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節晚修,剛過了十點沒多久。 (19)
見著他,如今見著了,還得鬧出個僵局來,真是被自己給氣哭。
“宮玫,你別生氣,我隻是擔心外婆才會口不擇言的。”我上前扯扯他的袖子。
他不為所動,杵在那兒。
我趁機打量一下他的府邸。
這算是一個房間吧,整個房子裏頭,什麽都沒有,抬頭可見瓦礫,低頭可見絨毯,周圍是古代那種糊著白紙的窗門,還是木門的那種,我覺得很奇怪,沒有棟梁,沒有牆,這屋頂是靠什麽支撐起來的?這房子怎就不倒了?
房子裏頭也不算什麽都沒有,順著宮玫那側望去,正中央正擺放了一具棺材,是用黃金所打造的巨型棺材,棺板上還鑲嵌了不少的翡翠寶石,我想,這根本就不是棺材,而是金屋啊!
我走過去仔細瞧瞧,問道:“宮玫,為什麽整個房間就隻有這個東西在啊?”
不敢用棺材這個詞形容,感覺不太好。
這副棺材長三米,寬四米,裏麵似乎墊著厚厚的紅色床被,前頭放著兩個長方體的瓷枕,我這由上往下看,像是一張大大的二人床。
後頭的宮玫並沒有回我的話,顯然還在怒氣當中,我又再次發問:“這是床嗎?”
如果是棺材的話,應該有棺材蓋啊!我轉悠了一圈屋內,並沒有看到棺材蓋,那這隻能猜測是床了吧?或許這就是宮玫生前生活的那個年代所具有的床。
“是呀!我們的床!”宮玫忽至我的身旁,冰手霸上我的腰。
我木愣地重複一遍:“我們,的床?”
轉臉望向宮玫,隻見他邪魅的俊臉上浮現出一抹深深的笑弧後,他手上一個用力,將我的身子反轉過來,麵衝著他,我一時不察,失去了重心,直直往後倒去。
撲通撲通!
心跳聲急促又響亮。
我屏住氣息,詫異地看著離我很近很近的一張俊臉。
這床果真墊了不少床墊,一倒下,我的身子還會被反彈一下,而附身下來的宮玫穩穩地壓製住我的身子。
這空空的屋子裏,隻有我和宮玫這孤男寡女的,天啊!想想就臉紅。
“想什麽呢?臉這麽紅。”宮玫的聲音充滿了誘惑,他那纖細薄涼的手輕輕地撫挲著我的臉頰。
心跳猛地加快了幾拍。
尷尬地想要撇開目光,卻發現,這麽近距離地端詳他的臉蛋,覺得他的皮膚好好噢!白白的,沒有一個毛孔,估計摸上去,手感很不錯吧?
自己想著,就不由得伸手摸了上去,果真是滑溜的,簡直就是吹彈可破啊!
“摸夠了嗎?”宮玫一把抓住我的手,陰沉著整張臉。
這種表情像是盛怒下的前奏,意識到這個警報,我慌忙抽回自己的手,不再對上他那雙容易讓人淪陷的美眸。
“不就是摸一下嗎?這麽小氣!”我扁扁嘴:“宮玫,你別壓著我,有你這樣邀請別人登門做客的嗎?”
我掙紮著想要起身,反倒被他兩手鉗住了自己的雙手,動彈不可。
今夜的宮玫有些奇怪,讓我有點害怕。
他輕嗬一口寒氣,拂到我耳朵上,我的臉又紅上幾分。
“我可沒說,你是來做客的。”他頓了頓,又添上一句:“禮尚往來,這詞你懂吧?該我摸你了吧?”
我弄不懂他究竟賣什麽葫蘆,不明地問:“宮玫,你想,幹嘛?”
“肚子餓了,想吃你!”他淡淡一笑。
這話音剛落,他的涼唇隨之降落在我的臉頰上。
我明白過來之後,腦袋轟的一聲,直鳴不停。
兀自愣了一會。
“你這女人,真是!認真點!”他扳過我的臉,微涼的唇瓣覆上了我的嘴唇。
很奇怪的感覺,心裏又是驚慌又是愉悅。
“談戀愛不要那麽快將自己交出去,不然會後悔的!”
筱筱的話如同警鍾,在我的腦中驟然敲響。
“不!宮玫,我還不行!我現在頂多才十七歲!而且,外婆知道了,會說我的!”我雙手開始推攘著。
但宮玫此時就跟一頭發狂的猛獸一樣,根本就不聽我的,甚至毫不留情地大力地在我的香肩上狠咬一口,望向我的眼眸,盡是魅惑和欲望:“你這女人,這是第幾回了?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他一說完,刷的一下,我身上的衣服霎時被撕了個粉碎。
自己就這樣暴露在他的眼下,心裏莫名地湧起了一股羞愧,淚水止不住地潸然而落。
“不準哭!”他猛然停住所有動作,咬牙切齒地怒喝。
這話轟的我身子一震,有些驚懼地抬眼,觸及到他那雙散著幽幽寒光的眸子,更是不敢呼一口粗氣!
宮玫生氣了嗎?
我不敢抬頭,生怕他一怒之下真的把我吃了!
一陣沉默之後,我的淚水還在緩緩地流著。
“生氣了?”他聲音忽然放軟,然後,他開始舔我的臉,似乎是把我的淚水都給舔幹淨。
“宮玫,你不是讓我幫你找孩子嗎?你現在可是侵犯我啊!這違反約定!”我嘟起小嘴,拉起旁邊的被子暫時蓋住自己的身子。
宮玫狡黠一笑:“是找孩子啊!你找到了嗎?”
“沒有。”我沒有底氣地說。
“找不到,就生!”他輕輕地在我那紅彤彤的臉上小啄了幾口。
我被這話給驚住了:“為什麽?”
“難道你不喜歡我?”他直視我,眼神不是疑惑,而是淩厲的戾氣。
“喜歡啊。”我羞赧用被子捂住臉。
“嗯,那你還玩欲擒故縱?”他邪肆一笑,猛然扯開遮擋我的身子的被單。
我瞪大眼睛地看著他:“我沒有!”
“還以為你這女人挺笨的,沒想到還會弄點前奏!”他輕輕笑了起來,爾後再次重重地壓了下來。
這回,不比剛才的溫柔,他那野獸的潛能應該是被我開發出來了,瘋狂地在我的身子流下啃咬的痕跡,任憑我如何叫喚,他都置之不理。
更糟糕的是,本來我還記著筱筱的那句話,到後來,被他吻的暈頭轉向,自己還給他脫起衣服來!
當我意識到自己的愚蠢時,已經遲了!
痛感一下就竄上了我的大腦,對上宮玫的那雙幽譚似的眸子,我就沒了底氣,沒了定心針。
腦海裏全是宮玫,第一次遇見時,他有著如同瀑布一般的墨發,帥氣一個揚手,那藏著女鬼的槐樹就斷成了兩段,然後就是他板著一張冷臉跟我要繡帕,再接著,他將我從那滿是屍體的屋子裏抱了出來……
宮玫為了我做過很多事情,而我,隻是簡單地為他找個孩子,可一年過去了,我一點消息都沒有,他有時會因此發怒,有時他什麽話都不說,對,他總是擺著一張酷酷的冰山臉,說著讓人生氣的話,可是他從來都沒有強迫我做什麽事啊!
我不明白筱筱為什麽要對我說那句話,可是她自己不是沒有遵守嗎?或許這就是,喜歡到了極致,就是愛,當愛上了,自己就容易沉淪,兩人之間那一層薄膜自然不攻而破。
直到自己城池被攻破的一刻,宮玫都未曾說過一句表明他心跡的話語,可我還是心甘情願地把城池敗於他,有時,無聲勝有聲,宮玫從不會說一句甜言蜜語,可是種種回憶不正替他說了嗎?
在這地下皇宮裏,不知黑夜,我也不知道外婆究竟回家了沒?反正我是沒法回去的了,宮玫可能幹旱太久,一逢甘霖,暢飲持久,我從來不知道,這床上的活,真的很累人!
我對自己的身體完全沒了知覺,情到深處時,隻會低吟幾聲,宮玫一聽,又來一番折騰,我一時受不住,就暈過去了。
醒來之後,我仍舊躺在那張像棺材的大床上,蓋著那繡著龍鳳的紅被單,旁邊躺著的是宮玫。
全身上下沒有一處是不疼的,尤其是腰,酸到麻木!
而宮玫此時津津有味地看著我,臉上少見的溫和神情,淡淡的笑意一直掛著。
“下次再敢說一個不字,就是今天的後果!”他的手輕輕地摩挲著我肩上那些啃咬後留下的紅紅的痕跡。
我不說話,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他笑意更濃:“口是心非的女人!”
“明明是你強迫我的!”
“哦!是嗎?那我身上的衣服是誰脫的?”他的冰手覆上我的腰,很不滿地在上麵擰了一把。
我吃痛地咬了咬下唇:“宮玫,你欺負我!”
“欺負你又怎樣?要不,換你來咬我?”他的臉湊了過來,眉眼間盡是挑釁!
以為我不敢嗎?
我張口就朝他的肩膀狠狠地咬了下去。
“真是狠心的女人!”他不怒反笑,笑聲還挺爽朗的,宛若動聽的風鈴聲一般。
宮玫用抬了抬我的下巴:“嘖嘖,這嘴巴真厲害!”
他說著,就把那冰涼的唇瓣再次覆了上來,在我的唇上啃咬了一番後,收斂笑意,用冰寒的手指輕輕地點了點我的嘴唇:“不吃你啊!你遲早會被自己身邊的一群狼給吃了!”
“我身邊哪有狼啊?”我拍掉他的手,臉紅耳赤地問道。
“大師兄一匹,小師弟一匹,後來還招惹了一匹鬼狼,你說,你怎麽盡給我惹上事呢?”他說著,伸手摸了摸我的頭。
我愣了愣。
他的力度不大,很輕柔的,這細微的動作,竟讓我心跳瞬間停滯。
“怎麽?難道我說的不對?”他的聲音也變的好溫柔啊!
怎麽辦?自己好想親宮玫一口!
我撇開臉,故意不去看他,喃喃道:“你都想什麽呢?他們怎麽會是狼呢?我看,你才是大灰狼!”
把我吃的骨頭都不剩!哎喲!我這渾身酸痛的,回去肯定會被外婆發現端倪的!
“真是傻!別擔心,等會我給你搽點藥就沒事。”他將下巴抵在我的頭上。
“嗯。”我緩緩地伸手覆上他那粗大的腰肢上。
明顯能感受到他的身子微微一顫。
他的手指溫柔地摩挲我那酸痛的腰,淡淡地問:“想不想我一直陪著你?”
一直?
真的可以嗎?他不是總是很忙嗎?甚至會忙到半年時間都會見不著他的人!
“嗯?不想?”他再問。
當然不是啦!
我害羞地點了點頭,一點頭就撞到他那結實的胸膛上,光滑又冰涼如水,這觸覺讓我臉頰發燙起來。
“究竟是想還是不想?”宮玫不同往常,竟然再三問起。
“如果你什麽時候,做到了能夠一直陪我,我。”我扯上被子,蓋住頭:“我就把自己給你!”
“噢!那你是不是應該給點鼓勵呢?”他一手拉下蓋住我的腦袋的被子,低頭與我對視。
我不由得笑了起來:“你,加油,哦!”
自己可從來沒用過這麽,這麽肉麻的軟聲去說話!
“嗯,這鼓勵的作用不大!”他沉默了一會後,不鹹不淡地說道。
不知道宮玫得費多大的功夫才能一直陪著我,這事可能會很難辦吧?那我能幫上什麽呢?
腦筋轉了轉,看著他那嘴角的笑意,就飛快的伸頭,對準他的嘴角親了上去。
“這,可以了吧?”我低頭在他的胸膛上畫圈圈。
他一隻手擒起我的下巴,嘴角一揚:“不夠!必須來點更實際的!”
恍悟的我登時擺手,想要拒絕,卻被他再次堵住了嘴。
宮玫絕對是色鬼!不然戰鬥力怎麽可以這麽強?折騰了許久,仍不見他精力有耗盡的時候,至於我,腰酸背疼,骨架幾乎都要散了!最後,我也不知道他是什麽時候放過我的,反正我再次光榮地暈過去了。
等我清醒過來之後,自己早就不在宮玫的府邸了,而是回到了自己的房間了。
身上也不像第一次醒來那樣渾身疼痛,興許宮玫臨走前給我搽上了藥,現在即使蓋著被單,仍能感覺到身上隱隱作痛的地方是清涼清涼的,仿佛有一冰塊敷在上頭。
窗外已然天亮,暖和的陽光灑落在地板上,我看見光裏的塵埃在飄浮著。
不由地伸手觸摸胸前懸掛的血玉,冰涼的觸感讓我回想起昨夜的種種,這美好的,恍如一場美麗動心的夢境!這天亮了,是不是意味著,我該夢醒了?
或許吧!
這時,門外傳來了輕微的走路聲,然後,就傳來了沉沉的喚聲:“旋沫,該起床了!早餐,我放在鍋裏,你快點起來吃啊!不然就涼了啊!我下田裏看看。”
“好!”我做賊心虛地沒有去給外婆開門。
等外婆走遠了,我才起了床,走到鏡子前,仔細查看自己身上有沒有什麽明顯的地方,要是被外婆看見了,我非得被她打死不可!
臉上,脖子上,肩上,手上都沒有,但是,胸前有一塊紅紅的,特別顯眼。
我一看,頓時臉上發燙。
宮玫絕對是故意的!身上這麽多的地方都搽藥了,為什麽漏了一塊?是告訴我昨晚是真實的,而不是夢境嗎?
不過,我要是穿上衣服,這塊紅紅的印記就不會有人看見,這樣我才稍微放心。
特意找了件稍微寬大的衣服套上,然後去廚房,打開鍋,裏頭放著的是兩個饅頭和一碟醃蘿卜。
我拿起饅頭一口咬下。
忽然想起了宮玫說過的那句話,會一直陪著我!
心裏甜蜜蜜的,連同嘴上的饅頭也是那般的甜!
懷疑外婆是不是在做饅頭的麵粉裏拌和了一些白糖。
115:血玉被扔了
115:血玉被扔了
吃過早飯後,我就開始打掃院子。
剛提起掃帚,院子外頭就傳來了黃嬸的喊話:“於大娘!於大娘!”
“黃嬸,外婆剛下田看莊稼呢,你先進來坐會。”我放下掃帚,走了出來。
黃嬸滿臉焦急地在我家門口來回踱步:“哎呀!我也想坐下來好好呆會,可這事大著勒!於大娘是不是去了東邊溝渠那邊的田地啊?”
我和外婆是外來的,自然沒有那個資格可以在吳家村裏分得一畝田地,外婆在這些村落裏給人斂屍,紅包錢並不多,不比我在城裏給人看事兒來的多,為了我的學費,外婆在這窮鄉僻壤的地兒找些沒人要的比較貧瘠的地皮好好用心開荒,種點蔬菜,不過這菜地就東一塊,西一塊的,有點雜亂,我倒是知曉這些地兒的位置,可村民一向對外婆不待見,自然就不知道。
“這個我也不清楚,外婆走之前並沒有跟我說去哪塊田地。”我實話實說。
她跺了跺腳:“那她是不是很快回來啊?”
“嗯,她說隻是看看,黃嬸,你要不進來坐會?”我禮貌地問道。
黃嬸張望了一下遠處的田地,隻好隨我進去堂前,我沒問她找外婆有什麽急事,估計應該又是為了後山的事情而來,真是不知道後山壓著的那個人是有多不安分?
早知道我昨晚就應該問問宮玫,或許他應該知道後山的事情,這樣的話,我就能自己去找那個被壓著的人了,雖說這壓著的人不安分,可我心中總覺得他很可憐,是怎樣惡毒的人會把一個人壓在山下呢?這失去自由的日子,是多麽的難熬啊!
外婆還沒回來,堂前就聚了不少村民,都是跟黃嬸一個樣,急的滿頭大汗。
我給他們沏多一次茶水後,就換上帆布鞋,準備出門:“各位叔嬸,你們先在這兒喝著茶,我去找外婆回來。”
“你這娃子跑快點!這可是事關人命的勒!”黃嬸再三催促。
“曉得勒。”
但我還沒走出院子的柵門,就看到頭戴著鬥笠的外婆不急不緩地走了進來。
村民們一瞧見外婆,霎時湧了出來,前頭的黃嬸慌慌張張地說:“於大娘,不好了!出事了!”
我倒回堂前,倒了些茶水到外婆的杯子上,端過去給她喝口茶水解解渴。
外婆摘下鬥笠,接過我的茶水,吮了一口,漠然地問:“後山的事,不是解決了嗎?”
“哎呀!我們前腳一走,後邊就出大事了!是不是我們觸犯了它勒?不然怎就斷了半邊的山石噢!太可怕了!村民可遭罪了啊!這不,大家都過來找你去看看,能不能把那東西給繼續壓下去啊?”黃嬸搓著手,眼裏盡是恐懼。
“山斷了?”外婆蹙緊眉頭,表情閃過一絲的詫異之色。
其他村民立即上前附和:“是啊!於大娘,你可要把這事擺平啊!之前老村長的事,你不都能搞定嗎?”
“於鳳霞,你要是不行,就旋沫那娃子上啊!聽說她在城裏可有能耐了啊!”
……
外婆聞言,哼的一聲,村民即刻閉嘴不敢亂開口。
“真是不安分的東西!旋沫,跟我走!”外婆沉下臉,拉著我就走。
我感到莫名其妙,村民來找的人不是外婆嗎?不是讓外婆去後山看看嗎?外婆怎麽就拉上我了?她昨天可不是這個態度的啊!她不是不想我管這事嗎?真是捉摸不透外婆到底想幹嘛。
“外婆,後山的事情很難解決嗎?”我緊緊地跟在外婆的後邊,探問。
“你跟著去就行,沒必要知道那麽多!”外婆冷淡地說。
這種神情很熟悉,以前外婆對我就這樣的淡漠,為什麽後山的事情會讓外婆有這樣的反應?跟我又有什麽關係?難道是村民的那些話?斷然不是這樣,外婆向來不是那種爭強好勝的人。
既然外婆不願多說,我不問便是,默默地跟在外婆的後邊,黃嬸和其他的村民倒是沒有跟來,許是回到自己崗位,各司其職了吧,這些人就是想把這燙手的山芋扔給外婆就好了事!
昨晚偷偷跟著外婆就跟丟了,若是知道外婆今天會親自帶我過來的話,我昨晚就不用出此下策了,可不出此下策的話,那就不可能碰見宮玫了吧?那還是寧願自己昨晚偷溜出來。
外婆帶著我繞到了一條小路上,這一條小路並沒有路過昨晚的墳地,而是繞著山腳走到了後山的北陰之地。
這一點我感覺很奇怪,難不成昨晚外婆並不是去那個叫做太極暈的地方,那外婆究竟是去了哪裏?
我懷揣著不解繼續尾隨著外婆從北陰的山腳下往上攀爬,這北陰一側就是懸崖,因而北陰這頭就比較陡峭垂直一些,幸虧我從小就爬過很多次的山,熟門熟路地就越過了外婆,外婆年紀大了,這爬山講究體力,她哪裏能禁受的住?
“外婆,你告訴我方向,我在前頭給你開路!”我轉頭對外婆說道。
外婆專注於手上的藤蔓和周遭的環境,頭也不抬,沉悶地回我:“去山頂!”
“噢!”我應了一聲。
心裏覺得後山的事情讓外婆完全變了個性子,這讓我更加好奇這壓在山下的人究竟,到底是誰?凡是惹得外婆不開心的,我可不管他可憐不可憐,照樣收拾!
我邊想著邊用折來的樹枝把山路上的一些荊棘給搬開,也瞧著那些山石疏鬆與否,小心謹慎地給後頭的外婆排除障礙,讓她好省力氣地跟上來。
攀爬到了山腰以上,往下俯瞰,就被眼前的場景所震驚了一下。
難怪外婆會繞到北陰這塊難走的地兒來,原來整座後山的前邊一半已然斷裂開來,如今的北陰之地如同一塊吐司麵包,後頭是斷崖,前頭的山坡就好像被人砍了一刀,隔絕開來了。
如若走上昨晚那條原路,定然上不來山頂!可是剛才黃嬸他們都沒說什麽,外婆是怎麽得知的?思來想去,隻能說外婆的本事比我大多了,或許她應該就是透過夢境,預知或者回溯這山上昨夜發生的事情吧?
其實吧,這山裂開就裂開唄,反正很多人絞盡腦汁,使盡手段都要開山劈石或者鏟平大山好弄出一條交通渠道出來,然而,那被裂開的前半山坡就跟遭遇了泥石流一樣,沙石全部傾倒,滾落到了吳家村裏頭,住在後山山腳下的村民的屋子全都被沙石覆蓋了,我家離後山有段距離,所以我聽不見這山腳下村民們的哭喪之聲。
如今我身在山峰的半腰以上,倒也能聽到些微的哭喊聲,聽起來很淒厲,令人不禁心情沉悶了些。
收回眼光時,注意到昨晚那一大片的墳地,那裏的棺材全部都被震了出來,有些棺材板質量不好的,早就被沙石碾破了,裏頭放著的屍骨就裸露在外,有些稍微好點的,就是棺材的一頭漏了出來,像是被人倒插進土裏一般,這亂糟糟的,跟亂葬崗沒什麽區別。
在我這眺望斷山一頭的時候,後頭的外婆就緩慢地跟了上來。
我有些驚訝地問道:“外婆,這是怎麽一回事啊?難道跟你說的那個被壓著的人有關嗎?”
“快走!要是山動了,我們兩個都得死!”外婆並沒有回答我的話,而是厲聲嗬斥我。
“嗯嗯!”我也知道,我們此刻在這不上不下的山半腰,最容易出事了。
越到山頂,這山路就越難攀爬,我咬咬牙,愣是爬了上去,到了山頂,我早就汗流浹背了,而外婆更是氣喘籲籲,我知道她比我還要疲累,可她擦拭了一把汗水,二話不說地就取下腰部的那一捆繩索。
“外婆,你這是要幹嘛啊?”我走到她麵前問道。
“挑棵壯的樹幹給捆上,鉤子一點要扣穩!”外婆把繩索的一頭塞到我的手上。
我不知道她究竟要做什麽,大概能猜測出來,她應該是想把後山的事情給解決了,我自然不能妨礙她,就乖乖聽話地在山頂上挑了棵看起來十分粗大的樹,用力把繩索一頭係著的鉤子甩到樹幹上,拉了拉,確認牢靠之後,就繞著樹幹纏繞了幾圈繩索,然後再穿了個扣結,使盡全力地拔動繩索,覺得沒問題了,才沿著繩索走回到外婆身邊。
“外婆,應該綁好了!”我笑著說。
“給你纏上,等會千萬別亂動!”外婆的身上已經纏上了繩索的另一頭,現在她準備往我身上也纏上繩索。
這應該是吊繩下去山崖吧?以前我偷偷跟招弟和他爺爺玩過,特別刺激!
我沒說話,要是打擾了外婆,一個沒綁牢,我可就真的墜崖了!
外婆是老手,一會兒就用繩索把我的腰部和大腿以及雙肩都套牢了,她先走到山崖一頭,背對著我。
“跟著我爬下去。”外婆拍了拍我的肩膀。
“嗯!”我一臉嚴肅地應道。
我的話音一落,外婆就彎身從懸崖一頭攀附下去,而我也緊跟其後,不敢怠慢。
天啊!這可是高千丈的懸崖峭壁啊!一個不小心絕對會摔個粉身碎骨的!
一刹那,我的整顆心都懸到喉嚨眼上,非常的緊張,不過這驚懼一會就消失了,呼嘯而過的風聲,帶來清新的涼快。
先攀下來的外婆抓穩了石壁,不讓自己被風吹走,沒多久,外婆就不見了人影,我隻看見繩索在一處斷了頭。
我不敢亂動,一邊蹬著岩石,一邊抓著凹凸之處,慢慢往下爬。
爾後,我看到了一個山洞,外婆早就解開繩索,正站在山洞口等著我。
“外婆,你嚇死我了!”我落了下來,查看一下外婆身上有沒有什麽破損之處。
外婆則是快速解開我身上的繩索,然後把繩索綁在一塊山石上。
“跟我走!”外婆一把抓住我的手,拉著我走進了這個看起來黑黝黝的山洞裏。
我開了陰陽眼,也看不清楚這山洞的情況,感覺這裏的黑暗不是平常沒有光線這麽簡單,心裏有些了警覺之心,步步緊跟在外婆後頭。
“外婆,難道這就是你說的那個太極暈?”我問道。
“別說話!”外婆猛然將我往前一拉。
始料不及的我直直撞到外婆身上,同時我聽到了後頭傳來咻咻的聲音。
我站穩腳步,急忙往回看,卻什麽都沒看到,但是我剛剛真真切切聽到了類似弓箭射出的咻咻聲,看來這山洞並不是那麽好進的!
接下來,我再也不敢出聲,外婆在前頭開路,而我的陰陽眼勉強可以看到周圍一些地方,就護著外婆的身後。
這山洞裏頭一片漆黑,連我都沒法看清楚,盡管外婆走的慢,但我覺得外婆肯定能看清路,走的慢隻不過是要提防那些不經意冒出來的東西。
我和外婆兩個人在這山洞走了很久,這時間沒法確認,從自己的體力耗資來看,時間相當的長,我又不能問外婆什麽時候才到山洞的裏麵,還是沉默地跟著。
忽然我看見這山洞的石壁上閃耀著一些符文,當我們一走進那個領域,符文就亮光大現,我的身子就動彈不得,估計外婆也是。
這種情形,我們除了自救之外,誰也救不了我們。
隨後,我聽見了外婆呢喃了幾句咒語,石壁上的符文即刻暗淡下去,自己身體的控製權就再度回來。
爾後,有一段狹窄的過道,幸好我和外婆身形比較偏瘦,側著身子勉強可以過去,但是這過道周遭全是僵硬的屍體,非常惡心,呲著黑黑的牙板,眼珠子死死地跟著你轉動。
外婆小聲地告知我:“這些是毒僵,千萬別去看它們的眼睛,也不要被它們咬到,否則就中了屍毒,這屍毒是陰陽兩界都不能解的!”
我點了點頭,不敢去看它們的眼睛,隻緊緊地看著外婆的右肩。
我有點擔心地問:“外婆,你走在前麵,不怕對上它們的眼睛嗎?”
“傻孩子,我從進來就沒睜開眼睛,聽著就行。”外婆的語氣難得露出了些許的慈祥。
原來是這樣,自己怎麽就可以忘了呢?外婆可是有著一雙陰陽耳啊!
隻要外婆沒事,我就感到一身輕鬆,小心謹慎地跟在外婆的後邊。
良久之後,外婆才停住了腳步,看來應該是到了黑洞的深處了吧?
這一路走來,還真是驚險!要不是我和外婆都非常人,不然早就死了,這裏邊,常人是不可能進來的!
我不敢說話,用手碰了碰外婆的手臂,想問她,現在我們是不用走了還是遇上麻煩了?
“沒事,這裏可以說話了。”外婆握了握我的手。
“嗯。”我點頭,好奇張望四周。
感覺我們還是沒有走到盡頭,因為前方的洞口被坍塌的沙石堵了一半,要是彎下身子鑽過去,倒是可以的,但是,我發現,周圍布滿了機關!
不像剛才那些什麽符文陣,毒僵之類的,像是以前古代墨家的機關術,這錯綜複雜的構造,看到我眼花,雖然不知道觸犯了這機關,背後會冒出什麽,但我總覺得不是簡單的機關術,或許裏邊隱藏著強大的陣法也說不定。
“旋沫,你跟我說說,看到了什麽?”外婆問道。
我詫異地望向外婆:“外婆,你。”
“這裏應該有強大的封印存在,我聽不到這裏的環境。”外婆淡淡地說。
外婆的陰陽耳聽不到,那為什麽,我來到這裏之後,我的視線就明亮了,感覺陰陽眼的作用再次回來了,視野變得無比的清晰,但是越過那些山石,我又看不見山洞的盡頭,仍是一片的黑暗。
事不宜遲,我把這裏的環境情況簡略地告知了外婆。
外婆聽完之後,似乎沒有打算進一步走下去,她閉著眼睛,站在那裏,不動也不說話,隨後,她忽然走到我的麵前。
“外婆,是要回去還是……”
話還沒問完,外婆準確不誤地伸手把我的胸前掛著的血玉給扯拉出來,然後沒等我反應過來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外婆就把血玉朝那洞口裏頭扔了進去。
連回聲都沒有。
“外婆!你幹什麽?”我第一次對著外婆怒喝。
血玉沒了,我以後怎麽聯係宮玫?要是血玉有半點的磨損,我和宮玫兩人會不會把性命都搭在上麵了?我能告訴外婆,這血玉裏頭有鸞鳳陣,將我和宮玫都糾纏在一起了嗎?我能說,我沒了宮玫,不知道以後日子該怎麽過了嗎?
盡管外婆的眼睛是閉著的,但我明顯感受到她對我的寒心,她默不作聲地轉身,衝著那洞口,冷冰冰地說道:“若是你要強行衝開封印,從這山脈裏出來!定然會令整個江城生靈塗炭!你再繼續一意孤行下去,就不要再跟旋沫聯係!我可不想我的外孫女成為千古罪人的幫凶!”
外婆的話,我聽不大懂,但心裏有些揣揣不安,以為外婆什麽都不知道,卻又覺得,外婆什麽都知道了,隻是沒有說出來。
“外婆,你說什麽呀?你對誰說話啊?難道這裏麵就是你說的,那個被壓著的人?可是,你怎麽把我的玉佩給丟進去啊?那可是我,一個好朋友送我的。”我說到最後,竟然有了些心虛。
要是被外婆知道我竟然跟一個半魔半仙在一起?她會作何感想?會盛怒嗎?會反對我和宮玫在一起嗎?
“走!跟我回家!”外婆壓根就沒給我解釋,直接拽著我的手,往原路撤回。
“不!”我扯回手,拒絕道。
外婆再次伸手抓住我的手臂,抓地十分用力,我自己都沒辦法掙脫開來。
“外婆,我不回去!我要去把那玉佩給找回來!我不走啊!那玉佩對我來說,很重要啊!”我苦苦地勸解。
不管怎樣,我都要把血玉給找回來,不然宮玫下次來找我,他看到血玉沒了,肯定會生氣的!即使我不懂這什麽機關之術,沒關係,我慢慢來,總會找到缺口的!