月了,我才第一次來這赫赫有名的長白山。
聽聞這長白山並非真的是常年都是白色的,隻是山高,山頂常年有雪,故此而得名,但是長白山最吸引人的不是它的白,而是它的紅。
聽學姐說過,在這帝都上學的,最懷念的永遠都是長白山的顏色。
起初是青蔥,再來就是滿目的金黃,黃燦燦的,像是一片黃花菜,最後就是灼眼的火紅。
確實,挺好看的。
這讓我想起了杜牧曾經寫過的一句詩‘停車坐愛楓林晚,霜葉紅於二月花。’
這樣一想,不自覺就脫口吟誦出來。
忽而,背後響起了啪啪的鼓掌聲。
我沒有急著回頭,這一路以來,不是說沒遇上人,這也算是大清早了,上午的九點,也是有不少人還在這兒跑步晨練的。
“切,不就是朗誦詩歌嗎?陸少,我曾經拿過全國朗誦一等獎呢!要不我給你也吟誦一首?”
沒想到我等來卻是這樣一句尖酸的嫉妒話。
緊接著,如風般和煦的聲音隨之響起:“好啊!”
莫名的,心髒顫動了一下。
這聲音感覺挺像那個人的,但自己想想,他不可能會出現的,周圍還纏上那麽多的女生。
“陸少!我來!人家拿過大獎,可別傷了嗓子。”另一記酸話橫插了進來。
這話還沒說完呢,又惹來其他女生的嫉話。
我真是無語了,一群女生就為了一個陸少在爭風吃醋?有意思嗎?
本來還想著回頭看看剛才鼓掌的人是誰,現在,還是算了吧。
剛加快腳步往山頂走,忽然,一道拉力將我扯了回去。
我不悅地低頭看了看抓住我手臂的手,轉頭去瞪這手的主人。
這一瞪,我就怔住了。
修長的腿套上休閑褲更加能凸顯腿長,上邊隨意套了件藍色的T恤更是把胸肌隱隱約約地顯露出來,額頭微微滲出點點汗珠,給那溫和的臉蛋增添了些許的性感之色。
他看著我,嘴角的淺笑很是耀眼。
我伸手去捏捏他的臉蛋,不確定地問:“你痛嗎?”
“你知道的,我是感覺不到的。”他並不惱,隻是輕笑著,將我的手拿下。
“真的是你?陸存?”我不確定再問一遍。
陸存微微一笑,伸手捏了捏我的臉蛋,說:“我和你不過就是一段時間沒有見麵,怎麽就不認人了?”
“陸少,她是什麽人啊?你怎麽一直追著她不放?你不是要跟我們晨練嗎?”一個穿著超短裙的長腿女生走了過來,看向我的眼神就是一把鋒利的刀子,恨不得將我碎屍萬段。
“陸存,你這是在幹什麽?誘拐女學生?”我憋住笑,瞟了幾眼他後邊的一大群女生。
那一群女生就是我坐著穀水的車前往靈異社的路上碰見的,沒想到她們打扮的妝容精致,這穿著高跟鞋和裙子,竟是上山?我隻能甘拜下風。
不過,她們這麽做的緣故似乎全是因為陸存,至於他的魅力,我是認同的,隻是沒想到會是這麽大的誘惑力。
“當然不是,我來這裏晨練,沒想到她們也是來晨練的,然後就結伴同行了。”陸存嘴角抽搐了幾下。
我幹笑地低頭跟他耳語:“你現在的魅力太嚇人了,你身後的那一群女生的眼光幾乎都要把我給捅死了,你說怎麽辦?”
陸存尷尬地撓頭:“我自己也不知道該怎麽擺脫才好!幸好撞見你啊!”
我真是被他給打敗了。
“那行,你跟著我走。”我牽起陸存的手,立即就開跑起來。
“你怎麽跑進樹林裏來?”陸存用力扯回我的手,想阻止我進入裏麵。
我沒好氣地繼續拉著他走:“你傻啊!要是我們繼續在水泥地裏跑的話,她們要是遇上觀光車了,坐車就能追上我們!要是我們進來這樹林裏,觀光車進不來,她們穿著高跟鞋也沒辦法進來!”
“這樹林不安全!”陸存提高了聲音,深怕我沒聽見。
“我知道!本來我就是衝著這樹林來的。”我認真的盯著腳下的路。
這樹林的裏頭的路並不比水泥路來的平坦,長著青苔的大石頭最容易滑腳,野生的青藤也容易絆腳,沒在農村裏走過山路的,肯定是在這種地方走不了幾步。
“嗯。”陸存沒有繼續阻攔我進入樹林深處,而是默默地跟著我走。
我帶著他左竄右走的,也不知道繞到了這長白山的什麽地方。
“陸存,你怎麽會在帝都啊?”我有些體力不支地停下腳步,拉著陸存到一個泉口旁邊坐下。
仰頭一看,那湛藍無雲的天空是看不見的,隻見密布的楓葉透著微紅的光暈。
這裏頭一片靜寂,隻有泉水叮咚的聲響,以及時不時不知從哪裏響起的一陣婉轉的鳥鳴聲。
陸存捧起水,替我擦了擦那布滿青苔的手。
他仔細地擦著:“我啊,來上學啊!”
“少糊弄我!你用得著上學嗎?”我覺得那泉水冰涼如同冰水一樣,光是洗手都讓我感到神清氣爽。
“想看看你。”陸存淡淡地說著。
我愕然地不知所措。
“放心,我沒有別的念頭,你選擇了宮玫,我是不會強迫你的,不過,我看你的這權利,你總不能剝奪吧?”陸存的手握著我的手一同伸進了那一汪澄澈的山泉水裏頭。
清涼的觸感一下子湧上我的腦神經,舒暢之感貫穿全身。
“嗯,你愛看就看唄,等你看厭了,就會找到另一個比我好看的了。”我趁著他不注意,故意撩起泉水往他身上潑了去。
他被潑得滿臉都是水珠,一手捂下:“不會的。”
我骨碌地轉了轉眼珠,想著轉移話題:“我們算不算迷路了啊?”
“這裏全是九宮八卦陣位,你懂道卦不?”穀水站起來,隨手折下一葉紅楓。
他轉身遞給了我。
我轉動著那那楓葉:“道卦是什麽?五行八卦之術?”
“嗯。”
忽而,不知哪裏來的秋風,吹落了滿目的火焰,紅楓打著轉兒飄落在那一汪泉水上。
看著那浮在水麵上的楓葉,一絲不安攀上心頭,我急促地站起來:“咱們趕緊走,必須在天黑之前離開這裏!”
本來呢,或許我一個人應該沒什麽事,可陸存一出現,咱們一男一女的,按穀水說的,那咱們兩個今晚肯定是走不出這座長白山的了。
我扯了扯陸存的手,他卻紋絲不動。
“放心,你相信我,這八卦,我還是懂一點點的。”我焦急地望向陸存。
他則漫不經心地淺笑:“嗯,可是,這天都沒黑,不急。”
“你不急!我急啊!”
125:老婆大人,我要獎勵
125:老婆大人,我要獎勵
陸存笑出了聲:“開玩笑的。”
隨即,他神色凝重地說:“必須盡快離開。”
“嗯。”我把他遞給我的楓葉放進白布袋裏,沿著印象中的原路返回。
陸存則默不作聲地跟在我的身後。
這楓林裏的光線逐漸暗淡,根據太陽落山的規律,那邊的霞光比較明顯,大概就是西邊了,我記得這長白山的出口有兩個,一個是正南,一個是正北,那麽我們應該就要平行著霞光走。
“陸存,我這兒有礦泉水和餅幹,你要嗎?”我邊走邊問。
這一問,險些就滑倒了,陸存在後頭一把就攬住我的腰肢。
“我不用吃這些,你還是補充一下能量,別急。”陸存穩定我的身子後,溫聲提醒。
自己是真的感覺到有些口渴和肚子餓了,於是就靠在一棵樹幹上,撕開包裝紙,吃了幾塊威化餅幹,再灌了兩口水。
陸存則在周圍轉悠,手指在翻動著,那模樣挺像王道,算卦的時候。
“走吧!我看這光線變暗了不少,怕是要臨近天黑了。”我把礦泉水塞進白布袋內。
我們走了一段時間,眼光所觸之地,不是粗大的樹幹,就是滿地的橙紅楓葉,這根本就分不清楚方位。
先前我自己也隻是說說,這五行八卦之術,我從阿漁那裏學到一些皮毛,甚至可以說是不懂,早知道就不要那麽自大了。
這樣走下去,隻怕會耽誤了時間,我這亂走跟無頭蒼蠅差不多,幸好這一路都沒遇上什麽阻礙。
“陸存,我對那什麽道卦並不熟悉,怕是今晚要留在這裏了。”我頓足,茫然地望向這滿目的楓火。
他走到我的身旁,雙手插兜地微笑著:“剛才遇見了泉水,代表水的是坎門,論方向是北向,應該是下午六點左右,但是後來吹來一陣風,又把我們給移至巽門,眨眼就到夜晚的十一點。”
我僵硬地抽搐一下嘴角。
說不上的羞辱感,自己怎麽就忘記了陸存是隻道鬼呢?他道術淩駕於王道之上,這五行八卦之術對他來說肯定也是小菜一碟,之前自己還妄稱自己懂一點,真是班門弄斧啊!真是令人笑話了!
這陸存也不早說,還不吭聲地跟著我盲目走了一段路,絕對是故意整我的!
我在這頭生著悶氣,陸存無視我的表情,獨自站在一塊稍微高一點的石頭上專心地掐算著。
一會兒,他眉頭一蹙:“走卦陣,極凶,不見血不回頭。”
“走卦陣?那這樣我們不就永遠被困在這裏了?”聽到這話,自己也不免憂心起來。
走卦陣,我是知曉的,入陣者,就是這個局裏的棋子,不由地我們去選擇路,而是布陣者為我們選擇了。
即使我們呆在原地,這卦位都會自動移走,把我們帶到布陣者想要我們去的死門當中,一入死門,必死無疑!難怪這情侶一去不複還,就算我們懂得五行八卦,照樣也會被困在這盤死局當中。
“午夜十二點是離門大開,離門代表屬性是火,秋天,天幹氣躁,容易火災,我們身處之地到處都是幹枯的樹葉和樹木,一旦著火,我們定然脫不了身。”陸存兀自分析道。
“要不是入陣者都無法施用遁術的話,我們早就走了。”我嘟囔一句。
他轉過臉,對我一笑:“別急,橋到船頭自然直。”
“哦,你懂,你來。”我完全抱著一副旁觀者的表情,倚靠在樹木旁等著他算卦。
“正東為木,生門之處,但是東向為震門,雷電交加,樹木招電,更是加大了閃雷的威力,雖是生門,但它卻以死門之象蒙蔽卦術不精的人之眼。”陸存侃侃而談。
“不對,等等,陸存,我來這裏是有目的,不是來這裏體驗一把這走卦陣就回去這麽簡單啊!”我急忙打岔。
陸存能算出咱們兩個的生路,那絕對是件好事,但我起初來這裏是為了找柯寒啊!這人都還沒找到,我怎麽就可以回去呢?而且那一幕的幻境,我還曆曆在目,柯寒定然是遭遇不測了,這麽多天,也不知道生死,我一定要去把她救回來!不然她出什麽事的話,穀水就算找到後悔藥也遲了吧?
陸存停住手,望向我:“要救人,時機不對,更何況,無須你找,她自然會送上門的。”
“你這是什麽意思?”我偏了偏頭。
“聽我的,準沒錯!”他莞爾一笑。
“隻要你能幫我找到柯寒,我就聽你的,要不然,你先走吧,我一個人應該沒事。”
“你愛亂想就自己亂想吧,等會,我再算算。”陸存壓根就不理會我的話,繼續在那裏掐指算卦:“算來算去,這生門的位置的對應時間應該是晚上的八點到九點這段時間,如果我們剛才所觸的泉水是真的話,那麽外麵應該還沒有到八點,還是有機會的,前提是不要被走卦帶到離門去。”
我瞠目結舌地看著他:“不是,你之前說現在是晚上十一點,怎麽又說是還沒有到晚上八點啊?這聽不懂。”
陸存走下來,伸手摸了摸我的頭:“跟著我走就對了,生門已經找出來,於我來說,雷電也不過如此。”
他說罷,就轉身,低頭去察看什麽東西。
恍然間,一種對陸存的崇拜感油然而生。
陸存纖細如蔥的手指時不時地掂量起長著青苔的石頭,也會輕輕地翻動泥濘裏的石子。
“你這是在幹嘛啊?”我不解地拿過他手上的石頭。
不是很重,跟個網球差不多的重量,大小跟個雞蛋差不多。
陸存淡笑著,從我的手裏拿走石頭:“這是投石問路,破陣解法的一種。”
“哦哦,你教教我唄?”我樂嗬嗬地跟著他。
俗話說,技多不怕壓身,多學點旁門左道在自己的驅魔道路上也是有輔助的。
“好呀,這石頭呢,要看重量,形狀,和質量這三維,重量稍輕的,一般石頭能破之位,也隻是輕微的陣界……”他邊挑著邊跟我講解。
我大致上是明白了。
石重之地,不是傷門就是死門,石輕能影響陣界,從而辨陣界,石不大不小,適當,則能走也!不過這石頭的形狀也有講究,尖,圓,棱角,都代表不同的事物在打磨石頭的表麵,至於質量更是重要,疏鬆的石頭所在,那大多數靠近水源啦,石質硬的,很可能是岩石之地。
綜合三維,你隻需念幾句問路咒,把石頭朝著你想前進的三個方向,扔個石頭探路就行了。
這石頭適宜這路呢,那這路的特性跟著石頭本身告訴你的信息是差不離的,若是這石頭一扔進去,就滾個沒影,那就不適合了,反而就會被吞噬。
大概就是這麽個理,這隻是我聽完後的個人理解,實際上是不是這個理,那要看陸存了。
陸存撿起三顆大小不同,顏色不同,石質不同的石頭,左顧右盼的,找著了一個泉眼,把石頭用泉水濕過之後,就挑了個稍微高點的地方站了一會,隨後,他呢喃了幾句咒語後,就將石頭分別投向三個方向。
這石頭所過之處,我真真切切地看見,石頭劃過的空間突然就變得扭曲,眼前的畫麵跟石頭劃開的口子是明顯不鑲嵌的,像是兩塊毫不相幹的拚圖,愣是拚湊在一塊了。
我覺得新奇:“這樣就能看出來了?”
“不,看來這招不行,隻能觸碰陣界,根本就不能撼動這個陣法。”陸存抿嘴,看著那稍縱即逝的扭曲再次反彈回來。
而剛才的石頭,根本就沒了影,我隻看見那地上的石頭仍靜靜地被楓葉遮蓋著。
“旋沫,放心,我一定會帶你出去的。”陸存難堪地撇開臉。
我不介意地抿嘴一笑:“我現在不急著出去啦!你不是一直叫我別急嗎?陸存,你真的很棒啊!這些什麽卦術的,我都不懂!虧我還是個大學生,就知道用蠻力伏魔,哪像你,這頭腦很棒!你來帝都上學,我看,都沒有老師敢認你作學生噢!”
“看到你這樣能說會道的,真好!你不吃不喝的樣子,才是嚇人的。”陸存突發感慨地說。
被他提起我鬧絕食的事情,讓我臉上一紅。
“你先休息一下,看我的。”我自信地揚起頭顱。
“嗯,老婆大人最厲害!”陸存久違地喚我一聲。
我頓時收斂起笑意,說真的,從見麵到現在,他不喊我老婆,倒覺得挺正常的,他一喊的話,我內心就會有一種背叛宮玫的自疚感。
“老婆,加油!”陸存展開燦爛的笑臉。
呼吸急促了不少,一來,他的笑容總給我莫名的心動感覺,二來,現在我們兩個的命可是全搭在我的手裏啊!必須要全神貫注!
閉上眼睛,深呼吸一下,眼睛睜開之際,陰陽兩界之間的隔閡瞬間消失。
“一定要仔細地看清楚了!”我說服自己鎮定下來,每個角落都不能放過!
滑溜的石頭,青苔,泥濘,枯葉,樹幹,樹皮,蟲子,枝幹,搖動的楓葉,逐漸變得昏暗的光線,拉長的光線.……
“呼!”我喘了口氣,眨巴眨巴酸痛的眼睛,剛想抬手。
陸存已經先一步用那微涼的手拭去我的額頭的汗水:“找到了?”
“嗯。”我尷尬地後退兩步,把自己的額頭抽離開他的手。
“我記得,你應該可以飛?對不?”我狡猾一笑。
“老婆,你是想看星星了?”陸存不著調地來了一句。
我一臉黑線:“不是,你帶我上空中,我就跟你說說原因。”
“遵命!老婆大人!”他莫名地笑意加深,快速閃到我的麵前,我還沒來得及反應,他就打橫將我給抱了起來。
“這上來,難道就隻有這個動作了嗎?”我無奈地將手搭在他的脖子上。
陸存輕輕地將我的頭按在他的胸膛上。
微弱的撲通聲驚了我一下。
陸存,什麽時候有心跳聲了?
很奇怪,我靠在宮玫胸膛的時候,總是期盼他能有心跳,可是我現在聽到了心跳聲,也不見有絲毫的興奮之感,或許是那心跳所在不是那個人的心房吧。
薩薩幾聲,我們就竄出了這楓林,來到了半空中。
這時,他才放開了我的後腦勺。
感覺到自己的臉上有微微的燙熱,其實呢,剛才身子一騰空的刹那間,我想到的人竟然是宮玫,那個麵容時而邪魅時而冷峻,目若朗星的男人。
“老婆,你在想什麽呢?你不是說上來就告訴我原因嗎?”陸存溫熱的氣息撲在我的臉上。
我回過神,幹笑著說:“這卦位不適合用投石問路,照我看,這根本就不是走卦,樹木有靈才能行走,不然的話,這裏全部都是死物,我剛才開了陰陽眼觀察了一下,看到周圍的景色不太真實,像是一層透明的薄膜,我推測這隻是用幻象來迷惑人心,一般這種陣法都是以人心之欲來亂人心,不是嗎?”
陸存往下一看,會意地笑了起來:“原來是這樣,以木布陣,瞧瞧,這不就是五行八卦圖嗎?還是最基本的陣法。”
這布陣者算計的都是普通的人類,就沒有設防上空的限製,我們從上往下看,就能一目了然了,這長白山當然種植的樹木不全然都是楓樹,也有別的樹木,像是稍微高一些的灌木,這些灌木的種植位置,這一看,三橫並列,圍成一個圈,中間是陰陽兩儀。
“陸存,這樣你能看到生門了嗎?”我順便用陰陽眼搜索著柯寒的身影。
“要下去嗎?”
“可是,柯寒還沒找呢。”我遲疑不決。
“我都說了,她會自動上門來的。”陸存不管我的想法,直接就把我抱到東側一旁的密集楓林裏。
他再次用手護住我的頭,鑽進楓林裏頭。
剛一落地,就看見一道青光在陸存的背後閃過。
“嗯!”陸存悶哼一聲,抱著我的手也不禁用力一握。
我立馬從他的手上跳了下來,剛開口問:“你怎.……”
陸存還沒等我的話問完,就猛力把我推向另一邊,我往旁邊傾倒的同時,就又看見一道青光襲向陸存的右手,他的手臂霎時被切開了一個口子,很深很寬,裏邊的血肉都被翻了上來。
“陸存!”我躺下後,抓緊時間站了起來。
“老婆,我沒事,你還好嗎?”陸存剛毅地站在我的麵前。
我即刻喚出烏木金鉤,從容地回他一句:“沒,你的身體怎麽會這樣?”
“是,是宮玫給我塑造的血肉軀體。”陸存沉默了一會,還是坦誠地告知。
難怪我會聽到心跳聲,原來這真是活的。
“嗯。”我平淡地應了一聲,手執紅索,走到他的身旁。
陸存伸手在我的胸前一擋:“你別過來!”
“這.……”我詫異地看著眼前的似曾相識的場景。
昏暗的樹木間,雜亂的滿地的枯葉,一雙赤著的腳滿滿都是泥巴,緊身的淺藍色牛仔褲破了好幾個口子,那破開的口子裏是一道道青紫的淤痕,幾乎都要皮開肉綻了。
清冷的刀鋒,那是獨一無二的桃木劍,是用青桃枝打磨而成的,我仍記得,這把桃木劍的劍鞘,那有著八卦護環的劍鞘。
目光往上瞟去,可見一雙纖手正在微微顫抖,那手上有著幹涸的血跡,也有著黃褐色的泥巴,那指甲縫裏不再是隻有曾經吸引住我的純天然紅豆蔻,而塞進了點點的青苔樹皮渣滓。
白色襯衫早就沾染上了不少的黃綠色汙穢,發絲淩亂,但那一直有著淩厲寒光的眼睛此時隻是木訥,仿佛失去了靈魂的玩偶。
“柯寒,柯寒?是我啊!我是旋沫!”我抓著紅索的手緊了緊。
“別喊了,她應該被人操控了。”陸存勸住我。
柯寒的手堅定地握穩,動作幹脆利落地揮劍前來。
“你怎麽知道她被操控了?難怪你說她會找上門來,你一直都知道她會在生門這裏等著我們?”我意念一動,烏木金鉤立即上前與柯寒糾纏。
陸存抿緊嘴,不太願意說。
我沒逼問,而是把精力放在對付柯寒身上,柯寒的功力在我之上,而且她經驗比我豐富,這行劍路風更是淩厲逼人,雷厲風行的。
“難得你有血肉之軀,好好珍惜,不要隨意亂動!”我攔住想要上前的陸存。
那日夢境裏,我明明聽到宮玫跟陸存在吵架,他們怎麽會那麽快就和好了?宮玫跟陸存的關係,究竟是怎樣的?我根本就不知道!
為什麽宮玫能給陸存鑄造軀體?他自己就不可以?他又為什麽會給陸存弄來這麽一具軀體?他又是怎樣塑成的?以我淺薄的知識,也隻是知道,薑太公那種人才能用蓮藕塑造人體,可薑太公這一門不是全都封神了嗎?哪會行走兩界之中?
“老婆!”陸存快速閃到我旁側。
他的手上不知何時弄來了一把黑色油紙傘,也沒打開,就這樣以傘擋開柯寒向我襲來的劍光。
“剛才是我失神了。”我慚愧地低頭。
也不知道陸存聽沒聽見我的話,他一支開劍光,就立馬執傘前去與柯寒周旋。
他手上的油紙傘,我記得,那是前世的我贈送的。
“我不能用咒,不然她就會死掉的,你想辦法砍斷操縱者對她的神路!”陸存並沒有撐傘攻擊,隻是一味地用傘去抵擋劍鋒。
“嗯。”我急忙收回烏木金鉤,盤腿坐了下來。
對於控製神智,斬斷魔念,能用的隻有靜心咒。
“南無,喝羅怛那,哆羅夜耶,南無,吽哩耶.……”
呢喃的經語如同溪水一般娟娟流淌,流進了我有著諸多疑問的心頭,也流進了這充滿森羅萬象的長白山的楓林裏頭,興許,也會流進柯寒此刻被封鎖進深淵的神智裏,也可能會流進陸存的心裏,我更希望的是,能流進那身在遠方的孤獨的宮玫耳中。
雖闔目念叨,但我也察覺到,劍鋒的速度變得緩慢,腳踩枯葉的脆聲也輕了些。
念足七回,方才開眼。
隻見柯寒的劍早已經離手,她緊閉著眼睛,靜躺在一地的橙黃之上,陸存執傘的手一個旋轉,傘就消失不見了,他的足尖對著柯寒的桃木劍一挑,那把桃木劍就被他插入劍鞘裏頭。
靜心咒的威力隨著我的修為提高也增大了不少,這驅人殺念,喚回神智的功夫明顯快上了不少。
我支起雙腿,快步走到柯寒前:“柯寒?柯寒?”
伸手到柯寒的鼻子底下,發現還有呼吸,自己也鬆了一口氣,輕微的搖了搖她的身子,連喊了幾聲。
她微微皺了皺眉,才緩緩地睜開眸子去,依舊是清冷的目光:“旋沫?”
“我在!”我雀躍地一把抱起她的上身。
不料,她喚了我這一聲之後,就昏眩過去了。
“旋沫,我們必須快點離開!雷電即將降臨於世!”陸存一手抓住我的手肘,把我給提拉了上來。
他另一隻手則往下一撈,將柯寒給抱了上來,隨即,他放開了我的手,用雙手去翻轉柯寒的身子,把她固定在自己的後背上。
這會兒,轟轟如鼓點的雷聲傳入我的耳中。
事不宜遲,陸存背起柯寒就走在前頭,我緊跟在其後,時不時也回頭看看,深怕有什麽意外的東西冒出來。
一路上,多虧了陸存,我們才免於雷電擊中的痛苦。
剛走出楓林,來到水泥路上,那震耳欲聾的雷聲頓時消聲隱匿,深藍色的夜空懸掛著璀璨的星辰。
我看了看柯寒身上的傷口,有些著急地催促:“陸存,我們要趕緊下山,柯寒都失蹤好長一段時間了。”
“老婆說的是。”陸存笑了笑,加快了腳步。
匆匆下山的路上,也偶遇不少竟然還冒險前來的情侶,我本來想勸說他們不要上山的,結果反倒被嘲諷了一頓。
陸存險些就跟那些情侶當中的男生打起架來,後來我覺得他們執迷不悟,就沒再繼續勸說,還是先把柯寒送去醫院要緊。
“你就甭管他們,他們明知前有虎,偏向虎山行,出了什麽事,那是他們自找的。”陸存邊走邊反過頭來勸我。
“知道了,我又不是聖母瑪利亞,對個個人都操心,既然柯寒說我自私,那我就自私一回咯。”我不知道說這話的時候,自己的嘴角到底是彎了呢還是平的。
他聽了這話,居然讚同地附和:“確實,是個人都是自私的,老婆也不例外啊!”
“連你也這樣認為嗎?”我霎時就沒了氣度。
他撲哧一笑:“老婆,你要是不自私的話,早就叫我老公了。”
“胡說。”
“老婆,有一天你會叫我的,隻是我又不希望那一天的到來。”陸存低下頭,黑影遮住了他的眸子。
我不解地問:“為什麽?你不是應該很希望那一天的到來嗎?”
“老婆,你不是很想知道,宮玫為什麽要給塑造這具軀體嗎?”陸存忽然轉移了話題,顯然他並不想告知我太多事情。
“哦,那你說說看,為什麽?”
“他在給我機會啊!給我機會搶走你!老婆,宮玫不要你了!”
“嗯,你說的有道理。”
“那老婆,你是不是也應該不要他呢?他不要你,我會要你的啊!”
“想的美!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麽算盤,我也不是傻的,宮玫肯定是想著自己出不來,讓你來當護花使者對不對?宮玫那心思,我早就知道了,還想瞞著我?”我不屑地瞥了陸存一眼。
他委屈地癟了癟嘴巴:“老婆欺負人。”
“欺負你又怎樣啊?”我叉腰厲聲喝道。
“不怎樣。”他忽地仰頭:“我喜歡你欺負我!”
我幹笑著沒說話。
我沒說話,陸存倒是喋喋不休地在我的耳邊像隻蜜蜂一樣鳴叫著:“老婆,你都不關心我!”
“老婆,我幫你找到柯寒,你有沒有獎勵啊?”
“老婆!你怎麽不說話啊?是不是很累?要不,我把她給叫醒,背你?”
……
無論他說什麽,我都不想說話了。
因為我明顯的感覺到自己的胸口有些發疼,一般這種情況,都表示宮玫大人正在蓄怒當中。
雖然胸口疼,可也覺得心情愉悅,宮玫一吃醋,那樣子肯定可愛極了!
到了山腳後,我讓陸存把柯寒放在長椅上,我給穀水打了通電話。
他的聲音聽起來很急切:“旋沫,你找到柯寒了嗎?”
“找到了,她現在昏迷當中,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